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寧 第24章 怎麼就這麼巧？

    魚攤前等了一會兒，終於輪到他們了。

遲羽呲著大牙跟魚販比了一個『二』的手勢，「老伯，我們要兩條。」

「好嘞，這位小爺，馬上給您裝好，總共是……」

魚販正將金魚裝好打算遞給遲羽，突然被來人打斷了動作。

「賣魚的，我們要三條，先給我們裝。」

魚販耐心解釋道，「這位小姐，我這兒就隻剩四條了，這位小爺要了兩條，剩下的怕是不夠您要的數。要不然您等等，我馬上去釣。或者，您上彆處買？」

沒有被他的話說動，黃衣女子似是非要在這兒買不可了，「等你釣上來不知道猴年馬月了，這附近就你這一家，你讓我上哪兒去？先把他那兩條也一並裝上吧，多少銀子，我付雙倍。」

「這……」

「本小姐等會還有事兒呢，若是耽擱了，你擔待得起嗎？」

魚販看著兩人左右為難，確實是這位公子先來的，可這位大小姐金釵琳琅，保不齊是哪位官家的親眷，實在不敢得罪。若是冒犯了，日後不知道他這小小魚攤還能不能支得上。

遲羽剛才就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此刻真是極其看不慣她這副『橫行霸道』的模樣，開口製止道，「喂，你有沒有搞錯，是我們先來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說了付雙倍銀子嗎？」黃衣女子睨了他一眼。

「我管你付幾倍銀子，就算是十倍，今天這兩條魚也是我的。」遲羽朝她那邊做了個鬼臉。

那黃衣女子氣急，心想從沒人敢這樣跟自己說過話。杏眼怒瞪，臉上硬生生氣出兩團不深不淺的紅暈來，隻見她叉著腰道，「你！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我先來的就是我的。」遲羽擺擺手，無賴道。

二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落下風。

「我可是當今……」

突然來人打斷了她的話，「十一！不可胡來。」

身形高大的男子此刻站在她身後，黃衣女子氣焰倒沒剛才囂張了。這副打扮，又被人叫作十一，不是蕭橦還能是誰？身後之人，無疑是蕭璟了。

遲羽一副今天非要跟她杠到底的架勢，擼起袖子雙手叉腰說道，「可惡，還來幫手了，誰沒有啊！阿寧！阿寧？阿……」沒聽見回應，遲羽連忙轉過頭，可身後哪裡還有江卿的蹤影。「人呢？」

蕭橦以為他是覺著說不過自己，想尋個由頭跑路，不免好笑道，「哪裡還有什麼人，本小姐剛才來的時候就見你一個人，莫不是個傻子？」

「你纔是個傻子呢！懶得跟你計較，下次再跟你算賬。」遲羽此刻無心跟她交涉，正擔心江卿的下落，雖然不至於被人擄了去，可在這兒行動處處受限，又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保不齊……

「誰怕誰，略。」蕭橦朝著他離開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遲羽逆著人潮找了一會兒，還是沒發現她的蹤跡。突然，肩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個石子兒。

他忙往身後看去，果然，那不起眼的小巷子裡此刻站著的不是江卿是誰？她掀起帷簾，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朝遲羽眨了眨眼睛。

遲羽當即便鬆了口氣，這鬼丫頭，又做什麼呢？快速往她那邊走去。

「你在這兒做什麼？」

「對不住，方纔那人認識我，我怕被他們認出來。」她看見蕭橦時就斷定蕭璟他們肯定也在附近，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蕭璟正往這邊走過來，來不及提醒遲羽便閃身走掉了。

若是隻有蕭橦一人，隨意糊弄一下也就罷了，但蕭璟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若是被他發現了，指定又問些有的沒的，他要是惱了，自己也得跟著遭殃。

「金魚也沒買成，那勞什子小姐，還真是刁蠻。不知道少了咱們這兩條魚，來年還能不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遲羽攤手嬉笑道。

江卿被他逗笑，也做無所謂狀擺擺手道，「無事，我從不信這個。就算沒有這兩條魚，也定會海晏河清，康衢煙月。」

二人逆著人流慢慢走著，遲羽突然出聲叫住她：「……阿寧。」

「怎麼了？」江卿回頭。

他站定，認真說道，「阿寧，我想了想，還是早點啟程去宜都。最好今晚就上路！我總覺得，我要找的人，就在那裡……」

「或許，我是天頤人也說不定呢？況且現在宜都動蕩不安，我有些擔心……」

江卿莞爾，「好。那便預祝師兄此行一路順風，早日和家人團聚！」

二人久久站在川流的人潮中，任憑周遭如何喧鬨。女子站的筆挺，好似任何事物都無法摧折般堅定。遲羽望著她，心裡忽的滋生出莫大的底氣。他們從來，都是對方最信任的存在，敢於交付後背的存在。

「你放心啦，路上碰到什麼新奇玩意兒，我都一一寫信告知你。」遲羽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知道。」她點頭。

他們都知道，此一去又是不知何時再相見了。

這天夜裡，遲羽便啟程去往宜都。

駿馬在寬闊的官道上疾馳，馬上的人兒摸了摸沉甸甸的包裹，是方纔江卿塞給他的盤纏和乾糧。將包裹使勁紮緊，往懷裡掖了掖，才俯下身子以更快的速度飛馳而去。

揚起的沙塵打在路邊的野草上，使得其搖擺不定，像是在朝他揮手似的，亦像是在慶祝他即將與家人團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