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 第 157 章
元旦快到了,程盼看著從教室外走進來,被迫趕鴨子上架的吳依依。
陳琪是一班的文藝委員,準備了幾個女孩子跳舞的節目,吳依依也在裡麵,經常做著作業被叫出去,回來的時候,總是低著腦袋跟在那群女生後麵。
沒有傷亡,也沒有慘重。
隻是有些時候,言語傷害更重。
程盼放下手裡的牛奶盒,從桌子裡拿出新的一盒,遞給吳依依,怕吳依依不肯收,他輕聲說了一句:“餘生給你的。”
“餘生?”吳依依愣了愣,點頭接過了那牛奶。
而他和吳依依都想見的餘生,從那天莫名其妙問他一頓後,徹底變了。
數不清已經第幾天,餘生再沒和他一起吃飯,回家,自習了。
而是
每天都和陳琪在一起。
吃飯,回家,自習。
程盼低頭趴在桌子上,陳琪有男朋友,是學生會的,但誰都看得出來,陳琪喜歡餘生。
那餘生喜歡她嗎?那麼明媚,活潑,漂亮的女孩子,喜歡的吧。
不喜歡為什麼運動會排演過後,不再那麼排斥她了。
嘿,鳳梨,嘿,鳳梨。
頭要炸了,程盼無力的閉上眼睛。
冬日裡寒風大,即便最後一排還是灌風,可已經沒人替他關上那扇“寒門”了。
程盼一眼睜來,看到從教室外麵回來,正在拉著坐在教室前兩排,跟朋友玩鬨的陳琪的那個他很想唸的人。
陳琪不肯跟他出去,餘生煩躁的揉了揉腦袋,又拽著她,一臉超級不耐煩但手上卻沒使勁的拉著她:“姐,求你了,姐,我這道物理題兩天了都,你不是不知道我跟軒轅喳老爹關係不好,因為他那老媽。”
“我怎麼知道,”陳琪靠在前座那女生肩膀上笑著說,“餘生還有害怕的人啊,我看你每天懟軒轅朗挺開心啊,怎麼,還是怕他媽?”
“我還怕你信嗎,”餘生皺了皺眉,“教不教,不教我問吳依依去了。”
“她哪聽得見,”陳琪拍拍手,對旁邊那女生打了個招呼,起身看著他,“請我喝奶茶!一道物理題,一杯奶茶!”
“彆廢話了,”餘生拿起作業本,“最後一題。”
“程盼?”武樣走過來看著他,“不舒服嗎?”
程盼輕吸一口氣,搖搖頭,回頭看著武樣:“怎麼了。”
“沒怎麼,元旦表演完,幾個班班長說聚一聚,你來嗎?”武樣說。
幾個班也就是尖子班這層樓,程盼點點頭:“交錢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好,不過”武樣看著他,“不過你真沒事嗎?臉都白成這樣了。”
“沒事。”程盼回答,他真的沒事,他沒有什麼不適,他隻是嫉妒,他嫉妒的透不過氣。
元旦晚會那天,台上演了什麼程盼沒什麼印象,輪到自己班表演的時候,餘生去了後台幫陳琪抱羽絨服,條件是陳琪元旦三天假無條件替餘生補習物理。
餘生要考清華啊,這麼用功。
程盼坐在台下看著舞動的人群,陳琪是領舞,她一出場全校男生都歡呼了起來。
陳琪一直很受男生歡迎,也很受女生歡迎,程盼更知道自己一直孤陋寡聞,在陳琪來一班之前,他不知道這號人物。
這種跟餘生一樣,閃著光亮的人。
餘生在二十分鐘後,抱著陳琪的羽絨服回來了,他吸了吸鼻子坐在他旁邊:“冷麼?”
“冷。”程盼回答。
“我這有羽絨服,”餘生側過頭看著他,“不過不給你,我要用來捂手。”
“捂吧。”程盼點了點頭,再擡頭的時候,台上換了節目,是陳默,陳默這次又是獨唱,不過沒搞什麼花架子花衣服,簡簡單單穿校服走了上去。
底下一陣狂呼。
“他唱什麼?”程盼問。
“他?”餘生轉頭看著陳默,“好像唱粵語的k歌之王。”
“是嗎。”程盼點頭。
“嗯,”餘生也點頭,“有人喜歡聽粵語歌。”
“喂喂,”陳默拿著話筒拍了拍,“同學們新年快樂,我是五班的陳默!”
“啊!!!”
“啊啊啊!!”
排山倒海的尖叫。
陳默笑:“今天帶來的這首歌,送給一個人,她可能沒在現場,忙著賺錢,她也可能來了現場,我們約好的。”
陳默又笑了笑,扭著話筒:“我好像不敢打電話問她來沒來,所以獻醜了。”
底下人山人海,山呼海嘯。
可人山人海裡沒有陳默要等的那個人,老姐不會來,元旦不是真正的新年,老姐要做生意。
餘生看著旋律都起一半了,緊張的還在扭話筒的陳默,這份緊張,屬實沒必要。
等到燈火荒涼。
“我唱得不夠動人你彆皺眉,我願意和你約定至死。”
陳默第一句唱出來的時候,餘生已經聽出他變啞的聲音,和努力“字正腔圓”的粵語,從前就會還是最近才學,陳默技能點挺多啊。
不能說多標準,但是挺好聽。
他愣了愣盯著台上還是忍不住尋著下麵某人身影的陳默。
忽然在這一刻,他發現,陳默是真有可能喜歡老姐。
“挺好聽的。”程盼說了一句。
“是麼,”餘生愣著,接過這句,“我明年唱給你聽啊。”
沒有回答,他補充完這句:“唱晴天。”
“我隻想嬉戲唱遊到下世紀,請你彆嫌我將這煽情奉獻給你。”
“還能憑什麼,擁抱若未令你興奮,便宜地唱出寫在情歌的性感。”
“還能憑什麼,要是愛不可感動人,俗套的歌詞煽動你惻忍。”
“我從未相信,一生一世這膚淺獨白,直到遇到你這一眼一生的註定,如從未聽過誓言如幸福摩天輪。”
陳默唱到這忽然斷氣了,停了下來,餘生皺著眉問旁邊的程盼:“他是不是改詞了。”
“嗯,”程盼點頭,“他好像被自己感動哭了。”
“啊?”餘生驚訝的盯著台上
陳默大概終於明白,那個人不會來了,從開始就沒打算來。
所以哭倒是沒哭,隻是聲音終於啞了。
程盼這個會吐槽的
“新年快樂啊!”台上陳默笑了笑,吼著說了一句,“新年快樂啊!”
“陳哥!你高興的要流淚了麼!”底下有人跟著笑。
“陳默最帥!我是你的粉絲!”
“新年快樂!老大!”
“男神!”
陳默仍舊笑著,低頭拿出兜裡的手機,眼神慢慢放出光亮。
老姐給他打電話了?餘生看著他馬上接起電話,笑意漾在嘴唇邊。然後那點兒光隨著k歌之王副歌伴奏的結束而結束。
笑意還未消失,電話就已結束通話。
隨後陳默繼續拿起話筒,在混亂的伴奏聲中,唱著這首歌。
唱到後麵餘生都不知道他在唱什麼,但還是很多人為他尖叫,所以想開點吧,有那麼多,都不認識的人為之歡呼。
“將我漫天心血一一拋到銀河。”
“誰是垃圾,誰不捨我難過。”
“分一丁目贈我。”
餘生緊緊捏著手心裡的羽絨服,側頭悄悄瞥著程盼的眉眼。
“我隻想跟你未來,浸在愛河。”
而你那眉眼絕得不能絕,絕得融掉我。
元旦聚會沒什麼好玩,一堆尖子生擠在一塊兒吃飯,大猩猩沒來,可能陪丁思燦去了,陳琪想挨著他坐,被餘生打發去她學生會男朋友那去了,情侶就該有個情侶的樣子,彆每天纏著他,抱個羽絨服就恩賜了,還想怎樣,怎樣都彆想。
一切為了學習,麻痹的學習。
餘生找曾凡友拿了根煙叼上,程盼沒在他旁邊兒,去跟武樣對賬了,他斜眼看著又在充大哥的李為國。
李為國從小混跡尖子班,一班,二班,文一文二班的人都熟,這些人也捧場,一口一個“霸哥”的叫著,還跑過去敬他酒。
李為國喝得興起,舉著杯朝他這邊兒走過來,餘生猜他肯定又“大哥癮”犯了,有點兒想笑:“二”
“餘生機!”李為國趕緊跑過來想捂住他嘴。
餘生搖了搖頭,李為國真當自己這外號沒人知道麼,幾桌人裡他有大概印象的一些尖子生就有他們小學同學,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不願意戳穿二狗罷了。
他擺了擺手:“離我遠點兒,不然彆怪我說漏嘴。”
李為國馬上點了點頭,又靠過來兩步:“我找你喝酒,遠了怎麼喝。”
“那就不喝,”餘生說完瞅了瞅李為國手上的啤酒,“你跟我拚酒還不夠格,找你同類去。”
“我靠!你大爺你祖宗!”李為國又來了。
餘生煩躁的堵住耳朵:“彆鬨了,喝就喝,醉了老子不負責。”
“老子要你負責?”李為國瞪著他,“你以為老子初中白混的啊。”
“喲李天霸了不起。”餘生好笑,低頭看著桌上他的酒杯,是啊,醉一次吧,醉一次,就不會又想東想西,想程盼了。
無論怎樣儘力,怎樣用學習來麻痹自己雖然不排除是學習這無聊的方法讓他忘不了程盼,但總歸時時刻刻,都在想。
腦子裡住了個叫程盼的寄生蟲。
他不肯走,賴在那兒,日夜啃噬他的心。
程盼如果不喜歡他,他也不能真死啊那就真醉吧,醉一場,最好酒醒後,他就忘記程盼了。
至少,彆那麼想念。
最少,醉的那一刻,可以不念。
程盼進來的時候,李為國已經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餘生坐在那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酒,這種喝法有什麼傷心事,因為誰?
他忽然想到剛剛跟男朋友離開的陳琪。
“盼兒,”李為國嘀咕說了句夢話,“快救我,餘生機好能喝。”
“你不也能喝。”程盼走過去想扶起他,但李為國太重,他一時間沒擡動。
李為國繼續歪在地上睡了過去,程盼轉身看著沉默喝酒的餘生,想了想還是把那句“一起扶一下李為國”吞了回去。
李為國酒量非常好,能當校霸還是有原因的,跟餘生對酒,能醉成這樣,可想而知餘生喝了多少。
“曾哥,”餘生側過頭,聲音有點兒顫,“煙。”
“你少喝點,說話都在飄了。”曾凡友說完丟了煙和打火機過來。
餘生點點頭,叼著煙點了火,按了幾下才點燃,一口程盼感覺能吸了半根。
“餘生機!”李為國又突然大吼一聲,撲過來抱住餘生腿,餘生嚇得煙灰一彈,彈到了自己手。
“**”餘生轉頭瞪著李為國,說完半句愣了愣,踹開李為國,“狗玩意兒。”
程盼趕緊扶起半趴著的李為國,李為國抱著他拚命嚎叫:“他怎麼這麼能喝,怎麼這麼能喝啊,怎麼這麼瘦”
程盼偏頭看著還在喝的人:“餘生。”
“你就讓我醉一會兒吧,”餘生低了低腦袋,放下酒杯,盯著桌上的碗筷,“一會兒就行,一會兒就可以了,你他媽彆管我了,讓我醉一會兒吧!行嗎!”
一邊曾凡友愣住了:“醉了吧。”
他起身走過來扶著餘生,側頭看著程盼:“程盼,你帶兩個人扶著李為國,我和武樣先帶他去ktv。”
“去吧。”程盼慢慢點了點頭。
ktv選在離ferry不遠的一家,李為國路上清醒了一些,還給李小千打了個電話,在出租上意識也恢複了,吼了一路的“因為愛情”,男女一個人獨唱,精分得像個深情的怪獸,怪獸唱到一半還和出租司機結拜為兄弟不愧是校霸。
其實現在不想開玩笑,但生活在繼續,總得笑一笑,何況二狗比他還苦。
一路被李為國悲傷渲染,終於到了目的地,程盼推開包間門,餘生在和曾凡友武樣搖骰盅,餘生很會賭,不然國慶也不會拿出那麼多錢給彆人,但桌子上的酒杯,明顯看出餘生把把輸。
到底還要喝多少。
程盼走過去拿起餘生正準備喝的一杯酒仰頭乾了,餘生擡眼看著他。
程盼也看他。
武樣愣了愣,看了曾凡友一眼。
“坐過去。”程盼低頭,眼睛繼續盯著餘生。
武樣“啊?”了一聲,趕緊拉起曾凡友去了另外一桌。
程盼坐下拿起骰盅搖了搖:“怎麼玩,比大小,輸的喝是吧。”
“不想跟你喝,”餘生說,“你會喝嗎,你個弱雞。”
“待會兒你喝醉了,還得弱雞揹你回去。”程盼皺著眉。
“誰要你背,一輩子不讓你背,”餘生像是真喝醉了,一臉賭氣,抱起桌子上的瓶子咕咚灌了一大口,“我自己走著回去我爬著回去。”
“差不多得了,”程盼還是搶過他手上的啤酒瓶,“喝也得有個限度。”
“是啊,凡事都有個限度,”餘生愣著又看著他,“有個限度。”
這個限度在哪程盼不知道,他隻知道餘生回過頭又開始喝酒了,往醉裡灌那種喝法。
喝就喝吧,醉一次吧,程盼頭一次有些煩躁的皺了眉,他也煩了,他也受夠了,喝就喝吧,也讓他醉一次吧。
“這倆人怎麼突然對上了?”曾凡友皺著眉,邊看邊小聲問。
“不知道,”武樣也皺了皺眉,“看程盼杯都快拿不穩了吧。”
“哪拿不穩,”曾凡友笑了笑,“隻是一直在拿餘生麵前的酒杯。”
“你倆有完沒完。”餘生側頭瞥著這倆貨,悄悄話聲音還能再大點兒,武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曾凡友聳了聳肩沒再調侃了。
他回過頭盯著一直沉默搶他酒的程盼,程盼酒量不行,喝了幾杯臉全紅了,意誌力倒堅強。
他懶得去管,又開了幾瓶,慢慢吹。
程盼要搶就搶吧,搶累了自然會放手,喝醉了自然不會再來管他。
這一場“酒宴”開到班裡人散的差不多,程盼去廁所吐了兩次,也終於倒在沙發上再不省人事了。
真好啊,喝醉了。
餘生扣著手裡的杯子有些想哭,他已經非常暈了,到最後白的啤的都在灌,他也能感覺到自己意識在飄,但為什麼腦子裡還是有程盼。
憑什麼程盼還不消失
他沒醉麼,沒醉為什麼這麼暈,可醉了為什麼腦子裡全是程盼。
曾凡友也喝醉了,武樣扶著他走過來問了一句:“餘生,走麼?”
“你們先回去吧,”餘生沒擡頭的答,“我再坐會兒。”
武樣猶豫地看了沙發上程盼一眼,餘生側了側頭:“程盼留這兒,我照顧。”
“好。”武樣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扶著曾凡友走了。
餘生回過頭低下腦袋悶了一會兒,再擡起頭的時候,包間已經沒人了,最後幾個同學也在曾凡友武樣後麵走了出去。
沒人了。
餘生深呼吸一口氣,坐到沙發邊輕提起了程盼,程盼皺著眉慢慢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那雙眸子裡也隻看得清他的臉。
“我喜歡你。”他說了一句,低頭用力吻了下去。
這是個充滿**的吻,餘生沒管沒顧,也沒羞沒臊,該掠奪的地方,他一處都沒想放過。
誰說愛一定要成全。
不能強迫嗎。
為什麼要看著他愛的人去愛彆人。
哪怕程盼不快樂,他也會乖乖聽話,不讓程盼操心。
所以這機會留給他吧。
餘生控製不住身子發抖,顫抖著邊親邊問程盼:“你可以喜歡我嗎?你喜歡我好嗎?我會非常聽話。”
程盼睜著大眼沒說話,過了很久才輕輕抱了抱他,餘生知道他沒恢複意識,程盼隻是,隻是知道是自己,或者,或者
“所以。”餘生沒再問,也用力抱緊程盼。
所以你把我當成了誰呢。
那我我該是誰呢。
此處,是不是又該淚目。
李為國推開門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嘴巴差點兒震驚裂了。
他本來約好下一場,聽人說程盼還在這兒於是返回來。
他怎麼想得到能看到這幕場景,這幕
沙發上那對交纏中的另個身影似乎感覺到門被人推開,側頭血紅著眼瞪著他,而在那更下麵的,是嘴唇紅腫的
“媽呀”李為國愣著繼續瞅了兩眼,驚的說不出話。
後麵的人喊了他一聲:“霸哥,不說程盼還在這嗎,進去扶他出來啊!”
“趕緊把他送回去,了你這樁心事!我們再去找個場子喝起!”
“餘餘餘!”李為國看著他。
餘生依舊血紅著眼瞪著他:“滾!”
“好滾滾滾,“李為國嚇得趕緊關上門,還提了提把手確定關嚴實,才愣著擦了擦冷汗,“我的媽呀!”
“霸哥,怎麼了?”門外跟著一起的人問了一句。
“沒沒怎麼,”李為國繼續擦了擦額間的汗,對一起來的幾個人擺了擺手,“走走走,回去,都回家去。”
那幾個人挺好奇,想探頭看一眼,李為國一巴掌朝排頭那個人腦袋拍過去:“聽不懂人話啊,走!”
那人愣了愣,也沒再看了。
李為國心虛的回頭看了包間一眼,趕緊招呼其餘人離開了ktv。
程盼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昨晚喝的實在太醉了,完全斷片了,怎麼回來的?餘生揹他回來的?
他看了看周圍,他睡在餘生床上,但餘生沒在房裡。
程盼摸著手機,沒電了,他拿線充了會兒電,然後開了機。
第一條是餘生的留言,他出去跟陳琪補課了,這三天不回來。
第二條是老媽的,叫他酒醒了早點回家。
其餘全是李為國的,不過都是未接,程盼愣了愣撥號過去,李為國幾乎是秒接,劈頭蓋臉問了一句:“程盼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程盼揉了揉太陽xue,“腦袋有點暈。”
“除了腦袋暈呢,”李為國又問,“有沒有彆的地方不舒服?”
“彆的地方?”程盼想了想,拿好手機下床走去廚房接水,“口有點乾算嗎?”
嘴巴也有點兒上火?
“我靠!我說的不是這個,”李為國在電話裡著急的說,“你你疼嗎?”
“我不疼啊,”程盼皺著眉,“你有話說話。”
“不疼?”李為國愣了愣,“哦,好,不疼就好,不疼就沒事兒,就安全。”
“有病啊你。”程盼有些無語。
“那什麼餘生機呢?”李為國又問。
“去補課了,”程盼回答,慢慢低下頭給自己倒了杯水,“李為國,我有點累,掛了。”
“好好好,你多休息。”李為國這次沒怎麼煩他,很快掛了電話。
程盼歎了口氣,翻開界麵還是給餘生回了一條:加油。
餘生從漢堡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冬天的天黑得早,路上也早早沒人了,南方的冬天,真冷。
陳琪早在三天假裡的第一天就待不住跟男朋友約會去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店裡黑夜白天,待了三天,三天時間並不長,且還有暖氣,總比以前待過的橋洞強。
怎麼一到冬天,他就變得愛學習,以前學習是為了和程盼一個班,現在呢。
為了離開程盼麼,他歎了口氣,擡頭看著這家他以前寒假學習過的漢堡店,店裡早換員工了,不過規矩沒變,燈火還是徹夜通明。
什麼都沒變,那個夜晚過後。
程盼依舊不會愛他,他也依舊辦不到拉著程盼拖他到死,他還是希望程盼快快樂樂,哪怕那份快樂沒有他。
多偉大嗬,餘生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這麼偉大。
“那不然怎麼辦呢,”他擡頭看著霧濛濛的天,“我能怎麼辦呢。”
三天,程盼電話沒給他打過一通,答案顯而易見,他也想過是不是李為國沒說那事兒,程盼完全斷片了。
可就算真的沒說,他又怎樣呢。
他不想再猜來猜去,他已經彆無所求,他隻想賴在程盼身邊,做不成戀人,朋友都很好,他離不開程盼,至少暫時,真的離不開。
至少現在,離開了說不定真的會死。
外麵冷,朝手心哈了口氣,餘生在路邊買了倆烤紅薯當晚飯,揹包朝學校走去,這烤紅薯去年程盼沒跟他一起吃著,今年,今年也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