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寧 第9章 看你倒是挺有意思
萬俟榮兒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執意要將那事告到父親那裡，自己哪兒還用吃這種苦頭，父親還說她明事理。呸，分明是裝清高。
還有萬俟燿，當日明明他也曾對顧玥出言不遜，萬俟榮兒卻避而不談，憑什麼受罰的隻有自己！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萬俟玉兒死盯著萬俟燿，眼底的恨意掩蓋不住。若是沒有他橫插一腳，這陛下的賞賜就是自己的，可他偏要。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在江卿身上，不知是嫉妒使然還是如何，她覺得甚至於三殿下看江卿的眼神都有些許不一樣了。該死！都該死！
「江寧，那是你妹妹？以前沒見過呀，生的倒是不錯。」席間有人找江寧寒暄。
江寧的相貌在世家公子中可是數一數二的，一雙桃花眼，鼻梁高挺，麵若秋月，色如春曉。這副樣貌在江卿的臉上顯得柔和中又帶著些許英氣。可又似久病纏身，連那絲英氣也消磨殆儘一般，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那是自然，能跟小爺我長得一樣，自然是好看的。」江寧昂著頭一副傲嬌的語氣說道。正欲走，突然又好像察覺到什麼不對，轉身對著那人說道：「你什麼意思？去去去，我勸你啊，可彆打我妹妹的主意，她脾氣可不小。你們敢有什麼歪心思，小心小爺揍你。」說完還作勢揮了揮拳頭。
那幾人看他這副模樣，自是不敢作聲。江寧是個紈絝這件事，盛京城中可謂無人不曉。若是將他惹急了，揍人這種事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江卿耳力不錯，眾人閒談的聲音儘數落到她耳中，覺得甚是嘈雜。嫌殿內悶得慌，便一個人出了殿，想著就在附近隨便走走，透透氣。正坐在花園石凳上休息時，自身後響起了甚是『熟悉』的聲音。
「江二小姐金聲玉振，能將陛下哄得這麼高興，倒是我小看你了。」
江卿沒有回頭，她早就依著腳步聲分辨出了來人，「萬俟公子過獎，本就隻是隨口一說罷了，我也未曾想到陛下竟能這番高興。許是……」江卿頓了頓，戲謔道：「我生的好看，陛下看了開心罷。「
萬俟燿愣了愣，這女子看似端正賢淑，竟會說出這種話。隨即反應過來，冷哼了一聲。
「萬俟公子看著倒不大高興，怎麼？你不是說『祝我好運』？如今這番，不是你想看到的麼？難不成……」江卿突然恍然大悟的語氣，道：「你是假意相祝！」
本意是想看她在大殿上如何驚慌失措，沒想到竟是向上推了她一把，反而讓她拿了賞賜……
萬俟燿實在看不慣她這副樣子，沒有理會她，隻『哼』了一聲便走掉了。
聽著腳步聲漸遠，江卿端坐的姿勢立馬鬆懈，靠在石桌上撐著頭，嫌棄又無聊的語氣道：「嗬，沒意思。」
「他確實沒意思，不過我看你，倒是挺有意思的。」冷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江卿立馬警覺起來，繃直著脊背。怎麼會，有人來自己怎麼會沒有發覺呢？難不成，這人武功比自己還要高深，竟能息聲屏氣到這種程度。
因怕被來人看出端倪，過於緊張，江卿一時半刻竟沒有聽出這聲音是誰。於是立馬起身轉向，待看清來人後，隻得恭敬地福身，道：「七殿下萬福。」
蕭璟一身蒼綠錦袍，襯得他膚色白皙，脖子上的硃砂痣愈發殷紅，外罩月白銀狐裘。站在那兒頗有一番『立如芝蘭玉樹』的意味。
「這可不像你。」蕭璟自顧自地坐下，嘴角扯著一絲冷笑。
江卿依舊是恭敬端正地站著。「殿下像是很瞭解臣女似的。」
「現在這麼拘謹，倒讓我有種錯覺，剛才那個人不是江二小姐。」蕭璟輕瞥了一眼她，道：「坐吧。」
「殿下，臣女該回去了，出來這麼久，也沒跟母親知會一聲，想來該擔心臣女了。」既然連陛下都防著江家，江卿不知道他來找自己又是有何意圖，隻想著快點結束對話，回到宴會上去。
「無事，國公爺與夫人正在與同僚暢談，似乎並沒有發現江二小姐單獨出來。」蕭璟邊說著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輕輕放在江卿麵前。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卿想要再駁了他的麵子，若是此人震怒，再在陛下麵前說些有的沒的，不知道陛下會不會針對江家。萬俟燿她自然是不怕的，可若是蕭璟，就不得不防備，於是隻得端坐下來。
「就沒什麼想解釋解釋的？」蕭璟挑眉。
江卿依舊裝傻，畢恭畢敬地回道：「殿下這話是何意，恕臣女愚笨，聽不懂。」
「嗬，你愚笨？依我看，沒有人比你更聰明瞭，方纔在殿內出口成章，如今倒說自己愚笨，還真是有意思。」蕭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繼續說道：「說說吧，這麼些年，你去了哪裡。」
「臣女自染病起，一直在府中，未曾離府。殿下若不信，可問過府中的仆役。」江卿頷首低眉道。
「你府中的仆役，又怎麼會給我我想聽到的答案。這麼多年不見人影便罷了，他們信你染病，我可不信。」隨即又認真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口吻道：「江卿，你是認真的？你連我也瞞？」
「臣女與殿下並不相熟，何來『連殿下也瞞』幾個字？」江卿反問。
「上次你說，很多事記不清了。我不信。」蕭璟詢問似的眼神看向江卿。
可她依舊低著頭，聲音淡淡道：「信與不信，乃是殿下的事，與臣女無關。」小時候的事，江卿並不是完完全全忘記了，可過了這麼多年，要一樁樁一件件地數清楚，也是件難事。更何況，朝中關係早已不複當年，現下朝臣警惕，陛下戒備。總角之時，說形影不離都不為過，可如今，誰又知道蕭璟變成了什麼樣子，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劃清界限。
「嗬，你一向有辦法拿話噎我，」蕭璟自嘲地笑了笑，「好。」
「你不願說，我不為難你。」蕭璟站起來轉過身，輕輕拋下一句：「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答案。」
看著蕭璟走遠，江卿這才緩緩撥出一口氣。心裡開始盤算起來，莫不是陛下派他來試探自己的？難不成，陛下已經知道了！不過……蕭璟看起來倒沒什麼敵意。
剛回到殿內，江寧便快速走過來緊張地問道：「你剛纔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你。」
「殿內悶得慌，出去透了透氣。」江卿重新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而另一邊，沈奕也找了半天蕭璟，看到他走過來便問：「蕭七，你剛纔去哪兒了？」
蕭璟臉上一絲慍色未散：「裡麵太熱，出去吹了吹風。」說罷，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江卿的方向，不知道江寧在跟她說著什麼，很緊張的樣子。
她到底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