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寧 第63章 將計
「哦？此話怎講？」蕭慎眼神亮了亮，雖然他也覺得江卿有些獨特神秘，不過自己倒想看看在蕭澈的眼中，她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這些人平日裡被圈的太緊了，以至於騎馬射箭都是畏畏縮縮不敢有所動作。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她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一絲這樣的感覺，她開懷，無所拘束，亦可以說是遊刃有餘。她像是在……享受這場比賽。」蕭澈再次肯定，「沒錯，就是享受！」
「皇兄，蕭澈的意思是？」蕭婧聽得有些不明所以，總覺得蕭澈的意思並不是話裡這麼粗淺易懂，還有彆的意思，於是湊在蕭慎耳邊輕聲問道。
蕭慎心裡瞭然，輕笑道：「六弟遊曆四方閱人無數，眼光自是比你我二人狠辣獨到些，看人也比我們要準。他話裡的意思，或許是在提醒我，此女不容小覷。」
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蕭澈不這麼說，但憑江卿幾乎每堂測驗一甲的成績來看，此女也絕非池中之物。
馬匹衝線過後，多數人皆在惋惜，若沒有剛才那一出，說不準江二小姐禦術測驗仍是首甲，也不至於後期一直被萬俟三小姐壓著，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兒在這搗亂，可惜可歎呐。
江卿剛下馬，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便有一中年男子撥開人群跑到她麵前，手裡拉著剛才掉進圍欄內的小孩，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喊道：「江二小姐，您是小兒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您，小兒今日怕是要慘死在這馬蹄之下。」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鬨，江卿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副場景，急忙扶住跪下的男子，說道：「您快起來，人沒事就好。我這也是在幫我自己，若是出了事，我也脫不了乾係，您不必如此。」
「小兒影響了您測驗，您還救了他的命，江二小姐的恩情我們該如何償還！」
「無事，影響不大。」
江卿這麼說也是為了撇清關係急著脫身，這麼多人圍在這裡總不是個事兒。
小男孩生的胖乎乎的，很是可愛，江卿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抽泣著瘋狂搖頭，「不是……不是我，有人推我！」
「誰？虎子，是誰推你？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究竟是誰要害我們！」那男人聽到這話情緒更加激動，竟然拉著江卿的衣角哭嚎了出來。
衣袍扯動間，原先被江卿隨手放在腰際的釘子掉了出來，她這才發現，原來之前嵌進馬蹄的並不是釘子，而是被鉸斷的簪柄。
既是被鉸斷的，這可不能說是無心之失了，是有人故意為之。簪柄……所以是女子？不，單從這一點上來看，還不足以判定，說不準是身邊侍女頭上戴的簪子。
眼下唯一能夠讓事件推進的線索，就是找到這簪柄的原主。斷了一半的簪子……如果是為了掩飾的話，還會繼續插在頭上嗎？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將計就計，把人揪出來。
她自己沒有徹查所有人的資格，但有人可以。
她揚聲道：「有人在測驗場故意加害平民百姓，擾亂測驗秩序，今日幾位殿下都在這裡，就定然沒有冷眼旁觀，置若罔聞的道理。」
一番話擲地有聲，眾人被她的話點醒，自己設身處地想了想，紛紛為小孩抱不平，叫喊起來。
「是啊！咱們可以讓幾位殿下徹查！若真是有人想故意殺人，那是要被抓起來以斬刑論處的！」
「是啊！小孩何其無辜！」
這邊的吵鬨聲很快吸引了看台上那幾位的注意，蕭澈率先道：「那邊在乾什麼呢？這麼熱鬨，咱們過去看看。」
「殿下！殿下！求幾位殿下給我家小兒做主啊！有人要害我家小兒！！」看到幾人走過來，男人跪著爬了過去，直至蕭慎麵前。
江卿趁著眾人朝那邊看去，迅速拾起那半段簪柄，攥在手心。
「小孩不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蕭慎疑道。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不是！我家小兒說是有人推了他，望殿下徹查啊！多虧了江二小姐，人才沒事。殿下！望殿下徹查！」
蕭慎也怔住了，連忙正色道：「什麼？光天化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誰有膽子做出這種事？」
孩子雖然小，但也是開了智的，說話還算明白，「我、我不知道，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摔下去的時候看到是個女人……」
「女人？你可看清了？作何打扮？」蕭慎麵上染上慍色，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無異於公然挑釁他的權威。
對於蕭慎這樣從出生起就被賦予眾望的嫡親皇子來說，即便崇和帝不喜皇後，連帶著蕭慎這個兒子也有點。可他仍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絕對受不了有人在這麼多人麵前挑釁他，還是在這麼多崇敬，敬仰他的民眾麵前。
江卿賭對了，這樣一來，蕭慎勢必會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就丟大人了，對於蕭慎來說，除了皇位，臉麵可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沒……沒有看清……」蕭慎身上帶著一股威壓，被他這樣連帶著再三逼問，小孩兒有些害怕，不敢言語。
民眾們也都沒有線索可提供，想必都是看比賽看的入神，亦或是被小孩兒掉進馬場給嚇到了，根本沒有精力分神去注意周遭的情況。
蕭慎大手一揮，命侍衛率先封鎖馬場，將女人跟男人隔離開，挨個兒讓小孩兒檢視。
無人注意的角落有兩人低語。
「小姐，怎麼辦？要被查出來了，我……」
被稱作小姐的人安慰身邊的侍女，「你彆急，他們查驗的都是平民，查不到我們身上。」
「那簪子……」
「隻要你不亂跑亂跳，簪子穩穩插在頭上是不會掉下來的。」
所有女人都走過了，小孩兒那邊還是搖頭，沒有一個跟自己瞥到的人類似。
「都不是嗎？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蕭澈看小孩兒有些喪氣，於是關心問道。
小孩兒使勁搖了搖頭，努力想讓自己想起些什麼，「不，不是。那個人穿的衣服不是粗衣，頭飾也沒這麼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