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夜奔 第55章 未婚妻 一個響亮的耳光刷地甩到他臉上…
未婚妻
一個響亮的耳光刷地甩到他臉上……
孟岑筠的脾氣就像英國的天氣一樣陰鬱多變。
才吃頓早餐的功夫,
蘭嘉又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臨出門前,板著一張臉不說話。
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小惡作劇,
她又沒拿到台麵上讓他難堪,
何至於這樣橫眉冷眼?
既然不喜歡,直說便是,
蘭嘉最討厭人不明不白地生悶氣,
如此一想,頓覺興致索然,連哄人的耐心也沒有了。
胡亂塞了幾口,
蘭嘉也氣呼呼地上班去了。
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到劇組,
身邊人都垂眉喪氣,心事重重的模樣,尤其是靜薇。
還未開拍之前,幾人正在搭演員今日戲服,阮靜薇精神恍惚,一連錯了好幾處。幸好服裝組目前暫無頭目,
不會有人嚴格拿捏錯處,
蘭嘉不動聲色替她料理了,將她拉到角落問:“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
阮靜薇搖搖頭,不願多談的意思。
“又是家裡的事情?”蘭嘉蹙眉,
料定她又受了委屈。
“沒事蘭嘉,
接下來我會認真工作的。”
“我不是要同你說這些啊!”見她明明有事還遮遮掩掩,蘭嘉急了,“靜薇,
有什麼難處,你不告訴我,我連幫你的機會也沒有。”
“蘭嘉,你幫不了我。”
她垂眸,泫然欲泣:“我要訂婚了。”
“什麼?”蘭嘉愣住。
前段時間才聽她提過,怎麼這樣快?
“是他們讓你聯姻?哪一家?哪個人?”
“泊睿酒店的沈家二少爺,沈括。”
聽到這個名字,蘭嘉隻覺得心裡哐當一聲,恍若雷擊。
怎麼偏偏是這個爛人?
常年燈紅酒綠的紈絝玩咖。
上次在酒吧,蘭嘉沒忍住揍過他,最後兩人還鬨到警察局。
她沉住氣,拉著阮靜薇的手:“你不能和這種人結婚。”
“靜薇,你也不想嫁給他的,對不對?”
“可我還有彆的選擇嗎?”阮靜薇紅著眼,“沈家昨天已將聘禮送來,況且我爸交代,與沈家聯姻已是上攀,讓我務必為大局考慮。”
“蘭嘉,他們肯放我出來工作,已經是我求了好久的。”
哪有這樣賣女兒的?甚至賣給一個臭名遠揚的陌生人。
蘭嘉火從心起,但又顧慮是人家家務事,不好從中插手,頭疼之餘,隻好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暫且安撫道:“靜薇,你也彆想太多,事情還沒到不可轉圜的地步。當下我們先冷靜,我也替你想想辦法。”
“蘭嘉,你肯幫我?”她看向她,腮上掛淚。
她知道這事難度大,又是外人沒話語權,不敢貿然應承下來,怕她失望,於是定聲道:“我會儘我全力,靜薇,你暫且寬心,也不要與那沈括私下見麵。”
阮靜薇應了,垂頭拭淚,卻仍舊半信半疑。易蘭嘉,一個未經事的大小姐,年歲比她還小,手上又無實權,她能想到什麼辦法幫她?
念頭在腦中過了一過,已然全當安慰之語,不放在心上了。
一整天,蘭嘉都格外關注著阮靜薇,體察她情緒,隻是下班後與宋青渠一早有約了,要去醫院看望徐心文,萬般歉疚下,還是與她說明瞭。
阮靜薇知道她有正事,很體諒地讓她忙她的去了,但私下裡還是低落。蘭嘉先前也與她約好一同回家,這兩天卻接連失約,不免有點不痛快,覺得自己不被重視。
司機依舊被家裡人叫走,像是想儘辦法要給她下馬威,吃夠了外麵的苦,好乖乖回去結婚。
阮靜薇將新換的帆布包挎在肩上,伶仃地往巷子口走。
孟岑筠工作結束,也早早離開派恩總部大樓。
一整天沒收到她訊息,人也躁動不安,問過左泰了才知道,那宋青渠又將她哄走了。晚上攏共就這點時間,有人偏要自私地全占去,縱使脾氣再不外露,此刻孟岑筠也忍不住沉下臉,對司機發話:“去醫院。”
心情不快,天也陰鬱,轟隆隆幾聲雷響,不到片刻就下起暴雨。
阮靜薇坐在一家西餐廳,很擔憂地往外麵望,隔著落地窗,雨水嘩啦啦地在玻璃上淌,世界模糊得像眼淚滴過的水粉畫。
離開劇組,她也不想回家,叫了車漫無目的兜圈子,腹中空空,才隨便選了這家店。
結過賬,又沒帶傘,正在店門口躊躇著,寸步難行。
誰知肩膀被人一拍,身後笑嘻嘻地一聲:“薇薇。”
阮靜薇詫異回頭,待看清那人時,忍不住打了個顫。
狐貍眼,花襯衫,因為長期浸淫酒色,眼下掛著一團烏青。正是沈家那不學無術的二公子,沈括。
“你怎麼在這兒?”她有些磕磕絆絆地問。
沈括一見她,雙眼輕佻地往她臉上瞟,笑道:“怎麼?作為老闆不能來巡視?”
“你開的餐廳?”阮靜薇又是心驚,暗道自己倒黴,地獄開啟了門等她闖進來。
沈括“嗯哼”一聲,胳膊隨意搭在她肩上:“下這麼大雨,不如我送你回去?”
阮靜薇隻覺得身上驟然一重,像掛了半扇豬肉,沈括身上濃鬱的香水味撲麵而來,比脂肪還膩。
她生理和心理都極度厭惡這個人,幾乎是板住了不吐出來,但從小的教養讓她不得不維持體麵,僵硬地躲開了那隻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說罷,攥緊挎包肩帶就要走。
誰知剛邁步子,便被身後一股強勁的拉扯力拽回去。
沈括站在原地沒動,手中的一把彎柄傘卻牢牢勾住她領口,後頸下方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膚。
他津津有味欣賞著,笑得惡劣:“躲什麼?送我未婚妻回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裸露的麵板在空氣中發涼,刺骨,雞皮疙瘩一片片麻上來。
阮靜薇長這麼大,從沒遭受過如此騷擾,又是羞惱又是憎惡,咬牙反駁:“還沒訂婚,亂認什麼未婚妻?”
“喲嗬,脾氣還不小。”沈括嘲弄地嗤笑,“你們家收了我家多少聘禮,難不成全都喂到狗肚子裡了?連個響也聽不見。”
一聽聘禮這話,當即戳中阮靜薇痛點,死瞪著他:“這麼心疼?那你趁早找他們要回去。反正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你這種人。”
“你說什麼?”沈括陰下臉。
先前不過看她有幾分姿色,才耐著性子對她和顏悅色,眼見是要做夫妻,他可以容忍她偶爾的驕縱,那樣也算情趣,可沈括囂張多年,從來不能容忍有人爬到他頭上去。
尤其是一個花大價錢“買”來的女人。
他發了怒,那雙狐貍眼充斥獸性,凶惡無比:“收錢的時候倒是利索,你這時候又裝什麼烈女?阮靜薇,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悔婚,我不會放過你!”
她轉身,掄圓了胳膊,一個響亮的耳光刷地甩到他臉上。
沈括木了兩秒,待他反應過來時,阮靜薇早已衝進雨幕裡。
“賤人!”他將牙搓得咯吱響,當即暴怒地追出去。
沈括雖是酒囊飯袋,但男女到底體力差距大,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追上跌跌撞撞的阮靜薇。
這個月接連栽跟頭,還都是栽在女人身上,發起怒來,兩個人更是像極了。
先前在蘭嘉身上積攢的怒火與怨氣,此刻像火山爆發似的,一蓬又一蓬,滾燙地炸開了。
他死死拽住阮靜薇胳膊,推搡著,又罵得臟:“賤人!和易家那個瘋女人一樣,都是賤人!”
阮靜薇氣急,還了幾次手,兩人在雨裡狼狽地糾纏起來。
沈括向來無腦的一個人,火氣上頭時更是不認人,見她反抗,當即揚起巴掌就想打。
阮靜薇驚恐地睜大眼,當即抱頭縮成一團。
誰知還沒等到巴掌落下,便聽見沈括嘶聲的尖叫。
她小心仰起頭,看見麵前立了個穿黑西裝的人,濃眉厲眼,高大健壯,正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攥著沈括手臂,輕而易舉地向外翻折,迫得他發出陣陣殺豬般的慘叫。
見他求饒,那黑西裝才將手一鬆,任由沈括癱軟在雨地裡,哭爹喊娘。
危機就這樣解除了,阮靜薇呆呆地看著黑傘向她傾斜過來,擋住所有冷雨。
“小姐,我家先生請你上車。”那黑西裝很有分寸地遞來一隻胳膊。
阮靜薇也真就攀著那隻胳膊站起身,兩眼昏昏地望過去。夜雨,街邊,一輛黑色轎車就靜靜停在那裡。
同款車型,同款的連號車牌。
易家人。
司機為她開啟車門,阮靜薇渾身滴水,瑟瑟發抖地叫了聲:“孟先生……”
車廂內光線溫暖,不染塵埃,車內人正忙著翻看著一塊pad,淡聲說:“上來吧,送你一程。”
“可是我……”阮靜薇攥著濕漉漉的衣擺,沒動。
手心濕,鞋子也浸了泥水,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
孟岑筠這才擡眼看過來,略一打量,又很快收回視線。
她在冰涼的雨氣裡瑟縮,聽見他再一次開口:“坐吧,不要緊。”
聲線無波,甚至算不上溫柔,卻令她驟然鼻子一酸。
作者有話說:哥看pad是在給妹妹挑珠寶。[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