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 第 53 章
兩份腸粉也沒什麼量，餘生都不知道是自己食量太大還是腸粉太少，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點第三碗了，沒錢還好說，主要怕旁邊那頭狼又開始攻擊他。
那頭狼吃的實在太慢，本來他們來的還挺早，被程盼這幾千口嚼來嚼去，校門口已經烏泱泱全是人頭了。
今天目之所及都穿了校服，看來這些人昨天也沒少被班主任批。
看來看去，餘生看到還有穿白色純底校服的學生，不過大部分個兒不高，臉上還有稚氣，一看就是初中部的。
這群“初中生”邊走邊“打鬨”，吵吵嚷嚷，還抽著煙，嘖，果然是一群毛沒長齊的小屁孩兒，不懂莊重。
這群“初中生”的校服倒是他喜歡的白色，可他忽然覺得還是自己身上的校服好看。
白配綠。
還行，嗯。
二十分鐘後，程盼還在吃，碗裡就剩一點，跟載入的進度條一樣，越到最後越慢，餘生恨不得給程盼裝個訊號加強器，他煩躁的看著程盼：“你怎麼這麼拖拉？”
“是你吃太快，”程盼終於吃完最後一口，拿出紙巾輕輕擦了擦嘴，慢悠悠又說，“兩碗腸粉吃出一口的速度，噎死鬼都得管你叫師父。”
“我靠！”餘生緊皺著眉，實在忍不下去了，他可不想天天被這頭狼攻擊！悶著想了幾秒，他盯著程盼，“問你個事兒。”
“說。”程盼應了一聲。
“你有喜歡的東西嗎？”餘生問，“或者討厭什麼？害怕什麼之類的。”
他就不信程盼沒有缺點不就學習好身材不錯那個大長得比一般多兩般還比他有錢。
難道沒有缺點嗎？挑也得挑一個出來！
“你這是問一個事？”程盼說，“我看是很多事。”
“快回答。”餘生催他。
“具體點。”程盼說。
“那好，”餘生笑了笑，既然是他叫自己問的，那就不客氣了，循序漸進套也能套出弱點來，“喜歡吃什麼？”
“蝦。”程盼回答。
“討厭吃什麼？”
“冰。”
“喜歡佟菲嗎？”
“不喜歡。”
“為什麼愛看變態小說？”
“因為變態。”
“你嘴很賤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有什麼弱點嗎？比如說不會告訴彆人的那種。”
“都不會告訴彆人，你還問。”
“好吧，下一個，嗯嗯喜歡李為國嗎？”
“一般”
“哦喜歡我嗎？”
沉默幾秒，程盼擡起頭看著他：“你有病吧。”
餘生有點兒無語，這頭狼簡直油鹽不進，而且他的確也不知道問什麼，簡直在瞎問，果然嘴賤是天賦，都不需要後天培養。
尷尬了得有兩分鐘，他垂下腦袋，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不想在未來三年時光裡天天被程盼懟，可他好像又沒什麼辦法總不能爹孃一陣兒亂罵程盼，且不說程盼是他朋友，就說宋阿姨程叔叔在他家出事後幾乎是唯一幫過他家的存在，他也不能罵程盼啊心裡罵的不算。
可程盼說話就跟他往嘴裡塞饅頭一樣，又乾又噎，讓人抓狂。
說幾句噎死他幾句。
餘生垂著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程盼也不想看，他站起來往校門口走。
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校門口有十來個人，一直盯著他們看，那些人他不認識，但以前看過這些人跟李為國打過招呼，反正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學生”。
這些人校服也穿的鬆鬆垮垮，衝他們這邊吐著煙圈，嘴裡現在正在小聲罵罵咧咧，聽不到聲，隻看得到形，掛著一係列難言的臟話。
看來跟齊然說的那句，餘生先動手他和李為國就不管
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來者不善，挑事的。
他回過頭走回小攤子前給了腸粉錢，走過去拍了拍餘生肩膀：“走，回教室。”
“我先給錢”餘生話還沒說完，老闆就笑了笑看著他。
“程盼已經給了，”老闆說，“好吃再來啊！”
餘生愣了愣，程盼看著他：“下午請我吃下午飯。”
“我！”餘生回頭瞪著他，“操！”
這些是什麼傻逼？
餘生瞅著門口杵著的十來個人，個個都叼著根煙，一臉老子最牛的孫子樣，校服歪歪扭扭拴在胯間，跟他媽一群沒穿內褲的原始類人猿一樣，一群人猿還盯著他看，醜陋的眼神像長了瘤，看的他直犯惡心。
“小盼，”他轉過頭看著程盼，“這群蠢貨誰啊？一直盯著我看。”
“不認識，”程盼回了一句，又說，“快走吧，回教室。”
餘生點點頭，昨晚睡的太晚，他現在需要快點回教室補一覺。
管他媽哪些傻逼，敢招惹他就送他去見人猿先輩兒。
“操好睏。”好不容易爬上五樓，餘生眼都快睜不開了。
“回教室睡，不要瞎跑，”程盼側臉看著他，“我們上午最後一節要練廣播體操，下了課你先去一班等我。”
“你怎麼那麼多話，”餘生皺著眉，“還彆瞎跑，我跑哪去。”
“嗯，”程盼點了點頭，“今晚晚自習還是跟我回一班。”
“我靠！”餘生瞬間精神了，皺緊眉瞪他一眼，“老子不上晚自習。”
“不行，你還欠我一頓飯。”
“我什麼時候我”
某個時候
餘生有點兒無語，程盼又說：“以後留學校自習吧，反正”
“知道了，”餘生不耐煩的打斷他，“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閒你祖宗啊！他忙著呢！
程盼沒說話了，杵那也沒動，餘生看他那陣仗還挺足，大有一副自己不答應就不會走的架勢。
“上上上自自自習習習。”他用力晃著腦袋，一個字一個字應下。
“嗯。”程盼這才點了點頭，然後慢慢轉身上樓。
那速度慢的餘生都懷疑他裹了小腳，於是掐了下時間，在嘴裡默唸著數字，他倒要看看程盼這t台步要走多久。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大媽走了兩分鐘都沒走完那幾步樓梯。
維密天使都沒程盼這麼妖嬈，幾步走出幾千米的態度。
餘生隻想一腳把他從五樓踹下去，嘴賤事兒還多，又拖又磨嘰！
大媽在經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以後終於離開了地平線，餘生解脫的撥出一口氣。
現在雖然不算早，但也不算晚，他走到天橋點了根煙，非常開心的食用著，飯後一根煙，賽過天上老神仙。
特彆他很滿意今天的早餐，除了量少這個大瑕疵！
對著操場方向噴出一口煙，他忽然驚覺起一件事自己最近好像沒胃疼了，其實他胃也不怎麼疼，隻是隔段時間就會抽個把兩次，疼一會兒吐一陣兒又消停段兒，然後又來。
他也沒放心上過，按他這個作法，吃上頓沒下頓，還時不時加點醃菜辣椒進胃裡補充點營養，胃隻痛到這個程度算心疼他了。
最近吃的還挺規律的，有早有晚有夜宵
嗯，托了程盼的福。
雖然大媽天天逼著自己請他吃早餐晚餐下午餐，可實際也沒花什麼錢，而且還常常“打折”吃到很多還算貴的東西。
比如那碗幾塊錢的牛肉麵。
還有每天的愛心午餐，雖然程盼吃不了那麼多，但也不至於吃那麼少，吃幾口就推給自己。
這老年人乾嘛呢？
對他這麼好乾嘛，他拿什麼還啊
餘生真的有點懵，就算程盼是他好朋友，可做到這份上，他要用什麼來還這份情。
思考一陣，他實在沒想出該怎麼還，目前也隻能充當一下私人司機，每天早晚做免費勞力蹬自行車送程盼上下學。
嗯，暫時這樣，以後等自己混出來，再給程盼介紹一打女朋友。
讓這頭來自南方的狼不再孤獨。
樂了一會兒，餘生有些困，正準備離開天橋，忽然聽見天橋另一邊傳來幾個潑婦聲，那聲音有點遠，他往另一邊走了兩步才聽清，聽聲兒好像在打架？
大早上就有戲看，他忽然覺得今天運氣不錯。
他豎了豎耳朵，開始隔岸觀火。
火勢漸大。
“上了高中以為自己脫胎換骨了？”燃火的是一短發女生，“啊？”
後麵跟著的幾個女生邊笑邊澆油：“還不是個聾子。”
“嘿，你那個爸呢，是不是還在坐牢啊？”
“他知道你這麼出息嗎，大早上都在背書！”
“說話啊！小婊｜子！我叫你說話！”
餘生斜眼看著聲源處那幾個背影，幾個女生圍著一個倒黴女生，那倒黴女生看側臉好像是吳依依？
為首最兇殘那短發女生，拿走吳依依的書踩在腳下。
吳依依低著個頭，眼鏡也掉落在地上，側臉一片通紅，看來還被抽了耳光。
“跟你說話呢！又不是兩隻耳朵都聾了！”那個短發女生邊說邊推搡吳依依一把。
吳依依被推的往後退了兩步，擡起頭，視線正好對上他。
餘生默默跟她對視一眼，那可憐的眼帶淚光的眼神，看的他內心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他可不想管閒事兒，打幾個耳光而已，能有多疼，受著吧，英雄很忙，還得補覺呢。
而且這戲很無聊，他懶得再觀看了。
煙還沒抽完，他掐了煙拿了張紙包好，轉頭離開天橋。
身後“啪”傳來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他腳步都沒帶停的。
打死算完，關他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