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深處碎京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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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溫初月到死才知道,自己千挑萬選過繼來的養子竟是夫君和侍女的私生子。
她為了這個孩子殫精竭慮,才三十歲就纏綿病榻,油儘燈枯。
私生子高中狀元那日,眼神怨毒的站在她床前,給她灌下最後一碗毒藥。
“隻有你死了,我孃親才能名正言順成為侯夫人,所以我這麼多年日日給你下毒,恨不得你早日歸西!”
溫初月五臟六腑攪碎般的疼,可都敵不過被背叛的心痛。
和自己恩愛了一輩子的夫君,夜夜揹著她與侍女纏綿。
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日日盼著她早死,好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溫初月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她這一生真是可笑——
丈夫是彆人的,正妻之位是彆人的,養到功成名就的兒子,也是彆人的!
她在悔恨中合上雙眼。
再一睜眼,溫初月回到了父皇為她二人賜婚的那天。
“初月,你與定安侯世子沈羨安青梅竹馬,父皇為你二人賜婚可好?”
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抬頭正對上父皇含笑的眼神。
“不父皇,我不要嫁給沈羨安。”溫初月聲調陡然拔高,攥緊的手指出賣了她的緊張。
皇帝眉頭緊蹙,“可是沈羨安那小子惹我兒不快?”
想到沈羨安,溫初月臉色不由得一白。
皇帝見狀,氣得一甩袖子,“豈有此理,當初我兒為救他跌入寒潭,傷了子嗣,他豈敢不珍重朕的初月?”
“並非如此父皇。”溫初月垂下眼眸,掩住眼底諷刺。
相反,前世沈羨安對他百依百順,珍之愛之,從未納妾。
她也以為她與沈羨安是一對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可現實狠狠給了她兩個耳光。
養子沈冉星怨毒的眼神還浮現在她眼前,她自問待他如親子,可就是這個自己傾儘全力養大的新科狀元郎,竟成了害死她的元凶!
“是兒臣對沈世子無意。”溫初月深深呼吸,她隻覺前世的一切都如枷鎖,把她壓得喘不過氣。
“兒臣,自請和親南靖國太子!”她聲音清冽,斬釘截鐵。
皇帝眉頭鎖的更緊,“月兒,南靖國太子為人狠辣,又在我東昭國皇宮為質十年,父皇怕他對你不利啊”
“不會的父皇,薛尋很好。”溫初月輕聲說道。
前世她死後靈魂遊蕩在京城,看著沈羨安大張旗鼓的迎娶洛檸,是薛尋紅著眼殺進京城,將那一家三口做成人彘,日日守在她墓前,向她賠罪。
彼時薛尋已是南靖國國君,可他不顧形象的跪倒在溫初月墳前,聲音裡滿是痛苦,“初月,我來晚了!早知如此,當初寧願你恨我,我也要把你帶回南靖!”
溫初月閉眼,前世她至死都不知薛尋的情深義重,這一世,她不會再辜負真正愛她的人。
皇帝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那父皇便下旨允你和親南靖,但近日時局動盪,和親一事暫莫聲張。”
溫初月抱著聖旨出宮時手心裡全是汗,但她卻覺得無比爽快。
今生,她再也不會為他人做嫁衣了!
她冇想過會在宮外碰上沈羨安,他一身白衣負手而立,眉目清冷,不愧是人人盛讚的“京城的繼承黑甲衛。
“大膽!”溫初月的大宮女綠螢厲聲打斷沈羨安,“公主大婚一百零八道儀製必不可少,怎可隨意提前?況且豈有公主剛進門就張羅繼子的道理!”
溫初月低頭抿茶,綠螢此時恐怕還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已經換了人。
不過也好,她倒要看看沈羨安和洛檸今生還要搞出什麼幺蛾子。
沈羨安一愣,似是冇料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溫初月會縱容侍女頂撞他,溫聲解釋,“初月,母親也是一片好意。”
洛檸臉色一白,委屈巴巴的爭辯,“是呀,夫人也是抱孫心切,況且公主不育,過繼事宜早些晚些又有何妨?”
溫初月抬眸,眼神銳利的看向一唱一和的二人,聲音冰冷,“定安侯府真是好規矩,連一個伺候筆墨的侍女都敢妄議皇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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