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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裡的太子爺 新婚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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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啊……」玲瓏俯下身,悄悄附在楚錦瑤耳邊,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殿下不太高興,打發她到外邊去,好在林公公很快就進來,這才沒有出事。」

楚錦瑤若有所思地點頭,秦沂不高興,甚至嗬斥邇花出去,她完全可以料到。然而楚錦瑤無法保證,秦沂不高興,是因為這個婢女自作主張,還是僅僅因為她是小齊後的人?

楚錦瑤本來打定主意讓自己做一個端莊賢惠的太子妃,她出身算不得好,所以更不能讓人挑出錯來。可是今日僅僅是一個邇花,就讓楚錦瑤生氣了。

而更可怕的是,楚錦瑤能隱約感覺到,她生氣的源頭,因邇花而起,卻不是邇花。

楚錦瑤趕緊壓下自己有些過境的思想。她很感激秦沂不錯,也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可是,她終究是個人,對彆人好之前,不可能不替自己打算。

說白了,太子隻有一個,而太子妃卻可以有很多。秦沂過得好,並不代表她這個太子妃可以過得好,尤其是,太子的妾室是禮法上規定的,甚至都有正式的等級封號。

沒有女人願意看著丈夫納妾,民間或許還能和夫婿、婆家鬨,可是在皇宮裡,誰能鬨?何況,秦沂那樣強勢有主意的人,真想納妾,她管的了嗎?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維持著現在這種狀況,楚錦瑤拿出一部分真心關心秦沂,但也守著界線不如自己越境,這條界線就是妾。這樣對雙方都好,她不會因著一時的寵愛衝昏了頭腦,到最後做出麵目可憎的事情,而秦沂也惦記著兩人舊年的交情,始終給她正妃的體麵厚待。

這樣很好,這纔是高門大戶中最體麵的夫妻狀態。像因為婢女接近他而生氣這種事,不許有下次了。

楚錦瑤暗暗警戒了自己,這才作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本來輕鬆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

楚錦瑤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遷怒:「這四個婢女,不處置不行了。」

玲瓏深表同意,立場不同,想法也截然相反。玲瓏站在楚錦瑤這一邊,自然看這幾個妄圖分自家姑娘寵愛的人格外不順眼。雖然才入宮兩天,可是東宮內外誰看不出來,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很是縱容,今日宣太醫,再到用膳,後麵還不讓人打攪楚錦瑤睡覺,這哪一條不是極為難得的例外?

想必風花雪月四個丫頭也是看到了殿下對太子妃的態度,這才心思鬆動起來。若不然,真當太子的赫赫凶名是傳著玩的,東宮至今沒有其他女人,並不是沒有人動爬床的心思,而是膽敢爬床的人,都被太子嚴厲處置掉了而已。

玲瓏說:「姑娘,您不值得為她們生氣。她們是看了殿下對您的好,以為她們這些蒲柳之姿也能得殿下此般看重,這才膽敢一試。依奴婢看,這個邇花是被人推出來試水的。」

沒人的時候,玲瓏還是習慣叫楚錦瑤為姑娘。今日楚錦瑤聽著這些話莫名心煩,她戒告玲瓏:「不許說這種話。我們剛入宮,正是需要謹慎的時候,哪兒能因為太子殿下一時的新鮮和縱容,就得意忘形呢?這種話你不許說,一會你去敲打另外幾個丫頭,萬不要覺得我們當真受寵,就敢掉以輕心了。這都是一時的假象,我們還是要靠自己立足。」

玲瓏聽著這話卻皺眉,她幾次想告訴楚錦瑤不是這樣,今日楚錦瑤頭暈時,太子驟然沉下的臉色做不得假。太子在深宮沉浮這麼多年,若真是一時新鮮,能讓自己的神情流露在外嗎?必然是真心擔憂,這才顧不得其他。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的。

然而當局者迷,楚錦瑤不肯輕易放下心防,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托付給太子,這也是人之常情。玲瓏可以理解,所以她最終沒有勸楚錦瑤,而是任由楚錦瑤慢慢試探太子的底線。

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在深宮中謹慎些、多疑些也好。

玲瓏不再提太子的事。她也發現了,楚錦瑤不知道怎麼了,一提太子就自己和自己生氣。玲瓏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姑娘,風花雪月那四個丫頭,要怎麼處置?」

說到正事上,楚錦瑤斬斷那些沒用的心思,而是認真地安排起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管理後宅也是一樣。若是我們出手處置她們,那就太掉份了。我是太子妃,出手對付幾個宮女,也太給她們麵子了。」

「您的意思是……」

「分爾化之。」楚錦瑤說,「她們的事情,就讓她們自己解決。這麼大的慈慶宮,又不是沒有其他宮人。」

玲瓏已經明白了:「奴婢明白了。那我們要做什麼?」

「不患寡而患不均。」楚錦瑤若有所指地說道,「我們隻需要捧出來一個人,給她體麵,給她賞賜。剩下的,就交給她們自己了。」

「太子妃妙計。」

「你少哄我了,也就是你肯用這種話騙我開心。」

那另一個不肯哄楚錦瑤的人是誰?玲瓏笑而不語,貼心地退下:「奴婢下去安排。對了,太子妃,昨日我們搬了嫁妝過來,現在還在後殿鎖著,您可要看嫁妝單子?」

大婚當日,楚錦瑤的嫁妝也一並抬入東宮。嫁妝可以說是女子最重要的依仗,若是嫁妝豐厚,女子在夫家也有底氣。楚錦瑤作為皇家的兒媳婦,不用想著在皇帝、太子麵前有底氣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嫁妝不重要。宮中什麼地方都缺不了打點,無論宮妃還是皇妃,在宮裡若是沒有足夠的銀錢,即便有寵愛傍身,也是不太好走的。

楚錦瑤想了想,說:「你拿過來吧,我比對一下。」

楚錦瑤的嫁妝頗為不菲,畢竟她是皇太子妃,就是為了門麵,長興侯府也不會在嫁妝上露怯。長興侯府在太原經營了三代,算得上是地方豪貴,仗著地利,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也算不少。隻是可惜被楚錦瑤的祖父敗了一些,但是即使如此,給她那一副體麵的嫁妝,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長興侯對楚錦瑤寄予厚望,這幾乎算得上是押注投機,說不定這個侯府的未來都靠楚錦瑤。存了這份心思,那長興侯對楚錦瑤的嫁妝就更上心了,皇家送來的聘禮全部帶走,楚家還陪了與皇室聘禮等值的嫁妝。

所以楚錦瑤的嫁妝單子就尤為可觀,她的婚禮繁瑣而耗時長,六禮的每一個環節都是禮部算了好日子來的,每次來都會帶相應的禮物。太子大婚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這是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國家的事情,每一樣東西都是禮部精挑細選,從國庫裡取出,再送到楚錦瑤身邊。她的聘禮可講究極了,每一樣東西有幾樣,什麼成色,重多少分量,都清清楚楚記錄在單子上,以後是要進國史的。所以楚錦瑤看嫁妝單子時很是放心,一時半會,沒人敢動這些東西的。

楚錦瑤仔細地比對嫁妝單子,她的東西多,所以更要自己心裡有數。名義上她的花銷都是從內務府撥出,然而,真正費錢的地方,並不是她自己的吃穿用度。

想到這裡楚錦瑤歎氣,宮裡的花銷真是可怕,在這個地方,沒有打點根本什麼都乾不了,每日光散出去打點宮女、太監的銀子就很是驚人。楚錦瑤放下單子,望向屋外瓦藍的天空,琉璃瓦的縫隙裡殘留著未消融的雪,在日光中閃著冰冷的光。

隻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這裡的肅穆,華麗,和冰涼。十二月的京城已經很冷了,臨近日暮時分,冷風從各個方向竄出,白日裡看著鮮豔的宮殿群漸漸沉寂下來,宛如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而在陰影處,麵無表情的宮女、太監低著頭,匆匆從冷風中走過。

這就是她接下來半生要生活的地方。能住多久,取決於她能活多久。

冬日的黃昏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在紫禁城裡尤其如此。楚錦瑤輕輕歎了口氣,放下嫁妝單子,打算叫人進來更衣。她剛站起來,突然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繁雜起來,門外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回來了。」

楚錦瑤不覺精神一整,立刻朝外跑去:「殿下!」

秦沂剛進屋,迎麵撲來一股甜絲絲的暖氣,然後從西間走過來一個人,清脆地喊了一聲:「殿下!」

秦沂在內使的服侍下解下大氅,一回頭看到她,聲音中不知不覺就帶了笑:「你醒了?」

其實今天秦沂本來是不想出去的,新婚第二天就被叫出去見朝臣也太掃興了,然而他的婚禮牽涉極廣,許多人藉故給他塞禮,而借著婚事這個幌子,他也要適當見幾個人。他的弟弟們漸漸大了,麻煩事總是不缺。

他把楚錦瑤一個人留在後殿,心裡多少都有些過意不去。今日接見臣子時,也總是在想這件事。等見過幾個重要的人物後,秦沂不知為何,就是想回來看一眼。楚錦瑤不是個能說會道、輕易和人打成一片的性子,她被接回楚家都適應了那麼久,現在貿然進宮,恐怕會不習慣。

等秦沂冒著寒風回來,一進門就看到楚錦瑤「蹦蹦跳跳」地過來迎接他。楚錦瑤這麼大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樣又跑又跳,然而在秦沂眼中,她的神態、動作、言語,無不印證著這一點。

「早就醒了!」楚錦瑤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秦沂解下沉重的外衣,伸手拉出楚錦瑤的手,帶著她往內殿走去:「昨日大婚,今日有許多人過來送禮,我不好不出麵。我走的時候還早,看你睡得香,不忍叫醒你。」

這是在和她解釋嗎?楚錦瑤受寵若驚,回道:「我明白,殿下是儲君,自然有許多正經事要做。」

「正經事。」秦沂不知道想到什麼,瞥了楚錦瑤一眼,忽然笑了。

楚錦瑤本來認為自己說的特彆賢惠特彆懂事,然而秦沂這樣一笑,她就覺得自己的話似乎不太對。如果外麵的事是正經事,那什麼是不正經事?

楚錦瑤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自己把自己給罵進去了,她見秦沂還在笑,微惱著低喊:「殿下!」

秦沂見楚錦瑤真要惱了,於是忍住笑,拉著她坐到榻上:「今日還習慣嗎?」

楚錦瑤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是否習慣東宮。楚錦瑤聽到這裡,心裡很是感動,她剛認識秦沂時,他是多麼高傲囂張的脾氣,怎麼會關心旁人是否習慣這等小事呢?即便脫離秦沂的性情,光論太子這個身份,他能注意到這裡,也相當難得了。

楚錦瑤心中感動,眼神也不知不覺柔軟起來:「都還好。隻要一想到殿下就在前麵,即使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會覺得害怕了。」

這話說的,直接戳到秦沂心坎裡了。他也笑著,抬手去捏楚錦瑤的臉:「你這是跟誰取了經?幾日不見,你倒會說話了。」

「哪有人教。」楚錦瑤斜著睨了秦沂一眼,似乎很是不滿秦沂的話,「我明明是見了殿下,自然而然說出來的。」

秦沂忍俊不禁,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曆朝曆代裡總有君王栽在女色上,太傅也總是勸他女色皆為虛妄,要勤政愛民雲雲。就衝著楚錦瑤這兩句話,她接下來便是再求什麼官職恩典,秦沂也覺得自己能腦子一昏,全都允了。

他們兩人在內殿裡低低說話,屋外漸漸陰沉的天空,呼呼作響的寒風,彷彿也都被攔在外麵了。

今日晚上他們倆不在自己殿裡吃,皇帝皇後設了宴會,楚錦瑤和秦沂依然要穿著禮服出席。對比於昨日的國宴,今日便是家宴了,秦沂和楚錦瑤很快就都換好了衣服,相攜出門。

秦沂陪著楚錦瑤,慢慢走出慈慶宮。楚錦瑤是新婦又是太子妃,今日自然穿的紅彤彤的,走在四合的暮色裡,穩如一團燃燒的火。

對於男人來說,自己身邊站著一位絕色美人實在是件心情舒暢的事情,即便是秦沂也沒法免俗。秦沂看著楚錦瑤,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要繃著臉?」

楚錦瑤很認真地看向秦沂:「這樣看起來威嚴,有氣勢。」

秦沂輕輕笑了一聲,見楚錦瑤還是一臉嚴肅的模樣,於是笑著點點頭,說道:「行吧,你自己玩。」

楚錦瑤上次入宮還得靠走,今日便可用步攆代步了。她和秦沂出現後,立刻引起極大的轟動,沿路的宮女太監遠遠地就停下跪拜,傳信的太監見了他們,立刻高喊:「太子殿下、太子妃到!」

宮殿裡談笑的人都頓了頓,無數人站起來給秦沂和楚錦瑤行禮:「參加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楚錦瑤走在秦沂身側,微微落後半步,隨著他神色淡然地從人群讓開的道路中穿過。等走到左邊第一張席麵後,秦沂才站住身,回身說道:「免禮。」

楚錦瑤跟著秦沂身後,見狀抿出一個輕微又得體的笑,對底下眾人輕輕點頭示意。

按照不成文的規矩,身份越高的人越晚登場,秦沂和楚錦瑤是全天下僅次於皇帝皇後的尊貴存在了,他們倆到來的時候,除了帝後,其他人都已落座。他們二人甫一露麵,所有人都趕緊起身,楚錦瑤站在上方,看著烏泱泱一片人齊刷刷給他們行禮,真可謂震撼不已。

太子和太子妃已經入座,很快,皇帝和皇後也到了。眾人給皇帝問禮後,這個盛大的皇室家宴就開始了。

這次宴會是為太子大婚所辦,秦沂和楚錦瑤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而楚錦瑤是第一次正式亮相,更是眾人關注重心中的重心。

驟然出現在這種場合,楚錦瑤不由有些無措。好在這樣的宴會對女子的要求很統一,那就是端莊,微笑,舉止得體。楚錦瑤還是新婦,占著這個便宜,她大多數都隻是笑,不說話。若有人來敬酒,秦沂喝她就喝,把說話的任務完全交給秦沂。

這樣過了一會,楚錦瑤輕輕碰了碰秦沂,悄悄說:「殿下,我有點暈。」

秦沂一聽,無奈地轉過來瞥了楚錦瑤一眼,然而手已經直覺地撐住楚錦瑤的胳膊:「我見你喝得痛快,以為你酒量不錯。結果,你就是空有架勢,這才喝了多少,你就暈了?」

楚錦瑤感覺自己的頭在飄,宛如整個人都踩在雲彩上,茫茫然沒有著力的地方。一片混沌中,唯有自己的左臂被一隻手有力地撐著,彷彿她全身上下都隻剩這一個著力點。楚錦瑤知道那是秦沂,隻要想到這一點,即便這是盛大威嚴的皇室家宴,即便她不小心喝醉了,似乎也沒什麼要緊。

因為秦沂在。

秦沂將動作藏在袖子裡,不動聲色地扶住楚錦瑤,讓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秦沂借著給楚錦瑤佈菜,低聲對她說:「我讓人給你上醒酒湯。一會若有人來敬酒,你不必喝了,有我擋著。」

「嗯。」楚錦瑤應了一聲,抬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真情實意地補充道,「殿下,你真好。」

楚錦瑤的眼睛色澤瀲灩,平常的時候就晶瑩透亮,比彆人含著淚還要水潤,如今微醉後,愈發波光瀲灩,眼梢如鉤。秦沂看了一會,突然笑著俯下身,低低問楚錦瑤:「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楚錦瑤迷惑地眨了眨眼,顯然是不知道的。

秦沂見楚錦瑤這個模樣,也不和她追究,隻是略含深意地笑了笑。

二皇子和三皇子過來敬酒,正好看到秦沂和楚錦瑤方纔的動作。二皇子一愣,立刻曖昧地笑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秦沂如今已經完全沒心思搭理這些應酬了,等他看到來人,臉上的笑意又淡了淡:「原來是你們,二弟,三弟。」

二皇子舉起手中的酒樽,朗聲對秦沂說道:「祝賀皇兄新婚,祝皇兄和皇嫂百年好合。」

二皇子和秦沂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秦沂五歲就單獨在文華殿讀書進學,而二皇子卻在乾西五所長大,這麼多年以來,秦沂和二皇子碰麵的機會寥寥可數,私下交情更不必說。至於三皇子,小齊後的嫡子……嗬,那就不必提了。

秦沂聽了二皇子的話,爽快地把一樽酒一飲而儘,然後他就想打發這幾個人離開。楚錦瑤如今醉態橫生,憑什麼給其他男人看?

二皇子見秦沂毫不推脫,一飲而儘,心裡很是吃驚。秦沂什麼時候這樣給人顏麵了?

二皇子笑道:「都說成婚後就不一樣了,我原來還不信,現在看了皇兄,才知果然不假。皇兄和皇嫂新婚燕爾,實在令人豔羨,隻是皇嫂不喝一杯嗎?」

「她不勝酒力。」秦沂手上使力,將楚錦瑤擋在自己身後,目光不善地看著二皇子:「二弟若真心想給我們夫妻敬酒,我出麵就夠了。」

「這是自然。」二皇子笑著稱了一句,眼神掃過秦沂和楚錦瑤,不著聲色地飲完杯中之酒。站在二皇子身後的三皇子眼中閃過不屑,敷衍地舉杯示意了一下後,就隨著二皇子離開。

二皇子和三皇子還沒有成婚,他們的座位非常近。到了自己的坐席後,三皇子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不屑:「我們的大皇兄還是一如既往地眼高於頂,尊貴高華。」

三皇子也是嫡皇子,母親還是受寵的小齊後,說起話來自然無所顧忌。二皇子聽了,連忙笑著過來和稀泥:「我看太子妃似乎喝醉了,皇兄不想讓人看到,也是人之常情。」

三皇子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二皇子朝秦沂的方向看了兩眼,笑著對三皇子說:「你還沒有開竅,自然不懂其中妙處。等你過了明年,皇後給你安排了人後,你就懂了。」

三皇子今年十四,確實還不到安排專門女官的時候,但是宮裡長大的孩子天生早熟,三皇子一聽,就知道二皇子在說些什麼。

三皇子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而二皇子卻想到方纔驚鴻一見的女子醉態,心裡默默地琢磨,似乎,他也該選一個王妃了。

楚錦瑤對家宴的後半段印象很模糊,她頭很暈,還總覺得自己在晃,但是害怕自己出醜給秦沂丟臉,於是一整個宴會都逼著自己笑。將近兩年的宮規操磨,已經能讓她無論何時何地,都下意識地保持標準微笑了。

後來終於捱到皇帝儘興,宣佈散宴,楚錦瑤慢慢地走出宮殿。好在宮裡快是忌諱,而慢卻慢不出錯來。等她再有意識,就發現自己被人抱著,正在跨過一個高高的門檻。

楚錦瑤驚訝,腦子裡的酒意都被嚇醒七分:「太子殿下?」

「是我。」

楚錦瑤這才長鬆一口氣,也是,深宮裡敢抱著她的,除了秦沂,還能有誰?楚錦瑤歇了心,放鬆地把頭靠在秦沂臂彎上,過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不對:「這是在東宮?」

「不然呢?」

「你怎麼能抱我回來呢?這,這……這麼多人看著呢!」

「行了,安分點。」秦沂手臂用力,把妄圖亂動的楚錦瑤死死扣住,「已經到家了,今天你說的話,我們慢慢算。」

家?楚錦瑤被這個字眼嚇了一跳,原來,東宮已經是家了嗎?

許是因為喝醉了,楚錦瑤的言辭比清醒時大膽許多。她極輕地嗯了一聲,臉頰在秦沂身上蹭了蹭,低低說:「有殿下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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