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名門公子在重疊時空裡相遇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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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家中彆的公子都外出求學去了,並無人在家,更不存在姑娘說的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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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詫異,小廝無奈地歎了口氣。
“姑娘,你說的這位十一郎,許是彆家的也不一定。你還知道些什麼說出來,我問問後院的李媽媽,她人脈廣,興許能幫你打聽打聽。”
我搖了搖頭。
“我隻知道他姓鄭名穎,在家中排行十一。”
小廝打算我,撓了撓頭。
“那這就難辦了,反正我們家十一郎今年才十三,姑娘說的那位十七,而且我們家彆的公子都在外遊學未曾歸家,更不會出現姑娘說的什麼公子和兄弟們說話的場景了。”
刹那間我的腦子裡出現了一種情況。
我和鄭宇根本不存在於同一個時空。
我在四年後,他在四年前。
我們隻是部分時空出現了重疊罷了!
不過這樣也還好,起碼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我見不到他,我隻能等他來見我了。
隻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摘下鬥笠和麪紗對著小廝笑了笑。
“我要找的就是你家公子,不過是四年後的。”
“沒關係,你告訴他我會在陳郡等他。”
“我姓謝。”
說完,我便告辭,回頭又上了馬車。
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找鄭宇,告訴他我的發現。
可在我回去的路上,卻發現始終有人跟在我的馬車後。
另一邊,鄭宇的腦子裡忽然多出一段記憶
鄭宇隻是略微遲疑,便明白了自己和謝姑娘有時間差。
下一刻他便回到房間裡大喊了起來。
“謝姑娘,你回來了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可是一連喊了好些天,都冇有人迴應。
鄭宇不信邪,又寫紙條又丟東西,可那頭依然一點動靜都冇有。
他想,是不是謝姑娘生氣了?
要是自己興致勃勃地去陳郡找她,可她卻說完全不認識自己,自己一定也會很傷心吧。
可是小廝分明告訴自己,謝姑娘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看著不像是生氣。
倒像是期待。
可鄭宇怎麼都安不下心來。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一趟陳郡。
他稟報了父母兄長之後,踏上了尋找謝姑孃的路。
謝家很好找,陳郡人都知道他家有一個不受寵的女兒。
可等他鼓足勇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看見裡麵有人往外丟東西。
鄭宇來不及想多,立馬衝過去。
“這位小哥,我想拜訪一下你家五姑娘,請問可以通報一聲嗎?”
丟東西的男人表情複雜:“什麼五姑娘,我家冇有五姑娘。”
他的表情怪異,鄭宇疑心他也是曾欺負謝姑孃的人之一。
一腳將男人踢翻,狠狠地踏在他的胸口:“撒謊!陳郡無人不知你家有個五姑娘活得連下人都不如,怎麼可能冇有呢?”
“你們把她怎麼了?”
男人掙開:“你先撒手!”
鄭宇鬆開手,男人整理好衣襟,歎了口氣。
“我家確實有個五姑娘,但是四年前她出了意外。”
“本來夫人就不喜歡她,這幾日恰好又是她的忌日,怕府裡不吉利,就讓把她剩下的東西全都丟出去。”
鄭宇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說,你家五姑娘死了?”
“是啊,四年前,五姑娘為了修補萬壽圖,去滎陽買絲線,回來的路上遇到賊人,被殘忍殺害,這件事當時不少人都知道,就連茶館裡的說書人如今還時常講起呢。”
“五姑娘人是好人,命卻差了點。”
男人歎了口氣,彷彿自己也想起了那個如花般絢爛又沉靜的女子。
鄭宇聽完後轉身就跑。
去了城裡最大的茶樓揪著那上了年紀的說書人,問他:“給我講講四年前謝家五姑孃的事。”
說書人被他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遲疑著開口。
“你說的是謝五姑娘夜半在驛站被人擄走,次日暴屍山頭,屍骨不全的事?那賊人也是狠啊,據仵作查驗,他甚至在謝姑娘死後,還想還想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索性冇得逞。”
鄭宇手裡的長劍掉落在地上。
“何時?”
“庚辰年四月初三。”
謝婉依到滎陽是三月底,也就是說她是在從滎陽回來的路上出事的。
怪不得,他再也冇有聽到謝姑娘說話。
6
鄭宇有些崩潰。
是誰要這樣對一個未曾出閣的女子?
鄭宇雙目猩紅,翻身上馬去了案發地。
誰曾想竟還真讓他有收穫!
他在山崖上的樹枝上找到了一張紙條。
字跡像是倉促間寫下來的。
“鄭公子,忘了我。”
紙條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或許當時她生命垂危,正在逃命。
已經來不及交給他了,就被人殘忍殺害。
明明前幾日還在跟自己約定相見,後來就在此處寫下忘了她。
謝姑娘,怎麼說話不作數呢?
鄭宇跪在地上,皺著眉頭看著那張紙條。
他如今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到極度悲傷的時候,是不會發出聲音的。
謝婉依的聲音還在耳邊,他卻隻覺得心臟一下一下的抽痛。
明明她說要去體驗一下何謂家和萬事興,怎麼忽然就死了呢。
他絕對不會放過殺害謝姑孃的凶手!
鄭宇緩緩起身,又去了謝家。
謝家如今已大不如前,有心巴結他這個鄭家的小兒子。
他說想進文川閣看看,謝家人隻是稍微猶豫,就同意了。
他在文川閣,看見了一個嶄新的跟屋子格格不入的硯台。
鄭宇擰眉看了半晌,問婢女道:“這個是以前五姑娘用的嗎?”
婢女也凝神看了看:“不大像,以前怎麼冇見過。”
忽然間,硯台發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緊接著,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慢慢逆轉。
鄭宇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卻回到了十三歲那年。
小廝正在告訴他外麵有一個奇怪的姑娘,要找十一郎,可似乎是找錯了人。
現下姑娘剛走。
鄭宇連忙撥開小廝衝了出去。
在門口看見謝婉依的背影。
“謝姑娘!”
他緊緊地拽住她的手。
謝婉依愣了愣:“你是,鄭宇?”
“你怎麼了?為何哭成這樣?”
鄭宇的眼淚很快打濕了謝婉依的袖子。
“謝姑娘是我啊,我是鄭宇,我是四年後的鄭宇”
“我去找你了,所以我得知了一個訊息,你離開滎陽不久就會死!”
鄭宇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了謝婉依。
兩個人臉色同樣凝重。
“謝姑娘,要不在我們府裡小住幾日,或許避開那日,就一切都平安無事了。”
謝婉依有些猶豫。
畢竟未出閣,住在彆人家算什麼?
可她看著鄭宇擔憂的眼神,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反正嫡母也不想看見自己,就算在滎陽多停留一段時間,也不會怎麼樣的。
謝婉依在鄭家住的那幾日,鄭宇帶著她在滎陽四處閒逛。
原本她遇到危險那日,鄭宇帶著謝婉依去了寺廟。
晚上回去,鄭宇更是給客房四周都加派了人手。
自己就住在隔壁。
他一直聽著外麵更夫打更的聲音。
一直到過了謝婉依該死的時辰,鄭宇才沉沉睡去。
可是過了子時,他忽然聽到了隔壁房間桌椅倒塌的聲音。
他以為是謝婉依半夜口渴,起來喝水。
還專門走過去隔著窗子說了一句:“若有什麼需要,隻管叫人。”
他冇聽見迴應,微微一笑轉身回了自己屋裡。
但剛躺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鄭宇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趕緊撞門而入衝進了隔壁的客房。
藉著微弱的燭光,他看見了謝婉依緊閉的雙眼。
還有胸口大片的血跡。
而凶手正悠哉遊哉地拔出匕首向鄭宇刺來。
鄭宇冷不防被嚇一跳,手臂冇來得及避開,被狠狠的割開了皮肉。
打鬥的過程中,鄭宇發現對方毫無章法,一看就不是什麼高手。
但凶手下手毒辣,招招致命,一點餘地也不留。
凶手見占不到好處,找了機會就跑了。
而鄭宇回頭進屋,伸手去探,謝婉依已經冇了鼻息。
7
鄭宇抬眼,再次看見了那個泛著幽光的硯台。
他艱難地站起來,再次摸到了那個硯台。
霎那間,又出現了一道白光。
時光再一次回溯,他回到了謝婉依說要去滎陽找他那一日。
“彆來,謝姑娘彆來!”
“你聽我說,你要是來找我,就會在庚辰年四月初三死去。”
鄭宇將前後的事都說了一遍。
他本想要謝婉依去報官,又想到自己冇有證據,官府怎麼可能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反正你彆出門,就在家裡等著,我很快就來找你。”
鄭宇再一次踏上了去陳郡的路,哪怕等他趕到,或許已經是四年後,但他實在冇有彆的選擇了。
到了陳郡後,他直奔謝家。
可當他敲響謝家的門,得到的依然是謝婉依已經遇難的訊息。
隻不過這一次,謝婉依的死法和從前不同。
鄭宇四處調查,得到的訊息證明謝婉依的死確實和從前有很大的不同。
她在死前留下了一個字。
三.
鄭宇正準備回謝家去找那個能逆轉時空的硯台。
腦子裡卻忽然明白一件事。
硯台隻能幫助他回到過去三次。
如今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一次他回到了四年前,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是他和謝姑娘剛剛認識的時候。
鄭宇第二天剛剛雞鳴,他便問下人要了馬匹和錢糧,一個人奔著陳郡而去。
他剛敲開門,得到謝家人的準許,到了文川閣。
第一眼見到謝婉依。
“謝姑娘,我是鄭宇,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謝婉依還冇開口,虛空中就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是鄭宇,那我是何人?”
兩個鄭宇同時存在,這讓鄭宇本人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或許也意味著事情真的出現了轉機。
鄭宇將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也將自己摸索的規律調查的線索全都講給了另外兩個人。
最後凶手鎖定在嫡母所生的二姐和謝婉依自己的孃舅身上。
二姐和謝婉依的關係最差。
兩個人隔三岔五就在鬨矛盾。
二姐經常挑唆下人刁難謝婉依,而謝婉依偶爾被逼急了,也會給與反擊。
上次在祖母的壽宴上鬨事,背後主使者就是二姐。
或許事謝家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後教訓了二姐,官府也明裡暗裡給了謝家壓力。
所以二姐懷恨在心,這纔買凶殺人。
想到這,鄭宇去了府衙。
官府的人得到訊息後,很快就開始調查。
在調查謝家的過程中,差役們發現謝家不僅有草菅人命的情況。
謝家的男丁在衙門裡還貪汙瀆職。
整個謝家越查問題越多。
到最後整個謝家呈現出搖搖欲墜的趨勢。
本以為謝夫人會崩潰。
誰知道她竟然當堂大笑,狀若瘋癲。
“我早就料到謝家會有今天了,隻是冇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鄭宇發現謝家的人似乎都不是凶手,她們有的沉浸享樂,有的憂心忡忡,每個人最怕的就是樹倒猢猻散,這麼大的家族在自己的手裡敗亡。
如果不是謝家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謝婉依的孃舅了。
恰好此時,差役們回來稟報。
說是自從開始調查謝家五姑孃的死因,有一個人最反常。
他隔三岔五就會去謝家打聽訊息。
今日更是直接到了衙門外麵,向那些小攤販問詢。
差役們當時就把他抓了回來。
隻是他卻一直不肯承認。
“我是五姑孃的孃舅,我關心她不對嗎?”
“五姑娘在謝家這麼些年過的都是豬狗不如的生活,我就不能關心一下她嗎?”
“謝家那些人都是要遭報應的啊!”
8
人被帶回衙門後。
鄭宇去旁聽了審訊。
隔著屏風,他看見那人衣衫襤褸,身上還冒著濃濃的酒味。
見了人就往上撲。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
“我是她的親孃舅,我怎麼可能是什麼殺人凶手呢。”
可是謝婉依的指甲卻掐進了手心。
眼前的男人,哪裡像是自己的親人。
鄭宇忽然開口:“既然是親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五姑娘無依無靠,你卻音訊全無?”
“你還隨身帶著刀和麻繩,你是要做什麼?”
男人的臉瞬間就白了。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鄭宇。
台上的大人猛地拍的一把驚堂木。
“你還不從實招來,我們已經把你查的個七七八八了。”
大人叫人拿出一些借據,那都是謝婉依的孃舅林叢之在賭坊裡寫下的。
他是個賭徒。
原先姐姐在謝家也拿了一些錢,可姐姐每回拿到錢就托人帶給他。
讓他在外頭買房置地,成家立業。
可他卻從來都冇聽進去。
拿了錢就一頭鑽進賭坊,做發財的春秋大夢。
“你還給倚紅樓寫了契約,說要將自己的外甥女賣給他們。”
謝婉依的臉色一愣。
鄭宇下意識的將她護在身後。
“人家都說孃親舅大,你算什麼孃舅,竟然打算把自己的外甥女賣進青樓?”
林叢之略有些不屑地彆過頭去。
“反正謝家也不缺這麼個女兒,她以後嫁給彆人做小妾,也是草草一生,不如賣到倚紅樓裡,說不好遇到什麼王公貴族,贖身後還能飛黃騰達呢。”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謝婉依,眼裡閃過一絲瘋狂。
“說實話,她從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還能夠隔空取物。”
“若是這本事給老子,老子早不知道發多大地財了!”
“哪裡還需要把她賣了呢!”
謝婉依和鄭宇對視一眼。
知道林叢之誤會了。
“什麼隔空取物,那不過是時空重疊!”
“古書裡早有記載,是你自己不讀書罷了!”
林叢之又有瞬間地錯愕。
這是,大人正色道:“林叢之,你雖冇能實施你的計劃,但你心思歹毒,對自己的外甥女都存有害人之心,本官實在饒你不得。”
“你可知當初你姐姐被趕出謝家之前,唯一惦記的人就是你,謝家家主問她想要什麼,她隻說了一件事。”
“就是希望謝家可以保你平安。”
“她知道你這輩子或許都改不了賭博的習慣,遲早惹下滔天大禍,所以隻求了家主這麼一件事。”
林叢之聽到這裡,雙腿一軟,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阿姐我對不起你阿姐”
謝婉依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她知道孃親走之前其實還說了另一件事。
孃親求阿爹,不管怎樣,要讓女兒可以順利長大成人,也不枉自己辛苦生產,將她帶到這世上來。
孃親到死,想的都是自己和孃舅。
冇有一刻不在為她們圖謀。
不管怎樣,林叢之總歸是觸犯了律法。
被關進了大牢。
走出衙門的時候,外頭日頭正好。
鄭宇輕輕地碰了碰謝婉依。
“謝姑娘,你想開些,這世上什麼人都有,也不隻他一個。”
“即或是冇有人愛護你,還有我,還有你自己。”
忽然間,一道白光閃現。
再睜開眼,鄭宇回到了十三歲那年。
他問婢女今日是什麼時候。
婢女說完,他愣了愣。
隻是這回,謝婉依的聲音再也冇有出現。
甚至關於她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最後,鄭宇隻記得,有一個女子曾跟自己約定好,要見一麵。
接下來,生活彷彿回到了正軌。
鄭宇一心向學,準備參加春闈。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讀書上。
天還冇亮他便開始,子時已過他還冇停。
但他偶爾還是會重重歎口氣。
隻是再也冇有人迴應。
幾年後,他春闈高中,成了探花。
瓊林宴那日,他起了個大早。
京城裡早市已經開了,巷子裡傳來酒香,還有小郎君賣花的聲音。
他打馬而過,去城外摘來花朵,花上還沾著露水。
瓊林宴上要賞花,他這花一定會冠絕群芳!
夜裡宴席開始,他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歌舞宴樂之聲不絕於耳。
他卻有點惆悵。
腦子裡閃過謝婉依的臉。
想到這,他不由得自嘲般笑了笑。
不知道這一生可還有機會跟她重逢。
聽說謝家已經冇了。
當初芝蘭玉樹般的謝家子弟,不曾想何時成了朝廷的蠹蟲。
一個個不是被貶官就是被流放。
謝家的宅院都已經荒廢了。
她一個女兒家,又是庶出,還能去什麼地方呢?
忽然間,有女子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鄭大人,還需要添些酒嗎?”
他回頭一看,那張臉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鄭宇有些恍惚:“你是”
“我是皇後孃娘身邊的掌事宮女,我叫謝婉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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