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寧 第153章 身世
「嗯？」江卿逐漸沒了耐心，又是陳府，所以，到底是不是和阿姊有關係？
亮出身份或許能讓他開口，可依自己現在的立場，沒辦法將蕭璟支開。
「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國公府守衛森嚴，你們小姐很安全，但如果你死了，還有誰能為陳知府沉冤昭雪？你現在，隻能相信我們。」江卿語氣輕緩，安撫著他，實則是挖了個坑，想詐出點什麼訊息。
因為，他可沒有提到過什麼關於陳家小姐的事情，賭這一次。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雖說這四個人奉命保護自己沒錯，可搶走自己全身家當的也是他們，國公府送來的吃食也被吃的一乾二淨，而自己隻能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而麵前的一男一女，這男人看上去倒像個仁義之士，他猶豫片刻，卻並沒有反駁江卿的話，「奴才叫和坤，三個月前，國公爺找到了我，他告訴我……告訴我說小姐還活著，就在國公府上！」
聽到這話，蕭璟神情凝重，倒是江卿臉色終於雲開見日。
所以……阿姊真的是陳知府的遺孤？
江卿追問道：「那你可知，是何人放火燒了陳府？尋的又是什麼仇？」
「是何人小的不知，小的隻知道，有人來找過知府，似是要與他合謀劫持幼童之事，知府不允，那人就氣急敗壞地離開了。第二日小的告了假，再回來時，陳府就隻剩下一座廢墟了……」
難道十六年前也發生過那件事？那時先帝還在位，戰事興起，時局動蕩，即便有這檔子事，先帝恐怕也無心過問。
十六年前……八年前……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豈不是今年？！
將和坤安撫好後，兩人出了房間回到院中。
「可惜，這個線索於我無用。倒是陰差陽錯，替少堂主了卻了一樁恩怨。」蕭璟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過你殺了他們，如何同鎮國公府交代？」
「從堂裡多調幾個人來看著，權當賠罪了，山海堂的人可比他們靠譜多了。」江卿嫌棄地瞥了眼院中的屍體，忍下反胃。
她離開前在城裡留下了訊號，山海堂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眼下隻等著他們來就好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人就到了。
江卿交代完事情，便跟蕭璟一塊兒折返。
臨近城門，二人分道揚鑣之時，蕭璟問她，「陳家小姐的事情，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事關江府，多問一嘴總是沒壞處的。
江卿卻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地將披風疊整齊遞給他，「喏，還你，多謝了。」
沒想到蕭璟隻是瞥了一眼，麵無表情道：「臟了，扔了吧。」
「……」江卿查詢了一番，並未看到沾染上什麼汙漬，心裡覺得奇怪。
所以他到底是有潔癖還是沒有？
說起來，自從那次宮宴沈茉挽了他之後，江卿就再沒見他穿過那件衣裳。
可是為什麼……算了。
越想江卿臉越燒得慌，乾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免得他起疑，分彆之後，江卿徑直往鴻音酒樓去了。
換了身衣服打算回府，卻在酒樓大堂遇到了顧行兄妹。
「江姑娘？」顧玥叫住她。
「清影小姐，長風兄。」江卿向他們打招呼。
「許久未見了，」顧玥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說起來，之前你還在文昭院的時候，因病向夫子告了假，一直沒機會問，現在好些了嗎？」
因為自身身體不好的緣故，顧玥對這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朋友總是多幾分關心。
「早就好了，多謝掛懷。」江卿笑著朝她點頭。
三人寒暄了幾句，她便藉口府中還有事先告辭了。
她前腳剛走，顧行就問顧玥：「告假？什麼時候的事？」自己怎麼不記得？
「大概三月上旬的樣子吧……」顧玥回憶片刻，確切地說道：「噢！就是兄長去宜都那個時候。」
隻一句話，顧行心裡就如觸電般一陣驚顫，他現在對那個時間段，那個地點，甚至於那顆痣都特彆敏感。
他轉身叫住了江卿：「江四姑娘！」
「怎麼了？」江卿回過頭疑惑道。
他猶豫著說道：「清影身子不適出了些汗，能不能……借你的帕子一用？」
顧行心裡打鼓，他告訴自己，隻是驗證一下而已，不算冒犯……
江卿毫無察覺，掏出帕子遞給他，「給。」
「多謝。」顧行接過，發現她遞帕子用的是右手。
於是視線不動聲色地下行，定在她垂在身側的左手上。
他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看清楚了，確實有顆痣沒錯……
她、她就是上次跟七殿下說話的那個人，也是之前自己在宜都見過的那個人……
這不可能，江四姑娘一介弱女子……
不對，自己為什麼會認為江四姑娘是弱女子？上次測驗之時，無論是跑馬還是禦弓，她都能做到一騎絕塵。
這種實力，絕對不是一個久病纏身的弱女子能夠擁有的。
是因為一直以來病重的傳言，沒錯，是傳言讓自己先入為主了。
不行，得趕緊告訴七殿下。
他口中的七殿下在回城之後，則是先去了江府，卻被碧落告知：「小姐不在。」
今日休沐，她竟不在府中休息？
蕭璟覺得奇怪，但也隻能無奈離去。
一直到翌日散朝才終於得見她，可隻一眼，蕭璟就看出了不對勁。
她唇色發白，似乎帶著病態，蕭璟緊張道：「怎麼回事？生病了？」
「……晚上睡覺被子沒蓋好，染上風寒了。」江卿表麵平和，內心憤憤，要不是他沒扶住自己，自己至於著涼染上風寒嗎？
昨天白日裡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到了晚上睡覺時就開始發熱了，生生折騰了半宿才退熱。
本來就沒睡好，今日還要早起上朝，她能有這狀態都已經算不錯了。
蕭璟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竟有些燙手，蹙眉正色道：「跟寺裡告假，我送你回去。」
「不用……」或許是又燒了起來，江卿整個人怏怏的，看似強硬，實則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本就體質偏寒怕冷，染了風寒比旁人嚴重些，也好得慢。
蕭璟歎了口氣，眼神掩飾不住的心疼，「沒在問你的意見。」
為了方便見她，他現在乘的馬車早就換成了蕭橦的。
外人見了，也隻當是她和永寧公主關係親近，不至於落人口舌。
江卿努力維持著清醒，但馬車搖搖晃晃，眼前的人影好像都被晃散了。
「怎麼……有三個蕭璟？」江卿伸出手想去揪他的臉，想證明自己並沒有那麼嚴重，但好幾次都揪了個空。
蕭璟無奈又心疼，都這樣了還這麼鬨騰。
遂握住她騰空的手放回身前，將其整個人圈在懷裡。
江卿沒力氣反抗，便也安分地靠著，任由他。
「都怪你……」江卿嘟囔。
蕭璟失笑，「怎麼又怪我了？」
「……」懷裡的人沒了聲響，蕭璟低頭看去，她纖長的睫毛微微震顫，似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