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有仙姝 第30章 夜探「滄溟」
夜色如墨,唯有江風裹挾著濕冷的水汽,無聲地掠過寂靜的街道。雲衍、白翎羽與蘇明瀾三人隱在「滄溟文化交流協會」外圍結界的陰影裡,方纔那聲陰冷的刺,如同冰錐刺破了表麵的平靜。
雲衍反應極快,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他已側身將明瀾護在身後,周身氣息驟然變得凜冽,彷彿極北之地的寒風悄然降臨。白翎羽則上前半步,與雲衍形成犄角之勢,他臉上那慣常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間收斂,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他看似隨意地站著,但周身鬆弛的戒備感已然繃緊,彷彿一張拉滿的弓。
「幾位不請自來,擅闖我會重地,未免太不把我『滄溟會』放在眼裡了。」中年和服男人聲音帶著奇特的韻律,目光掃過雲衍和白翎羽,最後落在明瀾身上,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
雲衍麵無表情,聲音冷澈:「此地氣息汙濁,擾了清淨,自當來看個究竟。」
「嗬,」中年男人冷笑,「好大的口氣。看來,你們便是屢次壞我好事之人。也好,今日便一並留下吧!」
他話音未落,身後那些般若麵具忍者驟然發動!身影融入夜色,苦無與短刀帶著幽藍寒光,從刁鑽角度襲來。
「退後!」雲衍低喝,袖袍微拂,寒潮奔湧,冰晶凝結,衝在最前的忍者動作瞬間遲滯。
白翎羽幾乎同時動了。他沒有雲衍那般聲勢浩大,身形如一道飄忽難測的白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幾近模糊。指尖跳躍的淡粉色狐火並非直擊敵人,而是靈巧地劃出詭異弧線,精準地撞向忍者們的視覺盲區或能量節點。「嗤」的一聲輕響,狐火觸及之處,中招者身形猛地一顫,動作出現瞬間的扭曲,彷彿陷入了短暫的幻象,攻擊軌跡立時偏斜。
「嘖,真不友好。」白翎羽輕嗤一聲,語氣帶著點抱怨,彷彿在嫌棄對方打擾了他的夜遊興致,但眼神卻冰冷如霜。
明瀾被兩人牢牢護在中間,心跳加速。她能感受到前方能量的激烈碰撞,雲衍的冰寒,白翎羽的詭譎。她強迫自己鎮定,體內那股源自深海的靈力因外界同源而汙濁的氣息微微躁動。她嘗試感知,隱約「看」到忍者身上纏繞的、如同黑色水草般的陰暗氣息。
戰鬥並未呈現碾壓。忍者配合默契,悍不畏死。那口古井散發的威壓越來越強,黑氣如觸手搖曳,讓空氣粘稠沉重。
「不能戀戰。」雲衍的聲音在明瀾耳邊響起,「那口井在汲取力量。」
白翎羽也察覺到了,他撇撇嘴,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對雲衍說:「喂,冰塊臉,這地方像個不斷放冷氣的沼澤,待久了可不舒服。而且,裡麵好像還睡著個大家夥,被吵醒就不好玩了。」他看似在抱怨,實則在提醒井中可能存在的更深層威脅。
中年和服男子結著手印,引導井中力量,結界開始波動閉合。
雲衍與白翎羽交換了一個眼神。瞬息之間,默契自成。
雲衍雙掌一合推出,更強寒流直衝地麵與牆壁,冰層蔓延,乾擾結界能量,邊緣出現瞬間模糊。
「走!」白翎羽低喝,袖中符籙化作刺目白光擾亂視線。他沒有先去拉明瀾,而是身形一閃,以一種近乎嬉鬨卻又效率極高的方式,指尖狐火連彈,精準地絆倒了兩個試圖從側翼包抄的忍者,為雲衍創造空間。隨即他才來到明瀾身邊,語氣瞬間切換回帶著點俏皮的輕鬆:「明瀾姐,我們先溜啦!」話音未落,已拉住她的手臂,身法展動,如一道輕煙掠向缺口。
雲衍斷後,寒氣壁障擋開暗器,隨即身形一晃跟上。
三人衝出結界,融入夜色。身後傳來怒吼和追擊聲,雲衍反手揮出寒氣暫時封堵缺口。
在僻靜角落停下,月光重新灑落。
「沒事吧?」雲衍看嚮明瀾,聲音放緩。
明瀾搖頭,心有餘悸:「那口井……裡麵的東西,讓我非常不舒服。」
白翎羽已經恢複了那副慵懶姿態,整理著並不淩亂的衣襟,彷彿剛才隻是進行了一場有趣的夜跑。他介麵道,語氣帶著點誇張的嫌棄:「何止不舒服,那玩意邪門得很,陰冷潮濕,還帶著股陳年老垢的腥氣,真不是狐該待的地方。」他皺了皺挺翹的鼻子,隨即看嚮明瀾,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關切,「明瀾姐,你沒被那晦氣沾到吧?」
雲衍頷首,目光沉凝:「他在試探,在確認什麼。『潮汐之眼』,以及看你的眼神……目標是你。」
「潮汐之眼……」明瀾喃喃,腦海中的深海畫麵與古井氣息呼應,帶來眩暈與悸動。
白翎羽走到明瀾身邊,微微湊近,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分享秘密般的親昵:「彆擔心,明瀾姐。管它什麼眼,想要動你,先得問過我的尾巴同不同意。」他身後,一條毛茸茸的狐尾虛影悄然浮現,優雅地晃了晃,帶著毋庸置疑的守護意味,隨即又隱去。他朝明瀾眨了眨眼,笑容純淨又可靠。
雲衍看著白翎羽這近乎「爭寵」的舉動,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並未多言,隻是對明瀾說:「先回茶舍。」
夜色掩映下,三人返回觀瀾茶舍。踏入茶舍溫暖安寧的氛圍,白翎羽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彷彿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他熟練地走到茶台邊,開始燒水,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彷彿剛才的驚險探索隻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在他低頭擺弄茶具的瞬間,那清澈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與雲衍相似的凝重。暗水盟、潮汐之眼、那口詭異的井……麻煩似乎比預想的要來得快。他抬眼,目光落在正在安撫略顯疲憊的明瀾身上的雲衍,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看來,得看緊點才行。」他在心中默唸,指尖無意識地拂過頸間那枚溫潤的白玉玉佩。5000年的等待,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再次從他身邊奪走她。無論是所謂的命運,還是藏於暗處的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