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寧 第133章 獻計
花綾歎了口氣,重新抬眸看向他,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我走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帶上你嗎?」
「為什麼?」遲羽不解。
花綾頓了頓,言語中有些不忍,「如果我說,天頤的帝後,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呢?」
遲羽愣在原地,他已經逃出來了,可事實卻是自己心中最不願相信的那個結果。
他不可置通道:「這怎麼可能?!」
「可這就是事實,天頤皇帝野心十足,如果不是十分肯定的情況下,又怎麼會讓一個普通的凡人進宮當太子,繼承大統呢?」
「……」
「現在你知道了,還要跟我走嗎?」花綾試探的話語中暗含的是不忍,身為師父,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徒弟心中所想呢?
天頤不缺能當太子的人,之前沒有他的時候,不也都好好的?
可回來之後,自己反倒像是那個多餘的人,被他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遲羽思慮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般答道:「走。」
花綾欣慰的笑了,忽而瞥見遲羽身後的金吉,問道:「你的小仆從?」
遲羽否認,「他是我的朋友。」
「那你能保證,他不會暴露你的行蹤嗎?」花綾警惕地盯著金吉。
遲羽先是看了一眼金吉,然後將他擋在身後,認真回答道:「能。出了問題,我負責。」
「好,那就回家。」花綾表情放鬆下來,打馬朝前去。
家。
山海堂纔像一個真正的家。
宮中雖大,可四方天地卻如囚籠,遠不如小小的山海堂待的自在。
畢竟他想要追求的,是貫徹一生的自由。
鳳儀宮
王皇後甚是糟心,一段好姻緣,竟被攪和成了這樣。
被指使迷暈江卿的宮女跪在殿中,在王皇後陰鷙的眼神中瑟瑟發抖,「奴婢絕不敢欺瞞娘娘,奴婢發誓,當時送進去的確實是江二小姐,可不知道怎麼的,變成了萬俟三小姐。娘娘饒命啊!奴婢忠心耿耿,沒有任何欺瞞!」
王皇後不為所動,「沒辦法,事到如今,本宮也保不了你了。」
畢竟她知道的太多了,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聽到這話,那名宮女竟然不再發抖,而是反過來威脅起王皇後,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搏,「娘娘也不想弄得個魚死網破的下場吧?我早就將這一切寫成書信寄回了老家,我若是死了,到時候真相大白,皇後娘娘還能做這六宮之主嗎?」
王皇後愣了愣,妥協般歎了口氣,問道:「如果你能保證這個秘密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條件隨你開。」
宮女想了一會兒,說:「一百兩銀子,再送我安全出宮。」
「好。」王皇後答應了。
那宮女喜上眉梢,謝恩後轉身走出殿門,卻被守在殿外的侍衛一刀抹了脖子,到死都沒有瞑目。
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腦袋正好砸在門檻上,震了一震。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見王皇後的表情,是那麼的鄙夷、不屑,像在看路邊的一條野狗,「嗬,魚死網破?連鳳儀宮都走不出去,竟然還敢威脅本宮。」
她揮揮手,讓人將這灘『臟東西』收拾乾淨,隨意到像是下雨天不小心沾上去的水漬。
宮女像條死魚一樣被拖走,王皇後還在嘀咕道,「一個庶女,做侍妾都已經算是本宮宅心仁厚了。她什麼都幫不了慎兒,陛下竟然要讓她做側妃,莫不是根本就沒有立慎兒為儲君的意思?是啊,如果不是儲君,那麼不管跟誰成婚都可以。」
「既然這樣,所有擋路的人,全都殺了吧。」
「先從誰下手好呢……」
蕭慎和萬俟玉兒的這場婚事,除了萬俟玉兒,沒有人在意。
噢,她娘倒是在意,可一個侍妾,是沒資格出席這樣的場合的。
蕭慎得封慎王,換庚帖合八字也極其敷衍,三日後的傍晚,萬俟玉兒就被抬進了王府。
沒有大張旗鼓大擺宴席,就這樣靜悄悄的。
說是側妃,實則也就是走個過場,說出去好聽一些罷了。
畢竟這事說到底是不光彩的。
慎王府裡也格外冷清。
隻有王府深處的廂房內時不時傳出幾聲嬌哼,劃破寂靜的夜。
床榻上的兩人翻雲覆雨,男人正伏在女人身上作亂。
看似快活,可他動作粗暴,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單純是為了發泄。
萬俟玉兒眼神空洞,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尾流了下來。
這幾天父親沒少找過她,無一不是說讓她好好伺候三殿下,拿住三殿下的心,如此以往,不光他的仕途,就連往後萬俟燿的仕途都會輕鬆得多。
還真是諷刺,要是換做以往,父親可不會這麼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
可自己終於得以脫離苦海,不用再回去了。
如果現在還甘願任其擺布,豈非背叛了當初以身入局的自己?
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在府中站穩腳跟,然後把娘也接出來。
但現在這樣,與其說愛,不如說是恨。
蕭慎恨她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是啊,連萬俟玉兒自己都能想得到,要是有了江府的助益,儲君之位唾手可得。
可偏偏被她捷足先登了,若是設身處地,自己也實在說不出不埋怨的話。
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立足,隻會更難。
萬俟玉兒疼得實在受不了了,才輕推了蕭慎一下,說道:「殿下,疼。」
蕭慎冷笑道:「疼?不是你主動爬上老子的床嗎?現在又在這兒裝什麼?」
被她這麼一擾,蕭慎也沒了興致,罵道:「滾!」
萬俟玉兒未著片縷,隻好裹著被子自己下床。
但她突然覺得,夾在中間,難做的是自己,必須要主動出擊才行。
江卿能做的,她也要能做到才行。
所以與其靠著根本算不上後盾的孃家,倒不如靠自己的腦子。
她停住腳步,忽然說道:「殿下想設計陷害的,是江卿吧?」
蕭慎下意識否認:「你在胡說什麼?」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萬俟玉兒到底知道多少,依舊帶著防備心理。
「可是我也可以幫殿下。」萬俟玉兒走近,跪坐在床邊望著他,眼底流露著真切。
蕭慎勾唇,表情卻儘顯鄙夷,「你有什麼用?」
萬俟玉兒緩緩道:「她如今心高氣傲不肯歸順於殿下,那我們就讓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或許,可以從她的家人下手。我就不信,這樣她還能無動於衷。」
「她那個二哥生來紈絝,若是不小心犯了些錯事,也不會有人想到是我們動的手腳。」
蕭慎思索,是啊,之前外祖說的那件事,或許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