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白星軌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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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星辰站在物理樓307室門前，做了三次深呼吸都冇敢敲門。透過門上的小窗，她能看見陸嶼白修長的背影正在操作一台複雜儀器，白大褂下的肩膀線條緊繃如弓弦。

手機顯示15:58，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分鐘。薑星辰咬咬牙，輕輕叩門。

\"進來。\"

陸嶼白頭也冇回，聲音冷得像實驗室裡的不鏽鋼桌麵。薑星辰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金屬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各種她叫不出名字的儀器閃爍著指示燈，牆上貼滿了寫滿公式的圖紙。

\"坐那裡。\"陸嶼白用筆指了指角落的一張小桌子，\"今天先把這些數據錄入excel，變量名稱和格式必須完全按照模板。\"

薑星辰看向桌上那疊足有五厘米厚的手寫數據表，眼前一黑。\"這麼多？\"

\"本來是我一週的工作量。\"陸嶼白終於轉過身，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譏誚，\"現在是你一天的任務。\"

薑星辰張了張嘴想抗議，卻在看到陸嶼白右手上貼著的創可貼時啞火了——那是昨天她撞碎模型時，對方收拾碎片劃傷的。

\"我我會儘快完成。\"她低下頭，乖乖打開電腦。

接下來的兩小時，實驗室裡隻有鍵盤敲擊聲和儀器運轉的嗡嗡聲。薑星辰輸入到第三百行數據時，眼睛已經發花。她偷偷抬眼看向陸嶼白——他正皺眉盯著螢幕，長睫毛在臉頰投下淺淡陰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那個\"薑星辰忍不住開口，\"第七列的數據有些奇怪，溫度升高但傳導率反而下降了，是不是錄入錯了？\"

陸嶼白猛地抬頭：\"哪裡？\"

薑星辰把螢幕轉向他：\"這裡，還有這裡前後邏輯不太通順。\"

陸嶼白大步走來，俯身檢視時，一縷黑髮垂落在額前。薑星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這是量子反常現象\"陸嶼白突然抓起她桌上的草稿紙，快速畫了幾個公式，\"你居然能注意到這個\"

薑星辰看著那些天書般的符號，老實承認：\"我不懂物理，隻是覺得像小說裡的情節轉折——當所有人都以為主角要成功時，突然出現反套路發展。\"

陸嶼白筆尖一頓，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文學類比\"他低聲自語，突然奪過鍵盤快速輸入幾行代碼，\"如果從這個角度重新建模\"

螢幕上原本停滯不前的進度條突然開始飛速前進。陸嶼白嘴角微微上揚，那個瞬間，薑星辰彷彿看見冰山裂開一道縫隙，透出裡麵溫暖的光。

\"你解決問題了？\"

\"暫時性突破。\"陸嶼白推了推眼鏡，又恢複了那副冷淡表情，\"繼續你的工作。\"

薑星辰悄悄撇嘴，正要低頭，餘光卻瞥見陸嶼白電腦螢幕上的壁紙——一片深邃星空下，兩個小人並肩坐在屋頂，與她上週釋出的小說《銀河情書》結局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你的壁紙\"

陸嶼白迅速切換了螢幕，速度快得可疑。\"專心工作。\"

正當氣氛再次凝固時，頭頂的燈光突然閃爍幾下，隨後整個實驗室陷入黑暗。薑星辰聽見一聲不自然的吸氣聲。

\"停電了？\"她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到陸嶼白時嚇了一跳——那個平日裡高冷如冰山的天才，此刻正死死抓著桌沿，指節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

\"你怕黑？\"薑星辰難以置信。

\"不是怕黑。\"陸嶼白聲音僵硬，\"是幽閉恐懼症。把手機給我。\"

薑星辰非但冇遞手機，反而走近幾步：\"實驗室有應急燈，應該馬上就會亮。\"她故意讓光束照向遠處，減輕直射他眼睛的刺激，\"你要不要坐下來？\"

\"不需要。\"陸嶼白硬撐著，但微微顫抖的肩膀出賣了他。

薑星辰想起自己奶奶也有類似症狀，靈機一動：\"你知道嗎？人在黑暗中最先失去的是空間感。但如果你能記住三件物品的位置，就能重建安全感。\"她輕輕抓住陸嶼白的手腕，引導他觸摸桌麵，\"這是你的咖啡杯，右邊15厘米是鍵盤，正前方是\"

她的手突然被反握住，陸嶼白掌心冰涼而潮濕。\"夠了。\"他聲音低啞，\"應急燈為什麼還不亮？\"

就在這時，燈光驟然恢複。陸嶼白如觸電般鬆開她的手，迅速戴上那副冷靜自持的麵具，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

\"今天到此為止。\"他背對著她整理資料，\"明天同一時間。\"

薑星辰識相地收拾揹包，卻在彎腰時瞥見陸嶼白電腦下方任務欄有個檔案夾——「星糖作品分析」。她的心跳漏了半拍，星糖正是她暗戀兩年的網絡作家！

\"還有事？\"陸嶼白察覺到她的停頓。

\"冇、冇什麼！\"薑星辰慌忙直起身，揹包帶卻不小心勾住了桌角，一疊檔案嘩啦散落在地。她蹲下去撿時，發現其中一頁手寫筆記上赫然列著她最近一篇小說的情節分析，旁邊批註著「情感邏輯漏洞：主角轉變缺乏過渡」。

\"這是\"

陸嶼白一把奪過紙張：\"實驗室守則第一條，不要碰研究員的私人筆記。\"他將檔案塞進抽屜鎖好，\"明天見，薑同學。\"

走出物理樓時，薑星辰的大腦還在飛速運轉。陸嶼白為什麼研究星糖的作品？星空壁紙是巧合嗎？那些批註為何如此熟悉，就像就像星糖本人在作者評論區留下的專業建議？

她摸出手機，點開星糖的主頁——上次更新停留在三個月前，正是陸嶼白研究生入學的時間。而星糖的簽名檔：「仰望星空時，物理與詩歌是同一件事」。

薑星辰猛地停住腳步，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擊中了她：難道陸嶼白就是不可能，那個寫儘宇宙浪漫的星糖，怎麼可能是這個冷麪物理狂魔？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來自「l」的簡訊：「忘了說，明天帶筆記本，教你基礎數據處理。彆用你那套文學思維汙染我的數據。」

薑星辰瞪著手機，剛纔的荒謬猜想瞬間煙消雲散。星糖的文字溫柔如星河，怎麼可能和這個毒舌冰山是同一個人？

她憤憤地回覆：「遵命，陸教授。需要我帶教鞭嗎？方便您隨時糾正錯誤。」

幾乎是立刻，手機又震了：「教鞭不必。但如果你再叫我教授，我就讓你背誦《量子力學導論》附錄三。」

薑星辰噗嗤笑出聲，隨即又捂住嘴。奇怪，明明是被迫勞動改造，為什麼她竟然開始期待明天的實驗室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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