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病嬌反派互撕之後 第8章 血月秘境(三) 不知羞恥
血月秘境(三)
不知羞恥
繁華的街道上,師先雪惴惴不安地捏緊了玉簡,她萬萬沒想到報應竟來得如此快,早知會跟他分到一組,她就不嘴賤了,如今她跟著烏休棠尋找九尾,又何嘗不是在找死呢。
看他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實則心裡早就暗戳戳地想辦法搞死她吧!
跟在黑山洞一樣,先假意救下她,證明自身實力,再假借他人之手致自己於死地,好成全自己仁心仁義的美名。
嗬!她最會揣摩這些反派的心理了。
不過幸好,她手中還有傳音玉簡。他要是敢對她不利,她就呼叫男女主,就算是來不及救她,男女主也能知道這小反派的另一副嘴臉。
但好在,他似乎真的將注意力放在尋找九尾狐身上,並未表現出對她有任何的異心。
隻是!
她身無分文又是女子,根本進不去青樓,隻能眼巴巴坐在陰涼處跟塊望夫石一樣等著烏休棠探查回來。
一家接著一家,一家換了一家,師先雪原不清楚這裡的秦樓楚館竟多如牛毛,她未曾鍛體,一下午過去險些跑斷了腿。
肚子裡發出咕嚕的叫聲,她望著對麵的包子攤位,嚥了咽口水。
聽到人群中發出驚豔的呼聲,師先雪趕忙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撥開人群鑽進去。
烏休棠生的好看,唇紅齒白的,身姿清臒挺拔,比例極好,在人群中一站,顯得格外鶴立雞群,引得人人側目。
“烏公子。”師先雪甜甜地喚他。
烏休棠裝作沒聽見,擡腿往前走。
師先雪屁顛顛跟上去,禮貌的嘗試著提出請求,“烏公子,我有些餓了,但我沒有錢,你能不能幫我…”
“不能。”他甚至沒有聽完。
師先雪難過地哦了聲,垂頭喪氣地跟著他走,過了會又不死心的擡起頭來:“烏公子,就當我借你的。我會還的,你就給我兩文錢就行,我想買個肉包子吃。”
身邊人聒噪的像隻烏鴉,似乎不給銀子就誓不罷休,烏休棠忽然停下,附身靠近她:“想要銀子?”
師先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就拿你那條鏈子來換。”
“鏈子?”哦。她的傳家寶。
師先雪摸了摸肩膀,不好意思道:“不是我不想給你,隻是可那鏈子神出鬼沒的,有時候是手鏈,有時候會纏在腰間,現在——”
她往前一步,小聲道:“它現在好像在我的小衣上。”
烏休棠怔了一瞬,繼而臉色微變,後退一步,惱怒地看向她:“你!不知羞恥!”
師先雪得寸進尺道:“怎麼就是我不知羞恥,不是你找我要的嗎?我總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吧,你先把銀子給我,等回去後我們關起門來,脫給你好嗎?”
“閉嘴!”
“我真沒騙你!”怕他不信,師先雪上前一步就要扯開衣衫給他看,“你把頭伸過來,我可以先給你看看。”
烏休棠怎麼可能去看,他當場被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氣得呼吸急促臉色泛紅,捏起兩枚銅板嫌惡地丟了過去:“滾遠點!”
師先雪接住銅板屁顛顛滾了,買完肉包子回來後,又被另一個攤位吸引了目光:“這賣的是什麼呀?”
肉粉色的長條狀,還長著細長的尾巴,裹著層極淡的糖衣,仔細瞧上去,好像還在蠕動,像是小紅蘿卜成精,但是被酒水給醃的軟塌塌的。
見有客人,大娘熱情地招呼著:“這位姑娘,這是我們南越的一味佳肴,名為蜜唧,很是滋補。”
“蜜雞?”是拿雞肉做的麼?聽上去很甜很好吃的樣子耶,可惜她沒錢,不然高低得買兩個嘗嘗味道。
“想吃?我可以買給你。”烏休棠神出鬼沒出現在她身後,他情緒恢複得極快,此時已經能很溫和地和她搭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剛剛找他借兩文錢跟要了他命似的,現在怎的如此大方。
師先雪左顧右盼,也沒發現宋青姝的身影,她詫異地看向他:“給我買?我可沒錢還你。”
“不用還,算我請你的。”
那更可怕了。
師先雪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我不要。”
烏休棠沒再說什麼,他眼神幽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麵色不善地走開。
這下輪到師先雪不確定了。
他要是追著非要自己吃,師先雪絕對毫不懷疑這是個陷阱,可他又一副好不容易發回善心,管你愛吃不吃的樣子,師先雪就猶豫了。
她本來就饞,胃口也大,一個包子還不夠她塞牙縫的,於是,她聞著空氣中奇怪的甜味,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這是何物。
大娘搖著蒲扇,隨口答道:“鼠胎啊。”
什麼?
鼠什麼?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這是什麼?
“都是我親手抓的,那些還未睜眼渾身通紅的老鼠幼崽,飼之以蜜,咬之,唧唧作聲,得名蜜唧。”
老鼠幼崽?唧唧作聲?
那豈不是說明這些老鼠是活的?
生吃老鼠?老天奶,這還是中文嗎?
師先雪把手中包子捏爆了。
低頭一看,恍惚間也在那剩餘的餡料中瞧見了條蠕動著的細長紅色尾巴。
胃裡一陣洶湧的翻江倒海,她乾嘔一聲,扶著牆痛苦地噦了。
不遠處,玉麵貍如沙畫似的湧到烏休棠肩膀上,彙聚成了隻紙片小貓,它嘲笑道:“主人,她看起來真的好蠢。”
是挺蠢。
烏休棠唇角鬆弛下來,喉嚨裡發出惡劣愉悅的笑聲。
捉弄她,好像比殺了她還有意思。
少年笑起來如山野桃花,眉目舒展綺麗,顯得毫無攻擊性,似乎覺得師先雪的樣子實在滑稽,他開始毫不留情放聲嘲笑起來,眼尾翹得弧度張揚極了,泛出淡淡的煙霞色。
如此誇張的笑法,少年的臉一點沒崩,五官反而因為張狂的笑愈發生機勃勃,引得周遭女子好一陣臉紅心跳。
他的笑聲,師先雪在北雍都能聽到。
她很生氣,也曉得是烏休棠故意整他。
他是南越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蜜唧是何物,再者,他一反常態主動關心她要給她買東西本身就很奇怪。
師先雪真想把這老鼠塞他嘴裡。
日頭西斜,秋風撩動花枝,師先雪在窩囊和生氣之間選擇了生窩囊氣時,忽然嗅到了股似曾相識的花香。
她拱著鼻,四下尋去。
穿過人來人往的鬨市,她看見一株紅梅從牆上的花窗裡小心翼翼的探出來。
如今是初秋,哪裡是梅花開的時節。
她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就在不久前。
等等!她想起來了。
師先雪折了一枝梅興致勃勃地跑過去,“烏休棠!”
烏休棠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但見師先雪準備靠近他時,他警告似的嘖了聲,揚起下巴:“站住。”
“哦。”師先雪在幾步之外乖乖停下,手中晃動著那株紅梅。
“我好像發現九尾狐的蹤跡了。”
茶肆內,李扶朝望著對麵那扇緊閉的門,眉頭緊鎖:“月華清?這是間樂坊?”
“沒錯,我當時離水鏡距離最近,不懂閉氣,導致九尾險些發現我的存在,所以除了那種味道,我還聞到了一股花香,起初我以為是這城裡的紫薇花香,直到我看見了一束紅梅,我這纔想起來,我聞到的就是梅花的香味,這個時節本不是梅花盛開之季,我想它應該是受到了九尾妖力的影響,所以,月華清很有可能就是九尾藏身之地。”
樂坊舞坊在白日裡也會迎客,可如今月華清大門緊閉,怎麼看都透著股莫名的心虛。
“事不宜遲。我們走。”
見他們就要提劍離開,師先雪忙抓了把花生就要跟上去,宋青姝攔住她:“小雪,你留在這裡。”
師先雪知道宋青姝擔心自己,同時也害怕自己拖後腿,遂懂事道:“好,我就在這裡等你們。”
恰逢樓下的說書先生正在講上古神魔大戰。
師先雪剝了顆花生,將手臂搭在二樓的欄杆處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上回說到,上古神魔大戰是以神女以身殉道,魔主祝澤灰飛煙滅為結束,三大神器中日月引為封印落在不歸山之上,鎮壓著兇殘的魔將,今日,我們就來講講這天之柱,不歸山。
不歸山,傳說是連線天與地的一根天柱,表層覆蓋著熊熊火焰,名曰護山離火,其威力可燃燒萬物,凡雨不能滅,是以阻隔了不少想要破壞封印的妖魔。”
台下聽客不滿:“這些誰人不知,你倒是說點我們沒聽過的。”
說書先生合上摺扇,故弄玄虛:“你們隻知不歸山,又可知這不歸山之上纔是彆有洞天。””
台下逐漸安靜下來,說書先生手中摺扇上指:“重巒俯渭水,碧嶂插遙天,不歸山之上,有一處氤氳著仙之靈氣的神仙道拜仙台。
神魔兩族壽元漫長,人族卻要經曆生老病死,洪水瘟疫都可以令人族元氣大傷,神女不忍,遂降世於太古時期的巫山部落,將修煉功法傳授給人族,然而人族天賦有限,又苦於七情六慾所累,很少能有人突破種族壓製修得大道,所以,神女便專為人族修建了一處修仙快速通道,幫助人族渡劫成仙。
當初的人皇崇禮便是由此去天三百尺,爾邈與世絕。
隻是,在祝澤隕落之際,竟拚著最後一絲邪魔力也要將拜仙台毀去,拜仙台被毀,天柱從中截斷,所謂,絕地通天便是如此。
以至於自神族隕落後,幾萬年來,無一人羽化成仙,若是魔物捲土重來……”
台下聽客不以為意:“雖說神族隕落,人族修為受阻,可魔界的妖魔也被封印於不歸山之下,這麼多年來不都是相安無事。”
“是啊,再說咱們普通人壽命不過幾十餘載,就算是不歸山坍塌,也不一定是哪輩子的事,要考慮這些問題的,是那些心懷蒼生的修道之士。”
這話引來眾人鬨堂大笑。
說書先生一拍醒木,示意眾人安靜。
“若是祝澤並未完全消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