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念捕殺 45.我就這麼丟臉
鶴玉唯蹲在一根生鏽的管道後,管道上的鐵鏽時不時地剝落,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將一枚小型遙控炸彈扔向遠處一台廢棄機器。炸彈落地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
男人突然從生鏽的油罐後探出半張臉,脖頸青筋隨著狂笑跳動。他甩出的觸發式炸彈劃出拋物線,精準砸向鶴玉唯的拋物處。
一聲巨響,彷彿是天空中炸開了一道驚雷。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男人得意地舔了舔嘴唇,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瘋狂的笑意,本以為鶴玉唯會被炸得措手不及。然而,爆炸的煙塵散去,鶴玉唯早已不在原地。那枚炸彈隻是誘餌,她利用管道的掩護,像一隻敏捷的猴子,迅速轉移到了更高的平台上。
鶴玉唯站在高處,手中的遙控器輕輕一按,兩枚預先埋好的遙控炸彈在男人腳下同時引爆。這兩枚炸彈的爆炸範圍剛好覆蓋他的立足點,她本以為這一擊能夠將男人徹底擊敗。
然而,男人反應極快,在她按下前一刻,他身體迅速翻滾,躲進了一旁的金屬集裝箱。炸彈的碎片在他身後炸開,擦著他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
男人從腰間掏出一枚定時炸彈,設定為5秒,倒計時開始後直接扔向鶴玉唯所在的平台。紅色的數字在空中閃爍,就像一雙雙邪惡的眼睛,充滿了威脅。
鶴玉唯瞳孔一縮,她立刻判斷出炸彈的威力足以炸塌整個平台。她沒有絲毫猶豫,滑著管道跌落在地,在地下滾了兩圈,趁著這個間隙直接把手中的遙控器一不小心跌向遠處。
平台被炸成碎片,碎片四處飛濺,火光映紅了鶴玉唯的臉。
男人看著鶴玉唯嬌小的身軀因為從高處掉落行動不便,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
鶴玉唯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她趁勢衝出掩體,手持最後一枚遙控炸彈,跌跌撞撞的直逼男人。
男人挑了挑眉,看著鶴玉唯手持炸彈不顧死活的樣子有點困惑,他摸索著腰包,判斷著她手中的炸彈。
觸發?定時?那她為什麼不丟。
遙控?
不對,遙控器她跌出去了。
等等……
是拋還是跌……?
他一邊判斷一邊連連後退,試圖摸出新的武器。
哢塔。
腳邊突然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爆炸襲來,巨大的衝擊力將男人掀飛,他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明。周圍彌漫著濃濃的硝煙,空氣中滿是刺鼻的火藥味。
莫裡亞斯從暗處走出來,隨意擺弄著手中的遙控器。
鶴玉唯沒有理他,跳著腳對著麵目全非的男人東翻西翻,發現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人頭可以歸她後鬆了口氣,連忙補了刀。
莫裡亞斯直勾勾的盯著喘著粗氣,灰頭土臉的少女。
不得不說鶴玉唯確實機敏。
爆發力和體力不足,但勝在頭腦清醒,對局勢判斷不錯,身體的敏捷度很高。
本想著在什麼情況下他會出手相助,她會在什麼情況下讓他出現,沒想到隻是接手了一下遙控器,利用了一下之前丟出去的炸彈。
她的條件在捕殺圈可以算是劣勢,但還是那句話,能在身體條件劣勢的情況下存活三個月,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鶴玉唯懶倦地翻檢著男人的包,煙草碎屑簌簌滑落,殘存的火藥味混著焦苦的煙草氣息鑽進鼻腔,她皺了皺眉,覺得可惜得很。
得知煙被炸毀之後她才卸下男人的武器腰包搭上肩膀。
當她直起身時,莫裡亞斯正佇立在月光裡,修長的身體如同精雕細琢的長刀斜插入夜,他的輪廓在月光間鍍了一層鋒利的銀邊,下頜到脖頸的線條冷得像雕塑,偏偏那雙金銅色的眼睛卻燃燒著近乎溫柔的惡意,彷彿在讚許她此刻的狼狽。
她的視線掠過他臉頰上尚未消退的掌印,指印邊緣還泛著淡淡的紅,卻無損他的優雅。相反,那抹痕跡反而增添了一種微妙的美感,像名貴瓷器上刻意保留的裂痕。
可能就是因為扇了他一巴掌,所以她才覺得他有惡意,把人想壞了。
鶴玉唯沉默地彆開臉,拖著傷腿從他身旁踉蹌而過。
莫裡亞斯的腳步聲緊隨其後,不疾不徐,恰到好處地維持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距離感。
鶴玉唯的後頸忽地掠過一絲涼意。
她總感覺自己被某種冷血動物盯著,那目光如有實質,黏膩陰冷,自她脊背蜿蜒而下,又順著腿彎寸寸絞緊。
她幾乎能聽見他含在喉間的,無聲的低笑。
寒氣從腳底爬上脊背,她下意識加快了步伐。
結果下一秒就因為瘸腿重重摔進塵土裡,當著莫裡亞斯的麵表演了一個平地摔。
身後,腳步聲戛然而止。
鶴玉唯突然覺得很丟臉。
她的臉頰發燙,彷彿那隻打在他臉上的手掌,如今狠狠打回了自己臉上。
“需要幫忙嗎?”
那嗓音裹著冰屑般的笑意從背後遞來。
鶴玉唯指尖摳進沙土裡,牙關微微發緊。她根本不屑回應,肘尖撐地剛要使力起身,卻驟然被一雙修長的手鉗住腰肢,整個人被淩空撈起。
莫裡亞斯的手臂像鐵鑄的牢籠,將她囫圇裹住。
“我不用你抱……!”
她有點炸毛。
月光下莫裡亞斯垂眸睨來的姿態堪稱優雅。
“挨耳光的是我。”他指尖在她膝彎處微妙地收緊,“你卻比我更像個受害者。”
“非要讓腳踝腫的走不了才舒坦?”
燥熱的羞惱從鶴玉唯耳後漫到鎖骨。
“明明是你——”她又不肯說話了。
“我怎麼了?”莫裡亞斯忽然低頭湊近,金銅色瞳孔在暗處洶湧,“哪句話惹到你了?”
溫熱的吐息拂過她發燙的耳垂。
“告訴我。”
鶴玉唯這時人在莫裡亞斯懷裡,被他意味不明的話燒的神經都要斷掉。
她還是琢磨不清莫裡亞斯對她的態度,索性直接服軟,總比繼續懟他好一點,舊事重提又要讓她汗流浹背了,裝傻充愣矇混過關繼續給佩洛德甩鍋得了。
“沒什麼……好疼……麻煩你了……你人真好……”
莫裡亞斯看著突然乖順的少女一言未發,少女在他的沉默之中,往他懷裡蜷縮得更緊了,像隻被拎住後頸的貓,毛茸茸的腦袋無意識地蹭著他胸口。她的手指揪緊了他的衣襟,骨節泛白,彷彿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鶴玉唯能感覺到頭頂的視線,鋒利得像解剖刀,一寸寸剝開她的偽裝。她本能地往他懷裡鑽了鑽,鼻尖蹭到他的鎖骨,嗅到冷冽的血腥氣息。
她靠著的胸膛震動了一下,那種無聲的笑嘲諷意味十足。
“是嗎?真覺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