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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裡的太子爺 王府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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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老夫人聽起來似乎也很意外:「竟然是四姑娘和五姑娘?」

「對!」

楚錦瑤不由回頭和楚錦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猝不及防。

屋裡楚老夫人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說楚錦妙很快就要被她掃地出門了,楚老夫人斟酌著說道:「既然縣主中意,那我們自然依從。等過幾天,我讓她們都收拾好了,再放她們出去陪縣主讀書。」

這種關節,還有誰提楚錦妙要去廟庵修身養性這一茬?

楚錦妙即將彆發配庵堂的危機,竟然就這樣解決了。

楚錦妙從自己的院子裡出來,梳洗一新,光彩煥發,一點都看不出前幾天萎靡頹唐的樣子。她的眼睛還有些腫,想必是這幾天一直在哭,可是她的神色卻非常高傲:「有一句話叫伯樂識千裡馬,也有一句話叫機關算儘終成空。有些人啊,費儘心機想扳倒我,可惜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蒼天有眼。」

楚錦妙說這句話的時候當著所有姐妹的麵,語氣得意又張狂。三姑娘暗地裡大大翻了個白眼,六姑娘神色淡淡,如同老僧入定,而楚錦瑤繼續乾自己的,完全當沒聽到。

老天要是真有眼,就不會任由你蹦躂下去。

楚錦瑤心裡很沒好氣地想。

等過了十五,年尾漸漸消散,路上的雪也消融大半之後,長興侯和趙氏親自套車來懷陵王府拜訪,順道帶來了楚錦瑤和楚錦妙。

楚錦瑤這次會在郡王府小住月餘,然後會家裡待幾天,之後再來王府。楚錦瑤也不知道這種兩頭跑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但是可以預料,因為兩個地方都有她的住處,她的衣服、首飾、丫鬟等就不能全部帶走,總要留下一些備用。出於各種因素,楚錦瑤這次出門,身邊跟隨的人必須要得力又伶俐,但是府裡也不能沒人看家。楚錦瑤深思過後,決定隨身帶著宮嬤嬤、玲瓏和桔梗出門,而將老實忠厚的丁香留下看門。

臨走前,楚錦瑤將西廂房的私房查了又查,確定無誤後,才鎖上房門,給丁香偷偷留了一條西廂的鑰匙,剩下的她全部帶走。丁香雖然有廂房的鑰匙,但是裡麵的箱子是另外上鎖的,楚錦瑤也不怕彆人搞鬼,給丁香留鑰匙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

楚錦瑤和宮嬤嬤、玲瓏將自己常用的首飾、衣服歸攏成兩大箱,一同帶上車。日常用的東西王府都有,她們帶太多反而不好看,拿出客人的姿態最好。不過雖說是去做客,但是王府的性質畢竟特殊,身邊總要備好足夠的財物,要是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楚錦瑤銀錢不足,露了怯就不好了。走前楚老夫人將楚錦瑤叫過去,私下給楚錦瑤塞了二百兩銀子,算上明麵上的二百兩,楚錦瑤光現銀就有四百兩。四百兩銀子已經可以在太原買一處三進的大宅子,老夫人自己心裡有小算盤,就生怕楚錦瑤被王府的人看輕,務必要撐起門麵來。

其實楚錦瑤自己是不缺這區區四百兩銀票的,她每個月光分紅就有上千兩。但是老夫人已經準備好了,楚錦瑤還能推辭不成?至少以後她所有明麵上的支出,都得算到這四百兩中。

「姑娘,箱子都放好了,屋裡露出來的地方也都擦了一遍,您可以到裡麵坐下歇一歇了。」

「嗯,好。」楚錦瑤戀戀不捨地起身,往郡王府安排的屋子裡走去。她的屋子安排在花園裡,地方不算大,正麵三間房,屋簷下有一件耳房,東西兩側隻是一堵牆,並沒有廂房,最南端倒有兩間倒座房,供下人居住。這個院子遠不及她自己的朝雲院寬敞明亮,好在地方清雅,出去再走不久就是荷花池,屋子四周栽滿花樹,四季花開不敗。

楚錦瑤尤其喜歡院子裡麵的那兩棵垂絲海棠,屋後還有一顆高大的紫花楹,想必春暖花開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楚錦瑤剛來了就對這幾株花樹愛不釋手,連屋子也沒顧得上進去看。玲瓏和桔梗正好趁這個功夫,將屋裡能摸到的地方又用水擦了一遍。

楚錦瑤戀戀不捨地被丫鬟從花樹下拉開,推到屋裡歇息。這個小院不大,彷彿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是給閨閣女子準備的,故而院子佈置的非常精巧,連屋宇也美輪美奐,精緻秀氣。

楚錦瑤進屋後,最先看到中間的這件堂屋,堂屋正中牆上掛了一副美人圖,其下是兩張圈椅,中間放著一張高足幾,這顯然是待客時主人坐的地方。再往下是兩行木椅,其間點綴著花瓶瓜果,沒什麼好看的,楚錦瑤接著往西麵走。堂屋和西間隔了一架四扇屏風,屏風上繡著海棠牡丹美人賞花圖,富麗典雅至極。

西間最裡麵擺設了一張拔步床,上麵的鋪蓋枕被都換成了長興侯府自家的。拔步床造價不菲,最外麵立著紅木鏤空立柱圍欄,裡麵腳踏、床頭櫃等應有儘有,一旦放下最外麵的床帳,這裡就如一個小型屋宇一般。西間放了一張拔步床,再放一張梳妝台,委實不剩多少空間,所以待客用的羅漢床、小幾炕桌等,全部放到了東間,等以後有閨中好友造訪,在中堂招待太過疏遠,東間這種親近又不隨意的擺設剛剛好。

楚錦瑤從裡到外巡視了一圈,覺得懷陵郡王府的這番準備已經非常儘心。好在王府沒有錯估她和楚錦妙的姐妹情分,若是將她們倆安排在一個院子裡,那可就有的熱鬨了。

楚錦妙的住處不遠不近,穿過荷池,那件臨水的小木閣就是她的住所。現在還是冬日,楚錦妙那裡看不出什麼,若等到盛夏滿池荷花盛開,她臨荷而居,必然清幽雅緻至極。

晚上卸妝的時候,桔梗從外麵打聽訊息回來,對楚錦瑤說道:「姑娘,我偷偷去四姑孃的屋子裡看了,她屋裡的擺設清寒極了,最中間繡著梅蘭竹菊,西邊是一張架子床,東邊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坐塌,再沒有其他東西。她們哪裡看著就空曠,風吹進去都能刮出迴音來,哪比得上姑娘這裡舒服。」

楚錦瑤撲哧一聲笑了,什麼能吹出迴音來,桔梗慣會埋汰人。楚錦瑤從鏡子裡瞪她:「你倒會說,不許在外麵搬弄彆人。」

「我知道。」桔梗努努嘴,說道,「不過就這樣,四姑娘看著還很是喜歡。她還說冬日住在荷花邊最好,一推窗就能看到滿室殘荷,夜來還能聽到風打殘梗,清幽至極。」

楚錦瑤卻覺得:「我記得荷花池邊還結著冰,她不冷嗎?」

桔梗搖頭,楚錦瑤此時再看自己屋裡的擺設,頓時覺得,王府不愧是王府,不說錢財,單論這種拿捏人心思的手法,她們這種勳貴之家就遠遠不及。

楚錦瑤喃喃:「不知道池子裡的冰結實不結實,那麼大一片水池,又平坦又亮堂,溜冰車一定好玩。」

玲瓏被嚇了一跳,趕緊喚道:「姑娘!」

楚錦瑤回過神,揮揮手道:「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省得輕重的。今日你們周勞了一天,早點歇著吧。明天大早給老王妃請安,然後就得去陪縣主上課了。事情還多著呢。」

「是。」

玲瓏桔梗兩人將楚錦瑤的頭發梳順,服侍楚錦瑤上床,合上了最外麵的圍欄。楚錦瑤隻看到外麵的光一下子朦朧了起來,她彷彿獨自置身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再接著,床外的燈也熄了。

楚錦瑤閉上眼,暗道該睡覺了。她習慣性地想說晚安,突然想起,她現在就一個人,說了也沒人聽。

楚錦瑤伸出手,摸了摸被她壓在枕頭下麵的玉佩。玉佩入手溫涼,一點都看不出來,它曾經可以口吐人言,白日化形。

晚安,齊澤。楚錦瑤心裡低低道了一句,便閉眼陷入夢鄉。

楚錦瑤入夢之前,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對方被人牢牢圍著,隻能看到赭紅色的衣角,以及一雙清透明亮、微微含笑的眼睛。

楚錦瑤迷迷糊糊地想,她可能是出現幻覺了吧。她每天都記掛著這件事,想的太頻繁,導致看誰都像自己認識的人。那個男子和齊澤應該隻是有一點相似,卻被她看成了一個人。

楚錦瑤暗暗檢討了自己,就陷入沉睡。

縣主點了點頭,顯然沒放在心上,而楚錦妙唇邊卻溢位一絲冷笑。

然而楚錦妙自己也很害怕提及當日的事情,所以即便她知道楚錦瑤撒謊,也不能跳出來拆穿。恐怕楚錦瑤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吧。

楚錦瑤三言兩語解釋了荷包的事情後,就掠過這個話題,引著縣主說起新的事情。她說著說著,突然心頭一寒。

不對,那日楚錦妙和三姑娘都說,她們在更衣院子門口遇到一個小廝,覺得對方很奇怪,這才拉住對方糾纏。既然楚錦妙這樣說,那這個小廝就不是楚錦妙安排的人,六姑娘隻是坐收漁翁之利,並沒有乾涉楚錦妙的計劃,所以這個小廝也不是六姑孃的人。

能莫名出現在女眷更衣的院子門口,還是一個明擺著有問題的院子,可以說這個小廝絕不是偶然當差路過。如果不是楚錦妙也不是六姑娘,那麼這件事情就有些嚴重了,這個小廝,是誰的人?

「楚錦瑤,你在想什麼?」

楚錦瑤被縣主的聲音喚回思緒,她勉力笑了笑,說:「我沒事,剛剛想事情走神了。」

「站著還能走神。」縣主嘟嘴道,「行了,霞表姐已經跟上來了,我們走吧。」

到了縣主的屋子,她們幾個熱熱鬨鬨地下棋,而楚錦瑤總有些神思不屬。

她似乎漏了一個人,還是一個隱藏很深的幕後之人。六姑娘設計中計,以為自己全身而退,其實真正全身而退的,另有其人。

螳螂捕蟬,黃雀卻不止一隻黃雀。

那日幕後人將小廝安排到院子裡,看到沒人才急匆匆往外走,那麼他們本來,想做什麼?

楚錦瑤光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縣主又輸了一盤棋,惱羞成怒將棋子一把推倒,賭氣道:「沒意思,不玩了。」

其他人趕緊圍過來說好話,而這次縣主卻沒那麼容易被哄好,她見楚錦瑤一人呆呆地坐在窗戶口,乾脆跑過來跨上坐塌,斜坐在楚錦瑤對麵說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我不會下雙陸棋,不好過去敗興,就在這裡觀戰。」楚錦瑤儘力讓自己笑的毫無破綻,說道。

「看多沒意思啊,你不會的話我教你!」

楚錦瑤趕緊推辭,她即便不懂,也能看出來縣主下的非常爛。楚錦瑤可不敢讓縣主教她。

縣主坐在塌上,晃著腿說:「現在都二月了吧!正好,等再過幾天,就該準備我祖母的六十大壽了。到時候纔是真的熱鬨呢!」

老王妃的六十大壽,楚錦瑤也有所耳聞。這算得上是整個太原,更甚者整個山西的大事了。楚錦瑤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麵,必然是賓客雲集,名流薈萃。

不過……今天還沒開課,縣主就已經開始惦記老王妃的大壽,她們當真是過來陪縣主讀書的?

楚錦瑤的擔憂沒錯,王府的閨學沒上幾天,整個懷陵郡王府都陷入籌備大壽的忙碌中,丫鬟下人都急色匆匆,王府裡人來人往,喧鬨非凡,這種時候,怎麼能奢求縣主給你好好讀書?

因著老王妃的大壽是絕頂大事,一個月內整個王府都在忙這件事,府裡又是大興土木又是搭棚子,直到快四月了,花園裡的動靜才消停了一些。

此時,楚錦瑤屋後的藍花楹已經開出清夢一樣的藍紫色花朵,荷池也早已解凍,泛出柔柔的春波來。同時,距離老王妃的六十大壽,也非常近了。

四月初五,懷陵郡王府的客房已經全部住滿了,每日人來人往,好不熱鬨。老王妃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日請安都能看到許多人,她笑的嘴都合不攏。今日距離正式大壽還有三天,但是客人已經來齊了,住的太遠、或者實在脫不了身的,都托了下人送來壽禮,而其他離得近的客人,也遣人上來提前走動。

能來這麼多人,老王妃和郡王妃都很開心,老王妃作主,今日準備十張席麵,好好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她們也能提前熱鬨熱鬨。夫人太太們自然拍手稱好,壽宴的席麵廚房早就準備好了,郡王妃吩咐了一聲,廚房便連夜搗鼓出十桌席麵來。

女眷們都聚在老王妃這裡熱鬨,又是吃酒又是說笑,好不喧嘩。楚錦瑤這些小姑娘也沒有被怠慢,她們和其他家的小姐們一起坐在閣樓裡,又湊了三桌。

人一多,縣主就蠢蠢欲動想要搗亂。她在席上出主意:「在這裡坐著多無賴,我們去湖裡劃船吧,反正一時半會兒,她們這裡還完不了。」

楚錦瑤暗暗咋舌,膽子可真大!以好姐姐自居的楊綺霞立刻勸告:「不行,去湖上多危險,我們不如就坐在這裡,聽長輩說話,多學些處事之道。這纔是貞靜女子應當做的。」

縣主立刻擺了臭臉出來:「就你愛說教,既然你愛聽她們酒後說笑,那你自己留著好了。」縣主站起身,不管不顧地要出去:「都讓開,我要去劃船,你們愛去不去。」

這裡的動靜很快就傳到郡王妃那裡,郡王妃很是頭疼:「你們看好她,不要把她曬著!還有,船頭多備幾個熟識水性的婆子,每條船備一個掌舵好手,萬不能讓她們有什麼閃失。」

下人們一一應諾,縣主如願走到花園,去湖裡泛舟。湖裡的船剛才拖出來,底下纏了許多水草,一時半會兒還開不了,縣主覺得無聊,撅著嘴道:「我想劃船怎麼就這麼麻煩呢?這樣不行那也不許,現在,竟然連船都沒給我備好!」

楚錦瑤深深覺得縣主在無理取鬨,船一冬天沒用,不清理乾淨怎麼敢下水?楊綺霞又在勸,說來說去無外乎女子當如何如何,縣主聽著膩歪極了。楚錦瑤輕輕拉了拉縣主的袖子,指著湖邊的一棟小樓說:「縣主,你看那邊那棟小樓,你既然等著不耐煩,不妨去閣樓上坐一會,既能吹風,還能看一看花園的景色。」

縣主一聽,立刻高興地應允,拉著楚錦瑤就往閣樓跑去。楊綺霞追在後麵,一邊喚一邊暗暗想道,請縣主去閣樓小坐,為什麼她就沒想起這個主意呢?這次被楚錦瑤搶了先,下次她一定要扳回來!

楚錦瑤和縣主一行人上了樓,縣主立刻歡呼一聲,朝視窗跑去。丫鬟追在身後喊:「縣主,您跑慢些,小心滑腳!」

玲瓏也低聲提醒楚錦瑤:「姑娘,您小心腳下,這裡畢竟是二層樓,小心些總沒錯。」

楚錦瑤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裡離地麵雖然算不得高,但畢竟是個二層閣樓,若是冷不丁揹人從身後推一把,那也夠受了。

楚錦瑤因為心裡記著這件事,就一直站在離窗戶不遠不近的位置。縣主渾然不顧地倚在圍欄上,對著外麵指指點點。

前來做客的小姑娘都圍到縣主身邊,小心討縣主的歡心。樓外突然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一個婆子模樣的人氣喘籲籲地跑上來,還沒當站穩就高聲問:「縣主在這裡嗎?」

楚錦瑤站在外麵,聽到問話,連忙應道:「在。嬤嬤你找縣主何事?」

縣主聽到有人喚她,不悅地撇了撇嘴:「還能有什麼事,肯定是叫我回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婆子拍著大腿高聲叫喚,「您趕緊回去吧!老祖宗和王妃剛剛收到世子爺的傳信,說是太子殿下要來王府,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太子?」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好些女子甚至直接嚇得站了起來。就連縣主也不敢大意了,她匆匆忙忙收回身體,跑到婆子麵前,甚至有些扭捏地揪了揪裙子:「你說真的?是那位太子嗎?」

「哎呦縣主唷,皇太子還能是哪位?這位爺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興起,想來王府給老祖宗隨一份壽禮,郡王爺和世子也是剛剛才收到訊息。縣主您快隨老奴回去,趁現在絞臉梳妝,換一身衣服,正好還能趕上太子爺進府。」

縣主是真的有些慌亂,她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如夢初醒,趕緊應好。

不說縣主,就是其他人也浮躁不安。太子殿下要過來了,這種要緊當口,誰還有心思遊湖?女眷們俱有些神思不屬,眼神飄忽,但無疑,所有人都不想再在這裡呆著了,誰都想趕緊回去收拾一下。

玲瓏悄悄拉楚錦瑤的袖子:「姑娘,我們也回去吧,你換上那身妝花衣裳,發髻也重新盤一個。」

楚錦瑤聽了,很是想告訴玲瓏,她們和太子差距巨大,這種場合哪有她們露臉的份,換衣梳妝隻是白忙乎罷了。然而楚錦瑤往四週一掃,竟然發現好多人都像玲瓏一樣蠢蠢欲動,幾乎按耐不住要先走了。

楚錦妙尤其明顯,她頻頻看向樓梯口,手指不停地絞著手帕。

她們在閣樓上吵吵鬨鬨,並沒有主意,一行人由隨從簇擁著,漸漸從遠處走來。因著縣主要回去換衣,其他姑娘也沒心思留下賞荷,王府的丫鬟已經動手收拾閣樓了。一個穿著黃色外衫的丫鬟探著胳膊去收窗戶,楚錦瑤眼看著她搖搖晃晃,手裡的叉杆更是顫動不止,忍不住上前說:「你將身子探這麼外,小心摔下去。」

丫鬟聽到還有些不悅:「我握著圍欄呢。」

「便是你握著圍欄,不會有事,可是外麵的人呢?你若是一個沒拿穩將東西摔到樓下,砸到了過路人怎麼辦?」

話音還沒落,丫鬟的手就滑了一下,楚錦瑤唬了一跳,連忙去接她手中的叉杆。楚錦瑤扶住支架,回頭說這個丫鬟:「你看,方纔就險些掉下去,要是剛好有人經過,被砸這一下可了得?」

然而丫鬟的眼睛卻突然瞪大了,一手捂住嘴,一手不可置信地指著前方。楚錦瑤好奇,也毫無防備地回過頭。

「世子?」

楚錦瑤正在奇怪,林熙遠怎麼過來了?緊接著她就意識到不對,林熙遠是郡王府的世子,他身邊那個人年紀四十上下,威嚴貴氣,應當便是他的父親——懷陵郡王了。懷陵郡王在山西地位崇高,便是麵對知府也不會陪襯在側,能讓林熙遠和郡王都陪在一邊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身份?

這路人也聽到了她們這裡的嘰嘰喳喳聲,懷陵郡王抬起頭,眼中滿含壓迫,跟在郡王身後的人更是用力又小幅地衝她們擺手。楚錦瑤還沒看懂這是這麼一回事,隊伍中的人就察覺到不對了。走在最中間的人聞聲抬頭,緩緩朝小樓上看來。四月的陽光傾灑而下,隻見他穿著靛色窄袖長身,身姿頎長,雙眼湛湛。

楚錦瑤猝不及防撞上了對方的視線,她心裡猛地一驚,手上的力道毫無意識地就鬆了。

秦沂一挑眉,立刻往後倒退半步,木架砰地砸在秦沂衣擺前,蕩起一片塵土。

懷陵郡王的臉色已經完全不能看了,秦沂身邊的公公吃了一驚,忙不迭上前,尖著嗓子喊道:「大膽!」

隨行的官員也又驚又怒:「你竟然敢砸太子殿下!」

楚錦瑤已經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我……他……這……」

懷陵郡王府的人氣憤地瞪了楚錦瑤幾眼,然後就連忙圍到秦沂身邊說好話:「太子殿下,這位是我們王府縣主的伴讀。她不識得太子,這才會失手冒犯殿下。」

「沒錯,太子勿要怪罪……」

而秦沂卻似笑非笑地朝樓上瞥了一眼。幾個月不見,還真是膽子大了,明明都看到他了,竟然還敢朝他扔東西。

秦沂其實老遠就看到楚錦瑤了。她站在閣樓上,側身和丫鬟說著什麼,背後就是岌岌可危的圍欄。緊接著,她回過頭,非常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猛地將手裡的東西扔了下來。

那一瞬間還真是意料之外,而秦沂隱隱又覺得果不其然。

周圍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求情,生怕秦沂因此遷怒郡王府。然而事實上,秦沂怎麼可能對楚錦瑤生氣,秦沂很平靜地說:「無事,不過手誤而已。」

秦沂身邊的公公本來很是生氣,可是聽到主子的話,他一腔怒氣彷彿猛然被堵了個塞子,頓時上不去又下不來。就連懷陵郡王都很吃驚,他試探地問:「殿下,您當真不計較?」

秦沂涼涼掃了懷陵郡王一眼,自己率先邁步走了。

公公愣了一下,連忙小碎步跟上。他一邊跑一邊覺得費解,他們家太子爺,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懷陵郡王也趕緊上前,跟著秦沂往前走。等走過閣樓後,懷陵郡王回過頭,狠狠地用眼神警示她們這些姑娘。

方纔太子和郡王等人路過的時候,閣樓裡的姑娘們也聽到了,她們沒膽子出來,就趴在木牆裡圍觀。現在人走了,她們趕快跑出來,碰了下楚錦瑤,問道:「那位當真是太子?」

而楚錦瑤臉上的神色卻很茫然,旁人問話也完全沒有反應。隔著這樣近,她很確定,那個就是齊澤。或許說,和齊澤的相貌一模一樣。

而這個人,他們稱他為太子?

太子?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砸到楚錦瑤天靈穴上,砸的她整個人都懵懵的。其他姑娘見楚錦瑤不理會,忍不住又問:「你想什麼呢?你剛才真的差點砸到太子嗎?」

楚錦瑤終於回過神來,艱難地笑了笑:「應該……是的。」

「啊!」姑娘們齊齊捂嘴,驚呼道,「你怎麼這樣莽撞?怎麼可以衝撞太子殿下呢?」

雖然這樣說,但其實她們都在想,方纔在外麵的人,為什麼不是她們呢?

縣主也不滿地衝楚錦瑤嘟囔,她伸長脖子往後看了一眼,連忙去扯貼身丫鬟的衣裳:「怎麼辦,太子殿下已經要走遠了,我還沒來得及換衣裳。」

楚錦妙也緊張地攥起了衣角,將衣襟捏的皺巴巴的。她委實沒想到,當朝皇太子竟然這樣年輕,這樣……好看。同行那麼多人,這些人個個都是高官貴族,可是站在太子身邊,愣是被襯成了背景,彷彿太子之外,其他人都頓失顏色,變成了灰白色的陪襯。

縣主急急忙忙地回去換鮮豔的衣裳,其他閨秀也各找各的門路,想辦法整理一下儀容,唯有楚錦瑤,神思不屬地走在最後。她扶著牆,慢慢走在閣樓樓梯上,而心裡還在想,臘月她在郡王府裡看到的神秘人,果然就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當朝太子。

想來也是,當初太子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郡王府,現在來參加老王妃的六十大壽,就完全可以想通了。可是,太子想做什麼楚錦瑤並不關心,她隻是疑惑,為什麼齊澤會和太子長得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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