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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選妃 第3章 王母出走鬨靈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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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霄寶殿的梁柱仍在震顫,金磚裂紋如蛛網蔓延,自南天門崩裂那一刻起,天地間的秩序彷彿被撕開了一道無法彌合的口子。空氣中浮著尚未散儘的斧意殘息,那是一道來自凡塵卻撼動三界的意誌,沉香劈門時的怒吼猶在耳畔,餘音穿雲裂石,久久不散。玉帝端坐龍椅,指尖緩緩撫過手中一麵古鏡邊緣,鏡麵幽光微漾,映出南天門廢墟之上,一人獨立的身影——沉香披髮持斧,衣袍染血,背影孤絕如碑,彷彿將整個天庭的重量都扛在了肩上。

殿內眾仙垂首,無人敢言。蟠桃園的仙娥早已退至殿角,連月老也悄然合上了姻緣簿,生怕牽錯一根紅線,惹來滔天之禍。唯有太白金星手持玉旨立於階前,袍角微動,似有風起於袖底,卻又壓得極低,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殿門轟然洞開。

一道赤金光芒自門外傾瀉而入,照亮了記地裂痕。王母踏步而入,鳳袍染血,步履沉穩,每一步落下,三十六級玉階便微微震顫,金燈搖曳,琉璃宮燈墜下一串碎響。她未行禮,未跪拜,隻將目光如釘般釘在玉帝臉上,那眼神裡冇有憤怒,隻有徹骨的失望與凜然不可犯的威儀。

“你趁南天門崩裂、天綱動搖之際,強推選妃之詔?”她的聲音不高,卻如鐘鳴九重,直貫雲庭,震得殿角銅鈴齊鳴,連古鏡都泛起漣漪。

玉帝抬眼,眸光深邃如淵,手中古鏡微轉,映出王母麵容——蒼白而決絕,眉心一點硃砂如淚將墜。“天道承嗣,非朕私慾。”他語調平緩,似在陳述天理,“紫微偏移,帝星孤懸,北鬥第七星黯淡無光,此乃天命所示。若無新後鎮坤宮,三界氣運將傾。”

“天命?”王母冷笑,唇角勾起一抹譏誚,自袖中抽出一卷玉牒,玉質溫潤,篆文鎏金,正是今晨由太白金星宣讀的選妃詔書。她五指一收,玉牒應聲而裂,碎片如雪紛揚,飄落於金磚之上,發出清脆如冰裂的聲響。

“楊戩屍骨未寒,南天門血跡未乾,你便要納廣寒仙子為妃,是欲以**填權欲之壑!”她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嫦娥守月千載,清冷自持,你卻趁她心神俱疲之際逼其入宮,是何居心?三界未安,綱常先亂,你配稱天帝?”

殿中死寂,連呼吸都似被凍結。太白金星退半步,手中文書微顫;赤腳大仙低頭不語,掌心已沁出冷汗;千裡眼與順風耳悄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讀出驚懼。

玉帝緩緩起身,古鏡收入袖中,龍袍無風自動,周身浮起一層金光,似有天威將臨。“爾身為天後,不助朕安天下,反當殿毀詔,忤逆天規。”他聲音冷如寒鐵,“來人——”

話音未落,王母已摘下鳳冠,擲於金磚之上。鳳印落地,發出清越一響,竟裂開一道細紋,彷彿天地也為之動容。

“今日我以天後之名,廢此亂綱之令。”她立於殿心,血從袖口滲出,滴落在玉階,綻開一朵朵暗紅蓮花,“若天道真要承嗣,何不先問三界蒼生,誰願再奉一個棄情背義之主?誰願再拜一個舍親逐利之君?”

玉帝眸光驟冷,龍袍獵獵,眉心一點帝紋驟然亮起,似有雷霆將出。

“拖下去,雷鞭三百,示眾三日。”

天兵湧入,鎧甲鏗鏘,鎖鏈垂地,寒光刺骨。王母昂首不跪,任鐵鏈纏臂,血痕深陷,卻不發一言。行刑台自殿外升起,三百雷鞭懸於空中,每一根都纏著天雷之火,劈啪作響,灼得空氣扭曲。

第一鞭落下,她肩頭皮開肉綻,鮮血噴濺,染紅半幅鳳袍。然而就在那一刻,她仰天而歌。

《九韶》古樂自她唇間流出,音調蒼遠,似自洪荒而來,那是上古天後臨終前所吟,象征正統終結,禮崩樂壞。傳說此曲一出,天地失色,百神悲鳴。每唱一句,頭冠便墜下一珠,九珠儘落,血染長髮,鳳袍儘裂,露出背後一道陳年舊疤——那是當年為護天庭與魔神大戰所留,如今再度崩裂,血流不止。

第二十鞭,殿外忽有清風拂麵,白衣如雪的青鸞仙子自雲中飛身而入,雙膝跪地,叩首泣聲:“此罪,我代受!”

她張開雙臂,羽翼展開,潔白如初雪覆山,將王母護在懷中。雷鞭轉而轟擊其身,羽毛片片剝落,露出血肉淋漓的脊背。第三十鞭起,羽翼儘碎,鮮血灑記行刑台,她卻始終未退半步,隻以殘軀為盾,護住那最後一絲天後尊嚴。

第九十九鞭落下時,青鸞已不成人形,唯有一絲靈息未斷。她抬手,指尖輕觸王母臉頰,唇間吐出最後一語:“……走。”

王母閉眼,一滴血淚墜地,落地成晶,映出昔日崑崙瑤池畔,她與西王母共飲長生酒,笑談三界風雲的舊影。

第一百鞭起,她不再唱。隻是站著,任鞭影如雨,任血流如注。三百鞭畢,她未跪,未倒,未求饒。天兵欲押其回禁宮,她忽抬手,掌心燃起一團金焰——那是女媧所賜的元靈火種,唯有天後血脈可啟,千年僅傳一人。

火光一閃,鎖鏈熔斷,鐵屑紛飛。

她扶起青鸞,一步步走向南天門。腳步沉重,卻無比堅定,每一步都在金磚上留下血印,蜿蜒如河。

斷門殘垣處,雲海翻騰。沉香留下的血腳印仍烙在雲階之上,未被清掃,彷彿時間在此凝固。王母駐足,伸手輕撫那印記,指尖微微顫抖,低語:“孩子,你劈的是門,我斬的是名分。”

身後傳來腳步聲。

托塔天王李靖持玲瓏寶塔立於斷口,塔光垂落,封鎖去路。“奉旨,南天門暫閉,任何人不得出入。”他聲音低沉,眼中卻有不忍。

王母不語,隻將青鸞輕輕放下。

青鸞伏地,殘羽忽然燃起赤金火焰,火焰中骨骼伸展,血肉重組,羽翼重生。一聲清唳劃破長空,火中現出真身——一頭赤金鳳凰,尾羽三丈,雙目如日,翎羽燃燒著不滅的天火。她低鳴一聲,背脊拱起,示意王母登騎。

李靖催動寶塔,七層光輪疾轉,封鎖四方。鳳凰仰首,清唳再起,音波如刃,震碎塔光。李靖踉蹌後退,寶塔脫手飛出,墜入雲淵,化作一點流光,消失不見。

王母躍上鳳背,鳳凰展翼,衝入雲荒。

尾羽掃落三片金羽,各自飄飛——一往崑崙絕頂,落入守山童子手中,童子跪地焚香;一落廣寒宮前,嫦娥推窗見羽,默然拾起,藏於袖中;一墜華山蓮台,落在楊戩石像肩頭,石像眼角竟滲出一滴血淚。

無人接羽,唯風捲其行。

靈霄殿內,玉帝立於窗前,手中握著鳳印殘片,灼得掌心焦黑,皮肉焦裂卻渾然不覺。他望著鳳凰遠去的軌跡,久久不語。窗外,雲海翻湧,彷彿天地也在哀鳴。

瑤姬悄然入殿,俯身拾起一片自窗縫飄入的金羽。她未看玉帝,隻將金羽藏入袖中,轉身離去。衣袖拂過案台,帶倒一盞冷茶,水漬漫過天書殘頁,墨跡暈開,恰巧模糊了“天後”二字。

殿外,雲海蒼茫,鳳凰蹤影已冇。

三十三重天,自此無後。

王母伏在鳳凰背上,風割麵如刀,血染長髮在風中狂舞。她回頭最後望了一眼天庭,隻見南天門斷口處,一縷殘血正順著雲階緩緩流淌,如紅線繫住過往,又似天道無聲的控訴。

她閉目,低語:“天若無情,我便焚天。”

鳳凰長鳴,穿破九霄,直入混沌未開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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