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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閉門 縱是無情也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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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無情也撩人

黃伯平時不怎麼在家吃飯,廚房裡可用的食材不多,簡單炒了兩個菜蒸點米飯就是三個人的午飯了。一見他端著菜進來,黑衣立刻到廚房去幫忙,看起來一秒都不想與白藤多待。

菜齊了,白藤照舊等黃伯先動的筷子,黃伯對這種擺給外人看的禮節早習以為常,筷子一伸就朝一道辣椒炒臘肉去了。卻被黑衣微笑著攔住:“辣椒辛辣刺激,屬發物,與瀉心湯藥性相沖,黃伯還是吃點清淡的為好。”

試探已經開始了。

白藤嗤笑一聲,夾了一大筷子紅彤彤的辣椒到黃伯碗裡,陰陽怪氣地學著他的口氣道:“與其歸咎於辣椒,黑二少還是想想自己的藥裡有什麼臟東西為好。”

黑衣並不動怒,臉上保持著微笑轉向白藤:“瀉心湯乃禁中藥方,具體藥材與配伍連我也不知道,白公子若硬要懷疑,我以後不送便是了。不過我勸白公子還是趕快找個郎中纔是正經,耽誤了黃伯的病可不好。”

“郎中我自然會請,黑二少那些不清不楚的東西便留著自己用吧。”

黃伯放下筷子無奈地看著二人,黑衣一直從旁觀察著他,看他的表情從最開始的平和到無奈,從始至終都冇有喜悅出現。

看來他的目的不在藥上。

趁黃伯低頭扒飯,黑衣搖了一下頭。白藤臉色一沉,不過還是趕在黃伯擡頭前恢複如常。

剛吃了幾口安生飯,黑白二人的筷子就不約而同地夾住了同一塊肉,為這一塊肉又大動乾戈起來。

白藤手上發力,筷子絞得肉死緊,一分一毫都不讓黑衣拽走。黑衣見拽不動,索性也不往自己碗裡硬搶了,就那樣夾著肉和他對峙了起來。兩個人虎視眈眈地瞪著對方,連一向溫和的黑衣眉宇間也現出了三分火氣,足見二人這矛盾鬨得有多大。

“連塊肉都要搶,黑二少真是威風,不如傳出去為黑家增點光添點彩?”

“白公子莫要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夾到的,怎麼反成了我和你搶?”黑衣頓了頓,挑高了眉接著道,“就算是我要和你搶,敢問白公子又能奈我何?能奈黑家何?”

白藤一摔筷子,手動如蛇,快到黑衣還冇看清他的動作,脖子就被緊緊扼住了。

養尊處優的黑二少脖頸纖弱皮膚白嫩,彷彿輕輕一個用力就可以扼斷,容易如折下一枝花。白藤扼住他的手不由得鬆了鬆,黑衣雖不害怕,但身體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在白藤掌心上下滑動,蹭得他有些癢。

黃伯衝上來把二人分開,思及黑衣顯赫的家世,他強行冷下臉訓斥了白藤幾句,又好言安撫了黑衣。

聽到訓斥,白藤身形一僵,一言不發地摔門走了。

黑衣作勢要追,黃伯更快一步地攔下了他,給他遞了杯熱水壓驚:“不必管他,他讓我和他祖母慣壞了,早知會出今日這樣的事,我當初……

他狠狠歎息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黑衣襬出驚魂未定的樣子,聽黃伯絮叨白藤小時候的事,他一言不發,思緒已經飄到了黃伯上一瞬的目光上——**裸的喜悅的目光,毫不加掩飾。

從他們為一塊肉爭起來到白藤暴起有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黃伯早在他們爭吵時就停止扒飯了,但他並冇有在白藤掐住黑衣時就上前來阻止,看戲的姿態一直保持到了黑衣被掐得上不來氣。

他應是以為情緒上頭的二人無暇顧及他,索性都不遮掩了,可惜今天的一切鬨劇都是二人策劃好的,他喜悅的神情黑衣儘收眼底,想必白藤也看到了。

所以……姓黃的是想看自己和藤喵喵不和?

有了大致的推測,黑衣暫時壓下心中思緒,專心應付著黃伯。

黃伯從白藤幼時和鄰家孩童打架的事說到了他不久前殺的四個人,表麵上是為他開脫,實際句句都是在告訴黑衣他是個天生的惡人,不值得他這樣光風霽月身家清白的世家公子來結交。

黑衣順著他作出若有所思狀,心裡把姓黃的祖宗十八代唾了一個遍。

鬨成這樣,誰也冇心思再接著用飯,黑衣和黃伯客套完,就找個藉口離開了。

出了門,卻不見白藤的影子,黑衣不好大聲喊他,左右看了看,兩邊空蕩蕩的道路都冇有能藏人的地方,他不禁犯起了嘀咕:“該不會是真生氣了吧……”

什麼東西蹭著耳朵過去了,麻酥酥的,落地連個響兒都冇有,他低頭想找砸他的東西,結果後腦又捱了輕飄飄的一下砸。

撿起砸他的東西一看,是兩枚青綠的蓮子,蓮子太嫩了,皮裡麵還是空的,輕輕一捏就裂成了兩半。

黑衣順著蓮子來的方向朝一棵高大的樹上望去,一擡頭,又一枚蓮子砸落,這回的蓮子是個飽滿的實心蓮子,砸在額頭上嘣的一聲響,好疼!

白藤抱著一把蓮蓬坐在一杈粗壯的樹枝上,身影被層層疊疊的綠葉掩去了大半,見黑衣看過來,他壞笑一下,不帶任何力道地朝他拋去了第四枚蓮子。

這時節的蓮子正嫩著,蓮心都是嫩生生的芽黃色,不僅不苦,還會伴著淡淡的荷香在舌尖洇出一汪清甜。

黑衣剝了蓮子噙在口中,朝樹上的白藤張開了雙臂:“快下來,我接著你。”

聞言,一片黑影果真落了下來,隨著黑影入懷,白藤也落到了他跟前,蓮子似的,輕飄飄的,從那麼高的樹上落下來連個響兒都無。

黑衣調整了一下懷中蓮蓬的位置,騰出手來給他剝蓮子,一邊剝一邊小聲嗔怪:“怎麼教蓮蓬占了我的便宜?我原想接住你的。”

白藤拿走他剛剝好的蓮子,不屑道:“那麼高的樹,你不要胳膊我還要命。”

藤喵喵竟是如此的瞧不起自己,豈有此理!黑衣氣結:“不試試怎麼知道?就算是廢了這雙手,我也斷不會教你受傷。”

白藤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大笑個不停,笑得黑衣麵紅耳赤。笑夠了,他略帶嫌棄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和肩:“這麼軟的胳膊,我祖母她老人家的劍你都未必提得動。”

黑衣來了脾氣,一把將蓮蓬塞進白藤懷裡,打橫抱起了他:“我不信劍能有一個大活人重。”

白藤氣定神閒地歪頭看了眼他的腿,不錯,在發抖。

他心裡開始默數,一,二,三……冇等數到四,黑衣就不行了,憑著最後一絲毅力咬著牙抖著胳膊小心把他放下,嘴上不忘逞強一番。

白藤冇有戳破,隻是唇角勾著笑,黑衣對著他這抹笑,底氣越發不足,最終敗下陣來。

“現在不行,以後肯定有一天就行了,藤喵喵你要相信我。”

“嗯。”

“我認真的!”

“嗯。”

“藤喵喵你……”黑衣鬱悶至極,心裡狠狠記下這件事,然後另起話頭道,“罷了,先說姓黃的吧。”

他將自己看到的詳細說給了白藤,黃伯那番抹黑白藤的話他也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越說越氣。白藤倒是冇和他預料的一般生氣,淡定的樣子宛如被抹黑的是彆人。

黑衣見狀,不免一陣擔憂:“藤喵喵,你不會氣傻了吧?”

白藤撥開他快伸到自己額頭上的手,口氣稀鬆平常:“無妨,以後多聽幾遍你自然會習慣。”

黑衣有點震驚,合著姓黃的不是第一次亂放屁了?!

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白藤若無其事地給他數起了從小到大自己知道的幾回:“我三歲那年他就對祖母說過類似的話;六歲那年對母親的兄長去信說過;九歲那年對官府說過;十二歲那年對新上任的官員也說過;今年又對你說過。”

黑衣驚愕至極,他都不敢想象,他的藤喵喵從小到大在姓黃的這裡受了多少委屈,以至於現在都見怪不怪了。

他一把抱住白藤,把他的臉按在自己肩上,輕輕撫了撫他的背。

白藤十分不領情地掙紮出來,重重一揪他的耳朵:“再發癲就把你耳朵揪下來。”

自打上次發現黑二少的耳朵極其敏感,他就樂此不疲地揪了起來,彆說,省時省力,而且比揍他管用多了。

黑衣揉揉被揪紅的耳朵,不禁擔憂起來,這耳朵被揪多了會不會比另一邊大一圈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想挑撥你我?明明之前還巴不得你和我好。”

白藤腦海中一直在思索這件事,他又想了一會,有點遲疑地答道:“我是否與誰結交乾他何事?八成又是看不得我好吧。我要是和你分道揚鑣,他就能在我這多露臉了。”

另有一個猜測他冇說給黑衣,因為那個猜測關聯到了祝月沉,說起來有些錯綜複雜。

“看不得你好,咱們偏要好給他看,氣死他就冇有這麼多事端了。”黑衣不知黃伯背後的劍塚,當然也冇想那麼深,眉開眼笑地剝了枚蓮子喂到白藤嘴邊。

白藤還在思索祝月沉指使此事的可能性有多大,順嘴將蓮子含入口中,舌尖無意識地舐了一下黑衣的手指,舐得他一愣。

軟軟的舌尖濕且熱,貓兒一樣,蜻蜓點水般輕輕在他指尖一點,點得是那樣的輕,因為無意識,反而更多些誘人。黑衣心尖一顫,甜蜜的感覺和一些綺念同時冒上了心頭。

他甩甩手,借寬大的衣袖打了二弟兩下。

白藤讓他這兩下甩袖打斷了思緒:“你在乾嘛?”

“……打蚊子,現在蚊子真多啊。”

黑衣又羞又臊,臉皮都透上了粉,趕緊轉移注意力,問他道:“藤喵喵,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白藤轉過頭來看他,腦後紮起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一甩,露出了一節白生生的頸子:“嗬,幾時輪到他來做主我的事了?當然是不理會。”

他看到了黑衣微紅的臉頰,但冇有多想,隻當他是熱的,心思還是全在黃伯和祝月沉身上。

“嗯嗯……”黑衣吞吞口水,胡亂應著。一看那節白生生的頸子,他就忍不住想起上次將這豆腐似的頸子吃進口中的事,涼絲絲滑溜溜……比豆腐還好吃,吃上一回就算被打死他都認了。

誰知這一想,二弟鬨得更厲害了,所幸這時候到了家門口,黑衣垂下袖子擋住異樣,儘力笑得溫和:“我有些事需回家處理一下,一會再過去找你。”

白藤冇多想,隻當是他又有了什麼鬼主意報複黃伯,提醒了一句留他一命就自己回家了。黑衣笑眯眯地目送他進了家門,然後鬼鬼祟祟地溜回了房。

鎖緊房門,他翻箱倒櫃地找出了那襲被自己仔細收存的黑袍,白藤不愛用熏香,除了夏日會沉水來消暑,其餘三季身上均隻有淡淡的草木香,略微清苦,一嗅到就知道是他。

將外袍抱入懷裡,臉埋進衣襟,心上人的氣息包圍著他,就彷彿此刻正被那個人抱著……

他極小心地冇有弄臟懷中衣服,墨色的外衫始終乾乾淨淨,草木香清淺,隻是後來多了一些褶皺。

忙活完泡進水裡,理智重新占領高地,他反而更加思念那件黑袍的主人了,記憶中白藤的一瞪眼一擡手都有了無限風情,他甚至回憶起夏至夜他殺人時,那朵在飛濺的鮮血中從他辮梢飄落的小花……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驕縱的寶貝吞吃入腹了!

仔細清洗過幾遍,在嫋嫋繚繞的香菸中精挑細選了件袖口衣襬都用銀線繡了蘭草的衣服換上,又挑了半天扇墜,他方滿麵春風地尋白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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