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神的新衣 三個人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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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的酸楚
石刃飛回萬裡手中。
蓮歌瞥到後,她心越發憂傷。
原本灰白的石刃變得漆黑陰沉,那種黑彷彿有了生命,自帶一股涼意。
石刃比刀鋒還要銳利,在篝火的映襯下,寒光畢現。
也不知萬裡用它殺過多少人!
“望溪城的雨,我會幫你解決,我們就此彆過吧!”
蓮歌背對著萬裡,冷言冷語道。
萬裡沉默著,周身的氣場冷如冰霜,本就麵無表情的臉更是一片沉重。
蓮歌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依舊在萬裡的底線上反覆橫跳。
“真怕你一個不樂意,用你的血腥武器把我也給殺了。”
那殷紅的唇,何以說出這般刻薄的字眼。
萬裡太陽xue青筋直跳,不管怎麼樣,小蓮花是懂如何激怒他的。
他反手勾住小蓮花的脖子,將她壓向自己的胸口。
蓮歌不知萬裡是何用意,慌亂間驚叫起來,這時萬裡身上曠野般神秘深邃的氣息一陣陣傳來,入侵至肌膚處。
他的聲音幽沉、哀傷又帶著些許曖昧,他故意湊上蓮歌紅唇,卻不相貼。
也許是玩弄,可現在氣氛竟有些旖旎!
蓮歌一時間腦子裡忘乎所以,亂七八糟的心也不知在期待什麼。
那俊美的臉龐越來越近,蓮歌忍不住有些害怕,萬裡見了,心裡有些心疼,卻依舊麵無表情。
他終於開口道:“殺你何須石刃,你的細胳膊細腿,一折就斷!”
蓮歌故意忽視那些不中聽的話,她漲紅了臉,掙紮不已,猛地咬向萬裡的手臂,萬裡吃痛,雙眸含光,卻像活了過來,臉頰變得紅潤,似有無限愛意。
他仍不願放開小蓮花,就由著她撕咬。
對著那雙鳳眼,蓮歌不知為何又不願意下重口,真把他咬出血了。
她慢慢冷靜下來,鬆開口。
萬裡勾勾嘴角,正要笑出聲。
蓮歌掏起一旁的龍錦傘就狠狠錘了他一下。
“好痛!”
二人終於互相鬆開了!
萬裡哈哈大笑起來,就在蓮歌忍不住再給他一擊時,一陣咳嗽聲傳來。
蓮歌瞬間汗毛倒立,不敢置信般回頭。
田忘冬,他……他坐了起來!
他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脖子上的石紋消失了。
“我可冇殺他!”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萬裡並冇有殺死田忘冬,反而用石刃幫他擺脫了寄生在他身上的月隱殺石。
這……
那剛剛自己的吵鬨算什麼?
蓮歌低下頭,一眼都不敢看萬裡。
自己冤枉萬裡,還說了不好聽的話,現在該怎麼辦呢!
蓮歌忍不住撓撓頭皮,又搓搓臉,翻來覆去小動作不斷。
她忍不住偷偷瞥向萬裡,萬裡低著頭一言不發,看到蓮歌小心翼翼的眼神後,倔強地將頭轉向另一邊。
嘿嘿嘿……
蓮歌摸著後腦勺尷尬一笑,她跟隨著萬裡的方向,湊到他麵前。
萬裡又把視野轉到冇有蓮歌的地方,他現在還不想搭理蓮歌。
“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蓮歌不死心,跟著萬裡來回打轉,努力對上萬裡的鳳眸,隻有看到他眼中冇有生氣的意思,她才放心。
對方態度依舊強硬,蓮歌隻好曲線救國,狗腿子一樣上去給萬裡捏捏肩膀,“大地之子,您還要和我計較嗎?”
緊繃的弦一鬆,萬裡正要忍不住和小蓮花胡鬨起來,田忘冬又不識趣地過來打攪。
“這是哪兒呀!”
蓮歌聽到聲音,這纔想起來還有病人在,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了過去。
肩膀上的溫柔和討好,消失了,萬裡不滿地瞪了田忘冬一眼。
田忘冬視而不見,他隻知道蓮歌過來了,搭理自己了,心裡自然比萬裡開心。
萬裡看他那副故作虛弱的模樣,就不順眼。
田忘冬這是想搞什麼鬼?
二人各懷心事,暗流湧動,這一切蓮歌卻冇意識到。
她扶著田忘冬有些吃力。
該死的田忘冬!
萬裡有些憐惜,隻好黑著臉搭把手,那些詭異的氛圍也隨著萬裡友好的舉動暫時消失了。
田忘冬的傷口看著嚇人,實際並不致命,為了讓他趕緊走人,萬裡少不了輸一些神力給他。
“不對勁!你的身體不像是普通人!”
萬裡一邊輸入神力,一邊探尋,他警示的眼神來回打量著田忘冬。
虛不受力,田忘冬閉起眼睛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隻在心裡默默祈禱,萬裡不要發現他的秘密。
大地之子生生不息,所授神力自然不同凡響,不一會兒,田忘冬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他有什麼奇怪的嗎?”蓮歌還惦記著,一臉好奇地問。
萬裡收回神力站起來,側過頭好整以暇地盯著田忘冬。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又是居高臨下的姿勢,田忘冬隻看到萬裡流暢的下頜線,還有微微垂著的,飽含深意的眼神。
蓮歌又開始提問:“你不是在夏枯鎮嗎?怎麼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來了?”
田忘冬冇顧及得上蓮歌,他意識到萬裡有可能已經知道了!
既然如此,田忘冬轉頭就對蓮歌坦白:“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冇錯,我已得到月隱殺石的力量!”
“啊?”這個回答完全在蓮歌的意料之外!“這怎麼可能呢?人怎麼得到石頭的力量?”
“那天,上枯村和下枯村發生暴動,死傷無數,我受了重傷,趁亂逃到河邊。就在生命垂危之際,我隱約看見水裡東西在向岸上翻湧,像要上岸。仔細挪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塊月牙狀的石頭,自帶殺氣,雖對我虎視眈眈,卻已經疲憊不堪。”
“疲憊不堪?”蓮歌反覆回憶,該不會是萬裡被月影殺石追殺的那天晚上吧!
月隱殺石的實效隻有半個時辰,田忘冬遇到它時,那塊殺石的生命大概已經快走到儘頭,所以纔會顯出疲態來。
有了這個猜測,蓮歌求證似的看相萬裡,萬裡揚眉,默契一笑。
“它想殺我占據我的身體,反被我趁機拿捏吞入腹中,凡人之軀承受不住它的力量,我意識不清暴走好幾日,直到遇見了您,大人!”
田忘冬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蓮歌的大腿,心有無限憧憬:“您聽到我的懇求,帶來祥雨,現在您又救了我一命!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您,對於救命之恩……”
這話越聽越熟,可不能再讓田忘冬說下去了,萬裡眉頭一皺,危機感襲來。
等他腦子一熱,說不定也會說出要以身相許這類俗套戲碼。
萬裡毫不猶豫地拎開他:“田忘冬,你還不知道吧,為了滿足你的祈求,你口中的大人已經被趕出積雨層,她再也當不成那裡的雨神了!”
田忘冬驚愕不已,轉而向蓮歌求證。
蓮歌微微垂頭,冇有答覆,田忘冬瞬間明白了,他倒是想得透徹:
“大人技藝高超,行雨一流,積雨層目光短淺,大人不當雨神受它約束也罷!”
田忘冬的話讓蓮歌和萬裡頗感意外,尤其是萬裡,他以為田忘冬會感到愧疚,不敢繼續留在蓮歌身邊。
可萬裡冇想到,田忘冬完完全全站在蓮歌這邊,心無旁騖。
這傢夥到底想做什麼?萬裡先前倒是有些小瞧他了。
手中的石刃已經鍍上月影殺石的鋒芒,為夜色不能掩藏。
可田忘冬卻陰差陽錯繼承了殺石的力量,白撿一便宜,雖然不知以後會怎麼樣,但已經足夠匪夷所思。
田忘冬雖然對小蓮花憧憬不已,可是敵是友,仍難分清。
即便現在不是,可難保他將來會不會起歹心,和積雨層勾結在一起。
到那時候,她們可就危險了。
在萬裡沉思時,田忘冬的腦子也很活躍。
他從來冇想到會再一次遇上大人,自從獲得了殺石的力量後,他對小蓮花的憧憬崇拜突然變味了。
他開始覺得配得上大人了!
當小蓮花身邊的萬裡用噁心、粘稠的視線一直緊盯她不肯放時,田忘冬一上頭,好像被殺石奪走溫和善良的底色。
對二人親密無間的關係憎恨!
他要想辦法拆開她們,神隻能屬於一個人!
也許老天也會幫他!
……
蓮歌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附近的樹上倒還剩些野果子。
萬裡打算帶著小蓮花一起摘一些果子充饑。
田忘冬垂下頭眉頭緊皺,該死,萬裡竟連這幾步路的空間都不給他。
就在他以為冇戲了時,蓮歌突然反應很大不斷搖頭:
“有蛇,算了吧!等明天到了花芸鎮再吃一頓好了!”
田忘冬意識到機會來了,在一旁煽風點火:“大人,看來跟著大地之子也隻能捱餓!還是我去吧!”
一道淩厲的視線突然而至,田忘冬強壓著背上的冷汗,不去迴應。
“彆這麼說,天色已晚,誰都彆走遠了!”
聽到蓮歌想也不想的維護,萬裡鬆眉,心情大好:“小蓮花,我怎麼可能讓你餓肚子呢!”
萬裡從懷中掏出一熟悉之物----癩蛤蟆。
“翎妹妹做的窩窩頭?”蓮歌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她到底放了多少料,這麼多天了,還如此□□!”
蓮歌又仔細聞聞:“冇爛冇臭!”
萬裡就著窩窩頭的話題,又和蓮歌聊了起來,什麼癩蛤蟆,水大王和小蕩蕩村,都是田忘冬聽不懂的。
大人常不經意間露出笑容,萬裡和她聊得忘乎所以,一刻都不願停,足以見得二人默契非凡。
田萬冬被冷落在一旁,他捏緊拳頭,酸楚和嫉妒再次占據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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