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一場風花雪月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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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蘇南溪意外死亡,在靈魂即將消散時,獲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
她有十次機會,可以隨機化身成各種樣貌的女人,接近她的老公——慕容宴。
隻要慕容宴能認出她一次,她就能複活。
可不管她是變成妖嬈美豔的禦姐,還是清純可人的甜妹,又或者是溫婉恬靜的淑女,慕容宴都拒她**裡之外。
前麵9次她都以失敗告終,眼下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替沉睡的蘇媽媽擦乾眼角滑落的淚,蘇南溪長歎一口氣。
看著病床上麵容憔悴的蘇媽媽,蘇南溪心中酸澀。
都是她這個做女兒的錯。
不僅沒讓操勞一輩子的媽媽舒心一天,還讓她經曆喪女之痛。
如果不是她,原本乾練精明的蘇媽媽也不會變成瘋子,被迫關在療養院,每日靠著打鎮靜劑生活。
好在有慕容宴,那個蘇南溪愛了十年的男人。
蘇南溪原來的身體去世三年,慕容宴就任勞任怨地照顧了蘇媽媽三年,日日來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宴是個癡情種,心裡隻有他的亡妻。
前9次,蘇南溪無比迫切地希望慕容宴認出她。
可在親眼看到慕容宴對她的深情和蘇媽媽的孝心後,她突然就釋懷了。
哪怕她最後失敗了,她也死而無憾。
能讓她多活十次,已經是賺了。
卻沒想到,前幾次連一個餘光都不屑於給她的慕容宴,在最後一次被她攻略了。
蘇南溪清楚地記得那天。
這次她的身份正是蘇媽媽休養的療養院護士。
她對複活已經沒有執念,所以也不再刻意圍著慕容宴轉。
而是專心致誌照顧蘇媽媽的病情。
有病人家屬前來鬨事,護士長被人刁難,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經過時拿走了家屬背後彆著的菜刀,悄無聲息地扔進垃圾桶。
一入拐角就撞進了慕容宴的懷裡。
蘇南溪的所作所為都被他看在眼裡。
慕容宴的眼神深邃像是在探究,嘴角卻掛著溫柔的笑意。
“你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蘇南溪的心撲通狂跳,麵無表情地說出她準備許久卻一直沒用上過的名字。
“我叫林依依。”
慕容宴的眼眸在一瞬間更亮了。
沒過多久,她和慕容宴就重新在一起了。
每次情動時,慕容宴望著她的眼神都像是再看另一個人。
她知道,慕容宴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他亡妻的影子。
病房的門被人開啟,慕容宴一身西裝筆挺地出現,看著蘇南溪的眼睛裡全是滿滿的慾火。
不等蘇南溪反應,人已經被慕容宴抱進衛生間。
她的後背抵在鏡子上,洗手池上未乾的水漬打濕了她的褲子。
慕容宴炙熱的大手已經遊走在蘇南溪的身上,撩撥她的神經。
感受著他迫切的慾火,蘇南溪的身子也不由得軟下來。
一時之間,蘇南溪也分不清自己身下的褲子到底是被什麼打濕的。
2
慕容宴將蘇南溪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裡,輕車熟路地褪去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占有她。
“依依,叫我的名字。”
慕容宴額角冒汗,啞著聲音說。
他粗重的呼吸打在蘇南溪的後脖頸,她渾身酥麻,將自己緊緊貼在慕容宴滾燙的懷裡,咬緊牙關,努力適應他。
“阿宴~彆這麼快,我受不住。”
蘇南溪嬌軟著嗓音,趴在慕容宴耳邊低低地和他求饒。
她的語氣讓慕容宴更加興奮,蘇南溪的魂魄都差點就被他撞飛。
她低下頭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生怕自己控製不住叫出聲,被外麵的人聽出異樣。
可慕容宴卻像故意一樣,每次都精準地找到地方,讓她好幾次差點失控。
就在他們二人馬上共赴雲端時,一道女聲從病房外傳進來。
“小叔,你在哪兒?”
慕容宴的身子一僵,渾身的熱血瞬間消退,一把推開蘇南溪,毫不留戀地抽身離開。
驟然的空虛讓蘇南溪忍不住低低嚶嚀。
“小叔,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
許念唸的聲音越來越遠。
慕容宴鬆開捂住蘇南溪嘴的手,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不知在想什麼。
蘇南溪腦袋暈乎乎的,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嘴角微勾,主動送上自己的吻。
“彆緊張,換班時間還沒到。”
慕容宴眼中早就恢複了清明,他眉心微蹙,微涼的掌心擋住蘇南溪的唇。
“彆胡鬨,你工作要緊。”
蘇南溪眼眸含情,聽話點頭。
往日她這副模樣,慕容宴肯定會忍不住和她繼續糾纏,事後還會細心地替她清理乾淨。
可這一次,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蘇南溪,乾脆利落地開門離開。
“念念找不到我該生氣了,我先走,你自己收拾一下。”
正處在**中的蘇南溪壓根沒聽出他話裡的疏離。
等蘇南溪收拾好自己,門外早就沒人了。
“林依依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蹭?護士長要開會呢,對了,李醫生也在找你。”
同事見到蘇南溪貼心地提醒她。
蘇南溪低頭道謝,她不敢抬頭看人,生怕被人發現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和眼底未消退的**。
可從李醫生辦公室出來時,她臉上的血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林依依,檢查結果顯示你體內的各項器官都在衰敗,可遺憾的是,我找不到原因。”
蘇南溪點點頭,“我還能活多久?”
“最多半個月。”
蘇南溪低頭苦笑,原來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
3
她已經和慕容宴好了一年多,可慕容宴遲遲沒有說出她的身份。
好多次,蘇南溪都能感覺到慕容宴明明看出來了。
也許是太過荒誕,所以慕容宴一次也沒問出口。
蘇南溪知道,她的時間快到了。
當初她死後,整個靈魂渾渾噩噩地在半空中不知飄了多少天。
就在她茫然無措時,一道空靈的聲音在她腦中乍響。
“罷了,他都求了這麼久,就給蘇南溪一次重生的機會吧。十次之內,他能認出蘇南溪,那就圓了他的心願。”
半空中的蘇南溪大腦混沌,麻木地轉了轉呆滯的思維。
不等她問那個“他”是誰,後背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
等她醒來就變成了人見人愛的美豔禦姐。
蘇南溪激動不已,立刻就跑到慕容宴麵前想說清楚。
可她發現關於自己的一切,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剛想張嘴,心臟就會驟然緊縮,喉嚨像堵了一塊泡發的海綿,讓她當場哀號倒地。
沒辦法,蘇南溪隻能閉上嘴,開始默默接近慕容宴。
毫無意外,她一次都沒成功過。
可現在她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蘇南溪的貪念又開始蔓延。
她想留下來,她想和慕容宴白頭偕老。
這一次,哪怕承受蝕骨之痛,她也要說出來。
下定決心後,蘇南溪回到蘇媽媽的病房,剛拉開門,許念唸的聲音就順著門縫飄出來。
“慕容宴!這次不說清楚,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二十三的許念念青春活力,雙眼固執地盯著慕容宴的眼睛,勢必要問出一個答案。
“念念,彆胡鬨,我是你的小叔。”
慕容宴壓抑著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無奈和難堪。
許念念一改剛才的強勢,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不承認!我們兩個壓根就沒有血緣關係,五年前,你就用這個藉口搪塞我,說我小,認不清真心。”
許念念越說眼淚掉得越多,仰著頭倔強地看著慕容宴。
“可我現在長大了,我都已經是護士長了,慕容宴,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慕容宴下意識抬起手想替她擦眼淚,手僵在許念唸白皙嫩滑的臉頰前,最終無力地放下。
他歎了一口氣,語氣沉重。
“念念,你是我從小看大的孩子,我還結過婚,你這麼年輕,以後會碰見你真正愛的那個人。”
許念念沒聽出他語氣裡的絕望,可蘇南溪卻聽出來了。
劇烈跳動的心彷彿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雙腿像是被死死地釘在原地,讓蘇南溪想逃也逃不掉。
許念念猛地撲進慕容宴的懷裡,抱緊他的腰身,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不要,什麼看大的孩子,什麼結過婚,在我這裡通通不作數。那個蘇南溪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為什麼要替她守身如玉?是不是因為她媽還活著?你害怕彆人說閒話?”
許念念越說越覺得有這種可能,看向蘇媽媽的眼神中出現一抹狠毒。
“那我就送她下去見蘇南溪!正好蘇南溪死前還在喊她的名字。”
4
蘇南溪的腦子“嗡”的一聲巨響。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中。
許念念怎麼會知道她死前叫了蘇媽媽的名字?
碎片式的回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最後視野中出現的人臉確實是許念念。
可那時蘇南溪以為是她的迴光返照,讓她臨死前看到了親人。
現在她才恍然大悟,許念念纔是那個殺了她的凶手。
“許念念!”
慕容宴的聲音驟然變冷。
許念念梗著脖子,抬頭和慕容宴對視,眼睛裡全是濃濃的佔有慾,雙手往慕容宴的麵前一遞。
“怎麼?我殺了蘇南溪,你心疼了?那你報警抓我吧,我一定會告訴警察,是我最愛的小叔替我善後。小叔,我一輩子都會纏著你,你彆想甩開我。”
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慕容宴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氣勢立刻消失不見。
他心疼地握住許念唸的手腕,恨恨地說:“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讓你出事,還次次都試探我。”
許念念綻放出笑顏,搖著慕容宴的胳膊撒嬌。
“我就知道,小叔最愛的人是我,愛我愛到找的老婆都和我那麼像。”
慕容宴沒有反駁,看著許念唸的目光溫柔地能滴出水來。
“念念,我說過等你到25歲,如果你的心意還沒改變,我們就在一起。”
許念念嘟起嘴,滿臉憤怒。
“可你結婚了,小叔,你和彆人在一起了,你騙我!”
慕容宴被她的樣子可愛到,颳了刮她的鼻尖。
“念念,我總要為我們的未來鋪路,沒有蘇南溪媽媽的支援,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在業內站穩腳跟,我絕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許念念輕哼一聲,雙手環胸,背對著慕容宴,氣鼓鼓地說:“說得好聽,小叔還不是睡了那個林依依,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剛纔在衛生間乾了什麼,我一清二楚。”
慕容宴連忙上前哄她。
“念念,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你還小,我不能碰你,對林依依她們隻是解決正常的生理需要而已。”
聽到裡麵打情罵俏的聲音,蘇南溪隻覺得一顆心都碎成了渣。
原來她自以為的完美老公,完美家庭,全都是假的。
從頭到尾,慕容宴的心裡隻有許念念。
他心疼許念念不到二十五歲,不捨地碰她。
可自蘇南溪當初嫁給他時,才剛滿19歲。
那一夜,慕容宴折騰得她差點暈過去。
就連林依依這具身體現在也才20歲。
不管是蘇南溪還是林依依,都是慕容宴為了保護許念念,用來泄火的工具。
蘇南溪很想衝過去揭穿慕容宴虛偽的真麵目,從此和他一刀兩斷。
可現在她隻是馬上就要死去的小護士。
她沒有能力護住蘇媽媽後蘇家的財產,也沒有辦法和慕容宴攤牌。
想到這裡,蘇南溪的心都在滴血,胸前的衣襟早就被淚水打濕。
“滴滴——滴滴——”
刺耳的報警聲打破了病房裡的氣氛,蘇南溪從悲痛中抽回神智,猛地衝進去。
病床上的蘇媽媽生命體征突然出現異常。
蘇南溪慌得六神無主,眼神落在床頭櫃上空掉的針管,理智全無。
5
她衝過去死死握住許念唸的胳膊,嗓子都喊破了音。
“你給她打了什麼針!說啊!”
許念念吃痛,用力掙脫開蘇南溪的鉗製,蹙著眉頭罵道:“林依依,你發什麼瘋?我能給她打什麼針,當然是鎮靜劑啊!”
“你放屁,我剛才都聽到了......”
蘇南溪的話還沒說完,慕容宴就側身擋住許念念。
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陌生人,剛纔在衛生間恨不得將她吃進肚子裡的男人彷彿不是他。
“林依依,我勸你想好了再說,你聽到什麼了?”
他的聲音冷得彷彿能滴出水。
蘇南溪好似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凍得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她毫不懷疑,隻要她說出一個不利於許念唸的字。
慕容宴當場就能把她掐死在這裡。
蘇南溪突然就覺得好累,這就是她跪在蘇媽媽麵前求來的愛情。
上天垂憐,給了她十次機會,可她卻將所有的機會都浪費在慕容宴的身上。
眼下她就要死了,她的媽媽又該怎麼辦?
腦中突然回憶起那道空靈的聲音。
她的複活,是他求來的。
所以慕容宴有沒有可能愛過她呢?
哪怕隻有一點點。
“慕容宴,你愛過我嗎?”
蘇南溪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慕容宴,帶著心中那抹期待,輕聲詢問。
她知道,慕容宴明白她指的是誰。
果不其然,慕容宴的眉心重重擰起,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過了許久,他纔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張嘴問道:“你是不是蘇南......”
“林依依,你彆做夢了,小叔怎麼可能愛過你。你知道小叔為什麼和你在一起嗎?是因為我的小名叫一一,慕容宴的唯一的一。”
不等慕容宴說完,一旁的許念念插話道。
原來如此。
她以為慕容宴情動時是在透過林依依看蘇南溪。
原來慕容宴想看到的人,一直都是許念念。
蘇南溪苦笑,心底最後一絲期待徹底消失。
慕容宴心中不安,伸出手想去拉蘇南溪。
腳下的地麵突然開始劇烈抖動,床頭櫃上的針管也掉在地上。
慕容宴伸向蘇南溪的手瞬間摟住了許念念,拉著她就往門外跑。
“地震了,念念,快跑。”
蘇南溪也反應過來,顧不得心底的痛,立刻轉身去抱病床上的蘇媽媽。
可她身材嬌小,壓根抱不起來蘇媽媽。
隻能煞白著一張臉,衝慕容宴求救。
“慕容宴!求求你,幫幫我!我抱不動我媽媽。”
慕容宴的腳步一頓,整個人不敢置信回過頭,驚恐地看著蘇南溪。
震感越來越強,整個房子都開始搖晃,牆皮開始不停地掉落。
慕容宴見蘇南溪點頭,鬆開許念唸的手,推著她說:“念念,你先走,我去幫她。”
許念念被嚇破了膽子,眼淚鼻涕一起流,反手拉住慕容宴的手,死命搖頭。
“我不要,小叔,我好害怕,腿根本不聽使喚,壓根就跑不動。小叔,你讓我一個人走,我會死的。”
慕容宴皺著眉,臉上布滿掙紮之色。
就在這時,震感越發強烈。
牆壁裂開越來越多的口子,一塊小拇指大的碎片劃傷了許念唸的小腿。
6
她淒厲的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腿,眼眸發狠,猛地用力拉下慕容宴的頭,狠狠親在他的嘴唇上,隨後用力將他推向病床。
“小叔你去幫她吧,我不做讓你為難的事,林依依和我不一樣,她終歸是你的女人。有了這個吻,哪怕我死也沒有遺憾了。”
許念念臉上掛著釋懷的笑,轉身瘸著腿一步一步往外走。
慕容宴麵色凝重,太陽穴突突地跳,一把握住掙紮著想要離開的許念念。
“站住!你傷了腿想走去哪裡?”
許念念轉過頭,滿臉都是淚水衝慕容宴嘶吼。
“放開我,我不要你管我,你才認識林依依多久,就能為了她拋棄我,那就讓我去死好了,這樣我就不會纏著你,惹小叔討厭了......唔!”
許念念掙紮得厲害,慕容宴險些抓不住她。
不停晃動的樓體和蘇南溪越來越冷的眼神,都讓慕容宴心下發沉。
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脫離他的掌控。
慕容宴被吵的頭疼,猛地低下頭吻住許念念喋喋不休的嘴,直到許念念被吻的雙腿發軟,眼神迷離,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才意猶未儘地舔舔嘴角,將人打橫抱進懷裡,大步往門外跑。
“林依......蘇南溪,你在這裡等我,我送念念出去後,就回來幫你。”
涼意爬上蘇南溪四肢,她勉強按住不停抽搐的蘇媽媽,衝著慕容宴決絕的背影喊道。
“不行,我媽等不及了。慕容宴,隻要你幫我救出我媽,我可以不追究許念念故意殺人的事。”
慕容宴身子一僵,陰沉著臉看向蘇南溪,譏諷地看著蘇南溪,不屑一顧。
“不追究?你有什麼資格追究?蘇南溪,你彆給臉不要臉。”
蘇南溪渾身如墜冰窟,巨大的絕望和無力感向她襲來。
她的指尖都因為用力過猛變成了白色,聲音有些發抖。
“慕容宴,彆逼我恨你。”
慕容宴神情一滯,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妥協了。
“念念受傷了,蘇南溪,你是做阿姨的彆和一個孩子計較,我保證我馬上回來。”
蘇南溪掃了一眼許念念腿上早就結痂的傷口,自嘲一笑。
慕容宴不敢再耽誤時間,丟下一句“等我”就快步離開。
蘇南溪嘴裡的軟肉都被她自己咬爛了。
哪怕她使出全力,也隻能勉強抱起蘇媽媽半個身子。
頭頂上方一陣巨響,牆壁支撐不住,高樓刹那間變成一片廢墟。
蘇南溪後腦一痛,眼前的時間天旋地轉,她死死護住蘇媽媽的身體,一同墜入深淵。
臉頰上溫熱的觸感喚醒了蘇南溪的神經。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和蘇媽媽被壓在一片廢墟下。
頭頂上方隱隱約約能聽見救援聲。
蘇媽媽已經恢複了理智,看著蘇南溪的眼神中充滿慈愛。
她一遍遍撫摸著蘇南溪的臉,虛弱地說:“我的南溪回來了,太好了,我的女兒還活著。”
蘇南溪渾身劇痛,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還是痛了眼眶。
慕容宴用三年都認不出她,而蘇媽媽隻一眼就認出了她。
腦中“叮”的一聲,蘇南溪又聽到那道空靈的聲音。
“她認出你了,好好活著吧。”
蘇南溪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來日日祈禱求她複活的人不是慕容宴,而是她的媽媽。
7
“媽終於又看到你了,南溪,媽的乖女兒......”
蘇媽媽的聲音越發虛弱。
蘇南溪回過神發現,蘇媽媽的腦後慢慢浸出一大片刺眼的紅。
眼淚不停地砸在蘇媽媽的臉上,蘇南溪哭得像個想不到家的孩子。
“媽媽,我錯了,我當初就應該聽你的話,不嫁給慕容宴,媽媽,你彆睡,我們一起活下去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裡去過新的生活。”
蘇南溪緊緊握著蘇媽媽的手,可蘇媽媽的身子軟趴趴的。
她想替蘇南溪擦乾眼淚,可實在有心無力。
“女兒不怕,媽給你留了東西,就在你家的書架後麵,你去拿給黃律師,還有七天它就能生效了,它能護你一世平安。”
蘇媽媽的聲音越來越低,蘇南溪驚恐不已。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媽媽,媽媽,求求你,彆離開我。”
蘇媽媽憐愛地看著蘇南溪,滿眼的不捨。
“南溪,媽還沒寵夠你,下輩子再做媽的女兒好嗎?”
蘇南溪死命地搖頭,嗓子都哭啞了。
“我不要下輩子,我隻要現在!”
“傻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不聽話。”
蘇媽媽溫柔一笑,眼中最後一絲光亮隨之消失。
蘇南溪徹底崩潰了,抱著蘇媽媽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許念唸的聲音隱隱從頭頂上的廢墟處傳來。
“小叔,我剛才問過保安,他說這次地震所有人都跑出來了,林依依肯定是故意躲起來,想讓你擔心她。”
慕容宴的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一絲緊張。
“我畢竟答應了要回來接她,而且她那麼瘦怎麼可能把她媽帶出來,我再找找。”
蘇南溪心中一喜,連忙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敲擊地麵。
她一邊敲一邊扯著沙啞的嗓子求救,
“慕容宴,我在這裡,快救救我媽。”
慕容宴似乎隱約聽見了敲擊聲,正要凝神去聽,就被拉住手,許念念不讓他再找。
“小叔,難道你真的相信她是蘇南溪嗎?她在騙你!蘇南溪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斷氣,你親手替她火化,林依依怎麼可能是她。”
慕容宴沉默不語,他不想承認。
無數次,他從林依依身上看到的不是許念唸的影子,而是蘇南溪的。
就連她情動時的小動作都和蘇南溪一模一樣。
慕容宴不相信世界上有除了身材樣貌,性格習慣都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相似到他自己都分不清占有林依依時,他心裡想到那個人是許念念還是蘇南溪。
見慕容宴沉默不語的樣子,許念念心頭一跳,熟悉的恐慌感讓她如臨大敵。
她一直都堅信,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所以哪怕她再喜歡慕容宴,也從來沒想過要將自己送給他。
吊著他,不讓他吃到,許念念真愛的地位才能穩固。
哪怕慕容宴後來被迫和蘇南溪結婚,許念念也不怕。
因為她一通電話,就能讓國外度蜜月的慕容宴拋下蘇南溪,千裡迢迢地回到她身邊。
蘇南溪是業內公認的千金大小姐又怎麼樣?
在慕容宴心裡,她連許念唸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
隻要許念唸到了二十五歲,慕容宴立刻就會和蘇南溪離婚。
8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念念有些慌了。
她發現慕容宴在她麵前提起蘇南溪的次數越來越多。
慕容宴嘴裡唸叨著蘇南溪很煩,還是會記得回家時替她買上做飯需要的醬油。
她生日和慕容宴出門吃飯,慕容宴會下意識讓服務員去掉菜裡所有的香菜。
可香菜明明是許念唸的最愛。
所以趁著慕容宴還對她寵愛有加,也沒發覺自己對蘇南溪的真實情感時,許念念動手了。
事後,慕容宴雖然生氣卻還是替她善後。
許念念知道她賭贏了。
她又可以繼續做慕容宴的唯一了。
新入職的林依依和慕容宴睡了。
許念念焦慮的一晚上沒睡,她仔仔細細觀察了林依依的容貌,這才放下心。
很好,她和蘇南溪長得一點都不像。
小叔睡她,隻是單純地解決生理需求。
可眼下許念念聽出了慕容宴話裡的緊張。
嫉妒之火瞬間燃儘了許念唸的理智。
她的眼淚瞬間落下,臉上全是被背叛的絕望。
“小叔,你真的愛上蘇南溪了,對不對?”
慕容宴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可言說的心虛蔓延他的全身。
見他不反駁,許念念更加傷心,蹲下身撿起一片鋒利的碎片抵在自己脖頸處的大動脈上。
“小叔,我愛你勝過一切,可我殺了你的愛人,我就把自己這條命賠給你!”
慕容宴眼疾手快地握住碎片,他的掌心瞬間被劃出血,鮮血爭先恐後地流出來。
血沿著縫隙滴到蘇南溪的臉上。
“許念念!你瘋了?”
慕容宴冷著臉怒喝。
許念念也梗著脖子和慕容宴對峙。
“我就是瘋了!所以我殺了蘇南溪,還故意把她媽弄進療養院,怎麼樣?小叔,你要送我坐牢,替你最愛的老婆報仇嗎?”
她的話就像是一把刀紮進蘇南溪的心口,還不厭其煩地旋轉碾壓,痛得她喘不上氣,
蘇南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咬緊下嘴唇,停下手裡的動作,下意識抱緊懷裡越來越冷的蘇媽媽。
慕容宴的臉色難看得要命,將碎片遠遠丟開,逼近許念念,冷冷地說:“好,那我送你去警局。”
聽到這句話,許念念一下就慌了神,撲進慕容宴的懷裡,號啕大哭。
“小叔,你彆不要我,我就是太愛你了,所以才會一時糊塗對蘇南溪下手,我也不想對她媽動手的,是她媽自己過來追問是不是我殺了她女兒,要我償命,我也是被逼無奈。”
許念念哭得梨花帶雨,瞬間擊中了慕容宴的保護欲。
他歎息一聲,無奈地摟住許念唸的肩膀,放柔聲音哄她。
“一一,彆耍小孩子脾氣,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我都處理好了,以後不許再提。”
許念念哭著點頭,鼻音重重地問他。
“小叔,你說過我25歲還沒改變心意,你就娶我,這句話還作數嗎?”
四周靜得可怕,蘇南溪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她也在等一個答案。
她很想控製自己的心,可慕容宴是她用儘全力愛了十年的男人。
蘇南溪真的放不下他。
三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那個未知的答案。
9
過了許久,慕容宴聲音飄進了蘇南溪的耳朵。
“作數。”
蘇南溪的心倏地落入無儘的深淵,
所以從頭到尾,蘇南溪纔是那個任人戲耍的蠢貨。
她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蘇南溪,你可真是個傻子,不僅賠了自己一條命,還害得媽媽被折磨致死。
頭頂上方的人不知何時離開,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意識很快昏厥。
直到蘇媽媽的身子徹底涼透,救援人員才將早已力竭昏迷的蘇南溪救出來。
七天後,蘇南溪才悠悠醒來。
她望著白茫茫的天花板,鼻尖縈繞著濃烈的消毒水味。
抬手開啟自拍,絕望地看著螢幕裡年輕卻毫無生氣的臉。
原來她昏迷前所經曆的一切不是做夢,那些都是真的。
慕容宴一直都在騙她,蘇媽媽也是真的死了。
她的身體早就好了,可她潛意識裡不願意醒來,不願意麵對現實。
一滴淚順著蘇南溪的眼角滑下。
手機傳來一條訊息,是慕容宴。
“你鬨夠了沒有?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來這個地址,如果你還不出現,以後就沒必要再出現了。”
蘇南溪的視線落在那個地址上,鼻頭又是一酸,心中又泛起無儘的酸澀。
這棟彆墅是當初蘇媽媽送給她的。
想到蘇媽媽,蘇南溪又記起她的話。
書櫃後麵有蘇媽媽留給她的東西。
儘管她現在不想再看見慕容宴,也必須回家。
她要拿走蘇媽媽的東西。
想到這裡,蘇南溪立馬翻身下床,撐著虛弱的身體趕回家。
才進門,她就看到許念念窩在慕容宴的懷裡。
慕容宴背靠沙發,雙手大開放在沙發背上。
許念念整個人都縮在慕容宴的胸膛,抱著零食袋,對著電視笑的格外開心。
聽見聲音,兩個人都抬起頭,慕容宴暗暗鬆了一口氣。
許念念則皺著眉,嫌棄地掃視蘇南溪,撇著嘴說:“小叔,你看她,都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進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蘇南溪神色一暗,她想回自己的家卻還要經過許念唸的同意,多可笑。
慕容宴安撫似的拍拍許念唸的手背,站起身走到蘇南溪麵前,居高臨下地說:“想通了?不鬨脾氣了?”
蘇南溪不想理他,“我回來拿個東西,拿到了就走。”
說著她繞過慕容宴,徑直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她才走出兩步,胳膊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慕容宴握緊她的胳膊,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他盯著蘇南溪毫無表情的臉,咬牙切齒地說:
“蘇南溪,你就這麼不屑和我說話嗎?我不過就是沒回去,你和你媽最後不還是平平安安地出來了嗎?念念受傷了,我當小叔的照顧侄女不應該嗎?”
蘇南溪回頭望著慕容宴,聲音淡淡的。
“慕容宴,你搞錯了,我不是蘇南溪,蘇南溪早就死了,你親手替她收的屍,你難道忘記了?”
慕容宴皺眉,臉上滿是疲憊。
“你一定要這麼鬨下去嗎?如果你不是蘇南溪,你是怎麼知道門口的密碼?這個密碼隻有我和蘇南溪知道。”
蘇南溪抽回胳膊,冷眼看著慕容宴。
“不管我是誰,你慕容宴都配不上我的愛。”
10
慕容宴心臟驟縮,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羞惱掩蓋住他內心的恐慌。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害怕。
哪怕他不能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蘇南溪。
他都怕這個和蘇南溪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再次離開他。
立身擋住蘇南溪,慕容宴陰鷙地說:“不管你是不是蘇南溪,沒有我的同意,都不許離開這裡。”
蘇南溪扯開嘴角,嘲諷望向他和許念念。
“慕容宴,你和許念念可真是天生一對,連控製欲都一樣這麼讓人惡心。”
慕容宴沉下來,還沒開口,許念念就先不高興了。
“小叔,你家裡的密碼都不肯告訴我,憑什麼要告訴給她這個賤人!”
慕容宴嗬斥她,“念念,她是你嬸嬸,我和她還沒離婚,不許你這麼沒大沒小。”
許念念滿臉不忿,一張臉氣得通紅,她扯著嗓子衝慕容宴大吼。
“我沒有嬸嬸,小叔不愛我了,我討厭你!”
說完就不管不顧地往樓上跑。
慕容宴揉了揉眉心,頭痛欲裂。
他鬆開對蘇南溪的禁錮,低低地說:“念念還小,你彆往心裡去,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晚上我們兩個好好聊聊。”
他的眼神落在蘇南溪那張陌生的臉欲言又止。
蘇南溪壓根不理會慕容宴糾結萬分的內心,頭也不回地直奔書房。
等她從書櫃後摸出一個印有“蘇南溪”字樣的印章和書信時,眼淚還是沒控製住,不要錢似的落下。
這上麵的字,她認得,這是蘇媽媽的字跡。
蘇媽媽在信裡寫道,誰拿著這個章,誰就是蘇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小心地將書信和印章收好,蘇南溪轉身離開。
現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了。
才走到樓梯口,許念唸的聲音就像幽靈一樣在她身後響起。
“這麼想當蘇南溪是嗎?那你就好好當個夠!我能殺她一次,就能殺第二次,想和我搶?做夢!”
蘇南溪沒有回頭,而是反手死死握緊樓梯扶手。
她太瞭解許念唸的性格了。
果不其然,後背傳來一股巨力。
蘇南溪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往樓下滾去。
也幸好她剛才反應快,及時握住扶手,這才沒讓自己滾下去,可腳踝還是不可避免地崴傷了。
許念念見沒得逞,正要補刀,無意間看到慕容宴走來。
她眼睛一轉,一把拉住蘇南溪的胳膊放在自己頭發上不停拍打。
“林依依,你彆打我,我錯了,我再也不和你搶小叔了......啊!”
蘇南溪全程沒動作,眼睜睜看著許念念自導自演接著衝她挑釁一笑,尖叫著滾下樓梯。
慕容宴腳下發力,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抱住滾落快要陷入昏迷的許念念。
看到許念念額角流出的血,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蘇南溪,壓著滿腔的怒氣。
“給我一個解釋。”
蘇南溪忍著腳踝處的劇痛,聳了聳肩膀,平靜地說:“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慕容宴眉心微蹙,不明白蘇南溪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小叔,我要死了,怕是不能完成我們的約定了,下輩子我再嫁給你好嗎?下輩子我不要做你的侄女,我要做你的老婆。”
看到許念念昏昏欲睡的樣子,慕容宴也沒了繼續和蘇南溪糾纏的心。
“蘇南溪,等我回來再和你算賬。”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他就抱起許念念快步離開。
11
直到大門被人關上,蘇南溪才冷笑一聲,揉著腳踝坐下,撥通了黃律師的視訊電話。
“黃律師,我這裡有原蘇總留下的章,你馬上過來,接我離開。”
看到章的那一刻,原本莫名其妙的黃律師立刻應聲,丟下手中的檔案,飛快地跑向地下車庫。
“收到,請小蘇總耐心等待,我馬上到。”
蘇南溪結束通話視訊,瘸著腿走進廚房開啟所有的燃氣灶。
不到十分鐘,黃律師的車就已經到了。
蘇南溪將手中燃燒著的火柴扔進彆墅。
“砰”的一聲,火光衝天。
蘇南溪淡漠地收回視線,鑽進後座。
黃律師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問,甚至連眼神都不曾變化過一次。
車子駛離彆墅的同時醫院裡急救室的燈也熄滅了。
醫生一臉怪異地走出來,慕容宴急忙上前。
“念念怎麼樣了?”
“她沒事,傷口沒什麼大事。”
慕容宴不相信,“那為什麼不管我怎麼叫,她都沒醒?是不是你的技術不行?去把你們這裡技術最好的醫生叫過來!”
醫生無奈地說:“慕先生,我們已經給許小姐做了全麵的檢查,許小姐真的沒事,叫不醒是因為她在裝暈。”
慕容宴臉色黑如鍋底,像是要轉移話題,緩解氣氛一樣問道:“念念沒事就好,那蘇阿姨今天怎麼樣了?”
醫生震驚地抬起頭,滿臉疑惑地問他。
“慕先生,您不知道嗎?那位蘇病人七天前就已經去世了。”
慕容宴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握住醫生的衣領,怒聲道:“你胡說什麼!信不信我投訴你!”
醫生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七天前地震她沒逃出去,連同我們醫院的一個護士一起壓在地下了,等救護員找到的時候,蘇病人早就去世了,那個護士被救出來後也昏迷了七天才醒。”
慕容宴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他木木地問出口。
“那個護士叫什麼名字?”
醫生小心翼翼地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衣服,後退幾步,說:“她叫林依依,說來也奇怪,昏迷的林依依被救出來的時候嘴裡一直道歉,說不應該不聽媽媽的話,不應該嫁給您。”
醫生一邊說一邊觀察慕容宴的臉色。
緊繃著的弦徹底斷裂,耳邊再也聽不到醫生的話,慕容宴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儘。
他腦中不停回閃著蘇南溪冷眼看著他的樣子。
那時她眼裡的恨意恨不得化為實質將他抽筋拔骨。
原來她真的是蘇南溪,所以才會在蘇媽媽去世後恨他入骨。
這場地震所有人都安然無恙,死去的人隻有蘇媽媽和那個深愛慕容宴的蘇南溪。
心臟像被生生剜去一塊,呼吸裡裹著刺骨的痛,慕容宴捂住心口踉蹌兩步,靠在牆上,眼中滿是悔意。
手機鈴聲響起,慕容宴才接通,對麵就傳來彆墅保安焦急的聲音。
“慕先生,你家著火了!大火把房子全部燒焦了!”
手機從手中掉落,重重砸在地麵上。
慕容宴腦中隻有一個想法,瘋狂撞擊他的神經。
他又要失去蘇南溪了。
可這一次,他絕不允許。
12
等慕容宴大汗淋漓跑回家時,那棟帶有蘇南溪生活氣息的彆墅早就變成了一堆廢墟。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慕容宴的腦海裡。
他的眼眶酸澀,身子不停搖晃,跌跌撞撞地就想往廢墟中衝。
眼疾手快的消防員立刻抱住了他的腰身,喊道:“先生,請你保持冷靜,不要衝動,火還沒熄滅呢。”
慕容宴充耳不聞,一邊奮力掙紮,一邊絕望地咆哮著。
“蘇南溪!你給我出來!沒有我的允許,我不準你再死一次!”
他眼前的場景變得一片模糊,濃煙似乎熏紅了他的眼睛。
豆大的淚珠不停地砸在消防員的背上,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過去十年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慕容宴的眼前。
身為小叔的他可恥地對侄女有異樣的感情。
知道許念念也對他有好感時,慕容宴驚喜又惶恐。
他害怕自己給不了許念念幸福,怕社會的輿論會泯滅許念唸的天真爛漫。
所以他一眼就相中了蘇南溪。
蘇南溪是業內人人羨慕的千金小姐,她背後的蘇氏集團更是在國內隻手遮天的存在。
為了許念念,慕容宴開始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蘇南溪的麵前。
從小在蜜罐裡長大的女孩才更容易上當受騙。
她們天真地以為自己遇到的人都是好人。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當一個人擁有常人無法比擬的社會地位和財富,那麼出現在她們身邊的都將是“好人”。
慕容宴隻不過隨手救過蘇南溪幾次,她就感動得非他不嫁。
甚至不惜在蘇母麵前下跪求成全。
等他們結婚後,和慕容宴相關的一切,蘇南溪全部親手包攬。
度蜜月時,他為了許念念將蘇南溪一個人扔在國外。
蘇南溪沒有生氣,隻是紅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說,軟聲說:“老公,我等你回來。”
他藉口加班將鬨脾氣的許念念哄睡,半夜回家,隻看到蘇南溪身穿圍裙,手指纏著創可貼,趴在餐桌邊睡得香甜,桌上擺著不知熱了多少遍,仍有餘溫的六菜一湯。
公司受創,他一邊處理公事,一邊哄著要離家出走的許念念,等他焦頭爛額地回到家時,迎接他的是滿臉心疼的蘇南溪。
她撫平他緊皺的眉心,輕聲說:“阿宴,彆急,我剛才聯係了林爺爺,他願意幫你。”
不知何時,原來對許念唸的百分百的關注,偷偷溜到蘇南溪身上十分。
看到好看的裙子時,他腦中第一個出現的竟然是蘇南溪穿著裙子在他麵前開心轉圈的模樣。
這讓慕容宴惶心神俱震,所以他開始遠離蘇南溪。
開始夜不歸宿,連續幾天都睡在許念念家的沙發上,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許念念也變得日常熱情,一改往日的任性會主動替慕容宴捏肩捶背。
屬於許念念身上似有如無的香氣安撫了慕容宴浮躁的心。
就在他覺得自己已經恢複理智可以重新麵對蘇南溪時,卻接到了許念念崩潰痛哭的電話。
看到蘇南溪緊閉雙眼,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那一刻慕容宴的呼吸都暫停了。
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比地上早已冷掉的蘇南溪還要僵硬。
一時間一股濃烈的快要將他的瘋狂跳動的心臟,狠狠戳破的莫名情感馬上就要破殼而出。
13
可許念念抽噎著撲進他懷裡,哭的聲嘶力竭,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說自己一時失手,還求他彆不討厭她,甚至激動地想以死謝罪。
慕容宴閉上眼,手死死地攥成拳,那股異樣情緒終究沒能破殼而出。
替蘇南溪辦完盛大的葬禮,許念念又恢複了以往的嬌蠻。
慕容宴心累的不再圍著她轉,他開始準時準點地回家,可家裡冷冰冰的,再也沒人替他留一盞暖燈。
蘇媽媽連夜飛回國內,趕回彆墅後,知道他將蘇南溪火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慕容宴!你有什麼資格火化我女兒!”
蘇媽媽將一大遝照片砸在慕容宴的臉上,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你將許念念那個賤人藏的天衣無縫嗎?你們這對叔侄真是讓人惡心。”
慕容宴的視線落在照片上,照片裡,許念念親昵抱著他胳膊,兩人相互依偎坐在電影院裡看電影。
慕容宴的耳邊響起蘇南溪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略帶討好的話。
“阿宴,最近新上了一部愛情片,聽說特彆好看,等你不忙了,可以陪我去看嗎?我們好久沒一起出門了。”
慕容宴急著出門赴許念唸的約,敷衍著點頭。
蘇南溪開心的眼睛都笑眯成了月牙狀。
等他陪著許念念出國旅遊回來後,想起這個約定時,電影早就下架了。
蘇南溪收斂起眼底的落寞,臉上掛著笑,“沒關係,等電影上線,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在家看也一樣的。”
直到蘇南溪去世,他們也沒能看上那場電影。
蘇媽媽見他低著頭,眼裡全是複雜的情緒,更加氣上心頭。
“我絕不相信我女兒是意外死亡,她的死和你們兩個賤人絕對有關係。慕容宴,我要你們付出代價......啊!”
等慕容宴回過神,蘇媽媽已經毫無知覺得倒在地上,身後是握著空針管,臉色陰狠的許念念。
和他對視上,許念念手中的空針管掉落在地,顫抖著聲音哭訴。
“小叔,我不會讓她毀了你,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慕容宴欲言又止,最終歎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將蘇媽媽送進了許念念所在的醫院。
蘇媽媽被注射了許多藥物,清醒的時間不多,每次清醒時都會嘶吼著要讓慕容宴還她女兒,讓他下地獄。
可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宴深愛亡妻,甚至日日親自過來照顧丈母孃的身體,關心她的病情。
眾人隻能歎息一句蘇南溪福薄。
慕容宴麻木地過著平淡如水的日子,甚至對許念念都有了一絲不耐煩。
可林依依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了生活的樂趣。
雖然她和蘇南溪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慕容宴就是從她身上看到了蘇南溪的影子。
他忍不住靠近林依依,越接觸他越發現兩個人的相似之處。
情到深處時,他眼前林依依的麵容都變成了蘇南溪。
許念念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所以她又開始耍脾氣。
慕容宴哄她的同時特意派人時刻保護林依依。
14
日子越久,慕容宴越能感受到自己對林依依的佔有慾越發強烈。
他喜歡聽情到深處時,林依依啞著嗓子叫他“阿宴”。
她顫抖的尾音和蘇南溪情動時一模一樣。
他心裡有個念頭,可他不敢說,不敢問。
能維持現狀,慕容宴已經很滿足了。
但是終究包不住火,許念念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為了安撫許念唸的情緒,也怕自己深陷林依依無法自拔。
慕容宴再一次選擇拋下“蘇南溪”,先帶著許念念離開。
等他回來時,迎接他的是冷若冰霜的林依依。
慕容宴見過蘇南溪對彆的追求者冷漠的樣子,和現在的林依依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讓他的心跳得更快。
還沒平複好心情,許念念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慕容宴有些生氣,可看到林依依那倔強的神情。
他又心軟了,他以為林依依是生氣自己是許念唸的替身,他原本想確定許念念沒事後,再好好和林依依慢慢聊。
可當他確定林依依就是蘇南溪的那一刻,慕容宴的思維都挺停滯了,他一秒都等不及。
他要回去告訴蘇南溪,他愛的人是她。
眼下他才得知蘇南溪還活著,就有可能又一次徹底失去她。
這讓慕容宴怎麼承受得住。
他能做的就是親自去確認蘇南溪的死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消防員咬著牙頂住慕容宴的身子不讓他衝動,高聲提醒。
“先生,彆墅裡沒有人,你找的人肯定跑出去了,她人沒事。”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慕容宴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空,腿一軟,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
“蘇南溪沒事,太好了,她跑出來了,她沒事,哈哈哈哈......”
慕容宴仰天大笑,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火被徹底撲滅後,慕容宴望著一地的狼藉,身邊的物業經理不停地鞠躬道歉。
“慕先生,對不起,這一片的監控不知道為什麼全都壞了,我們已經在修複了,一定不會讓您的財產白白受損。”
慕容宴蹙著眉頭,心中又湧現出新的疑問。
他壓根不在乎什麼財產。
他現在隻想找到蘇南溪,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至於蘇南溪為什麼會複活,又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慕容宴也不在乎。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隻要是她,他都能欣然接受。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蘇南溪。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蘇南溪分開。
慕容宴隨手將林依依的照片發到網上,發布了懸賞令,誰能提供線索,給十萬,找到人,給一百萬。
網上瞬間沸騰,無數私信差點擠爆了慕容宴的後台。
他皺著眉翻看了幾十條,隨後退出後台,全部都是假訊息。
不等他繼續擴大搜尋範圍,許念唸的電話就到了。
“小叔,你為什麼走了?你是不是去找林依依那個騷貨了?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這麼牽腸掛肚,當初蘇南溪那個賤人都沒讓你這麼上心。”
聽著對麵的汙言穢語,慕容宴滿心疑惑,不知何時當初那個生氣都讓他覺得可愛的女孩變成了滿嘴臟話的小太妹。
15
“我絕對不會放過林依依的,蘇南溪好歹和小叔結婚了,可她林依依算什麼東西,連戀愛關係都沒確認,就上趕著和男人睡,她就是個爛貨!”
許念念繼續喋喋不休,聲音尖利得恨不得穿透聽筒,戳破蘇南溪的臉。
“彆讓我逮到她,她那麼喜歡睡男人,我就滿足她,我要讓她變成千人睡,萬人騎的臭表......”
“許念念!你閉嘴!”
許念念憤恨的臟話還沒罵完,就被慕容宴的一聲暴怒打斷。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彆想動蘇南溪一根手指頭!”
慕容宴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攥緊手機的手指用力的都變了色。
許念唸的眼淚瞬間落下,不敢置信地問。
“小叔?你為了那個賤人凶我?你真的愛上林依依了?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她肯和你睡嗎?我也可以啊!是你不願意,是你說要保護我的,你都忘了,你又為了彆的女人要拋棄我了!”
許念念委屈的哭聲刺痛慕容宴的耳朵,他揉揉發脹的太陽穴,歎了一口氣,決定告訴許念念事情真相。
“念念,林依依不是彆的女人,她就是蘇南溪,我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可事實就是她複活了。”
哭聲驟然停止,許念念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譏諷地說:“小叔,你連騙我都不願意編個像樣的理由,說出這種天方夜譚的話,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慕容宴語塞,他實在沒辦法解釋,可他就是肯定林依依就是蘇南溪。
見慕容宴不說話,許念念眼中帶淚,接著抿緊唇瓣,傷心地說。
“小叔,就算你說的是都是真的,可是我一個人在醫院好害怕,我的頭也好痛,你能先來陪陪我嗎?”
慕容宴回想起醫生的話,聲音頓時冷靜下來。
“頭痛估計是你睡多了,下床活動活動就好了。”
許念念麵上的笑容僵住,扯著嘴角說道:“小叔,你說什麼是什麼意思啊?我聽不懂。”
慕容宴也不想和許念念糾結這個問題,隨意安撫兩句。
“聽不懂就算了,你好好休息,蘇南溪不見了,我要去找她回來,和她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
許念唸的話還沒問出完,慕容宴已經迫不及待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到忙音,許念念驚的都瞪大了眼睛,這是慕容宴第一次結束通話她的電話。
以前哪怕他在開會,隻要是許念唸的電話,他都會暫停會議,溫柔地回應她每一句話。
可現在因為一個林依依,慕容宴不止吼她還掛了電話。
慕容宴真的不愛她了。
這殘酷的現實讓許念念忍不住生氣。
她一把將手機砸向牆壁,攥緊頭發開始放聲尖叫。
“林依依!你這個賤人!敢和我搶男人!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慕容宴本以為馬上就能找到蘇南溪,可沒想到,轉眼間,半年時間過去了,有關蘇南溪的行蹤,他一點線索都沒有。
許念念出院後,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圍在慕容宴身邊,一副生怕他不要她的模樣。
但慕容宴發現,許念唸的穿衣風格變成了蘇南溪的風格。
她在學蘇南溪。
16
對此,慕容宴很是反感,他無數次勸說許念念不用這樣,做她自己就好。
許念念乖巧點頭,隔天還是穿著不屬於自己風格的衣服在他麵前打轉。
慕容宴乾脆隨她折騰,更加迫切地尋找蘇南溪的下落。
最近公司似乎被人惡意針對,各種問題讓慕容宴煩不勝煩。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啟公寓的大門時,滿屋彌漫著的飯香爭先恐後地鑽進慕容宴的鼻尖。
慕容宴瞳孔驟縮,眼神迫不及待地在屋裡搜尋。
再看到餐桌上的六菜一湯時,慕容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連鞋都來不及換,大跨步衝進廚房,欣喜若狂地喊道:“南溪,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穿著圍裙,端著兩碗米飯正打算出來的許念念。
他臉上的喜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聲音冷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這麼晚你不回家,在這裡乾什麼?”
許念念壓抑著心中的妒火,勉強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小叔,你回來就快去洗手吃飯吧,嘗嘗我做的這些好不好吃。”
慕容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的圍裙,這條圍裙還是蘇南溪特意挑的,上麵的一對小人手拉著手,看起來幸福極了。
慕容宴的眼眶發酸,聲音驟冷。
“脫下來。”
許念念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小叔,你說什麼?”
慕容宴伸手去扯她身上的圍裙,冷冷地說:“誰讓你穿蘇南溪的圍裙,我讓你脫下來。”
拉扯間,兩碗米飯應聲而碎,碗的碎片劃傷了許念唸的小腿,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許念念倒吸一口涼氣,三下五除二地將圍裙解開,砸在慕容宴的胸口。
她蹲下身捂住傷口,流著淚,衝慕容宴大喊。
“給你,還給你!慕容宴!你這個王八蛋,我為了你做了一下午的飯,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為了一件破圍裙就上手打我,你沒有心!”
慕容宴將圍裙疊好,小心翼翼的放回抽屜裡,拿來醫藥箱仔細地替許念念處理傷口。
許念唸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鼻音很重,低聲說:“小叔,對不起,我不應該衝你發火,可我做了這麼久的飯,你都沒吃一口......”
“她也做過好多次,可我一次都沒陪她吃過。”
慕容宴突然出聲,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悔意。
“她那麼嬌弱的大小姐,為我洗手作羹湯,可我卻把她弄丟了兩次。”
滾燙的淚水砸在許念唸的傷口上,燙得許念念腿痛心更痛。
她萬萬沒想到,慕容宴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蘇南溪。
男兒有淚不輕彈,曾經慕容宴世界上唯一還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去世,他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可現在他卻為了蘇南溪在她麵前哭。
許念念慌了,她害怕自己再不行動,就再也挽回不了慕容宴的心。
所以她想也不想地摟住慕容宴的脖子,趁他沒反應過來時,吻住他的嘴唇。
“小叔,我愛你,我要把我自己作為禮物獻給你。”
慕容宴感受到嘴唇上溫熱的觸感和緊緊貼上來的香軟身體,腦中出現的確是他和蘇南溪的新婚之夜。
那晚的蘇南溪羞紅了臉,卻還是聽他的話,閉著眼去解他腰間的皮帶。
17
可她的動作實在太過笨拙,不僅沒讓他釋放,反而勾得他渾身越發火熱。
後來他赤紅著眼將蘇南溪壓住,他們在床上足足待了三天三夜。
還是蘇南溪啞著嗓子求饒,他才意猶未儘地放她一馬。
一條丁香小舌伸進他的口腔想和他糾纏,慕容宴瞬間恢複清醒,一把推開許念念。
冷不丁被推開,許念念沒防備,身子向後倒去,雙手下意識往身後撐。
“啊!”
碎片深深地插進許念唸的掌心,痛的她當即眼淚就落了下來。
“念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來。”
慕容宴滿臉愧疚,蹲下身正要扶她,手機突然響了。
“慕總,蘇南溪小姐出現了。”
慕容宴大腦一片空白,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他的秘書又重複了一遍。
“慕總,是真的,就在剛剛蘇家老宅和蘇氏集團同時宣佈了新的繼承人和總裁,那人的名字就是蘇南溪,可奇怪的是那張臉並不是林依依的模樣。”
慕容宴已經聽不進去更多,他滿腦子都是蘇南溪出現了,他終於可以和她解釋清楚了。
他才準備離開,褲腿就被許念念抓住。
“小叔!我受傷了!”
許念念害怕得手腳發軟,卻仍不肯鬆開手。
慕容宴急得很,壓根沒心思再和許念念耽誤時間。
他毫不留情地用力扣緊許念唸的手腕,迫使她放開手,語氣焦急地說:“念念,蘇南溪出現了,我要去找她,你自己打120吧。”
說罷,他連眼神都沒給許念念一個,轉身快步離開。
無論許念念再怎麼哭喊,甚至都沒能拖慢慕容宴的步伐。
等大門被人重重摔上後,許念念終於忍不住咆哮。
她像是察覺不到身上的痛,發了瘋似的將目之所及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蘇南溪!又是蘇南溪!我不管你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你!!!”
慕容宴匆匆忙忙來到蘇宅門外,按響了門鈴。
保姆看到來人,冷著臉就打算關門。
慕容宴握住門沿,不讓門關上,笑得彬彬有禮。
“請問蘇爺爺在家嗎?”
保姆麵無表情地說:“我家老爺子不見陌生人,慕先生請回吧。”
“你可能是新來的所以不認識我,我是蘇爺爺的孫女婿,蘇南溪是我老婆。”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蒼老威嚴的聲音。
“再胡說八道,你這張嘴就彆要了。”
蘇南溪攙扶著蘇爺爺出現在慕容宴的身後,他的眼睛瞬間大亮,目光貪婪地留戀在蘇南溪身上。
蘇南溪原來是從林依依的身體裡醒來,長得也和她的原身沒有半點相似。
可時間久了,蘇南溪發現林依依原本的麵容在不知不覺中,越變越像她二十歲的模樣。
對此蘇南溪並不驚訝,畢竟她都能複活,還有什麼可吃驚的。
慕容宴的眼神太過炙熱,蘇爺爺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柺杖重重砸在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慕容宴回過神,戀戀不捨將目光從蘇南溪身上移開,恭敬地衝蘇爺爺問好。
蘇爺爺連眉毛都沒抬一下,揮了揮手,立馬有幾個保鏢衝上去,不顧慕容宴的掙紮,一把將他丟出院外。
18
慕容宴甚至都沒和蘇南溪說上一句話,被像丟垃圾一樣隨意丟在院外,不得再靠近蘇宅半步。
可他並不氣餒,誰讓當初他不好好珍惜蘇南溪呢?
這都是他應得的。
在沒得到蘇南溪的原諒前,慕容宴絕對不會離開一步。
他生怕自己一錯開眼睛,蘇南溪就又不見了。
蘇爺爺被蘇南溪扶著坐到沙發上,沉著臉問。
“這就是你媽給你找的貨色?她可真是沒眼光,當初找的男人就是個垃圾,甚至為了那個男人,不惜和家裡決裂,脾氣倔得像頭驢,被拋棄了都不知道回來讓爸爸幫她討回公道。”
蘇爺爺越說聲音越哽咽。
蘇南溪知道,蘇爺爺並不是真的氣蘇媽媽,否則也不會對蘇媽媽的事情這麼瞭解。
隻可惜蘇媽媽被關進療養院時,蘇爺爺也正好經曆了一次心臟修複手術,差點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等他出院後,才發現自己暗中看著長大的孫女精心保護的女兒都去世了。
巨大的打擊讓蘇爺爺又病倒了。
如果不是半年前,蘇南溪的突然出現,隻怕蘇爺爺也要撒手人寰了。
蘇南溪默不作聲地替蘇爺爺按摩肩膀。
“幸好你媽又把你送回到我身邊,否則爺爺怕是也要去地下找你們母女倆了。”
蘇爺爺拍拍蘇南溪的手背,示意她停下。
蘇南溪抿著嘴,低眉順眼地半蹲在蘇爺爺的膝蓋旁,低聲說:“爺爺,不是媽媽的錯,當初她本來就不同意我嫁給慕容宴,是我執意如此,說到底還是我害死了媽媽,如果不是我,媽媽根本就不會死。”
她越說聲音越小,蘇爺爺長歎一聲,揉著她頭頂的頭發,淡淡地說:“那你就自己去解決這件事吧,如果有需要爺爺出手的,儘管提。”
蘇南溪點頭,將蘇爺爺送回房間休息後,來到了院門口。
慕容宴看到蘇南溪的出現激動不已,衝過來就想將她摟進懷裡,立刻就被早有準備的保鏢反扣住肩膀攔下。
“放開他。”
蘇南溪輕聲說。
慕容宴麵上一喜,顧不得肩膀處的痠痛,飛奔到蘇南溪麵前,連忙開口表忠心。
“南溪,我錯了,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已經發現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蘇南溪譏諷一笑,望著慕容宴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她悠悠開口,“你最愛的人不是許念念嗎?當初娶我也是為了替她鋪路,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深情?”
她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冷漠,刺的慕容宴心裡發酸。
心底不停泛起的悔意似乎要將他徹底吞噬。
他嘴角掛上一抹苦澀的笑容,沙啞著嗓音說:“如果我說我早就愛上你了,你相信嗎?”
他的眼神熱烈而直白,如果是以前的蘇南溪肯定會感動得喜極而泣。
可現在,她和慕容宴之間隔著殺母之仇。
慕容宴是殺死蘇媽媽和她原身的幫助,他還包庇著許念念那個真正的凶手。
想到蘇媽媽,蘇南溪的心又開始抽痛。
“我不在乎你到底愛誰。”
慕容宴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哀傷,“南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19
蘇南溪看著眼前那個她當初怎麼捂都捂不熱的男人,如今在她麵前委屈得像一條沒人要的可憐小狗。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成功了。
相反蘇南溪覺得是她自己將原本一帆風順的人生徹底毀了。
從小嬌生慣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怎麼會被這樣一個三心二意,違揹人倫道德的男人矇蔽了雙眼。
蘇南溪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說:“不可能,慕容宴,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慕容宴身形搖晃,整個人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還有把許念念交出來。”
蘇南溪麵無表情地吐出這句話。
慕容宴的理智回籠,慘白著一張臉,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發出聲音。
“南溪,對不起,我不能把念念交給你,她會犯錯都是因為我,我有責任保護她。”
聽到這句話,蘇南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事到如今,慕容宴竟然還天真地以為他能護住誰嗎?
他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怎麼去保護彆人。
慕容宴註定誰都保護不了。
“慕容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保鏢們搬來一個碩大的顯示屏,開啟開關。
螢幕裡出現是滿臉的得意的許念念和蜷縮在地上痛苦哀號的蘇南溪原身。
許念念一次又一次毫不手軟地折磨蘇南溪,直至她徹底沒了聲息。
接著畫麵一轉,蘇媽媽被人綁在病床上,許念念舉著電擊器抵在蘇媽媽的腰間,笑著看蘇媽媽慘叫。
樓梯上,許念念推蘇南溪失敗,反而自己故意滾下樓。
慕容宴越看越覺得渾身發冷,骨頭縫裡都滲出寒意。
他無法將視訊裡麵容猙獰的許念念和他記憶中會甜甜叫他“小叔”的許念念相結合。
這些事他從來都不知道。
每一次許念念都是以一副懵懂無知的形象哭著和他道歉。
許念念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哪怕明知有違人倫也想保護的女人。
所以哪怕他心裡再是懷疑,隻要許念念說,他就信。
就像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早就愛上蘇南溪一樣。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害得蘇南溪家破人亡的幫凶。
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他沒有錯,也不能錯。
蘇南溪將u盤扔到慕容宴腳邊,雙手環胸,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冰冷至極。
“當初許念念因為嫉妒,故意開車撞死我,你幫忙善後。後來怕我媽媽舉報你們,非法給她注射.精神類藥物,將她關進療養院導致她去世,這些你全都知情,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她,甚至縱容她,這就是你口中說的愛我。”
蘇南溪步步緊逼,慕容宴越聽臉色越白。
“許念念想推我下樓,見害人不成就汙衊我推她下樓,甚至一分鐘前還在外網發布懸賞令,要我的項上人頭,隻可惜,我的人頭沒那麼好拿。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和許念念都彆想逃,我會和你們算個清楚。”
慕容宴原本低下的頭顱在聽到蘇南溪後麵的幾句話時,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眸和她對視。
從她堅定的眼神中,慕容宴看到了她的認真。
握著u盤的手氣得發抖,慕容宴終於反應過來許念念一直都在騙他。
她從來都不像她所表現得那樣單純。
可他卻蠢得分不清誰纔是他真正愛著的人。
20
胸膛處彷彿破了一個洞,穿胸而過的冷風將慕容宴凍得渾身發抖。
他的指甲深深地紮進掌心,點點血跡順著他的指縫落進泥土。
慕容宴清晰地從蘇南溪的臉上看到了厭惡和嫌棄。
蘇南溪恨他。
終於,慕容宴繃不住了。
他跪跌在地上,淚水不斷奪眶而出。
“南溪,我真的不知道許念念曾經對你和蘇阿姨做過這些。你不能將她的錯都推到我頭上,你這樣對我太殘忍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彆對我這麼殘忍。”
現在他隻求蘇南溪對他的恨少一點,再少一點。
讓他還有贖罪的機會。
給他一個今生可以陪伴在她左右可能。
蘇南溪看著眼前目露深情的男人隻覺得虛偽。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這句話完美貼合慕容宴。
不管是許念念還是蘇南溪,都是慕容宴完成滿足自我征服欲的犧牲品。
如果不是為了替蘇媽媽報仇,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慕容宴這張讓人作嘔的臉。
“慕容宴,如果你還是最起碼的人,哪怕還念得我媽對你的一丁點好,你就把許念念交出來。”
慕容宴狠狠閉上眼,最終還是決絕地搖頭拒絕。
“南溪,你等我,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蘇南溪嗤笑,“我自己的公道我自己會討,既然你不肯交人,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護住她吧。”
慕容宴知道蘇南溪會錯了他的意,可他沒有解釋,現在他說什麼都是在狡辯。
等他將最後的結果擺在她麵前,纔是最好的解釋。
“南溪,你最後再相信我一次,我......”
蘇南溪抬手打斷他的深情告白,聲音毫無波瀾。
“慕容宴,我信了你整整十三年,到頭來你讓我家破人亡,既然交不出林依依,那你就先還點利息吧。”
說著她一揮手,保鏢們又一次上前將他牢牢按在地上。
蘇南溪接過保姆遞過來的鞭子,一鞭子用力甩在慕容宴的後背。
大拇指般粗細的鞭子瞬間將慕容宴背上的衣服抽裂,一條紅得嚇人的血印映入每個人的眼簾。
“這一鞭,是替我媽不眠不休一手操辦婚禮打的。”
“這一鞭,是替我媽屢次救你公司於水火打的。”
“這一鞭,是替我媽枉受折磨打的。”
蘇南溪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氣連抽了慕容宴二十一次。
每打一鞭,她口中就吐出一條慕容宴對蘇媽媽的罪孽。
二十一鞭結束,蘇南溪將鞭子摔在地上,保鏢們鬆開對慕容宴的禁錮。
慕容宴抽著冷氣,抬起頭望向蘇南溪,不解地問。
“南溪,那你呢?”
蘇南溪用手帕一點點擦乾淨自己的手指,像是生怕沾染到什麼和他有關的臟東西。
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在討論彆人的事。
“愛過你,相信你,是我自己瞎了眼,我隻怪自己識人不清,不會怪你,否則我們之間這筆爛賬這輩子都算不清。”
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溫柔起來,望著天空的眸子裡隱隱帶著淚意,連帶著冷硬的語氣都變得些許柔和。
“我媽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這一次我要好好活下去,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21
蘇南溪的話猶如當頭一棒,敲得慕容宴目光渙散。
什麼叫不怪他?
他以為蘇南溪恨他。
由愛才能生恨。
如果蘇南溪連對他的恨都沒有了,他還拿什麼藉口去贖罪?
他還怎麼重新給蘇南溪幸福?
她口中對未來生活的期盼和他毫無瓜葛。
慕容宴眸色一沉,猛地伸手握住地上的鞭子。
保鏢們瞬間警惕的將蘇南溪圍在中心,而慕容宴大手一揮,麵不改色的將鞭子重重甩在自己的後背上。
下手之狠,聲音之大,讓在場的人都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鞭,是打我辜負南溪的感情。”
才凝固的傷口重新崩裂,血流了慕容宴一背,遠遠望去就像是穿了一件紅色襯衫。
慕容宴咬著牙又一鞭子甩在背上,額頭的汗像水一樣落下。
“這一鞭,是我被謊言矇蔽了眼睛,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老婆。”
“這一鞭,是打我時至今日,才真正認清自己的心,是我太過愚蠢。”
整整九十九鞭,慕容宴每說一次就落下一鞭,直打得他皮開肉綻,臉上毫無血色才停下了手。
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慢吞吞地跪行到蘇南溪的腳邊,將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擦乾淨纔敢握住她的褲腳,顫抖著聲音問她。
“南溪,你還能原諒我嗎?”
蘇南溪抽回自己的褲腳,轉身離開。
淡淡的聲音傳進慕容宴的耳朵。
“慕容宴,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慕容宴眼前發黑,整個世界都在不停旋轉,他的心痛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底失去蘇南溪了。
想到這裡,慕容宴“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隨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蘇南溪腳步不停,隨口吩咐保鏢。
“把他送回家,彆讓他死了,死纔是最輕鬆的。”
慕容宴從噩夢中驚醒,後背火辣辣的痛在提醒著他,下午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的病床邊圍了一圈的人,全部都是公司高層。
每個人都愁容滿麵,見到他醒來,連客套的關心話都沒心思說,爭著搶著向他報告。
“慕總,公司的股票大跌,所有的合作商全部撤資,我們該怎麼辦?”
“慕總,我們名下的工程被全部叫停了,我聯係了很多老總,他們都避而不見,我實在是沒辦法。”
“慕總,好多家記者同時爆出您和許小姐私生活混亂,現在網上輿論很多,對您很不利,其他股東已經在總公司等您了。”
所有人期盼的眼神都落在慕容宴身上。
一個個訊息像是炸彈一樣將慕容宴本就昏沉的腦袋炸成一片狼藉。
他原本就脹痛的腦袋變得更加難受,蘇南溪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說過會一筆筆算清楚他們之間的賬。
原來她真的不愛他了。
22
慕容宴的胸口悶悶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口腔裡的軟肉被他自己咬得稀爛,這才能勉強壓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哀傷。
“你們都讓開,沒看見我小叔還生著病嗎?公司出事了,你們不會解決嗎?一窩蜂地擠進來問我小叔做什麼?公司花那麼多錢請你們是吃白飯的嗎?”
許念念氣鼓鼓地擋在慕容宴的麵前,指著高層們的鼻子將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現在公司麵臨的所有困難都是林依依搞的鬼,林依依說她是蘇南溪,她就是蘇南溪了嗎?蘇南溪早就死了,你們要做的是揭穿她的身份,讓她滾出蘇家,這樣所有困難不就迎刃而解了嗎?一群沒用的蠢貨!這點事都做不好,哪來的臉自稱高乾。”
高層們個個臉色鐵青,敢怒不敢言,看著許念唸的眼神裡像是淬了毒。
他們都很清楚,不管林依依到底是不是蘇南溪複活,隻要蘇家承認了林依依的身份,那麼她就是蘇南溪。
而且他們也知道,半年前林依依還和慕容宴關係親密,如果不是許念念從中作梗。
他們壓根就不會麵臨今天這個局麵。
也許還能借著林依依的身份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可所有的一切都被許念念毀了,她現在還有臉出來指責他們廢物。
到底是有人憋不住了,冷著臉譏諷許念念。
“當初慕總初創公司困難重重,如果沒有蘇小姐的媽媽鼎力相助,公司壓根不可能站穩腳跟,後來更是借著蘇家的名頭,躋身前列。”
高層每說一句話,慕容宴的臉色就白一分。
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不可否認,慕容宴確實有能力,可在高手如雲,家世雄厚的業內,如果沒有蘇家的幫助,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人頭地。
所以哪怕他當時娶蘇南溪是彆有用心,但也暗下決心,等離婚後一定會補償蘇南溪。
他怎麼也想不到,帶給蘇南溪最大傷害的人就是他自己。
“蘇家在業內可謂是隻手遮天,許小姐說得這麼容易,倒不如您親自去蘇家揭穿蘇小姐的身份,也好挽留公司於水火,在世人麵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高層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念念,許念念感受到周圍紛紛投來看好戲的眼神,氣的滿臉通紅。
“閉嘴,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的!小叔,你看他!”
慕容宴閉上眼,用力揉了揉眉心,滿心疲憊。
“你們都先出去吧,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
眾人立刻鬆了一口氣,照例關心了一下慕容宴的身體,魚貫而出。
秘書晚走一步,看著慕容宴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提議。
“慕總,需不需要我幫您聯係一下蘇小姐,您們好好聊聊?您昏迷以後,我看是她派人送您來的醫院,說明她肯定心裡還有您。”
慕容宴苦笑,擺擺手否決了他。
“不用,你也走吧。”
秘書才離開,許念念就撲過來,滿眼心疼地看著他。
“小叔,你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是不是林依依那個賤人?”
一旁的許念念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23
“小叔,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渾身是血的模樣,差點以為你死了,你如果真的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許念念握著慕容宴的手,哭得淚眼婆娑。
慕容宴仔細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許念念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哭不下去,隻能訕訕地停下哭腔,疑惑的回望。
“小叔,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還有那個林依依,她怎麼突然變成蘇南溪了?你又為什麼渾身是血地被蘇家保鏢送回來?”
連珠炮似的追問,吵的慕容宴腦仁疼。
慕容宴低頭發出幾條訊息,收到回複後,這才糾正許念念。
“不要再叫她林依依,她就是蘇南溪。”
許念念撇撇嘴,最近嘟囔著,“她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冒牌貨,彆讓我找到機會,否則我就送她去見真的蘇南溪。”
慕容宴的眸色微沉,看著許念唸的眼神逐漸冰冷。
“半年前的樓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時他以為是蘇南溪嫉恨許念念,所以故意推她下樓。
這半年裡,為了替蘇南溪贖罪,也為了彌補自己變心的過錯,慕容宴對許念唸的要求百依百順。
甚至好幾次,許念念穿著性感睡衣試圖勾他犯錯。
慕容宴都念在她年幼無知,不想和她計較。
可如果是許念念設計滾下樓陷害蘇南溪,那他就要重新審視一下許念唸的真實目的了。
許念唸的神情一僵,眼神飄忽,抽動著嘴角迴避慕容宴的問題,故作心善地說:
“小叔,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我相信當時林依依也不是故意的,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慕容宴冷笑一聲,將u盤扔到許念唸的懷裡,語氣平靜。
“看看吧。”
一股不祥的預感浮現在許念唸的心頭,她假笑著將u盤插進電腦。
視訊出現的一瞬間,許念念臉上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
她“啪”的一聲合上電腦,滿臉憤怒地望嚮慕容宴。
“小叔,這是哪來的視訊?是誰想陷害我?這都是假的,是p的,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慕容宴亮出手機,“我已經當初和你一起動手的人了,念念,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考慮清楚再說。”
許念念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渾身如墜冰窟。
如果他們把她做過的事說出來,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嚇得渾身發抖,一把握住慕容宴的手,聲音都帶著顫音。
“小叔,我不嘲諷林依依了,她就是蘇南溪,蘇南溪已經複活,就沒有什麼可計較的,她媽媽也是因為地震才死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見慕容宴沒反應,許念念心慌得緊,又一次使出了殺手鐧。
“慕容宴!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說你愛我,你會保護我一輩子,分明是你先變心愛上了蘇南溪,現在又為了討她歡心,要送我去坐牢。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
慕容宴揚起手一巴掌甩在許念唸的臉上,痛徹心扉。
“許念念!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24
他下手的力氣極重,許念唸白皙的臉頰立刻高高腫起,她捂著臉怔了一瞬,接著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你現在說是我的長輩了?你明裡暗裡趕走無數追求我的異性時,怎麼不說是我長輩?當初和我表白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我長輩?和我接吻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我長輩?”
許念念越說越激動,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現在你愛上彆人就搖身一變成了我的長輩,好像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無理取鬨。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乾的,視訊都是真的。”
許念念破罐子破摔,將纖細的雙手往慕容宴的麵前一遞,赤紅著一雙眼睛,倔強地看著慕容宴。
“小叔,你送我去警局吧。用我去換蘇南溪的原諒,隻要你能過得幸福,我不會怪你。”
看著以前嬌憨可愛的許念念變成如今這副癲狂陌生的模樣。
慕容宴的心狠狠一頓,就連每一次呼吸都變成鋒利的刀反複刺入他的心臟。
是了,不管是蘇南溪還是許念念都是因為他才改變了人生。
如果沒有他,她們本應該有更好的人生。
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陪在蘇南溪身邊。
慕容宴已經沒有力氣恨誰,他也沒有資格恨。
他最該恨的就是他自己,恨他的不堅定。
恨他遲來的醒悟和愛意。
現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贖罪。
他拍了拍許念唸的手背,目光堅定。
“念念,是小叔對不起你,我答應你,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許念念麵上一喜,嘴角都還沒來得及勾起,慕容宴的話又將她打入地獄。
“我們一起去和蘇南溪道歉,求她原諒。”
許念念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一臉驚恐地說:“我不要,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慕容宴不容置疑地掀開被子,禁錮住許念唸的胳膊,語氣堅定不移。
“念念,我和你犯得最大的錯就是不肯承認自己錯了,但是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這一次小叔陪著你。”
許念念很想逃,可慕容宴壓根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將她塞進車裡,一腳油門來到蘇氏集團的樓下。
等蘇南溪開完跨國會議,得到訊息時,樓下已經圍滿了一圈吃瓜群眾。
她隨手撥通最大的狗仔記者電話,給了他特權,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混進蘇氏集團大樓。
原本慕容宴是想帶著許念念直接去蘇南溪辦公室的,可前台不給他通傳,反而叫來了一隊保安。保安們聲勢浩大,這才引來了不少圍觀群眾。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沒有人對他們指名道姓地辱罵。
可那若有若無的鄙夷眼神和偶爾傳進他們耳朵裡的“狗男女”,“負心漢”,“**”等意有所指的話都讓慕容宴和許念念幾近崩潰。
許念念被罵得火氣上頭,早就忘了自己過來是要乾什麼的,這些罵她的人肯定都是蘇南溪指使的。
“你們閉嘴!我和小叔纔是真愛,蘇南溪纔是那個不要臉的第三者!”
“什麼**,我和小叔沒有血緣關係,小叔答應過我,等我25歲就和蘇南溪離婚,娶我回家。”
“你們肯定都是被蘇南溪收買了,一群不明是非的蠢貨,滿嘴噴糞的賤人!”
慕容宴急得滿頭大汗,見實在拉不住許念念,反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25
巨大的掌摑聲終於讓許念念閉上了嘴。
她整個人癱倒在地,捂著臉滿臉憤恨地盯著慕容宴。
“慕容宴!你又打我!我說的哪句話不對?他們說得沒錯,你確實是個負心漢,你不僅負了蘇南溪,你還負了我!”
“許念念,你閉嘴!”
慕容宴的餘光看到了快門的閃光燈,滿心驚恐。
如果許念唸的這些話被有心人傳出去,那他和許念念就都彆想在業內立足了。
“我憑什麼閉嘴,我就要說,我要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堂堂慕氏集團的慕總到底是怎麼坑蒙拐騙良家少女的!”
電梯門開啟,已經被盯得冷汗直冒的慕容宴眼尖地看到蘇南溪的身影,高聲喊道:“南溪,我是帶著念念給你道歉的。”
吃瓜群眾自發的讓出一條路,慕容宴鬆了一口氣,強行拖著臉色難看的許念念快步來到蘇南溪麵前。
“念念,好好和南溪道歉,南溪那麼善良,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慕容宴握在許念念手腕上的力氣極大,終於讓許念念從劇痛中得到了一絲的清明。
她看著眼前和蘇南溪似曾相識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
蘇南溪唇角微勾,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白皙的脖頸。
衝許念念輕輕吐出一句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懂的話。
“我的脖子好痛,就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慕容宴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他抬起手,緊張地看向蘇南溪的脖子,焦急問她。
“怎麼會突然脖子痛?南溪,快跟我走,我送你去醫院。”
許念念渾身如遭雷擊,當初的蘇南溪就是被她最後玩膩了,親手掐死的!
隻不過當時她的屍體被許念念偽裝成車禍。
慕容宴趕來時已經徹底天黑,混亂中,壓根沒發現蘇南溪屍體的異樣。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刻,許念念終於意識到蘇南溪真的複活了。
“我沒事,你們過來乾什麼?”
蘇南溪後退一步,躲開慕容宴伸來的手,語氣冷漠。
立刻有身體健壯的保鏢上前,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慕容宴的手懸在半空中,心裡發苦,眼神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他慢慢攥緊拳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衝許念念招手。
“念念,快過來。”
後知後覺的恐懼將許念念徹底包圍,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眼神驚恐地看著麵容恬靜的蘇南溪,腦袋已經停止了思考。
她的嘴唇抖得厲害,看蘇南溪就像是看到了來自地獄索命的惡鬼,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大喘氣。
慕容宴皺眉,正想彎腰去扶她,許念念尖叫一聲。
“你彆過來!慕容宴,你故意的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策劃好的!”
慕容宴滿頭霧水,不解地看向許念念。
“念念,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許念念淒慘一笑,指著蘇南溪的臉衝慕容宴大喊,神情異常癲狂。
“你還裝!你早就知道是我殺了蘇南溪,所以你找到林依依,讓她整成蘇南溪的樣子出來詐我。”
許念唸的話一出,圍觀群眾瞬間沸騰。
26
狗仔記者也藏不住了,他眼睛發出精光,激動地衝到許念念麵前對著她的臉瘋狂拍照。
慕容宴的眉頭皺得死緊,側身擋住相機的鏡頭,一把握住狗仔的肩膀,冷著臉威脅。
“誰允許你進來拍照的?馬上刪了。”
狗仔壓根不在意慕容宴的態度,一邊客套的笑一邊強硬地掙脫開他的束縛。
他得意地找到蘇南溪身後,半弓著身子衝她點頭。
“慕總您無權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是蘇總請來的人。”
慕容宴抬起頭,震驚地看向蘇南溪。
蘇南溪衝他勾唇一笑,“慕容宴,不請自來的人是你。”
慕容宴的臉色黑如鍋底,可狗仔隻恨不得事情越鬨越大,這樣他才能拿到更多一手資源。
想到這裡,狗仔挺直了腰板,立刻對著慕容宴猛拍照。
“慕總,剛才許念念說她殺人了,還說你也知道,你能仔細說說這件事嗎?”
慕容宴冷著臉,語氣平靜。
“我侄女昨天剛確診患有精神病,她剛才都是在胡言亂語。”
狗仔反駁,手中的閃光燈不停,各種角度抓拍。
“那慕總帶著一個精神病人見蘇總,口口聲聲說要道歉,又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慕容宴語塞,蘇南溪笑著上前。
“慕總肯定是來問我有沒有好的精神病院推薦,畢竟許念唸的情況看著很嚴重,需要更專業的醫生好好照顧。”
她的話怪怪的,可慕容宴沒辦法反駁,隻能跟著笑著承認。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穩住局麵,不能再讓許念念胡鬨了。
“謝謝南溪的幫助,你把地址告訴我,我一會兒送她過去。”
蘇南溪笑的溫柔,衝大門處招了招手,說出的話讓地上試圖裝死,矇混過關的許念念絕望。
“這裡!”
慕容宴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臉上維持的假笑也僵在臉上。
隻見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抬著擔架直直地朝地上的許念念跑過來。
“送佛送到西,我剛才就已經聯係好醫院了,醫生已經來了,許念念馬上就能辦理入住,我願意出錢幫助她,直到她康複出院,也算儘了我一份心意。”
蘇南溪語氣柔和,臉上掛滿善意。
許念念還是感受到她眼底散發出的冷意,她驚恐不已地爬起來,一把抱住慕容宴的大腿,開始大哭求饒。
“我不要,蘇南溪想害死我,她是在報複我殺過她!小叔,你救救我,你快告訴他們,我沒瘋,我不是精神病!”
她嚇得眼淚鼻涕控製不住地往下流,渾身抖如篩糠。
慕容宴無奈地握住許念唸的肩膀,安撫她。
“念念,你乖乖聽話,你先進去休養一段時間,我會帶你出來的。”
許念念聞言,臉上的眼淚瞬間停住,眼見醫生們手握麻繩和布條離她越來越近,她猛地一用力,拍開慕容宴的手,轉身就想跑。
立刻有手疾眼快的醫生大叫著將她撲倒在地。
許念唸的鼻子重重砸在地麵上,鼻血瞬間血流如注,打濕了她半張臉。
慕容宴盯著自己發紅的手背,眉心蹙得死緊,有些失望。
“看來你病得真的很嚴重,就去南溪介紹的醫院好好養著吧。”
27
許念念絲毫不顧忌自己現在的臉,眼中滿是怨毒瞪著慕容宴和蘇南溪。
“你們兩個是一夥的!這就是你們給我設的局!慕容宴,我恨你!你好狠的心啊!蘇南溪!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趕來的醫生強行用布堵住了嘴,剩下的話全都被迫咽回肚子裡。
長長的鎮靜劑插進許念唸的胳膊,沒多久她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隻能像條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醫生們將許念念五花大綁在擔架抬走後,這場鬨劇纔算落幕。
人群散去,狗仔抱著滿滿的素材興奮地和蘇南溪告彆。
蘇南溪點頭示意後,望向仍然不肯離開的慕容宴。
“南溪,你可以原諒我和念唸了嗎?”
慕容宴眼中帶著希望,輕聲問。
“如果你能讓我媽媽複活的話,我就原諒你。”
蘇南溪淡淡出聲,慕容宴眼中的光芒迅速落敗,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精氣神。
他扯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假笑。
“南溪,我當初真的想回去救你們的,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
蘇南溪已經不想再和慕容宴浪費口舌,她抬抬眼皮,保鏢們迅速領會,一左一右架起慕容宴的胳膊,將他往大門外拖。
他被保鏢像丟垃圾一樣丟在路邊,電話驟然響起。
秘書焦急的聲音跟電鑽一樣不停地鑽著他的腦神經。
“慕總,公司的資金鏈全斷了,所有合作商都要求我們在三日內賠償損失,我們該怎麼辦?”
手機從慕容宴的手中滑落,他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辛辛苦苦經營的公司全完了。
慕容宴那邊被公司和狗仔爆出來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許念念也被關起來。
沒了煩人的糾纏,蘇南溪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陪蘇爺爺吃過午飯,蘇南溪剛坐上車就接到精神病院打來的電話。
“蘇小姐,許念念和醫院的其他病人暗中合作,逃出精神病院了,我們已經報警,如果您這邊有她的訊息,一定要及時和我們聯係,另外還請您多加小心。”
蘇南溪挑了挑眉,回複的話還沒說出口,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
她抬眼從後視鏡裡看到滿臉慘白的許念念,對著她笑得陰毒狠辣。
她骨節分明的手裡握著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剛才的劇痛已經讓鮮血打濕蘇南溪的衣領。
許念念舔舔乾裂的嘴唇,笑的格外滲人,語氣陰沉無比。
“蘇南溪,好久不見。”
蘇南溪才一張嘴,手術刀就又逼近了一寸。
她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湊近蘇南溪的耳朵低聲命令。
“如果對麵的人察覺異樣,我就殺了你。”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的提醒,我會小心的。”
蘇南溪結束通話電話,“你是怎麼出來的?”
許念念得意的神情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蘇南溪的話刺激到,眼底的瘋狂和恨意越發濃烈。
她用力把美工刀刺進蘇南溪的脖子,將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扔到蘇南溪麵前,冷著聲音催促她。
“少廢話,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開車。”
28
蘇南溪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不想再讓自己受皮肉之苦,隻能配合著許念念驅車來到郊外的廢棄工廠。
臨下車前,許念念在她嘴裡堵了一塊破布,一路被她推搡著進了工廠,入眼皆是一片荒涼。
大廳的中央站著三個嬉皮笑臉滿嘴葷話的男人。
見到蘇南溪的時候,他們眼中的淫光亮得嚇人,臉上的邪笑讓人看得渾身不舒服。
許念念一把將蘇南溪推到地上,揚起的灰塵嗆得蘇南溪眼淚都出來了。
立刻有男人心急地衝過來推開許念念,罵道:
“臭娘們,哪有你這麼推千金大小姐的,一會兒推壞了,怎麼辦?”
許念念揉了揉被打痛的胳膊,環胸冷笑。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們這麼憐香惜玉。”
年紀最大的男人啐了一口濃痰到她身上,鄙夷地掃了許念念一眼,目光在蘇南溪的身上流連。
“許念念你彆給臉不要臉,在醫院裡的時候,不是你求著讓我們上你嗎?”
許念念臉色鐵青,射向三個男人的眼神怨毒。
小弟安慰大哥,點頭哈腰地吹捧。
“大哥消消氣,彆和許念念那個賤人計較,不過這位大小姐我們確實要好好乾,等她享受到我們的好,日後隻怕求著我們好好疼她呢。”
蘇南溪皺起眉頭,她終於明白許念唸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許念念感受到蘇南溪不讚同的眼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著她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將她抽筋拔骨。
她快步上前,一巴掌甩過去。
“賤人,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趕來的老大掄圓胳膊扇倒在地。
“誰讓你打她的,打壞了可怎麼辦!”
老大目露凶光,厲聲問道:“慕容宴人呢?你不是說等他過來,我們就可以把蘇大小姐帶走了嗎?”
許念念擦掉嘴角的血,想到一會兒蘇南溪即將麵臨的事,心裡對三個男人的輕蔑態度滿不在乎了。
她迫不及待地馬上想看到蘇南溪臉上露出的絕望表情。
她壓抑著興奮到發抖的身子,語氣輕快。
“你們先把蘇南溪綁上,醫院那邊已經報警了,你們先藏起來。等慕容宴一出現,我和他說幾句話,你們就可以帶著蘇南溪離開。”
這三個男人都是精神病院的保安,聽到報警,每個人臉上肉眼可見的慌張。
見三個男人猶豫,許念念心底暗罵一聲“廢物”,轉頭繼續說:“不等慕容宴來,我怎麼拿錢分給你們?難道你們不想要錢了嗎?”
三個人對視一眼,一咬牙紛紛點頭同意。
蘇南溪也知道掙紮沒用,現階段她還是安全的,索性配合著他們完成捆綁。
許念念全程一言不發地擦拭著手中泛著白光的手術刀。
三個人剛藏好,慕容宴就出現在大門口。
才幾個月不見,原本高大威武的慕容宴直接瘦脫了相,衣服空蕩蕩的掛在他的身上,胡茬冒了一茬又一茬,滿臉疲態。
蘇南溪差點都認不出他。
29
她被綁得結結實實,許念念單腳踩在她的後背。
看著許念念手中的手術刀不停地在蘇南溪的脖子處來回滑動。
慕容宴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箱子扔到地麵上。
舉著雙手上前,大聲喊道:“許念念!你彆傷南溪,錢我已經帶來了,放了她!”
許念念看著真的出現的慕容宴,笑得癲狂。
“哈哈哈哈,小叔,你真的來了,你竟然真的愛上蘇南溪了。”
看到滿身狼狽的蘇南溪,慕容宴眼裡全是悔意,他垂下眼簾,真誠又決絕地說:“是的,我愛蘇南溪。”
他看著麵目猙獰的許念念,試圖用以往柔和的聲音感化她。
“念念,我們都錯了,我不能讓你一錯再錯,你相信小叔,放了蘇南溪,我陪你去自首,我們從頭開始,好嗎?”
許念念眼神驟冷,腳下用力碾壓著蘇南溪,聲音裡全是幸災樂禍。
“小叔,你忘了?我是神經病啊,神經病殺人不犯法的。”
蘇南溪後背劇痛,忍不住低哼一聲。
慕容宴緊張的呼吸都放緩不少,他連忙安撫許念念,暗地裡一點點靠近許念念她們。
“不是的,念念,那隻是權宜之計,我已經在計劃帶你出來了,你相信我,隻要再等等我,一切就會結束的。”
許念念臉上的麵容越發猙獰,慕容宴的最後一句話像是一顆炸彈,將她僅存的理智通通炸死。
她猩紅著一雙眼睛,厲聲尖叫。
“慕容宴!你騙人!你一直都在騙我,以前你讓我等到25歲就娶我,可我等到的是什麼?是你聯合蘇南溪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現在你又讓我等?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受騙嗎?”
她神情激動,手術刀在空中不停揮舞。
“我才沒那麼蠢,你想我一輩子被關在精神病院,你做夢!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折磨我的嗎?你知道我為了逃出來都經曆了什麼嗎?”
許念念一邊說一邊哭著搖頭,“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的心裡隻有蘇南溪,可當初明明就是你先說的愛我。慕容宴,你就是個騙子!我恨不得殺了你!”
慕容宴額角的汗不停落下,臉上的血色全無,生怕許念念一個激動就將刀插進蘇南溪的脖子。
“念念,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許念念笑得淒涼,“我多想殺了你,可我做不到!慕容宴,事情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為什麼你要變心,你為什麼就不能像我愛你一樣,隻愛我一個人!”
她的眼神落在蘇南溪的身上,目光冷漠。
“如果沒有蘇南溪,你一定不會變心的,都怪蘇南溪,不管她複活多少次,我都能殺了她!”
說完,許念念手起刀落,用力衝蘇南溪的後心口紮下。
“不!”
30
“砰!”
槍響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
許念念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重重砸在地上。
蘇南溪的身子被熟悉的體溫包裹住,她扭頭看去,慕容宴嘴角掛著溫柔的笑,顫聲說:“南溪,沒事了。”
警察迅速從四麵八方圍過來解救人質。
許念念一槍斃命,三個幫凶早就被埋伏好的警察抓住。
蘇南溪隻受了點皮外傷,而手術刀整根沒入慕容宴的後背。
可想而知,許念念當時用了多大的勁。
慕容宴一邊吐血一邊掙紮著想爬到蘇南溪腳邊。
“南溪,我用我的命抵蘇阿姨的命,求你原諒我。”
蘇南溪披著衣服站得筆直,神色平靜。
“哪怕你不來,我也不會有事,我早就和警方合作了,否則你以為隻憑三個保安,許念念怎麼逃出來?又怎麼藏進我的車?你都沒報警,警察又怎麼及時出現?”
慕容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蘇南溪繼續補刀。
“慕容宴,許念念說得對,你纔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你以為死了就能獲得原諒?不,你的命沒那麼值錢,你這輩子都彆想好過。”
蘇南溪望著抬著擔架趕來的醫生,“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醫生治好你,你隻有活著,才能慢慢贖罪。”
眼淚砸在地上,慕容宴嗚咽著哭出聲,伸出手想拉蘇南溪的褲腳。
“南溪,我真的愛你,求你......”
他的手被趕來的醫生一腳踩住,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徹底讓慕容宴精神崩潰,陷入昏迷。
醫生連忙大喊,“病人昏倒了,快送他去醫院。”
蘇南溪在醫生的攙扶下離開廢棄工廠。
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蘇南溪抬頭望著天空,在心底和蘇媽媽說。
“媽媽,請您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過得非常幸福。”
電話響起,蘇南溪看著顯示屏上閃爍的“爺爺”二字,心中一暖,接起電話。
蘇爺爺中氣十足的話在電話對麵響起。
“爺爺親自下廚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你今晚回家吃飯嗎?”
蘇南溪溫柔一笑,歡快地答應。
“爺爺做飯那麼好吃,我肯定回去,還要吃兩大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