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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夜奔 第63章 哮喘 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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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哮喘
病發

飛機要起飛了,
阮靜薇在衛生間整理好情緒後,回來和蘭嘉告彆。

蘭嘉捏著一杯橙汁的吸管,麵色凝重地發著呆。

“我得走了。”她將零散物件收進包裡,
望向蘭嘉。

她這纔回神,
扯了扯嘴角,
微笑道:“那好,一路順風。”

阮靜薇張開兩隻手臂,
和她短暫擁抱了一下,
拿著機票快速離開了。

咖啡店內,
隻剩下蘭嘉一人,木質小圓桌上,
還擱著阮靜薇的那杯果汁,幾乎沒怎麼動過。一切都是匆匆的,
像流水無痕,又像過眼雲煙,在她身邊來了又走,永遠抓不到,也留不住。

她不知坐了多久,等到店員過來詢問要不要試飲店內新品時,
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臉上濕了一片。混亂中婉拒了,
逃似的逃出咖啡店,至於後麵怎樣被左泰送回家的,完全沒記憶了。

天色已晚,
孟岑筠也到家了,
破天荒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

蘭嘉換掉鞋子,兩腿疲軟地往前走,路過時被他叫住:“怎麼纔回來?”

客室很暗,
唯一的光源來自於他身旁的一盞落地台燈,柔和的米色光打在他臉上,英挺的輪廓也溫柔很多,可惜因為側過頭來看她,整個人籠在半明半晦的氛圍中。

蘭嘉立在原地遙望著他,第一次覺得這樣陌生,這樣深不可測。

見她沉默,孟岑筠嗓音更加緩和:“過來坐會兒。”

蘭嘉也真就一步一步走過去,坐在他身旁。

他擱下書,伸手摟住她的肩,好讓她更靠近些。

“心情不好?”

她順勢倚在他身上,麵無表情地說:“我去機場送了靜薇,她不打算待在灕江了。”

“哦,這樣也好,她那門婚事也能暫緩了。”他似乎並沒有怎麼意外。

“嗯,這樣也好,她走了,你也不用再去出麵解決,使你為難。”她說。

孟岑筠沒作聲。

蘭嘉看在眼裡,卻覺得他是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靜薇突然出國,他敢說他沒有從中作梗嗎?

她沉住氣,繼續說:“我真的覺得好奇怪,從小到大,我身邊的人總是莫名奇妙消失。是我做得不夠好嗎?還是我對他們不夠真心?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沒能交下一個長期穩定的好朋友?”

“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待你不夠真心。”

孟岑筠頓了頓,說道:“至少你身邊還有喬子穆。”

是啊,他也隻留給她一個喬子穆,要她感謝他大發慈悲嗎?蘭嘉覺得特彆諷刺可笑。

是不是因為喬家財權兼備,他才沒機會對他下手?處理不了喬子穆,他就把矛頭對準其他沒有背景的人?那下一個呢?又會輪到她身邊的哪一個人?她簡直不敢去想。

蘭嘉用手捂住額頭,非常疲乏地說:“我真的很累了。”

累到沒力氣吵架,更沒辦法用儘腦筋去和他爭辯誰對誰錯,反正他永遠有正確的理由,永遠打著為她的旗號。

就如同在機場,儘管她發現那張支票,卻還是無力去質問阮靜薇。既然遠走高飛能讓她達成所願,那她便尊重她的選擇,保留彼此的最後一點體麵。

她已經不會像從前那樣歇斯底裡,大鬨一通,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攢夠失望,再平靜離開,也算是這段經曆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

蘭嘉立起身子,垂著眼皮說:“我想回房休息了。”

孟岑筠莫名有點心慌,匆匆握住她手腕,將她往懷裡帶。

蘭嘉也沒掙紮,就這樣輕飄飄地墜下來,被他緊緊抱住。

兩個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便聽見他開口:“無論如何,你都有我。”

“蘭嘉,隻有我們纔是這世上最親密的家人,永遠不會分離。”

她貼靠在他頸窩,嗅著那溫暖熟悉的氣味,卻覺得渾身都是僵冷的。半晌後,才強撐著扯起一個笑,說道:“謝謝你,哥。”

“蘭嘉……”他已經明顯察覺到異常。

不等他說下去,她便率先打斷道:“我要去睡覺了。”

“嗯。”他吻她發頂一下,才說,“你去。”

他戀戀的,在半空中拉著她的手,拉成一條直線,纔不得不鬆開。

蘭嘉走了,孟岑筠擔憂地望著她背影,心裡想:阮靜薇事件,隻是她生命裡極小的一個插曲,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走出來了。他會想儘辦法讓她開心起來,讓她重新交到比現在更值得的朋友,他的蘭嘉,一定會擁有多姿多彩,有聲有色的未來,而他,勢必也會拚儘一切力量,去保護她,照顧她,讓她永遠在他羽翼下幸福天真。

明天,說不定她心情會好一些,正好他訂購的珠寶也到了,都是她會喜歡的。

他正這麼想著,也起身往樓梯上走,一階一階,一步一定。

恍惚間,空氣中驟然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還牽絆帶累了一隻瓷瓶,重重跌得粉碎。

這聲響彷彿混雜成一種強烈的音波,轟然向他襲來。

孟岑筠睜大眼,雙耳嗡鳴一瞬,隨即跌跌撞撞地奔向蘭嘉臥室。

這一夜,燈火通明,蘭嘉喘症發作,易家上下動員,皆忙得團團轉。

好在孟岑筠急救及時,家庭醫生也來得快,用了藥,又小心探查著,病情才漸漸有好轉跡象。

但明姨始終懸心,見醫生出來,立刻湊上前去問:“這一向都是藥物控製得好好的,也已經好幾年沒發作了,又怎麼會……”

“突然發病的誘因有很多種,排除過敏原和環境因素等,其實也受情緒波動影響。”醫生往臥室裡看了眼,又低聲道:“假如大小姐產生過度的焦慮、傷心、憤怒等情緒,會很有可能影響氣道的舒縮功能,誘發哮喘發作。”

明姨表情凝重地點頭,也往房裡瞥了一眼,孟岑筠正守在蘭嘉床邊,握著她一隻手,紋絲不動地坐著。

醫生交代,怕再次發作,蘭嘉今晚離不了人。

明姨本打算來看顧蘭嘉,但被孟岑筠拒絕,到底是她哥哥,這時候話語權最重,明姨不好再堅持,隻好到樓下客廳守著,但想到剛才醫生的那番話,又早就對孟岑筠存了偏見,自然以為他又與蘭嘉慪氣,才害得她發病,因此心裡愈發堵得慌,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對他很冷淡。

已經是淩晨了,蘭嘉呼吸逐漸平緩下來,這才睜開雙眼。每發作一次都會特彆疲倦乏力,所以剛才小憩了一會兒。

醒來就是咳,間歇性的乾咳,捂著嘴,肩膀一陣陣顫抖著,好半天才緩過來。

她轉動眼珠,才發現孟岑筠一直坐在床邊看她,整個人像是木僵了,直直盯著一個方向看,麵板在燈下白到幾乎沒血色,因而眼圈上的那一抹紅格外突兀。

見她看過來了,他又罕見地閃過一絲驚慌失措,起身去倒水,又不小心燙了手,將水溫除錯到合適的溫度後,這才端著杯子過來。

他將蘭嘉扶起來,墊靠著兩隻鵝絨枕,伸手遞給她,啞聲勸道:“喝一點。”

蘭嘉盯著他,就著他握杯的那隻手,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孟岑筠垂眸,迴避了視線。他現在精神還恍惚著,不想讓她看見。

腦海裡的那一幕,蘭嘉倒在地上的那一幕,滿地都是破碎的花瓶碎片,尖刀的地獄,讓他無從下腳,步履維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挪過去,抱起她的,隻記得每一步都像受刑,讓他痛不欲生。

造成她發病的原因,他也猜到十之**,自然而然地將所有罪責全攬到自己身上。

明明是想為她好,可到頭來,卻是他傷害她最多。

他不配做她哥哥。

蘭嘉喝完了水,仍然盯著他,眼神有點恨恨的。

每次不舒服了,她就很想發脾氣,而此刻的孟岑筠,正是她最好的出氣筒。

反正都是他氣的,他理應承受這一切。

她當即板著臉,將手一撒,裹著被子側過身去,冷冷地說:“燈這麼亮,讓我怎麼睡?”

孟岑筠沒作聲,將空杯擱下,順手把燈撳滅了,一室濃重的黑瞬間籠罩下來。

他也沒走,還是坐在她床邊,在黑暗中守著她。

他呼吸聲很輕,幾乎聽不見,可蘭嘉知道有這個人存在,還是沒來由一股燥火:“你在這裡會打擾到我,回你自己房間去。”

孟岑筠眉眼低斂,艱澀開口:“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那你打算在這裡坐一夜?”

他又不作聲了。

“你走。”蘭嘉沒好氣趕他。

“不走。”

“我從沒發現你這樣難纏。”

“我得確定你沒事。”

蘭嘉有些抓狂了,用枕頭夾住腦袋,不想聽他講話。

孟岑筠聽見動靜,便將話嚥下去,閉緊了嘴。

房間裡徹底靜下來,像座死寂的墳墓,墓xue裡的兩個人卻都清醒著。

一個滿肚子氣沒處撒,另一個滿懷愧疚無處訴。

就這樣僵持著,等誰先打破僵局。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蘭嘉伸出一隻手,將被子重重掀開,氣急敗壞地命令:“上來。”

她身旁的那塊空地冰涼了一會兒,又很快慰熱起來。

孟岑筠躺上去了,像尋求安慰的大型動物,非常依賴地抱著她,將臉頰貼靠在她頸窩。

近在咫尺的距離,兩人呼吸同頻,心跳共振。

好半晌,蘭嘉才冷淡地開口:“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悶悶地“嗯”了聲,沒有解釋。

然後又聽見她說:“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孟岑筠點頭,沒出聲,卻將她抱得更緊。

蘭嘉歎了口氣,閉上眼,良久,才感受到脖頸上的麵板濕潤了一片。

作者有話說:哥越到後期精神狀態越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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