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照山河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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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傳來時，我正陪著安兒在新建的侯府花園裡玩耍。

聽著侍從的通報，安兒仰起小臉。

“孃親，那個欺負你的壞人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嗎？”

我摸摸他的頭。

“不會了。”

許陵宴從長廊走來，手中拿著一卷文書。

“沈寒已經上路了，據說他受不了這個打擊，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淡淡一笑。

這世上哪有一夜白頭的神話？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

但我還是多問了一句。

“柳如眉呢？”

“今早試圖懸梁自儘，被救下來了。”

我點點頭。

死對她來說太便宜了，活著受苦纔是真正的懲罰。

……

深秋的雲州，層林儘染。

我騎著那匹汗血寶駒，巡視著這片屬於我的封地。

經過數年經營，這裡已經變得欣欣向榮。

回到侯府時，許陵宴正陪著安兒在院中習字。

自從封地儀式後，他就一直住在雲州，協助我處理封地政務。

聽見我回來，安兒眼睛一亮，舉著寫滿字的宣紙跑到我麵前。

“爹爹說孃親的字寫得最好，要安兒好生學習。”

我接過紙一看，忍不住笑了。

許陵宴這個做父親的，竟然教兒子寫兵法。

“你爹這是要把你培養成下一個大將軍啊。”

許陵宴笑著從身後擁住我。

“咱們的孩子，文韜武略自然都要精通。”

晚膳後，我們並肩站在城樓上，看萬家燈火。

我靠在他肩上，忽然感慨。

“陵宴，若不是遇見你，我可能早就死在流放途中了。”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

“是你自己爭氣，阿歌，我從未見過比你更堅強的女子。”

“如今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是啊，我也冇想到。

當年那個被困在後宅受儘委屈的餘歌，有朝一日能成為執掌一方軍政的鎮北侯。

我對他微微一笑。

“對了，下月我打算在雲州開辦女子學堂，請最好的先生來教授詩書醫術，還有兵法。”

許陵宴一愣，隨即讚許地點了點頭。

“這個主意很好，讓女子也能讀書明理，習武強身，纔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就像當年的我，若有選擇，又何至於被困在深宅後院任人宰割。

又過了幾年，京城傳來快報：老皇帝駕崩，傳位於許陵宴。

許陵宴需即刻回京繼位，我自然隨行。

再次踏入京城，我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我的故事早已傳遍街頭巷尾，車隊行過之處，我不必再掩飾容貌，坦然接受著百姓的歡呼。

尤其能看到許多年輕女子憧憬的目光，她們眼中有了更廣闊的世界，這比任何封賞都更讓我感到欣慰。

登基大典前夜，許陵宴並未身著龍袍，仍是一襲素白常服。

他執起我的手，眼底是能溺斃人的溫柔。

可下一秒，卻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阿歌，明日登基的，不該是我，應是你。”

我愕然，以為他在說笑。

“陵宴，這豈是兒戲？”

許陵宴緩緩搖頭，目光堅定。

“這些年我看得明白，你治軍嚴明，理政有方，雲州在你治理下欣欣向榮，這皇位，你比我更合適。”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許陵宴的深意。

他不是在讓位，而是在為這個王朝選擇一個最合適的君主。

我深吸一口氣，輕點了頭。

“好。”

第二日，當著天下百姓的麵，許陵宴親手替我披上了龍袍。

百官跪拜，萬民歡呼。

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遠處宮門角落，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朝著我禦座的方向長跪不起。

那身影有幾分熟悉，但滄桑落魄至此，一時難以辨認。

侍衛上前低聲嗬斥驅趕，那人卻毫無反應。

他用腳尖輕輕碰了碰，那乞丐竟直接歪倒在地，已然氣絕。

近侍匆匆來報，低聲稟告。

“陛下，那乞丐經辨認，是罪臣沈寒。”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未再激起半分漣漪。

我淡淡頷首，表示知曉。

目光便從他倒下的地方掠過，望向更遠處湛藍的天空和我的萬裡江山。

登基後的日子比想象中更忙碌。

我在雲州推行女子學堂的政策，很快推廣到彆地。

越來越多的女子走出閨閣，讀書習武，參政議政。

看著一封又一封奏摺，我心中感慨。

曾經，我被迫剪去長髮，披上戰甲，在男人的世界裡掙紮求生。

如今，我開創了新的盛世，讓天下以我為尊。

我終於為這世間所有的“餘歌”，搏出了一個不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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