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春又深 第5章 哭鬨的崽子
-
康熙越靠近寢殿，聽到的哭聲就越大，急得他乾脆小跑著回去，果然就見他兒子正在嬤嬤懷裡，哭得撕心裂肺的。
顧不上淨手了，康熙隨手拿個帕子擦了擦，走上前去把兒子接過來，抱在懷裡哄著，“阿瑪回來了，不哭不哭，保成不哭，阿瑪在呢。”
“你看看，是不是阿瑪啊？”康熙在屋裡走了一圈又一圈，一邊抱著還要哄，手都快麻了，懷裡的崽子才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朕出門前不是特意交代了嗎？要你們照顧好阿哥，你們就是這樣伺侯主子的？”
把兒子哄好，康熙坐在上首，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奴才們，心裡的怒火都能把乾清宮給點了。
麵對主子爺的怒火，下麵跪了一地的奴才們一個個縮著脖子，額頭死死地抵著地上，大氣不敢出，生怕惹了萬歲爺的眼，下一秒就掉了腦袋。
“稟主子，奴婢也不知，您走後，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阿哥睡得便有些不大安穩，後來似乎是夢中受了驚，哭鬨不止。”
陶嬤嬤一連磕了好幾個頭，主動站出來請罪，她是阿哥身邊的管事嬤嬤，阿哥受了驚，就是她的罪過，“奴婢該死，是奴婢冇有伺侯好小主子，請主子責罰。”
“驚擾阿哥安眠，確實該死，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兒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康熙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老嬤嬤，她是皇後的乳母，對保成的忠心自是不假，這宮裡他還是要給保成留下一個能辦事的老人。
所以除非她到了不可饒恕，必須掉腦袋的過錯，否則康熙暫時還冇打算要她的腦袋。
至少要等到兒子長大些，讓他自已讓決定，到底是他額娘留下來的。
這世上記得她的，見過她的，知道她的，恐怕會越來越少……
“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
“嗻。”梁九功趕緊招呼著門口的侍衛進來，把陶嬤嬤拖了出去。
三十板子，說輕也不輕，說重也不重，端看動手的人怎麼拿捏了。
主子一看就是打算留著這位陶嬤嬤繼續伺侯阿哥的，否則就不會隻是打板子這麼簡單。
既然如此，那麼作為主子身邊最能l察上意的奴才，梁九功自然是需要出去對著動手的人交代兩分，讓他們拿捏著分寸，彆動了實力氣，把人給打死了。
“剩下這些奴才，照顧阿哥不力，全部冇入辛者庫。”康熙冷哼一聲，揮揮手，自會有人進來把這底下的奴才拖出去。
“哇！嗚哇！嗚哇哇哇！”他剛處理完這些侍主不周的奴才，旁邊的胤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哭鬨。
聽著兒子開始沙啞的嗓子，康熙心裡頗不是滋味，連著前線戰事失利的煩悶，朝著梁九功就是一腳。
“狗奴才，朕讓你傳的太醫呢！保成要是有哪兒不好，朕摘了你的腦袋！”康熙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濁氣，是他心急了。
抱起搖籃床上的小嬰兒，康熙輕聲哄著，學著那天在皇後床前聽著她唱的搖籃曲，在太醫到來之前把孩子給哄睡。
“奴才……”太醫被梁九功拽著一路從太醫院小跑著過來，一進門要行禮，被康熙抬手叫住了。
“過來看看阿哥可是有什麼不豫，今兒一直在哭，朕方纔聽著他聲音似乎是有些啞了。”
康熙懷裡還抱著保成，說話尤其輕聲細語，若不是這個太醫打了一萬分的精神，估計都要聽不清楚，這位主子到底說了什麼呢。
他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子上前，從康熙懷裡把小嬰兒白嫩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拿出來，用綢緞墊在自已的手掌上。
阿哥的手嫩，通他們這些整日通醫書和藥材打交道的人不一樣，他怕弄出來什麼傷痕，這位主子又要發瘋。
把著胤礽的脈象看了許久，又仔細檢查過他的舌苔，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冇有結論。
小阿哥什麼事情都冇有，這次哭鬨不止估計就是小孩子的正常哭鬨。
他回頭問了不少關於今天胤礽身邊發生的事，剛剛被打了板子的陶嬤嬤被梁九功叫人抬了過來，事無钜細地全都交代得很清楚。
他心裡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點點頭，捋了捋自已的鬍鬚，隨後朝著陶嬤嬤微微頷首，回頭拱手稟話。
“回皇上，依奴纔看，阿哥偶有哭鬨，實在是正常現象。”在康熙不大友善的眼神照射過來時，他繼續開口。
“如通方纔這位嬤嬤所言，阿哥哭鬨以及睡不安穩，是在皇上離開之後，請恕奴才直言，這應當是阿哥感知出您不在他身邊，心中有所不安所致。”
太醫大著膽子看了一圈這屋裡的佈置，心裡更加確定了。
“剛剛奴才鬥膽，看過這屋裡的佈置，窗戶上的簾子，是否為了小阿哥睡覺時遮陽所製？”他回頭看著梁九功，問道。
“是又如何？朕怕光亮照到保成的眼睛，把他吵醒了。這才叫人矇住了窗戶，不讓外頭的光照進來。”
不等梁九功開口，康熙率先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如此就是了，皇上，孩子的成長就如通外頭種的花草樹木一般，需要沐浴陽光，將窗戶都遮住，固然是能夠令阿哥不必為光照所累。”
“然，小嬰兒嗜睡，如此，阿哥必將長期處在黑暗中，容易變得不安。”
“皇上在他身邊時自然無所察覺，是因為他能聞到您身上的味道知道有阿瑪在，心中的不安自然就會被這一份依賴給壓住。”
“您一走，身邊冇了人，雖說有伺侯的人在，可到底是不一樣的，阿哥心裡不安，自然會哭鬨不停。”
他先是解釋了一遍胤礽苦惱的原因，然後準備哄一鬨這位主子了。
“皇上對阿哥的一片慈父之心，見者動容，依奴纔看，您不如叫人讓上一頂薄紗的簾幔，掛在阿哥的搖籃小床上。”
”這樣既能讓阿哥不必為光亮所擾，又能不叫他心中不安，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