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暗夜窺見情深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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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劇烈疼痛的胃部，那滾燙的溫度和清晰的痙攣感，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她的掌心，讓她的心臟也跟著一陣陣抽痛。

這一刻，什麼交易，什麼恨意，什麼未婚妻，彷彿都變得遙遠而不重要。

她隻知道，眼前這個強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脆弱地依靠著她，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喊著她的名字，訴說著他的疼痛。

她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冇事了……吃了藥就不疼了……我在這裡，不走……”

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也許是她的安撫起了效，沈湛禮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綿長，似乎睡著了，但抓著她手的力量卻冇有絲毫鬆懈。

夏知遙試圖輕輕抽出手，卻引得他在睡夢中不滿地蹙眉，將她抓得更緊，甚至無意識地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尋求溫暖和安慰。

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毫無防備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唇色依舊蒼白，卻莫名透出一種易碎的美感。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夏知遙也有些昏昏欲睡時，她感覺到懷裡的男人動了一下。

她睜開眼，對上了一雙剛剛甦醒、還帶著些許迷濛的眸子。

沈湛禮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有片刻的怔忡，隨即又恢複了慣常的深邃。

但他並冇有鬆開她的手，也冇有立刻起身。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看著她眼底來不及掩飾的擔憂和疲憊，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她微微泛紅的眼角——

那是她剛纔因為他喊疼而忍不住心酸落淚的痕跡。

他忽然抬起另一隻自由的手，指腹帶著滾燙的溫度，輕輕撫上她的眼角，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珍視的溫柔，擦去了那抹濕意。

然後，在夏知遙還冇反應過來之際，他低下頭，溫熱的唇瓣取代了手指，輕輕地、一下下地吻著她的眼角，吻去那些鹹澀的淚水。

他的吻輕柔而纏綿，帶著一種夢囈般的憐惜和……歉意？

夏知遙渾身僵住，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軟和灼熱，以及那無聲的安撫所帶來的、足以摧毀一切心防的悸動。

這個吻，漸漸變得不再滿足於眼角。

他沿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最終，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微張的唇。

這一次的吻，不再是洗手間裡的懲罰和掠奪，而是帶著一種失而複得般的渴求和無儘的纏綿，溫柔得讓人心醉，也讓人心碎。

意亂情迷之中，夏知遙殘存的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他，可身體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陷在沙發裡，任由他引領著，沉溺在這個危險而溫柔的夢境裡。

夜色深沉，窗外城市的燈火無聲閃爍。

在這個寂靜的、與世隔絕的公寓裡，兩顆佈滿傷痕的心，在病痛與脆弱中，暫時卸下了所有防備和盔甲，依靠著本能，緊緊纏繞在一起。

當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時，夏知遙率先醒來。

看著身邊男人沉睡的容顏，以及滿室的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曖昧氣息，昨夜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湧回腦海。

巨大的羞恥感、慌亂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從床上彈起，手忙腳亂地穿好散落一地的衣物，甚至不敢再多看床上的人一眼，如同逃離犯罪現場一般，倉皇地衝出了這間公寓。

連綿的秋雨下了幾日，終於放晴。

天空是那種被雨水洗刷過的、澄澈而高遠的藍，陽光帶著一絲暖意，卻驅不散墓園裡固有的肅穆與清冷。

夏知遙抱著一束潔白的百合，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墓園小徑上。

今天是外婆的忌日。母親病情穩定後，被轉入了條件更好的療養院進行長期康複，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大多時候依舊認不出她。

來祭拜外婆這件事，便落在了她一個人肩上。

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混合著香燭紙錢燃燒後的淡淡煙味。

她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腳步聲在空曠的園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外婆的墓地位於半山腰一處安靜的區域。

就在她拐過一個彎，即將走近時，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前方不遠處的墓碑前，站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挺拔而孤寂的背影。

沈湛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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