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而生[刑偵] 海螺裡有大海的聲音嗎?
海螺裡有大海的聲音嗎?
“走了,走了,彆看了!”許姝背著登山包,站在幾步開外的台階上,遠遠地向班青喊道。
班青落在她身後幾步的地方,站在一個乞討的孩子麵前,麵帶憐憫。
聽見了許姝的喊聲,她愣愣地轉頭看向前者,一隻手指向小攤後孩子的方向。
知道她又要發善心了,許姝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台階上走下來,一把抓住班青,繼續往前走。
口裡抱怨道:“說了多少次了,擺攤乞討的都是騙人的!你可彆可憐彆人了,淨上當受騙!你可憐可憐我吧,一大早被你薅起來,爬這破山!”
班青還是不忍心,被她拉著,一步三回頭地往回看。
突然,她停在原地不動。
許姝見身後沒了動靜,疑惑地轉頭看她。
班青卻掙脫了她的手,“人家怪可憐的,我揹包裡裝了點零錢,也不多,給他算了!”
說完,她噠噠幾步飛速跑下了台階,比兔子還跑得快,彷彿害怕許姝再次阻攔她。
許姝站在原地,抱著雙臂,無奈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你就上當受騙吧,啊!心甘情願的!”
她站在不遠處,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嫌棄又無奈地看著班青從揹包裡取出幾張錢,裝作不在意地隨意扔在那小乞丐身前的碗裡。
那乞兒蓬頭垢麵,見討到了錢,一大早就開了筆大單,強忍著喜悅,跪著挪到班青正前方,雙手往前一撲,便要給她叩首。
班青多次乾這種事,卻從來沒見過他那麼大的陣仗,慌忙跳腳躲開。
許姝看她從假裝冷酷轉為慌忙躲閃的狼狽模樣,沒忍住笑意,捂著嘴巴哈哈地笑了起來。
半分鐘後,班青走到她身旁。為了掩飾尷尬,這次換成班青拉著許姝往山上走。
許姝就這樣任由她扯著自己往前,她隻管放肆地大笑。
可爬到山腰的位置,便再也笑不出來了,耷拉著一張臉,累得生不如死。
“你啊,還說自己愛跑步,累成什麼樣子了?還是缺乏鍛煉!”班青搖了搖頭,很是看不上許姝的體力。
嘴上說著著,還是遞給對方一方手帕。
許姝累得說不出話來,喘得像個漏電的破風扇,隻能聽著對方的擠兌,辯解不出一個字。
班青看她實在累得不成樣子,拉著她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歇歇吧,先喝點水,緩一緩。”
許姝歇了好半天,終於有點人樣了。
她將散落到臉頰上、貼了一臉的頭發捋到耳後,終於有了機會辯解:“誰能跟你們警察比體力?我就是個小小老師,整天上課,從早到晚站著,體力已經很不錯了。”
“嗯,是很不錯了。”
班青將許姝臉上剩下的一縷頭發捋到耳後,然後像小孩一樣,四仰八叉地癱倒在石頭上:“哎呀,累死我了,快結束吧!”
許姝扭頭看她:“還是汪老師的事情?”
班青從石頭上滑落下來,順著慣性坐在地上,側過身子看向在一旁坐著的許姝:“你們是帶一個班的同事,平時對他瞭解多嗎?”
“汪老師對學生挺好的,教學也勤勤懇懇,挺負責的。怎麼了,突然問我這個?哎,不對啊,你剛出門的時候不還說今天不談工作?”許姝戲謔地打趣她。
班青一愣,而後啪一下拍在自己臉上:“對啊!出來玩,想那些東西乾什麼!”
於是兩個人相視一笑,肩並肩地靠在背後的大石頭上,任由山上的涼風撫過自己。
已經是九月份,雖說關圖縣還是非常酷熱,但昨天下了一場雨,換來今天難得的涼爽。
班青突然想到些什麼,半撐起身子,從褲子的口袋裡掏了掏,卻掏出半個手掌大小的海螺。
“剛才那個小乞丐送給我的,說能聽到海的聲音,我聽聽看。”說著,忙將海螺放到她耳邊,可隻聽到一陣陣涼風拂過耳邊的動靜,哪有什麼大海的聲音?
班青失望地撇了撇嘴,見許姝正扭頭一臉戲謔地看著自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估計這會兒風聲太大,所以才聽不著的……”
許姝也不說話,像老師看著學生似的,就這樣笑看班青,看得她越來越尷尬,最後直接將海螺扔在了不遠處的草叢裡。
“彆啊,扔了乾什麼,幾百塊錢從那乞丐手裡買的,扔了多可惜!”
許姝忙起身又撿了回來,臊得班青眼珠子不停躲閃。
“怎麼,真想看大海啊?”許姝仰躺著,不經意地問道。
班青想了想,狠狠點頭,“想啊,我們內陸的人對大海當然嚮往啦!”
“那就去吧!等這事兒完了,咱倆一起去。”許姝撐著腦袋,側過身體,認真地看向班青。
班青晃頭晃腦道:“好吧,既然某些人盛情相邀的話。”
許姝嗤笑一聲後,兩人視線撞到一起,隨即都開始捂著肚子張狂地大笑起來。
兩人接著又吹了片刻的涼風。
許姝看班青似乎是忙得徹底忘記了,主動挑起話頭:“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汪老師命都——”
“嗯?”班青立馬扭臉看著她。
顯然,她和許姝又忘了早上出門說的話。
許姝看她還是沒想起來,隻好無奈地提示:“之前你不是讓我問問1班的班長嗎……”
“啊!對對對,我給忙忘了。薛同學怎麼說?”
“她跟我講,有一次晚自習的時候,她在樓梯拐角看到汪老師收了家長的錢。”
班青挑眉,毫不意外。
許姝繼續講道:“除此之外,跟她玩得好的李明明也反映了差不多的情況。”
班青點點頭,不由得想到周琳偽造的那封恐嚇信。
看來,那封信也不完全是假的。
“你一點兒不意外嗎?”許姝疑惑地問道。
“不意外啊,這些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了,汪明遠他老婆說的。”
班青從手邊的石頭縫裡掐了一根野草,放進嘴裡咬,咕噥道:“這些孩子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嘛,搞得神神叨叨的。”
許姝想到薛懷中的事情,便想替薛如許解釋一番,但又苦於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還是算了。
“青春期的孩子嘛,腦迴路不一樣,挺正常的。而且薛同學她性格就是這樣,雖然有時候看著不太靠譜,但接觸久了才能發現,她實際上是很沉穩的性格。”
許姝覺得沒能幫上朋友的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看來我又沒幫上忙。”
班青將嘴裡的草杆子吐出來,“瞎說什麼呢?”
一陣微風吹來,許姝幽幽問道:“對了,薛同學說的那個詭異的娃娃……”
風力突然變大,將她的柔柔的話語淹沒在攪動的空氣裡。
“呸,呸!吹我一嘴的沙子……歇好了吧?走了!”不等許姝回答,班青一把拉起仰躺在地的許姝,換來後者一聲哀嚎。
兩個人一路往上爬,快到達山頂的時候,班青接到了白楊的電話。
“青,回來了!周琳自首了!”
班青登時就要拽著許姝原路往山下跑,卻見到許姝累得連連擺手。
“你先走吧,忙你的工作去,我自己慢慢來。”
“那……我真走了啊?”班青話音剛落,見許姝肯定地點了點頭,當即一個轉身就往山下跑。
許姝一隻腳跨在岩石上,喘息片刻之後,突然想到什麼,兩隻腳踩在石頭上,遠遠地一看,班青已經跑出去很遠。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