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而生[刑偵] 拿去喂狗!
拿去喂狗!
“許楠。”汪明迅又取了一根更長的竹條,“這是我第一個大嫂。”
“你大哥還是二婚的啊?我咋不知道,也沒聽村裡誰說過啊。”村長在一旁摸不著頭腦。
他比汪明迅大上幾歲,年輕的時候就憑借著他的“順風耳”和“千裡眼”,當上村裡有名的小靈通,什麼訊息都逃不過他。
“你們咋能知道,汪明遠當初連我和我二哥都瞞著,誰也沒告訴。”汪明迅嗤笑一聲。
“不是,為啥啊?你大哥乾啥這麼做?”村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啥啊,那我還真不知道。我哥那人一直是個有主意的,沒人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汪明迅的語氣聽著十分雲淡風輕。
但他因為一點點自尊心和私心,實則沒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還記得當初他和二哥汪明運去外地打工,沿途路過關圖縣,就想著給大哥帶點臘肉到單位宿捨去。
結果去了單位的宿舍,門衛大爺才告訴他倆,汪明遠已經搬走了。
他和汪明運就按照門衛大爺給的地址,找到了一處院子。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溫溫婉婉,說話細聲細語,看著就是個和善老實、沒有心眼子的人。
隨意搭了幾句話,這才知道,原來汪明遠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結了婚,而他老汪家沒一個人知道。
最可笑的是,在女人的口中,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孤兒。
父母雙亡倒是不假,可這個孤苦無依又是個什麼說法,那他兩兄弟又算什麼?
人如其名,他怒火攻心,火氣一下子就迅速上了頭,便要衝進去找他那“孤苦無依”的大哥分辨個明白。
但是二哥早就知道他的秉性,也察覺到他的變化,一個伸手就將他拖拽出女人的視野,又和她客氣幾句,才推著他離開。
兩人擠弄著眼睛,你拉我拽正要離開,門口突然探出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媽媽,爸爸呢?爸爸怎麼還沒有回家?不是說了今天我生日,他要提前回來給我慶祝的?”脆生生的一道聲音,接著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跨出門檻,一下就撲進女人的懷裡。
女人將她的女兒抱個滿懷,轉頭一看,兩個陌生男人像是被點了xue,定定地看著她。
她被人看得極為不自在,疑心他倆是不是裝作汪明遠朋友,實則是人販子,所以抱著女兒的手臂箍得更緊了,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媽媽,你乾什麼呀,你把我勒疼了!”
女人被兩個陌生男人盯著,漸漸地感覺到雙腿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發軟,她想要轉身往回跑,將他們兩人隔絕在院門外,但是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正在張皇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兩個男人卻一個拽住一個,拉拉扯扯地突然走了。
走到街角的小賣部,汪明運借著買煙的功夫,終於跟小賣部老闆打聽清楚,原來汪明遠已經結婚三年多,連兩個人的女兒都兩歲了……
汪明迅和汪明運走出小賣部後,兩人低頭走路,誰也沒說話。
走到下個路口的時候,汪明迅突然看到一個垃圾站,手中早就被忽略的臘肉登時就發燙起來,他氣急攻心,一甩手就要往裡扔。
汪明運隨意瞥了一眼,到底沒攔他,看著他右手一擺,擺到空中突然又直直地下垂。
他就知道。
小時候兩人在磚窯廠吃不上飯、肚子咕咕叫著還得乾活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還沒吃上幾天飽飯,又怎麼捨得扔掉?
“二哥,你說大哥啥意思啊,結婚這麼大個事兒,不告訴家裡人。退一萬步講,不告訴我倆也就算了,為啥連爹也不告訴啊?”
汪家三兄弟的父親兩年前去世,那時候汪明遠也沒帶著妻子回家弔唁,老人家估計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一輩子最得意的大兒子已經結婚。
“能為啥嘛,還不是嫌棄咱們一家都是鄉下人,丟了他的人。”
汪明運留下幾句話,也不等汪明迅反應過來,擡步就走到了前麵,隻留下汪明迅在身後狠狠地罵人。
“丟人?丟他什麼人了?現在知道丟人了,早的時候拿著咱倆掙的錢念書的時候,他咋不覺得丟人啊?
“現在好了,現在唸完書了,工作也有了,變成城裡人了唄,跟咱們鄉下人待在一起也覺得丟人了!
“好嘛,那以後彆來往了,他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他呢!這塊臘肉我他媽自己吃不好啊,要拿去喂狗?”
汪明迅轉過身,拎著他的那塊快有雙腿高的臘肉,衝著剛才院子的方向惡狠狠地呸了好幾口。
班青正要把“許楠”兩個字寫在筆記本上,卻不知道是那個字兒,擡頭一看,汪明迅正對上她的眼睛。
“你彆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小學都沒唸完。”
“那她女兒呢?叫什麼名字?”
汪明迅想了好一陣子,想得腦袋都要疼起來的時候,終於想了出來。
“汪舒,好像是。”汪明迅搖搖頭,緊接著又頓住,“不對,就是汪舒。但還是一樣啊,我不知道是哪個字兒。”
班青寫下“許楠”和“汪舒”兩個名字,並將“楠”和“舒”字圈了出來。
“她們兩人現在在哪兒,在做些什麼,你知道嗎?”白楊詐他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大哥的事兒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估計是離婚了吧。我隻知道汪明遠在周琳之前還有個老婆,有個女兒。
“那幾年我和我二哥經人介紹,去了沿海遠洋捕魚,幾年之後纔回來。
“再後來……汪明遠就換了個老婆,就是周琳。也不知道轉了性子還是怎麼回事兒,還帶著她回了幾次河陰村。”
汪明迅說到最後,嘴角的嘲諷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被正好擡起頭的班青看了個清清楚楚。
“後來我跟我二哥捕魚回來後,就在關圖縣乾雜活。有一次我無意之間聽到工友提了一嘴,說汪明遠住的那一片起了大火,還死了個人。”
“起火?”白楊又假裝不知地問他。
“對,就是起火,他們都說可能是地痞流氓搶錢,然後放的火。我怕我二哥擔心,沒敢跟他說,一個人偷偷去了,路上看見了汪明遠。”汪明迅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他看著沒啥事兒。我看他好好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