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 第 47 章
又是托程盼的福，餘生花一塊錢買了倆大花饅頭。
他提著袋子走回麵攤，老年人碗裡的麵還剩一大半，然後老年人擡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挑了一根麵，慢慢嚼。
這一嚼能有十幾下
“你”餘生皺著眉，壓住火氣，“是在嚼空氣？”
程盼沒說話，繼續在嚼。
餘生煩躁的坐下拿起饅頭開始啃，現在他不準備給程盼吃這饅頭了，問都不想問，程盼要是腦子進屎想吃這個饅頭，今天就不用去學校了，吃一天早飯得了。
啃了兩口，餘生瞅著這饅頭，有點下不了口，饅頭一張圓圓大白臉，配上那雙烏黑烏黑的大眼，就跟程盼一樣
雖然可恨，卻也
他擡眼看著正在嚼空氣的程盼，大眼睛一圈都烏青了，自己下的手早好全了，程盼昨晚是不是沒睡又在學習？
瘋了吧
嚼氣怪放下筷子那一刻，學校傳來傻帽跳操聲，餘生早已煩躁的在心裡罵了他幾萬句。
他站起來看著老闆：“多少錢？”
“總共十二。”老闆說。
“這麼便宜？”餘生皺著眉，有點不可思議，一碗牛肉麵才六塊？裡麵還那麼多肉，怎麼感覺回到了2000年。
他用程盼“尊貴”的身份付了錢，果然又省了一些，就是不一樣，跟著三好生有飯吃。
“要去看排名嗎？”他看著程盼，尖子生應該很在乎自己名次吧。
“排名？”程盼想了想，“我沒看過，不過去吧。”
“沒看過？”什麼意思。
“我們班裡名次就是年級名次。”程盼解釋。
厲害了，尖子生，餘生想再揍他一拳。
走了幾步，他有些煩躁，校門口烏泱泱全是人頭。
“你彆又來，”程盼說，“大家都是同學。”
“知道了。”他不耐煩的擺擺手，煩躁的朝校門擠，結果居委會大媽竟然不放心的緊貼著他，一臉怕他插隊打人杞人憂天的表情。
說了知道就是知道了！啊！
“小盼，”等餘生前前後後幾張排名榜掃了幾圈，轉頭看著他，“怎麼沒看到你名字？”
“最左邊那張最上麵，”程盼說，“我一般在那待著。”
“靠！”餘生瞪著他，簡直無語了，“不要臉！”
程盼微微揚起一個假笑，笑的真是虛假
餘生逆著人群費力走到最左邊那張，隨隨便便一掃就看到程盼的名字，太矚目了，年級第一，金榜題名。
牛！
他細看了一下，文綜有一門滿分，英語數學離滿分差兩三分，理綜考得差點，離滿分五六分
這這這！這他娘是畜生吧！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程盼成績好，但沒想到能這麼好，而且語文，語文竟然能考140，程盼文學素養這麼高？
“操！”他轉過頭沒再看了，傷自尊
程盼還在那裡等他，他走過去佩服的歎了口氣：“牛。”
“還好，”程盼說，“一中開學考簡單，所以分稍微高了一點。”
這叫一點？
這叫稍微？
“靠！”餘生簡直無語了，果然全天下學霸都一個樣，考的再好也嫌差。
他無語的轉過頭開始找自己名字。
幾經輾轉
餘生終於找到自己名字，在倒數第三張榜上。
也不能說幾經輾轉，那張榜被程盼擋在身後，才半天沒找到，瞧該死老年人狡詐的表情，是不是老早就找到他名字，也不說提醒一下，害他瞎找老半天
二十個班，一千多個人，他排第八百八十八名，隻能說吉利
其實還不錯，雖然還是倒數，但至少期中考不用分在最後一個考場。
“挺厲害。”程盼站旁邊幽幽來了一句。
餘生皺了皺眉，他聽不出程盼的意思。
“誇你呢。”程盼又說。
“多謝”餘生轉頭看著他，接觸十幾天，他總算明白一件事，程盼哪裡是什麼居委會大媽，明明是懟人小能手，懟的你話都還不出口，虧他之前還覺得程盼性子溫順，真他祖宗爺爺的看走眼了。
“回教室吧。”程盼說。
“嗯。”餘生點點頭，跟在懟人狂後麵。
夕陽紅老年人懟人狂——居媽外傳！
五班人來了大半，居委會大媽吃飯實在太慢，耽誤他晨睡時間。
昨晚睡得太晚，剛又吃的很飽，現在正是需要睡眠的好時候。
如果某個蠢貨不來煩他，這將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餘生，”李小千提了個蛋糕走過來，滿懷期待的看著他，“我自己做的，你嘗嘗？”
餘生斜眼看著她，李小千今天穿了條碎花裙子，人又沒那氣質，整的跟一村姑似的，村口站崗那姑。
“那我給你放桌子上？”李小千看他沒有搭理的意思，尷尬的攏攏頭發，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而並沒走，繼續懷揣期待跟他對望著。
瞎了狗眼了，這比一班那一般的尖子生還要不一般。
這村姑什麼惡心的眼神？
程盼每次盯著他看，也是眼巴巴的貼著，但哪有這麼惡心，程盼的眼神純粹多了——單純的欣賞。
“滾。”餘生懶得跟她廢話，臟死了。
“你”
“我說，滾。”他重複一遍。
李小千愣了兩秒，像接受不了這“天大”的打擊，轉頭跑出教室。
空氣裡還傳來嚎喪的啜泣聲這瘋子。
餘生無語的低頭看著桌上那塊透明盒裝著的巧克力小蛋糕，麵上點綴著一顆塑料愛心，真是要多醜有多醜。
也不知道破蛋糕有沒有毒，吃了會不會精神失常。
他越想越覺得李小千心思歹毒。
“喂！”餘生擡頭喊了前麵吳依依一聲。
吳依依沒理。
“喂！”他又喊了一聲。
吳依依還是沒理。
“你他媽聾了！”餘生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吳依依才慢吞吞的轉過腦袋看著他。
蠢貨
“你吃蛋糕嗎？”餘生皺著眉。
“不吃。”吳依依搖了搖頭。
“那你待會兒幫我還給李小千。”餘生想伸手把蛋糕遞給她，猶豫一下還是縮回手，讓吳依依自己拿吧好危險。
這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隻看到王永泉那張大臉。
餘生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都上午最後一節課了，睡的還真久。
“你看看你們，沒有一個人穿校服，”王永泉看著全班叨中，“初中沒在這讀嗎？校訓不知道嗎？發的書你們沒翻嗎？”
“老師，我今天看到一班二班也有幾個人沒穿啊！”底下同學也看著他。
“對啊！校服就一套也不能天天穿吧！”
“彆找藉口，”王永泉皺著眉，“明天全部給我穿校服，扣分就寫檢討。”
班裡同學繼續又問：“那冬天怎麼辦？冬天這麼冷，怎麼穿校服！”
“大家儘量克服一下，”王永泉歎了口氣，“天氣冷了，把羽絨服套校服外麵。”
那還說個什麼鬼，餘生趴在桌子上，您自己表演吧。
十分鐘後，王永泉繼續在叨：“你們大部分初中都是在一中讀的，都穿三年校服了，難道不知道這個規定？一個軍訓都給你們玩野了”
班裡同學被唸的也是一臉煩躁：“知道了！老師，您彆說了！”
“高中了還逃不過穿校服的命運啊！”
“我才買了新外套啊——”
“穿穿”
這是不是也太能演了！
餘生煩躁的看著喋喋不休的禿頭，多大臉啊，不就穿個校服，怎麼那麼多事兒，他初中又沒在這讀，他怎麼知道！
能不能隻煩那些蠢貨！彆來煩他！
話是這麼說沒錯，雖然餘生跟班裡人一樣，都非常不滿，但他此刻非常安靜，跟前座吳依依一樣，自然，他買不起外套，穿校服最好不過。
至於吳依依嘛，安靜慣了，此刻正裹著一件厚外套安靜聽著班主任叨叨。
這蠢貨還沒到秋天呢，穿這麼厚，也不怕熱死。
還是自己禁凍，他低頭看著身上這件程盼的衣服，程盼還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每件衣服都是綠色，綠的花樣還挺足。
“操？”餘生忽然愣住，他忽然想到程盼今天也沒穿校服。
程盼可是在一中讀的初中。
等所有人被煩死了，都答應穿校服，王永泉這才點頭，滿意的下了課此刻距離下課鈴打響已經過了十分鐘。
好一場永泉秀。
等人走光，餘生拿出他的午飯，今天很豐盛，有香腸有鹹菜，而且在王永泉的嘮叨下，他食慾非常旺。
他開啟飯盒，挑了一筷子鹹菜這鹹菜居然還有股肉味。
不對勁啊
他低頭認真一看，簡直愣了：“靠”
家裡的燈光太昏暗，他連鹹菜和牛肉都沒分清，實在對不起它們
感謝宋阿姨！感謝感謝！
餘生默默在心裡為宋阿姨點播一首感恩的心，然後開始扒飯。
隻吃了兩口，他就蓋上了蓋因為“沒滋沒味”。
所以？他的午飯好搭檔呢。
程盼正趴桌上睡覺，位置在第三排正中間，果然學霸專屬位置
地上還有桌椅板凳拖拽的痕跡，看來上一週在靠牆第三排，五班倒是沒這個麻煩。
餘生拿著飯盒走了過去，程盼桌上全是書，他都不知道把飯盒放哪，旁邊桌上書倒是少，就是看起來挺亂，鉛筆紙張亂放，跟個豬窩一樣。
他翻開桌上殘留的一本書開啟頁麵一看，果然是李為國的字，又醜又狂。
“收垃圾囉！”餘生擡手把桌上的垃圾一掃而空，然後坐到豬凳兒上，等了快三十秒，程盼還沒有醒的跡象，他有些不耐煩，一巴掌拍到程盼肩膀上。
有什麼好睡，誰讓尖子生要熬夜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