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95章 如果是景元的話
如果是景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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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複原的經脈使你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半跪在地。
儘管沒有痛覺,但你能感到體內留存著眾多殘片,每道殘片都散著持續性的壓製力量。
在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世界下進行模擬還是太不容易了些。
最重要的是你還沒有提前存檔。
想到這裡,你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更換檔位進行存檔。
事已至此,那就隻能先將這條路走到頭了。
你斂去眸中的情緒,擡頭看向他們,“看來持明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像是格外篤定那些晶片的效果,長瀾走到你麵前站定,俯身笑道,“可將軍好像已經站不起來了呢。”
“是嗎?”你平淡地反問著,僅此一句他便警惕地退了兩步。
你不由得笑了起來,溫聲道,“看來長瀾長老還是更相信景元將軍多一些。”
他臉色難看地向你走來,彷彿下一秒就會將你滅口。但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威脅道,“將軍以為這樣的小伎倆能使你脫離困境嗎?”
你偏了偏頭,再度笑道,“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不就是因為你們抓不到真正的景元將軍嗎?想想還真是一群可悲的家夥。”
“閉嘴!”長瀾猛地扼住你的喉嚨,用力到直接將你帶翻在地。
絲絲的寒意從冰涼的地麵浸入體內,連帶著那些能量都仿若有所凝結般遲緩下來。
於是你向這位長瀾長老笑了笑,而後猛地將力場生成器的刀鋒刺入他胸膛。
血液順著刀柄流下,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你身上。
強行催動的行為使你的雙臂暫且失去了感應連線,徑直垂落於腹部。
體內原本有所平緩的能量再度變得紊亂。翻湧的氣血湧至喉間,又因對方並未鬆開的手而斷斷續續地嗆咳而出。
長瀾冷笑一聲,將有所崩裂的刀刃拔出,“你覺得這樣能傷的到我?”
你當然不這麼覺得,你隻是想儘可能地以實驗體的身份激怒他。
因此你在平複完呼吸後遺憾歎道,“真是可惜,如果是景元將軍的話,現在還能自由行動的就隻有”
你以含笑的眼眸看向遠處,溫聲補全道,“雲升先生了。”
刻意放緩的尾音極輕,彷彿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對此你頗為滿意,以至於在目光流轉回長瀾身上時,險些沒能第一時間收住。
還好,極高的素養使你當即進行了有效的補救。
你恍若陷入回憶般並不聚焦眼眸,而後才緩緩凝實。
再度看向長瀾時,你眸中已無任何情緒,既無厭惡也無嫌棄,平淡到就像是在麵對一個全然無關緊要的存在。
下一秒,還帶血跡的刀鋒轉而紮在你胸口。
短暫性失去強悍修複能力的你沒能將自己的武器留下,隻看著他將其拔出後再度刺入。
純粹的情緒發泄,毫無任何資訊價值。你不由得再度看向遠處仍未有所動作的雲升,比起這位長瀾長老來說,還是他的威脅度更高一些。
可他太過隱忍,以至於你遲遲無從尋到引誘出他目的的思路方向。
然而,在你向他看過去後,他持續盯著你的眼睛,仿若有所動容般挪動半步又立刻收住。
啊眼睛。在幻境中時,他所說的眼神究竟是怎樣的眼神?
思索間,雲升出聲提醒道,“能量的消耗已達極值,再往後,他會慢慢修複自身,還請長瀾長老早作準備。”
“怎麼,你捨不得了?”長瀾冷笑一聲,兀自將鋒刃折斷,把手中的刀柄叮啷一聲扔在地上,“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他一甩袖子,轉身在門邊輸入密碼,徑直離去。
直至實驗門自動關閉,你才收回目光,替雲升評價道,“一個不合格的實驗搭檔。”
雲升在裝置上操作著什麼,並不對你進行任何答複。
你漫無目的地繼續道,“說起來,你們這種實驗需要寫實驗報告嗎?該不會也是你自己寫吧?”
他像是完全聽不見你的聲音般持續操作著,最後才拖起你的身體,扔進一個水池中。
雖說你無需擔憂水下的呼吸問題,但此時你也無力上浮,隻能看著水麵的光線離自己越來越遠。
在這個過程中,你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無關水溫,無關水壓,反倒像是一種被訓練出的條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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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鏡中淵」本就是用來獲取劇情資訊的副本,因此在你失去意識後並未像遊戲中那樣直接跳轉到恢複意識之際。
你以熟悉的靈魂體飄出,看到自己的身體在落到底部後,被一層隔板封存。
被同步封存的液體逐漸排除,旋即隔層啟動,平向轉移後又再度上升,將你帶回先前的實驗室。
雲升顯然很熟悉這套流程,直接將你拖到實驗台的對應位置,呈一個十字型擺好。
十秒後,手腕位置驟然被直徑兩厘米的長釘貫穿,隨後才被鐵環扣住。
實驗台由平放改為豎起,幾分鐘後,你的意識驟然回歸。
手腕處持續傳遞著刺激性的電流,像是某種將你強製喚醒的工具。
體內的能量已抵消完畢,你感覺斷在胸口的刀刃被裹在血肉中,而手腕處的位置也帶著長釘粘連在一起。
你擡頭看向雲升,發現他拿著一個記錄本向你走來,“你的名字。”
應該回答059吧?你下意識猜測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
半分鐘後,雲升並不意外地點頭,而後跳轉到下一個問題,“你的編號。”
此時,你才聽到自己呆滯回應說:“059。”
原來第一道是陷阱題。
你認真聽下去,將所有答案記在心中。
最後雲升收起記錄本,再度望向你的眼睛。就在你以為他想做些什麼的時候,他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附近沒有鏡子,你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從方纔機械的回答來看,你就知道那應該是黯淡而空洞的。
“第一階段檢測完畢,即將進入第二階段。”他自語著,而後開啟早就調整好的設定。
你感覺由長釘傳遞而出的電流在加劇,但神奇的是,它沒有傳遍你的全身,反而都在往心臟彙聚。
這是在做什麼?充能嗎?你不解地仔細感受著,卻無從察覺出任何異常。
雲升蹙起眉頭,擡手像是旋轉著什麼。
電流的強度在逐漸加深,但他卻像是遲遲無從達成目標一般狠狠皺眉,繼續向右旋轉。
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你陡然回想起雲升曾說過的話,試探性地將體感拉到1,點選確認。
驟然連通體感的瞬間,你沒忍住悶哼一聲。
雲升滿意收手,向你走來,“你會一直聽話的,對嗎?”
你喘息一聲,沒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回複,隻緊緊抿唇,仿若竭力克製著什麼。
其實1的體感近乎於無,你隻是怕沒法在第一時間感受到變化纔開啟的,現在也更是一場表演。
但他很是滿意地擡手摸向你的頭,稱讚道,“乖孩子,你無需忍耐。”
你完全讀懂了雲升的想法。
比起將你當作仇恨物件用以泄憤的長瀾來說,雲升更喜歡使你臣服於他。
他就像是那種懷著惡意收養寵物的人,偏要在滿足己身掌控欲的同時,還要享受那種施虐的快感。
簡直不敢想象。景元究竟都在麵對些什麼變態敵人?能不能直接把他們都抓走啊!
如此想著,你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清楚,這些持明深居海底,實質性的證據不好取得,再加上持明與仙舟的盟契,如果不是無可辯駁的決證,很難對他們做出打擊性的判罰。
證據無論他們所做為何,其最終目標都將落在景元身上。
景元如果是景元的話,他們或許會做的更過激。
電流的持續注入令你的心臟仿若要撞破胸膛直接跳出,帶來陣陣擠壓感。
耳邊充斥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聲響,心臟莫名生出一陣撕裂感,你立刻將體感恢複至0。
如此持續半分鐘後,你突然感覺自己如同打了個盹一樣,於恍惚中驚醒。
“第二階段檢測完畢,準備進行正式實驗。”
和金人將你血條消減為0時的感覺不同,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方纔一定是死了一次。
隻是和你99體質下的30秒複活讀條不同,在∞的體質下,你的複生隻在瞬息間。
一階段檢索你的自我意識,二階段檢測你的複生情況,那麼正式實驗會做什麼?
懷著這樣的疑惑,禁錮你的手環與長釘全部撤走收回。
幾乎隻有幾秒的時間,手腕上的血洞便完全癒合。
最後,雲升往你耳中塞進什麼東西,緊接著就將你投入一處密閉空間。
明亮的燈光照在區域中,令你清晰地看到對麵持明的神態。
他似乎已被關押了許久,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甚至花了幾秒的時間纔看清你究竟是誰。
“將軍?”他詫異地看著你,是關切而擔憂的語氣。
而此時,你清晰地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殺了他。”
在那三層設問中,你已得知第一層。
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清除你的意識,重塑你的軀體,最終化作指向羅浮的利刃。
而現在,在得到後續設問的答案前,你需要先去驗證另一件事。
你於此存檔,最終讀檔回到最開始。
——如果是景元的話,他們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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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那熟悉的一斬後,你再度將景元拉起,但這次不是為了將他送回,而是為了將他關在你的家園中。
尚未裝修的家園純白而虛無,你知道他心理素質極好,卻還是擔心他會因此而感到壓抑。
你將之前收起的幾塊地板鋪好,又掩飾性做了塊桌布鋪在殘留著血跡的地板上。
恍若場景重現一般,你合成出眾多回血藥物,混著鱗淵冰泉一並擺放在上麵。
最後,你才開始清理自己身上不可見的枝條。
頂著5血條的景元完全沒去碰那些東西,隻目不轉睛地看著你的行為。
雖然他沒什麼表情變化,但你總覺得他現在應該正茫然於為什麼木繭也會給自己修形。
直到你的身軀展露而出,他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你估摸著自己應該削得差不多了,這才將口中的部分也挖去。
說實話,你完全感覺不到枝條的存在,以至於你總覺得自己是在挖空氣,最後不得不轉圈向景元問道,“我身上還有樹枝嗎?”
景元凝視著你,最後將目光落在你的眼睛上。
你眨了眨眼,努力向他傳遞出自己的純善。
半分鐘後,景元終於鬆口回應道,“有。”
正在進行第二輪削空氣的你霎時看了過去,“真的嗎?在哪裡?”
如果景元肯配合的話,那你就不用擔心會因疏漏的枝條而暴露了,因此你以格外期待的目光等待著他的答案。
但他隻是問道,“你想做什麼?”
“隻是一次嘗試。”你含糊地說著,又在那毫不掩飾的警惕目光中意識到,他不是你所熟識的那位景元。
你心中一沉,不再等待他的回答,隻最後解釋道,“我不會對羅浮做什麼的。”
他大概率是不信的,但你也沒時間去爭取他的信任,更何況你也的確不需要他的信任。
你隻要保證其他人都會將你認定為景元就足夠了。
幾秒後,景元恍若對你付諸信任般歎道,“你身後還有。”
“這就是豐饒太盛的壞處了。”你不滿地抱怨著,旋即將手中的長劍遞給景元,“那就麻煩你幫我一下啦。”
景元並未遲疑地接過長劍,看著你轉身背對於他。
下一秒,長劍隨著持續注入的「巡獵」之力刺入心臟。
你聽到身後的景元問道,“你想代替我,然後呢?”
你沒有應答,隻閉目感受著體內的能量。它們在追尋、廝殺,就和你預想的一樣。
你低低地笑了起來,向前挪動腳步,令長劍從身軀中脫離而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猜到的。”
無從複原的傷口流淌出鮮紅的液體,你按在心口退後兩步,防止它落在那塊乾淨的桌布上,旋即才向景元展示道,“你看,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就完全相同了。”
畢竟99的體質還能算恢複力超強,但∞的體質是沒辦法掩飾的,你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由景元來進行壓製。
但景元多聰明一人,他又不會向長瀾一樣被隨意激怒,你也隻能嘗試用其他方法來引誘。
說實話,你覺得自己最後提及豐饒的地方還是明顯了些,甚至做好了重開的準備,好在景元還是出手了。
你滿意點頭,最後向景元鄭重道,“說真的,無論是你還是羅浮,我都不會做什麼的。”
比起對景元的安慰來說,這話更像是你對自己的要求。
哪怕是在虛假的副本,你也不希望以對無辜者出手的方式來達到目的。
有一就會有二,你不能接受自己對生命感到麻木。
不過,介於你對他的利用來說,他大概率是不會再信你的話了。
於是你揮手向他作彆,提醒道,“我會回來放你出去的,在那之前,希望你還能活著。”
在退出家園前,你看到景元向那堆藥物看去,最後卻將視線落在你並未收走的長劍上。
等等,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你開啟家園影像,看著畫麵中的q版小人仍在盯著那柄劍,最後才將其放至身側,看向那堆藥物。
還好還好,看來他隻是單純的對那柄劍感到好奇。
你鬆了口氣,見左右無人才往鱗淵境深處遊去,找好位置閉目任由自己下落。
二十二分鐘後,你咕嘟一聲吐出一串氣泡。
明明在上個檔中,你於鱗淵境周遊兩圈的時候,還確認這個位置就在持明護衛的巡邏路線上,週期為二十分鐘一次,怎麼現在還沒人來?
正想著,你就看到前方出現幾道快速移動的影子。
你立刻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們在第一時間對你進行轉運。
看來他們早就發現了你,遲遲未動或許是在尋求指令,也或許是收到了等待觀察的要求,但無論如何,你的確再度進入了熟悉的房間。
——是幻境中經曆的房間,而不是上一檔中的實驗區。
你從床上坐起身,第一時間看向窗外的虛假投影,而後再度看向房間內的攝像頭,最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空空蕩蕩,不帶任何鎖銬。
等差不多的觀察時間過後,你看向對應的房門。
幾秒鐘後,房門開啟,雲升從外走進,手中沒有針劑,隻拎著一個醫藥箱。
他認真道,“將軍重傷流落於此,被我帶回,隻是沒想到將軍竟蘇醒如此之快,甚至尚未來得及進行治療。”
坦然磊落的樣子和你上次遇見他時判若兩人。
你向他禮貌笑道,“天人的自愈能力總是不錯的,這點小傷就不勞閣下動手了。”
“雲升。”他主動給出了自己的名字,“將軍稱我為雲升便是。”
“雲升?”你含笑重複著,繼而稱讚道,“雲開霧散,步步高昇,好名字。”
他僵硬一瞬,故作隨意地終結這個話題,“不過隻是普通的稱呼罷了。”
像是為了掩飾方纔的狀態,他將藥箱放在床頭,向你示意道,“雖然天人的自愈能力不錯,但將軍在海中浸泡許久,還是及時清創纔好。”
你遲疑回應,“既然如此,那便交由我自己來就好。”
他將藥箱開啟,放在你床邊,卻遲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於是你也沒有直接動手,隻向他閒談道,“看窗外的景色倒是不錯,這裡是什麼地方?”
雲升早有準備地回答說,“是「竹露裡」洞天下的一處私宅。”
合著你咕嘟了二十多分鐘的水後反而跳轉到了彆處洞天的岸上是吧?雖然你當時的確是偽裝昏迷的狀態,但雲升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不覺得好笑嗎!
你默然看著他,在他那疑惑的目光下,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和影帝級的人物對戲。
好在你也是有備而來,因而點頭應聲道,“多謝雲升先生的好心,但比起此處,應當還是神策府更近一些,如此反而勞煩雲升先生了。”
雲升搖了搖頭,很是關切地看著你,“畢竟我無從得知將軍是如何落到如此地步的,因而未敢貿然行事,還請將軍見諒。”
你現在感覺你們這是在對著茶。
你這邊主打一個我試探,但我是體諒你。他那邊主打一個我的錯,但我是關心你。
好在你們這番話沒再繼續下去,雲升鍥而不捨地再度開口道,“將軍的衣服還是早日更換為好,即便是天人亞種,也是會感冒的。”
終於到這一步了!你歉意地看向身下被浸濕的床單,像是無法再拒絕其中好意般應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雲升為你帶來新的衣物,卻依舊不肯離開。
你知道他是想確認你的傷口狀態。這是合情合理的懷疑,再加上你先前的推拒,他不確認是不會放心的。
於是你起身背對他去更換衣物。你速度很快,但你知道他一定會留意你後心處尚未癒合的傷口。
可千萬看清楚,這可不是會快速修複的059哦。
換好衣服後,你轉身看向他,示意道,“此番多謝雲升先生出手相助,若有需要,日後景元定當回報。”
你特意用“日後”二字來表達自己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走的意思,甚至當真向門口走去。
聞言,身後雲升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憂慮道,“實不相瞞,在下現在就有個不情之請需要將軍幫忙。”
你頓住腳步,卻並未回身。
於是雲升繼續歎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在下的性命也不值一提。”
你這纔回身看向他,關切道,“雲升先生何出此言?”
雲升向你步步走來,最終停於你麵前時,再無先前的掩飾,“若將軍無法幫我完成任務,我可是會死的。”
他望著你的眼睛,以無法壓抑的喜悅語氣笑道,“所以在此之前,還請將軍不要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