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夜奔 第79章 沉淪 “我現在就要睡你!”
沉淪
“我現在就要睡你!”
蘭嘉冷冷打斷:“你看,我的意願對你來說永遠無足輕重。”
“沒有什麼比你的身體更要緊。”
她反駁:“沒有什麼比我的心情更要緊。”
“所以你還是要走。”他冷下聲音。
“我隻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可以嗎?”
孟岑筠更加用力抱緊她:“這就意味著你要放棄我,
對嗎?”
蘭嘉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
開始掙紮,
帶著哭腔說:“我要回去!”
他亦強硬:“你一回去,他們都會搶走你,
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蘭嘉,
我所做這一切,
不過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可我現在已經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她賭著氣說。
孟岑筠僵了一瞬,也許是想到那天吵架時,
她對他說的那句話。
她不愛他。
無論他如何求證,如何挽留,
她還是不愛他。
她每提醒他一次,便是一次錐心般的疼痛。
蘭嘉不言語了,在那兒呼哧呼哧生著氣。
過了一會兒,腰上那兩隻手鬆了,身上的重量也消失。
孟岑筠留下一句:“我讓周媽過來給你洗澡。”便離開了浴室。
蘭嘉聽到關門的聲音,眼淚嘩地流下來了。
她又被他困在這裡。
周媽給她洗完澡後,
又給她的頭發和麵板做了護理。
她坐在那兒,
由著周媽拉著她胳膊,搽上一些無香的潤膚乳。
蘭嘉忽然問她:“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很可怕?”
她剛想回答,
她又補充一句:“你要說實話。”
周媽認真端詳了她一會兒,
笑道:“還是漂亮,我就沒見過像大小姐這樣好看的人,就是太瘦了些,
不過沒關係,”她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臉,“再好好養一段時間,我多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補,慢慢也就養回來了。”
蘭嘉不語了。
周媽什麼也不知情,她唯一職責是照顧她,抑或是聽從孟岑筠吩咐,看住她,牢牢守住她,不讓她離開柏悅金頂半步。
她雖然還在為醫院路人的話委屈,但也不想把脾氣撒在周媽身上。
畢竟她是真心對她好。
可她還是生氣,生氣問題無法解決,生氣與他無法溝通,生氣他忽視她的感受。
那種寸步難行的崩潰到達臨界點後,蘭嘉很想狠狠地發泄一通。
於是她又認準了孟岑筠。
兩個人雖拌了幾句嘴,但還沒鬨到要分房的地步。
孟岑筠惦念著睡前給她念書,在另一個浴室洗漱過後,又回到主臥。
床頭隻亮著兩盞米色台燈,被窩裡拱起一個小山丘。
她通常不會在這時候睡的。
唯一的可能是她還在生他的氣。
孟岑筠上了床,一隻手撫上她肩頭,輕聲叫她:“蘭嘉。”
她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本想同她聊聊,見狀隻能作罷。
孟岑筠探過身子,吻了一下她額頭,撳滅燈躺下。
誰知房間一暗,兩隻手便伸過來,用力撕扯他的衣服。
孟岑筠敏捷地握住她手腕:“你在做什麼?”
蘭嘉不理會,仍舊去扒他的衣服,手又動不了,隻好氣急敗壞地去咬他的紐扣,整個人也在混亂中跨坐在他腰腹上,像條八爪魚一樣扭纏著他。
她咬他,但睡衣紐扣特彆緊,咬了幾次也不掉,孟岑筠怕她磕壞牙,一隻手製止地去推她的肩膀,沉聲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蘭嘉被他推開,心中火氣更盛了,不甘地哼著氣,拚命下壓,一口咬在他鎖骨上。
黑暗中,孟岑筠亦悶哼一聲:“蘭嘉,停下……我們談談。”
“誰要和你談?你現在想起來和我談了?我說的話你肯聽進去嗎?”
“那你告訴我,你在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我想睡你!我現在就要睡你!”
他越是堅守什麼,她就越想摧毀什麼。既然他要高高在上地控製他,那她就從這方麵徹底擊潰他。
孟岑筠蹙眉:“蘭嘉,不要總是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你明知道自己還生著病。”
蘭嘉敏感:“你也覺得我有病是不是?你也和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是瘋子?覺得我不理智?”
他聽了心裡又難受:“我是擔心你身體,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
“不要你管!”她揪住他衣領大聲控訴,“我說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
“你把我關在這裡就算了,現在連這點要求也不肯滿足我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孟岑筠不語。
蘭嘉打他,嗚咽著哭訴:“我恨你!我恨你!”
他任由她發泄著,沉默半晌才開口:“但願你是真的想好了。”
蘭嘉愣住了,孟岑筠已經伸手開燈,抱著她起身。
她跪坐在床上,聽他拉開抽屜,像是在翻找什麼東西。
拿到了,開啟包裝,再交到她手上。
蘭嘉摸出是什麼了,呆呆問他:“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你買給我的。”
是她忘記了。
兩人忽然這樣認真而正經地交談起來,蘭嘉隻覺得耳根有點燙,說話也不自然了。
“那我買對了嗎?”當時她好像挑的最大號。
孟岑筠說:“不知道,沒試過。”
“你聽起來好像很抵觸。”
“坦白來講,我沒有計劃過在這種時候。”他一向不讚成婚前x行為,那樣對她不好。
但聽在蘭嘉耳朵裡,卻覺得他是不願意,當下就有些失望了。
剛才的氣氛冷卻了,兩人默然地對坐一會兒。
“那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做?”
蘭嘉與他異口同聲說完,都愣住了。
事情怎麼變得這樣奇怪了?先前的憤怒和一腔孤勇都消失無蹤了。
他說不必勉強。
他果真還是不想。
一開始的氣焰沒了,蘭嘉隻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軟弱委屈,眼圈在沉默中泛著紅,鼻子也一陣陣泛著酸。
忽地,一個溫熱的吻貼過來,吻掉她眼角將落的淚珠。
一隻大手也摟著她後腰,將她往懷裡帶。
蘭嘉能感受到他的唇瓣輾轉著,吻她臉頰,吻她鼻尖,吻她唇邊。
一直挨蹭到她脖頸,才聽見他低聲說:“如果我不想,當初就不會留下這東西。”
酥酥麻麻席捲而來,她理智開始潰散,隻唔唔地回應。
又吻了會兒,他喘息著,卻仍然維持著一絲理智:“想好沒有?我要你告訴我。”
蘭嘉不說話,而是用行動證明。
她摟住他脖子,很用力地撲上去,兩人相擁著,倒在一片深邃靜謐的墨綠色海洋中。
很熱,像烈火灼燒,炙燙得讓人快要窒息。
不知不覺間,一切好像都反過來了。
明明一開始,她隻想帶著一種近乎於懲罰的衝動去對待他。
既然他那樣看中自己的貞操,那她偏要用他最無法接受的一種方式去褻瀆他。
可到後來,全部都亂套了。
她腦子亂,心也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和他像情人一樣抱在一起了?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樣毫無抵抗之力地被他覆壓在下了?
情潮漫漫。
她已經無心再去思考。
最後的時刻,孟岑筠汗涔涔地吻了吻她耳朵:“蘭嘉,我有定期去做體檢,你不要擔心。”
她吱唔地應了,也許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立刻迫切地用吻封緘。
時間點點滴滴流逝,窗外漸漸亮起灰濛濛的天光。
蘭嘉沒有想過,從前看上去清心寡慾的人,也會在這方麵這樣強勢。
她後半段一直在掉眼淚,或許因為最接近幸福時的脆弱,抑或是覺得因為自己一時任性,事情好像變得一團糟。
她的心為他產生動搖,可理智卻一直在鄙夷她,唾棄她。
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向他繳械投降?
後來無論孟岑筠怎樣親吻她,誘哄她,使她搖搖欲墜……她始終緊咬著牙,不肯對他說出那三個字。
她僅剩的那點自尊心,不肯承認她愛他。
蘭嘉哭到後麵,實在很累了,迷迷糊糊記不清自己是怎樣昏睡過去的。
意識模糊的時候,隻感覺一隻手伸過來,撫上她的月要。
她很敏感地顫抖了一下,以為他又要……
但他隻是小心地將她往懷裡摟,輕輕拍她脊背:“睡吧。”
蘭嘉疲憊地闔上眼皮,很快熟睡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孟岑筠靜靜聽她呼吸,整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也許今晚這件事本就是個錯誤,但他私心作祟,還是在這最不恰當的時機,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情。
蘭嘉不愛他。
沒關係。
至少現在躺在她身邊的不是彆人。
至少,她要的是他。
孟岑筠憐惜地吻了一下她眼睛,輕聲喃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秋天清晨,溫柔的光線從薄薄的窗簾透進來,逐漸照亮淩亂的室內。
兩隻使用得皺巴巴的枕頭,被隨意扔在地毯上,一件淡色的真絲睡裙撕壞了一個角,可憐地癱軟在床下,櫃麵上的一隻小盒子幾乎用掉了大半,垃圾桶裡用過的紙巾還留有一點淡粉,興許也有些輕微的受傷。
蘭嘉是枕在他胳膊上醒來的,因為她發現天亮了。
日夜不辨了這些時日,好像有一束光突然照進她一片漆黑的世界裡。
她眨了眨眼,麵前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就像高度近視的人摘下眼鏡視物。
蘭嘉心狂跳著,又眨了眨眼,終於看清是孟岑筠。
他仍睡著,濃長的睫毛搭在眼下,那一圈淡青很明顯,像是很久沒睡過好覺。
他瘦了,脂肪流失,輪廓更加清晰銳利,好在骨相立體,再瘦些也不會怎麼走樣。
蘭嘉出神地望向他,整個人酸酸漲漲。
可見他動了動,似乎快要醒來了。
她又緊張起來,下意識閉緊了雙眼。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不想立刻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他。
作者有話說:哥的習慣:溫柔—強勢—溫柔[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