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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寵醫妃_姒錦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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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生,一條死。

夏初七呼吸不暢,心裡頭直罵範氏個神經病!

誰稀罕著她家男人了?

媽的!

不過,好歹她是在紅刺裡訓練過來的,哪怕生了重病,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拚著一口氣兒,她攥住範氏的手腕,啞著嗓子厲聲低喝。

“潑婦,你他媽在找死?”

範氏手腕一痛,尖叫了一聲兒,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怎地不結巴了?你是誰?”

那天夏初七回村的時候,範氏隻瞧她眼神不對,現在更是覺著她像變了個人兒似的,不僅說話利索了,出手還變得這麼厲害,就連說的話也夾雜著非時人該有的腔調,著實令她驚懼發怵,幾乎立馬就聯想到了神神鬼鬼的東西來。

“你個賤小淫兒定是妖精附身了!怪不得我家蘭秀才被你迷惑住。我,我得讓爹爹請了法師來捉了你……”

又是她那個做縣令的爹?

夏初七心裡頭冷笑,奸惻惻地湊近了她。

“警告你,彆惹火了老子。要不然我讓蘭秀才休棄了你!哼!”

範氏瞳孔一縮。

“我家相公,他纔不會休了我。”

“不會?!”

夏初七冷笑聲聲,“範家嫂子,你恐怕還不曉得吧?蘭秀才他本就鐘情於我,之前是他約了我在村東頭的皂莢樹下見麵,說要納了我回去。我被浸豬籠也是他潛入水底救我上岸,我兩個的感情……”

“你胡說!”

懷孕女人本就小氣,範氏又是個心氣兒高的,哪裡聽得這話?

“你個賊囚根子爛淫婦,老孃掐死你……”

範氏本就是個潑的,與她撕扯起來全是拚命的架勢,夏初七嗆得咳嗽下,手腕反轉扣住她,正待翻身而起,卻聽見範氏見鬼一般啊了一聲,眼神直勾勾盯住她的臉。

“你的額頭上!好啊,賤人,你原就是朝廷欽犯對吧,結巴也是假的?哼,我要告訴我爹……”

想來夏草之前將額頭上那個“賤”字用劉海遮得極好,村人都不知情,而範氏與初七撕扯時,竟恰巧將她劉海拂了開來。範氏是蘭秀才之妻,縣太老爺的庶出女兒,大抵還是有些見識的,看她的眼神兒夏初七就覺得要糟,正琢磨著辦法,一個人影突然踹開門兒衝了過來,二話不說,老拳一揮,重重砸在範氏的身上。

來人正是蘭大傻子。他性格軟弱,長年在村子裡被人欺負,範氏嫁過來這麼些年,還從沒有見過他憤怒成這副模樣,驚懼間護著大肚皮就哀喲連天地叫喚起來。

“大,大兄弟,彆,彆再打了,嫂子一會兒給你買糖吃……”

她喊得可憐,傻子卻像吃了火藥,根本不理會她。

“壞人,你是壞人。欺負我草兒,我打你!打死你……”

“啊!大兄弟饒……啊!殺人啦……救……”

鼻子口腔被揍得鮮血溢位,範氏一下捂嘴,一下捂肚子,一下護眼睛,完全沒有辦法招架。夏初七見這情形,怕傻子把人給打死了,趕緊阻止。

“傻子!快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不!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欺負我草兒!她不是好人!”

傻子長年做農活,人長得高大粗壯,力氣也大,幾個拳頭砸下去,範氏就哀嚎著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兒。他也不管範氏死活,收回拳頭就變成了一隻邀寵的小動物,狠狠抱住夏初七,開心地咧著大嘴反過來安慰他。

“草兒,我打她了。你不怕,沒事了,沒事了啊……”

探了探範氏的頸動脈,夏初七才放下心來。

“籲,你個傻子!真打死了她,不怕吃官司?”

垂下大腦袋,蘭大傻子甕聲甕氣地道:“我不怕,隻要你不死,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見他明明害怕得緊,卻偏要來護著自己的樣子,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氣心裡頭又溫暖。嗔他一眼,她斜睨著範氏被揍得慘不忍睹的樣子,有些頭痛怎麼善後。

擺在她麵前有兩條路,一條生,一條死。

第一死路:如果範氏醒過來,有了她做縣令的老爹,她和大傻子都得完蛋。

第二生路:讓範氏永遠的閉上嘴。

是人都會選擇生路。隻可惜,看著範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她終究狠不下心。

如此一來……

她目光涼了涼,一個計謀浮上大腦,衝大傻子勾勾手指頭。

“來,傻子,你替我做兩件事兒。”

“哦。”蘭大傻子像個憨厚老實的小孩兒,乖乖湊過頭來。

夏初七小聲與他耳語幾句,傻子卻隻歪下腦袋,一臉懵懂地盯住她。她不得不又仔細向他交代了兩遍。隻沒想到,等傻子徹底聽明白了,先是點了點頭,接著一顆大腦袋又搖得像撥浪鼓。

“那個,那個不行!草兒,三嬸娘曉得了,定是要惱了我……”

無奈之下,她隻得板著臉。

“你聽三嬸孃的話,還是聽我的話?”

蘭大傻子向來對三嬸娘有點兒發怵,不過想了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頭。

“我,我都聽你的。”

“乖!去吧!照我說的做。”

傻子乖乖閉了嘴,把軟倒在木床邊上的範氏給扛了起來,偷摸著從後門出了屋子。好在這幾間茅草屋是獨戶,又在村西橋氹頭上,離村人密集處較遠,沒有被人發現。

等他再回來時,雖然打著焉兒沒啥精神,還是獻寶似的將他剛才采回來的草藥一股腦地塞在夏初七的被子上。

“草兒,你快吃。”

“我又不是牛,吃什麼草?”

第6節

低下頭,蘭大傻偷眼看他,樣子沮喪,“哦,這種草藥也要熬的麼?”

“廢話,當然!”

蘭大傻子捱了訓,還是乖乖去了灶房,照她前幾次教的法子熬出了一碗黑濃濃的草藥端進來,又替她燒了一大鍋滾燙的熱水擦洗身子。一陣忙活,待她蒙著頭出了一身冷汗醒過來,身子便輕鬆了許多。

但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卻多了一絲無力感。

世道變了,人心卻還是沒有變。現在這日子,到底算哪門子營生?

可不管哪門子營生,她都得活下去。

“傻子,找點兒吃的來!”

對於範氏的事情,蘭大傻子完全沒有她那麼重的危機意識,隻覺得自家做了錯事,一直耷拉著腦袋在犯傻。聽了她的話,他愣愣地哦了一聲,回頭去了三嬸娘屋裡,摸來一塊黑乎乎的烙餅塞到她手上。

“你吃,好吃的烙餅!”

夏初七掂了掂那餅子,牙齒都酸掉了。

說它是烙餅,不過就是三嬸娘找回來的青蒿與細麵捏一塊在鐵鍋裡烙出來的饃饃,實則一點油星都沒有,隻稍微比她過去幾日吃的粗食高階那麼一點點而已。咬一口,硬得她無比懷念以前丟在部隊潲水桶裡的大白饅頭。

想到過去,聯係現在,她不禁神傷。

“傻子,你打小就吃這些東西?”

傻子想了好久,皺起了眉頭,“不,小時候我吃過極好的……後來就吃這個了。”

小時候?

夏草愣了一下。

鎏年村人裡,大多數人都姓蘭。她隻知道蘭大傻子是三嬸娘柳氏從外鄉帶過來的,在這裡一住就是十來年。三嬸娘除了說她帶著傻子討過飯,再沒有說過他們的過去。但蘭大傻子這人從來不撒謊,他說小時候吃過極好的,那肯定就是了。

“嘶,老子的牙……靠!”

被青蒿饃饃給咯到了牙,她煩躁地低罵一聲,實在咽不下去。把饃饃往床邊矮幾上一放,失神地倒在木板床上。

“草兒,你不吃了?”

“吃不下!”

傻子可能餓得狠了,吞嚥了下口水,拿過她啃過的饃饃來就狼吞虎嚥地塞到了肚子裡,都沒見他怎麼嚼巴,大半個青蒿饃饃就入了五臟廟。末了他還抹了抹嘴,翻著白眼咽著喉管,一陣傻笑。

“好吃,烙餅真好吃!”

盯了他良久,夏初七伸手入懷,細細摸著那隻從冰山狼身上順來的“小金老虎”,皺著眉頭問:“傻子,你想吃肉嗎?”

“肉?”

肚皮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傻子喉嚨裡快伸出手來了。

“喔,哪有肉吃?傻子好久沒吃過了。”

想到肥瘦相間,酥爛不膩,入口即化還香甜鬆軟的紅燒肉,夏初七也丟人的狠狠嚥了咽口水,許久沒有嘗過的饑餓感,塞滿了心窩子,兩隻眼睛都放起了金光。

“傻子,我一定要讓你天天有肉吃。”

正在這時,那扇滿是蛀洞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一臉精明的三嬸娘入得屋來,把鋤頭放在牆角,情緒不寧地打量了過來,傻子心虛得垂著腦袋不敢抬頭,生怕三嬸娘尋他的麻煩。不曾想,她卻隻問了問夏初七身子的恢複情況,就說了另外一件事。

“草兒,族公說,那個大貴人晉王爺要到縣裡來了,也不知怎地,王爺突然改了行程,要在縣裡小住些日子……”

夏初七一愣,“王爺來縣裡,關我們啥事?”

“縣裡每戶人丁,要攤派錢糧,族公說,明兒就得上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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