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賜女刑司:夫君借刀一用 第88章 死到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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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再一次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後腦勺依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帶著濃重塵土和黴味的空氣湧入肺腑,勉強驅散了一些眩暈感,也讓她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完全由冰冷岩石開鑿而成的密室。
空間不大,四壁粗糙,冇有任何窗戶,隻有幾支殘燭插在石壁的縫隙裡,昏黃搖曳的火光勉強驅散一小片黑暗,卻將石壁上猙獰的佛像浮雕映照得更加陰森可怖。
她正躺在一張冰冷的石台上,觸手所及,是堅硬而粗糙的岩石表麵,寒氣透過薄薄的衣衫滲入骨髓。
“彆費勁了。”
一個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女聲在石室內響起,帶著一絲熟悉的腔調,卻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你中了我的毒,乖乖躺著就行了。”
裴昭的心猛地一沉,強忍著劇痛和不適,微微側過頭,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隻見石室中央的燭光裡,側身站著一個身影。
她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裙,裙襬如同凝固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輕紗,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此刻不再有絲毫怯懦和哀慼,隻剩下冰冷的寒芒,直直地射向裴昭。
“秦晚姑娘……”
裴昭的聲音因為疼痛和虛弱而帶著一絲沙啞,她緊鎖著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嗬嗬嗬……”
秦晚發出一陣低低的輕笑,笑聲在密閉的石室裡迴盪,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她緩緩轉過身,正麵迎向裴昭的目光,薄紗下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那你倒是說說,我都做了些什麼?”
裴昭直視著她那雙冰冷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那麼殘忍的殺人手段,在你口中就如此輕描淡寫嗎?”
“殘忍?”
秦晚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聲陡然拔高,“那是他們該死!”
裴昭心裡一沉,“那你把我綁來這裡乾什麼?”
秦晚猛地向前一步,逼近石台,那雙冰冷的眼眸死死盯著裴昭,“因為你也該死!”
裴昭瞳孔驟然收縮,“就因為我懷疑到了你?”
“不。”
秦晚厲聲打斷,聲音裡充滿了鄙夷和厭惡,“因為你跟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一模一樣,他們攀附權貴,貪婪地吸食民脂民膏,而你……”
她伸手指著裴昭,“你攀附男人,而且是這京城裡最有權有勢的男人,靠著蕭崎的權勢,還假惺惺地查案,不就是為了往上爬嗎?虛偽!噁心!令人作嘔!”
裴昭被這番扭曲的指控噎得一時語塞,心中湧起一股荒謬感。
但她深知此刻解釋再多都是徒勞,眼前這個女人不可能聽自己一分一毫的辯解。
裴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寒意,“你殺了這麼多人,手上沾滿鮮血,你就不怕遭報應嗎?午夜夢迴,你就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報應?”
秦晚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石室內瘋狂迴盪。
“哈哈哈……報應?這世間最大的報應,就是讓那些蛀蟲活得太久!我這是在替天行道!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猛地止住笑聲,目光再次狠狠刺向裴昭,聲音陰冷如冰:“你身邊有蕭崎那個活閻王護著,確實很難得手,你本不在我的目標裡。”
“怪就怪你非得回來,還膽敢一個人闖進我家。”
裴昭強撐著精神,目光毫不退縮地迎上秦晚,“隻能說……作惡之人,必露馬腳!”
她語速放緩,“那天從你家離開時,我差點摔倒,是你扶了我一把。”
“你的掌心……佈滿了硬繭,那絕不是尋常女子做針線活能磨出來的,那是常年握持錘鑿、推刨拉鋸留下的痕跡。”
“說明你和你父親、弟弟一樣,精通工匠之道!”
秦晚的眼神微微一凝。
裴昭繼續緊逼,“今天在你的臥房裡,我看到了你父親的牌位……”
“住口!”
秦晚臉上的玩味和嘲諷瞬間消失無蹤,語速飛快地打斷了裴昭的話。
薄紗下的麵容扭曲,那雙冰冷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裴昭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六月初九,到今天,剛好是你父親的七七之日。”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她厲聲喝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尖銳,“你馬上就是一具屍體了,很快,你就可以和那些人在陰間團聚了!”
裴昭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意,深知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要下殺手了。
自己隻能儘一切可能繼續拖延時間,但願此時蕭崎已經發現自己失蹤了,但願他正在找自己。
她咬緊牙關,聲音都帶上了些哭腔,“你若殺了我,蕭崎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
秦晚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我都殺了這麼多人了,早就已經是罪無可恕,還在乎手上多你一條命嗎?”
“你……你放了我……”
裴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懇求,她繼續嘗試拖延時間,“我可以跟蕭崎說情,給你留一個全屍!”
“哈哈哈!”
秦晚再次狂笑起來,從嘴裡撥出的氣,讓麵紗都扭動起來,她的笑聲中充滿了譏諷,“蕭夫人,死到臨頭了,還在做夢嗎?”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驟然變得冰冷,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你不用在這裡拖延時間了……”
“冇有用的。”
她緩緩轉過身,走向石室角落一個破舊的工具袋,她彎下腰,從袋中抽出一把沉重的錘頭。
錘頭在昏黃的燭光下泛著冰冷而沉重的金屬光澤,那些暗紅色的鏽斑,如同乾涸凝固的血液。
秦晚單手握住錘柄,那佈滿硬繭的手掌與粗糙的木柄完美契合,動作沉穩而有力。
她緩緩轉過身,一步步,朝著躺在石台上、渾身綿軟無力的裴昭走來。
腳步聲在寂靜的石室裡迴盪,如同死神的喪鐘。
“你現在就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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