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犬 第1章 回村的誘惑
回村的誘惑
“——翟新耀！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彆回翟家！我看誰敢收留你！”
這是翟新耀和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背著包鬱悶的擡起了頭。
老登確實太有實力了。
他已經麵試了一週，周圍大大小小的企業一聽自己姓翟，馬不停蹄的把他請了出去，生怕得罪了翟氏集團的老董事長。
隻是，身上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再不找個地方上班，他真的要餓死在街頭了。
翟新耀歎了口氣，把揹包丟在了街頭的椅子上，躺了上去，煩躁的要從口袋裡的煙盒掏出來，卻發現裡麵早已空蕩蕩一片。
該死。
就沒有什麼工作是不看身份、地點隱蔽不被老登發現、還能包吃包住的嗎？
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立刻爬了起來，從旁邊的電線杆上撕了一張招工表下來。
“招聘……身體素質良好、跑得快、有力氣、不要怕狗的、膽子大的，工作地點在旺朱村，包吃包住，聯係電話138xxxx。”
翟新耀眼睛一亮，立刻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上麵的電話過去。
“我就說！世界那麼大，我還怕你個老登！”
……
“翟新耀，21歲，192，體育生，身體素質包行的，有的是手段和力氣，什麼活我都能乾，管吃住就行，工資嘛，你們看著給就行！”
翟新耀大大方方的介紹自己，並展示了自己的肌肉。
村長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人。
“這看著確實有力氣，要得也不多，這田雨寧再挑，我可真找不到人了，要不就他了吧。”
“沒辦法，田雨寧就這個性子……行，我把他叫過來看，再不行就讓他另請高明吧。”
看來田雨寧纔是他的老闆啊。
聽著村長對這位田雨寧的評價，翟新耀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該不會是什麼很難相處的人吧。
不過，即便是如此，翟新耀還是希望能在這裡住下來。
雖說這裡是鄉下，但是空氣清新舒爽，剛剛他一路走過來，聞得到家家戶戶的用炸豬油的香味。
早就想體驗一下農村的田園生活了，一天天的待在大彆墅裡無聊透頂，就是要躲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準能急死翟老登。
沒過多久，那邊的大門便被推開。
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他和周圍的農村人顯然是不一樣的畫風，麵板雖然曬得發紅，但卻依舊白淨，雖說高瘦高瘦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很是結實，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濃眉大眼的，眼神如同狐貍般往上揚。
與其說是個農村人，倒不如說，田雨寧的長相，比他還要像個少爺。
翟新耀微微一愣。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田雨寧。
“老徐，哪個是你找的人？”
田雨寧一上來看也沒看翟新耀就問。
被叫老徐的村長指了指翟新耀。
“喏，這個，還是有文化的大學生，你看這塊頭，比你高了都，指定有力氣放機油。”
放機油？
那是什麼活？
翟新耀眉頭一皺。
該不會是什麼倒買倒賣偷的偷油耗子吧？
田雨寧上下冷冷的打量了翟新耀一番。
“叫什麼名字？站起來我看看。”
翟新耀對這種語氣一下子就沒有了什麼好感，畢竟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幾乎都對他用恭維的語氣，突然被人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實在是讓人感到不舒服。
“我叫翟新耀。”
翟新耀站了起來。
翟新耀本身是192的大個子，站在了田雨寧的對麵，硬是把有185的田雨寧一下襯得嬌小了起來。
田雨寧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又看向了翟新耀的肌肉。
“跑得快麼？耐力怎麼樣？”
“那必須跑得快啊，耐力肯定有的，我可是體育專業的，天天跑，那一小時下來氣都不帶喘！而且，我特彆喜歡極限運動，什麼環境我都能接受。”
翟新耀雖然說著，但心裡對這份工作卻擔心了起來。
該不會真是什麼違法犯罪的職業吧。
“怕狗麼？”
“狗？狗有什麼好怕的，狗可是人類的好朋友！”
聽到這句話，田雨寧的眉頭明顯的要稍微舒展了一些，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行，老徐，先讓他去我那裡試試吧，不行我再換。”
“哎喲你這，你這還想換啊，就你這點錢能請個啥啊，差不多就得了。”
徐村長被這句話可是愁得連連搖頭。
路上，翟新耀跟著田雨寧一步一步的走著，不由得暗暗的對他的背影打量起來。
這小子，看著也不比我大多少，關鍵是長得可真像個貴少爺。
這麼炎熱的夏天，這家夥一點防曬措施都不做，還能這麼白乎，也是見了鬼了，哪像他似的，自從開始練體育，那就黑得跟塊碳一樣，每次回家都要被老登唸叨個沒完。
就是這走路吧，一瘸一拐的，他是腳上受了很重的傷麼？還是殘疾了？他的工作到底是乾什麼的？
雖然他的心裡一直嘀咕，但他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隻是跟著田雨寧一路來到了一處大宅。
門口有一輛破舊的改裝皮卡車，上麵巨大的後蓋似乎是用來關押什麼巨獸的，上麵甚至還有斑駁的血跡。
翟新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去，該不會真的是什麼放火殺人的勾當吧。
田雨寧並沒有回頭看翟新耀的表情，隻是擰開了大門。
門開啟的一瞬間，裡麵瞬間響起了一群狗叫的聲音。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
翟新耀隻覺得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這特麼得是多少隻狗啊！
每隻狗一見到田雨寧，都開心得圍著田雨寧瘋狂的搖尾巴。
這不看還好，一看，翟新耀隻覺狗味直衝上頭，腦袋都在犯暈。
我的媽呀，這麼一大群，得有二三十隻了吧，這瘸子養這麼多狗是鬨哪樣！
田雨寧重重的揉了揉撲上來的狗腦袋，表情柔和了不少，和剛剛的冷酷截然不同。
“刀妹，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許撲人，待一邊去。”
被叫刀妹的狗是一條標準的田園犬，它全身發黃，隻有嘴巴和肚皮上有一圈白色，非常有活力，不停的躍起前爪要搭在田雨寧的身上，爪子上的灰塵沒一會就給田雨寧的褲腿上沾得東一塊西一塊的。
隻是，田雨寧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小翟，過來，先試試看喂狗。”
小翟？
行唄，他一米九幾的大個也成小翟了。
翟新耀眉頭一挑，也沒有馬上反駁，隻是乖乖的跟著田雨寧走到了一個房間，裡麵都是大冰櫃，每個冰櫃裡都是滿滿的肉，地上還隨處可見的大南瓜和一些容易存放的蘿卜和土豆，以及好幾袋不知名牌子的狗糧。
根據田雨寧的指示，翟新耀將早就化凍好的一袋肉扛了出來，又到柴火房裡扛了一簍的柴火。
後院裡架著一口巨大的鍋，巨大到翟新耀本人都能坐裡邊洗澡的程度。
點火燒柴倒水，沸騰後再將那一袋子衝洗好的肉一股腦的丟進去……
這一趟下來，翟新耀是熱得滿身大汗，還得聽田雨寧的話時不時把浮沫用大勺給撇乾淨。
看著翟新耀老老實實乾活的樣子，田雨寧的臉色好了不少。
“不錯，看你身上乾乾淨淨的，還以為你不會乾活呢。”
“那是，我小時候也是在農村呆過一段時間的。”
翟新耀有些得意。
在他還沒有回到翟家之前，那他也是個在農村裡泥土堆裡打滾的皮實小孩，這種活，小意思。
把肉都煮熟後，田雨寧便提了兩個桶，兩人一人提著一桶就把肉倒到了食槽裡。
二三十隻狗立刻就像瘋了一樣嗷嗷嗷的就衝了過來，田雨寧不緊不慢的又撕了一袋狗糧，一股腦的倒進了食槽裡。
狗子們吃的飛起，濺起的腥味湯沫子沾到了翟新耀的褲子上，這讓他瞬間就難受起來。
這裡的狗，沒有一隻是寵物犬，各個凶神惡煞的，肌肉個個都是鼓鼓囊囊，一點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倒也不是他矯情，但這也太多狗了，狗味和那些沒有去腥味的肉混在一起，味道要多重有多重。
難道這就是他以後的工作了麼？
翟新耀忍不住看向了他。
“請問老闆，我的工作，以後就是喂狗嗎？”
“不是。”
田雨寧看向他。
“你不知道你是過來做什麼的？”
“我不知道啊，就上來他們問了幾個問題，也沒告訴我是要做什麼的。”
田雨寧看著翟新耀那標準的一臉大學生的傻樣，大概猜到了又是徐村長怕人家跑路隱瞞了下來，眉頭皺了皺。
“你的工作，是機油手。”
“機油手？那是做什麼的。”
田雨寧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角落處，將一柄長長的棍子拿了出來。
長矛尖端處，是鋒利無比的尖刺。
翟新耀吞了口口水，後退了一步。
“機油手，就是放機油的。”
田雨寧靜靜的看著那柄長矛，表情似乎是有些懷念。
“我們這個基地是做護農的，附近有野豬成群結隊的過來破壞莊稼，而我們的工作，就是帶上狗去，將野豬驅趕、或是做無公害化處理。”
“目前這個團隊，有團隊指揮，我，司機，徐徸，再來一個，就是你了，機油手。”
“等一下……我還是沒有明白，機油手是什麼意思？”
田雨寧緩緩的把長矛舉起。
上麵的寒光閃爍著，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機油手，就是給野豬放血的那個人。”
護農，其實就是保護農田的乾活，一頭兩三百斤的野豬，隻需要一晚上，就能讓農民辛辛苦苦勞動一年的成果全部摧毀。
而田雨寧的工作，就是帶領一幫獵犬，狩獵那些該死的野豬。
他團隊的狗通常分為三種。
頭犬，負責拿騷，找到野豬的準確位置，速度快、嗅覺靈敏且有足夠的膽量和智慧，在逮住野豬後，頭犬便會一路吼叫呼喚同伴，一邊通過吼叫和走位封鎖野豬逃竄的路，是團隊裡的領頭犬。
快幫，以速度著稱，通常體型不會過於龐大，主要是速度快，動作靈敏，它們會追逐著頭犬一路吼叫，給後麵的同伴實時提供野豬的準確位置，並且協助頭犬封鎖野豬的走位，消耗野豬的體力。
重托，一般都是大型凶狠的位元犬，咬住野豬便不鬆口，典型的見麵就乾絕不廢話，隻是因為生理構造的問題，重托往往跑得比較慢。
“而你的工作，就是等重托咬住野豬時，我會給你命令，你必須立刻上前找準野豬的心臟，給野豬放血。”
田雨寧又補充。
“記住，是立刻，用你最快的速度去，一秒都不能拖。”
翟新耀接過了那柄長矛，有些不自然的撇了撇嘴。
雖然不是什麼犯法的工作，想過這份工作不體麵，但也沒想到這麼不體麵。
把他整得跟個野人似的。
即便是心裡埋汰，但這也能接受，畢竟聽起來並不是很難的工作，而且也符合他的性格。
和野豬搏鬥？……嗯，正好他好長一段時間沒能去做極限運動了，可以釋放一下壓力。
況且，也不是每天都需要做這些，平時喂喂狗就好了。
翟新耀點了點頭。
“知道了，田老闆。”
介紹得再多，也不如實踐一把。
太陽還沒落下，司機徐徸便來到了護農基地。
他抽著煙，嘴裡吞雲吐霧的一刻沒停，一見到翟新耀，徐徸便打趣了起來。
“喲謔？這次的機油手這麼高的個子呢，比你還高哇。”
翟新耀點了點頭。
“徐哥好。”
“害，這怎麼叫哥，我才25，你看著比我還大呢。”
“他才21。”
“21？！你確定是21？”
“是真的。”
田雨寧的嘴角似乎也想要上揚。
“一開始看，我也以為他比我大呢，結果才剛畢業。”
徐徸無語了。
這21的小夥子，怎麼跟30歲似的，長得未免也太著急了。
翟新耀被不少人評價過長相顯老這個問題，但是第一次被當麵點出來，臉上頓時臊得不像話。
“我是真的21歲。”
“行了行了，那你就叫哥吧。”
徐徸擺擺手。
“看著體力就不錯，技能好好乾，你彆看我們雨哥平時板著臉，他可是個超級善良的大好人，知道不。”
已知徐徸25，他也叫田雨寧哥，那田雨寧的歲數比徐徸的還大？
翟新耀忍不住看了過去。
那張臉，明明看起來就是他們當中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