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 第 129 章
陳默沉默的回到位置，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想了想推起餘生：“醒醒，到點了。”
“操？”餘生懵懵擡起頭，擡眼看了眼鐘，果然到點了，也沒有什麼點，這是他的飯點，餓極不生困，他繼續拿起書。
“我給你點份飯吧，”陳默說，“你看你瘦成什麼鬼樣了。”
“我他媽哪有時間吃飯，”餘生煩躁的回答，“不吃。”
“給你買饅頭總行了吧，不耽誤事，”陳默回眼看著他，“幾個？”
“十個，”餘生隨口回答，“程盼沒來吧？”
“來了，看你在睡覺又走了，”陳默側頭繼續說，“你這三好生朋友，脾氣挺怪啊，你都熬成這樣了，他也不說來勸勸。”
“勸？”餘生皺眉，“有什麼好勸，該做什麼事的時候做什麼事，現在不學老子分完科學個鬼，程盼知道要分科考完，求我學我都不學。”
陳默嘖了一聲：“你這叫貶低學習。”
“老子這叫正視學習，”餘生摸了摸手邊的一遝理綜卷，“老子熬的夜，掉的肉，受的苦，遭的罪。”
“都將成為你未來光明道路的明燈？”陳默接了一句。
“都他媽是我以前不學習的報應，”餘生抽出最後剩餘的幾張，“滾，再說一個字讓你見閻王。”
分科考試前一天，這是個激動人心，但無法學習的下午加夜晚，程盼一組好幾人留在教室佈置考場，中午已經做完大掃除，隻剩晚上搬磚。
下午上課時，他們組員李為國同誌因為李小千和餘生，每天晚上時而想這樣，時而吃那樣，再加上減肥過度，運動過量，終於病倒昏在了教室，無緣參加這一勞動。
好吧，李為國打籃球中暑了
程盼和後桌的武樣還有體育隊一個男生曾凡友把李為國擡到醫務室，這男生也是一班的，成績比李為國好，跑的還比李為國快，李為國體訓後，程盼才知道，原來一中那麼多體力好，成績還好的狗人。
要是餘生去體育隊的話就是一個土匪頭帶上一幫大力士校園社會流。
醫生給李為國掛了瓶水，他們仨圍坐在李為國麵前，程盼有點害怕李為國醒來會嚇一跳。
十分鐘後，李為國緩緩睜開眼，倒沒被嚇一跳，隻是拽著武樣：“水水”
武樣簡直都快無語了：“我是你的水杯嗎”
曾凡友在旁邊笑了笑：“水杯？我們體訓隊的這學期都集資給他買多少了，就不自己接，就喝彆人的。”
武樣歎了口氣，去醫務室內間給李為國接了杯水，轉頭看著程盼：“我先回教室佈置考場，你在這守著。”
“你一個人行嗎？”曾凡友接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不用”武樣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客氣什麼，都一個班同學。”曾凡友說了一句，擡手勾住武樣肩膀，武樣比他矮，整個人被他拍的一愣。
程盼則看著他倆：“留幾排給我。”
“當然，”曾凡友笑了笑，“你也該運動一下，聽天霸說你最近沒什麼胃口，飯都不肯吃。”
“還不肯睡覺，”武樣盯著程盼，“但也沒看你學習啊你一個人行嗎，要不你晚上直接回去吧，我跟其餘人佈置。”
“我有朋友幫我，”程盼說，雖然朋友李為國已成病號，“明天考試，你們早點回去複習。”
武樣還想再說，曾凡友攬著他出了門：“待會兒我幫天霸和程盼搬，彆操心啊你，哎，我初中是不是見過你啊，怎麼總覺得眼熟。”
“見見過吧，”武樣小聲回答，“都一個學校的”
等倆人走遠，程盼拿起手機給李為國老爸打了電話，準備打包送李為國回家，電話裡傳來熟悉的彩鈴。
“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他說他們真愛了一場。”
“喂？程盼啊？”李為國老爸接通電話。
“叔叔好，”程盼說，“李為國身體不太舒服，您”
“二狗生病了？”李為國老爸急的嗓音都變高了。
“是。”程盼有些無奈，“二狗他李為國他中暑了。”
等掛完電話，他側頭看著從喝完水就一直倒在床上安安靜靜的李為國，還有李為國無動於衷的表情。
程盼隻好陪著一起安靜，順手點了個粥給李為國，一人份
最近老媽時而在家，時而在鄉下，他和餘生吃飯時間也沒吃飯，索性放棄從家裡帶飯，靠體質。
外賣到的很快，程盼去校門口領了外賣回來，李為國象征性喝了幾口，又倒在床上，這次沒閉眼，在發呆。
這呆發到李小千突然來了醫務室，李為國跟沒事人一樣坐起來看著她笑。
李小千愣了一愣，拿著藥盒走過來：“你生病了？”
“中暑，”李為國回答，“你不舒服麼？”
“我拿點維生素，”李小千低頭搖了搖盒子，“餘生最近太瘦了。”
這話一出，李為國又蔫了，倒在床上又沒再動彈，程盼側頭看著李小千：“李小千，你能幫我給餘生帶個信嗎？”
“可以！”李小千急忙點頭，“我正愁怕他不理我，不肯吃我的維生素。”
其實程盼知道餘生無論如何，絕對不會吃。但這姑娘眼神實在太懇切，他隻好補充完上麵那句：“我晚上要佈置考場，你讓餘生下午上完課，不用等我，自己先回去。”
“好！”李小千又激動的點頭。
隔壁床上李為國“抖”了一下。
應該是掛了。
餘生正在解一道看著就像要考的費腦數學題，李小千跑過來往他桌上放了個盒，然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堆，巫婆語呢？
他擡起頭瞪她一眼，李小千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桌上的盒子：“給你拿的維生素餘生。”
“說一遍，”餘生低下頭，“滾。”
再擡起頭的時候，天色將晚，一題乾儘，巫婆消失，宜放鬆，宜抽煙。
不學了，人事已儘，天命輪給他！
餘生甩了筆走去熟悉的地兒，天橋上人挺多，來來回回搬桌子，扛拖把。
一根煙未儘，他側頭看到坐程盼後麵那男生，和一個曬的跟自己一樣黑，反正也是一班尖子生的倆，倆人提著垃圾桶在天橋上晃晃蕩蕩，勾肩搭背。
倆也看到他，朝這邊兒走了過來。
看著好基。
李為國老爸快到校門口了，上課期間，車子不放外人，程盼輕輕拍著已經悶在薄被裡，不知道自己中暑的李為國：“李為國，睡醒了嗎。”
李為國很快搖了搖頭，看來一直沒睡，還沒從剛剛陰影走出來麼，程盼歎口氣，拿好他的衣服塞進包裡，掀開被子，正想扶起他。
床上幽幽來了一句：“盼兒，你怎麼不喚我二狗了？”
程盼被噎的想喝維生素倒閉，他有些無語：“你不是不喜歡嗎。”
“你都多久沒叫我二狗了，”李為國又幽幽說，“就剛剛打電話聽你喚了一聲。”
“住嘴，回家，李二狗。”
“我靠！”李為國瞬間瞪大眼，“你大爺！”
“你祖宗。”程盼接過這句，想扶他起來。
李為國已經自己坐起來，穿好鞋子，從他手上拿過包，然後朝他擺擺手朝門口走：“我沒事了，你早點佈置完考場早點回去，辛苦了啊盼兒。”
程盼看著李為國的背影真愣了，很久沒叫二狗，沒想到二狗瘦了這麼多，都快砍原來三分之一了。
二狗還穿了件白色t恤，好像李為國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穿的t恤，偶爾會穿襯衫。
從什麼時候起，沒穿皮衣也全是白色了。
程盼突然覺得挺不容易的，二狗。
回一班的時候，曾凡友跟武樣已經走了，教室垃圾倒了，桌椅板凳大體也擺好，隻給他留了一大半一大半半
這倆好歹一半一半啊，程盼歎口氣摸了摸八百年沒果腹的肚皮，開始搬磚之旅。
說好的幫他搬呢
搬了兩三張，手再往上疊桌子的時候，突然有些發暈，心臟也有些發緊，教室猝死事件
下一秒，桌子被人輕鬆舉了上去。
他回過頭，是餘生。
餘生斜眼皺著眉：“你沒吃飯啊，這麼虛。”
“你吃了嗎？”程盼問。
“我？”餘生繼續皺著眉，“今天吃了。”
說完從兜裡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他，程盼愣著接過：“你怎麼沒回去”
“不說有朋友幫你忙，”餘生立正桌子，伸手替他開啟袋子，“我碰見武樣和曾凡友了，倆人自我介紹一番，還說你一個人留學校佈置考場。”
“哦”程盼點點頭，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他看著袋裡的那袋全麥和果粒橙。
“去吃，”餘生指了指講台，“剩下的交給我。”
餘生乾活比他麻利很多，在他啃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全弄好了，在旁邊很有耐心的等著，順便翻著數學習題。
程盼咬了兩口，擡眼問：“你有把握嗎？”
“一半一半吧，”餘生回答，“要真沒把握我也就不費這個勁，不過也得看運氣。”
程盼瞅著這看運氣的人，明明靠努力。
努力的人翻完手上半本題，程盼麵包也啃完了，他拿過餘生那本自創的押題本看了兩眼，實在有些無語：“你覺得這些會考？”
餘生押的全是奇難怪難的題，從第一道選擇開始就不按套路。
“不一定啊，”餘生回答，“它萬一出一道，我就穩了好麼。”
“是穩了，你這題我都不會做。”程盼說。
餘生聳肩：“賭一把唄，誰知道呢，你這麼愛喝果粒橙，不也在賭能不能喝出陽光。”
程盼回眼看著他，餘生低下頭，什麼都沒再說。
可程盼分明聽見了。
也分明看到剛剛那一瞬間，餘生看他的眼神。
於是，第二天進考場的時候，程盼坐到熟悉的位置，看著他位置牆麵那一個小小的，金黃的小太陽。
還有下麵一串英文，sunshe～
to
cheng
pan。
以前沒有，昨天佈置考場，是餘生偷偷畫的？
那麼，他賭的晴天，賭的陽光
賭多沒意思，程盼收回視線，看著講台上走進來的監考老師。
贏就贏，輸就輸。
餘生對他，會不會也有那個意思。
哪怕，一點點。
“出原題！出原題！”好不容易考到數學，餘生感覺嗓子眼都在抖，他緊張的睜開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前前後後翻個遍，果然被程盼說中了，一題原題沒有。
程盼要不要這麼精辟啊！
他搖搖頭，看著這些正常化的題目，得，拉不開差距了，老實點今晚通宵乾英語吧，進一班的玄學，不僅看總分，英語還必須得及格，什麼破規定，高考都不看好麼！
主要他英語很玄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這纔是運氣王啊！
於是接下來兩天，餘生深刻體會到這場考試的重要性，就算未來高考，他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這麼緊張。
這是他並肩和程盼站在一起的門，這是他爺爺的金色大門！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到考完時，他回到班裡看著熟悉的卷子莫名有一絲陌生感，去你爺爺的！老子不學了！
他收了包，準備去一班，吳依依也回來了，他簡直陽光燦爛的笑看著她：“考的怎麼樣？”
“很好。”吳依依點了點頭。
“老子考的超級好，門門一百五。”餘生依然笑，先給自己個大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