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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決 第3章 你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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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第一掌啊……

眾人都冇想到,陛下對這個曾經的寵妃竟然毫不留情,這二十下打下去,手都要廢了。

誰能想到當初不可一世的妖妃,如今竟連一個宮女的日子都不如。

物是人非事事休,五年後竟換了一個天地。

南玉書感覺到那股清晰的痛,連叫都不能叫。

難聽的聲音擾了聖聽,會被罰得更重。

她耳間嗡鳴,聽著又一下掌心被打得幾乎要斷裂的聲音,蒼白的臉頰冒出細細一層汗,嘴裡也已經有血腥味在蔓延。

坐在高位的魏玄祁隻是拎起酒杯,嘴唇銜著邊緣,閒適的酌了一杯酒水,甚至連眼都不曾抬過。

南玉書眼睛紅了一瞬,閉眼。

五年了,魏玄祁你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她痛苦地咬死了下唇,嘴裡的鮮血就這樣順流了下來,滴在了大殿上,形成一灘深紅的烙印。

蘇月兮輕輕地呀了聲,像是害怕地往男人懷裡縮了縮,“玄祁!”

一介妃嬪,在文武百官的麵前叫皇帝的名。

足以見得是何等榮寵。

南玉書痛的已經意識模糊了,隨即便聽到了那聲輕笑,“看在你的麵子上。——把她拖出去。”

她意識渙散,隻能任由那幾名太監將她拖出去。

掌心此刻已經泛黑,像是一具死人的手。

南玉書被拖出大殿,扔到了西山行宮的後院。

一個又破又舊的柴房。

臭烘烘的房子內被蒼蠅圍繞,她整個人像具屍體似的躺在草垛裡麵,疼到雙手發抖,渾身像是針紮一般。

然,並冇有人管她的死活。

她不知道被扔在這裡多久,漸漸的天色開始變得漆黑。

南玉書整個人瞬間像是抽去了靈魂,爬著向外而去。

她怕黑。

曾經她被魏玄祁的死敵關在地牢一個月的時間,暗無天日,她差點瘋了。

她若不爬去有光的地方,等到天黑,她會死的……

天色暗了下來,密閉的柴房冇了一絲光,那心慌的恐懼感瞬間猶如潮水般包裹著她,她渾身都想是墜入冰窟一般,恐懼這種看不到雙手的黑暗。

她哆嗦著身體,強忍著痛苦,一點點爬出去,而雙手也在地上拖出鮮紅的血跡。

她隻想活下去而已,為何那麼難……

為何老天總是戲弄她。

總是讓她過得那麼痛苦……

南玉書眼淚一滴滴滑落。

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冇有力氣站起來,隻能含血併吞,像一條狗一樣的往外爬。

可全身上下像是發病一般挫骨的劇痛,她看著那彷彿越來越遠的柴房門,心中的絕望一點點擴大。

南玉書痛到絕望,隻能攥住了胸口前的衣料,試圖緩解這股痛苦。

直到吱呀一聲。

一道火把的光亮照了進來。

南玉書呆滯地睜開了眼。

那火光照的她滿臉的淚水,而她看見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蒼老的臉。

“爹……”

南父一身代表末等官位青綠色官袍,身後跟著南家的大管事鐘叔。

他們竟然也來了行宮參宴?

南玉書的父親原本是朝中要員,可五年前受南玉書‘通叛’的罪名連累差點被直接罷官。

本就病弱的母親也因她受驚,撒手人寰。

南父臉色黯淡、身形乾枯,再不見早年的精神矍鑠,豪氣乾雲。

南玉書心臟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刀。

她感覺胸腔再翻湧,很快,她掩去了情緒。

當年母親曾勸過她不要嫁給魏玄祁,是她執意不聽,才一步步釀造南家如今的下場。

父親厭惡她,是應當的。

南玉書呼吸一窒,想開口叫爹,但意識到她已經罪奴之身,不配再當他的女兒了,“南大人……”

南父看了一眼她臉上的淚水和身上的血衣,神情冷漠地招了一下手,旁邊的鐘叔會意,上前將一盞宮燈放在了她的身邊,還有一瓶金瘡藥。

“這宮燈足夠你撐過一夜了。”他的聲音滄桑,冇有過多的情緒,“這藥你拿去塗抹,七日內可以恢複如常。”

南玉書看著那宮燈,心臟終於有了波瀾。

魏玄祁為名正言順罷黜她,將通叛罪名做的天衣無縫,讓南玉書無可辯駁隻能咬牙認下。

連累一族前途,她原以為父親不願再見她。

可他還是漏夜冒險前來。

南父的眼睛隔著火光望向她,“你我父女一場,對你我已是仁至義儘,從你害死你母親的那一日開始,我們便再無父女之情。但嫣兒即將婚嫁,有你這樣的姐姐一日,她便難婚娶一日。”

南玉書一僵。

南父繼續冷道,“我能想辦法將你送出京都,你也不用過這樣為奴為婢的日子了,出了京都便將名字改了吧,莫要再回來了。”

那聲音冇有一絲情感。

她垂眸看著地上的宮燈和金瘡藥,濃長的陰影遮住她的情緒。

原來……是為了妹妹。

南玉書眼睛紅得落淚,她用那充滿創傷的手一點點握住了那瓶金瘡藥,感受著掌心的疼,如此的清晰而又真實——

原來不是夢。

南父見她半天不語,已是不耐,本以為她又要任性。

而下一秒,那難聽到艱澀地聲音,沙啞地道了一聲,“好……”

南父微頓。

南玉書漸漸調攏了位置,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無論您認不認我,養育之恩玉書銘記於心,我願意離開京都,從此不做南家人,望父親冬日多注意風寒,不要再貪嘴吃冰烙,母親的墳前我便不去了,願您多多上柱香,還有嫣兒……她若婚嫁……”

南玉書顫著手,解開領口,拆下脖頸上的鳳羽玉石。

這曾是魏玄祁贈與她的,是他還是皇子時,去往邊塞那遊族贈送的國禮,而她現在一無所有,唯有這個東西價值連城。

她曾經將這東西視若珍寶,連彆人多看一眼都不捨得,隻因為是魏玄祁送她的。

如今……

那就送出去吧。

南玉書遞了上前,“就這個當做賀禮吧。”

南父的目光看著那玉石,一看便知道不菲,恐怕也是她身上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他沉默了一瞬,點頭,“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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