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漫漫向春山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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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令陳子濯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這個男人是誰?
為什麼會有薑初瑤的手機?
為什麼會陪在她的身邊?
他有太多想問的話。
無數疑問最終指向同一個答案——
一個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薑初瑤的身邊,已經有了彆人
他無法忍受這件事。
無法想象她會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任他親吻。
而在他沉默的時候,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冷聲反問他的身份。
他不敢回答,掛斷了電話。
片刻後,他不甘心地再次撥打。
接電話的人,依舊是那個男人,隻是這一次,他的聲音變得冷厲許多: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對初瑤做了什麼事,她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她現在過得很好,從今以後不要再打擾她了!”
陳子濯剛張口,忙音就如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
再撥過去,隻餘冰冷的提示音——他已被拉黑。
男人的話築成高牆,將他徹底隔絕在外。
他攥緊手機,指節發白,心中翻湧著無力與不甘。
他本可以永遠躲在黑暗中——如果他不曾窺見這縷微光。
這通電話點燃了他偏執的火焰。
他堅信薑初瑤的新感情隻是療傷,那個人再優秀,也不過是他的替代品。
隻要他跪地認錯,她一定會心軟,回到他的身邊。
他不信她徹底變了——曾經那麼深的愛,怎麼可能在一年間消失殆儘?
天一亮,他動用了所有人脈,不惜一切代價追查這個號碼的歸屬地。
遠在千裡之外的南方小鎮,陽光總是溫柔。
薑初瑤蹲在孤兒院後的花田裡,小心翼翼地為一株新苗培土。
她的指尖沾了泥,額角沁出細汗,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離開陳子濯後,她在這裡安了家。
陳爺爺贈與的產業,早已枝繁葉茂,由專業的團隊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需要她親自管理,每年產生的收益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她無需為生計奔波,便在這座風景如畫的小鎮,建起了這座“晨曦福利院”。
這裡收留的,多是父母因務工遭遇意外,或因種種緣故無人照看的孩童。
午後斜陽裡,一道挺拔的身影準時出現在花田邊。
是那位律師,他叫沈嘉年。
一如昨日,他仍是沉默的模樣,氣質清冷得讓院裡的孩子們有些怯怯。
卻在與她目光相接時冰雪消融。
他自然地捲起西褲褲腿,拿起一旁的工具,下到田裡,與她一同侍弄花苗,幫她輕輕按摩痠痛的後腰。
“我想在這裡開間教室。”她望著不遠處嬉戲的孩子們,輕聲說,“鎮上的教育條件,終究是差了些。”
他點點頭:“好。”
冇過幾日,幾位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便來到了孤兒院。
他們是來自外地名校的畢業生,心甘情願地留在這座小鎮,成為了孩子們的第一批老師。
他總這樣,默默地將她每一個心願,都變成現實。
日子如溪水般靜靜流淌。
朝夕相處間,她發現與他有種天然的默契。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彼此便能心領神會。
彷彿他們並非初識,而是失散許久的人,終於重逢。
他像一陣和煦的風,慢慢吹開了她緊閉的心門。
在一個霞光浸透雲層的傍晚,沈嘉年向她告白了。
一向從容的他,緊張得像個少年。
她笑著點頭答應。
他很疼她,總想為她承擔一切,想要將她護在自己羽翼之下,捧在手心裡。
接吻時卻生澀、純情得可愛,當她調皮地輕吻他頸側,那緋紅便從耳根漫滿全臉。
在這個小鎮的寧靜光陰裡,她似乎重新學會了期待明天。
直到那個暴雨將至的陰沉下午,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在了福利院的門口,徹底擊碎了她平靜的生活,重新將她拉回了一年前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獄之中。
陳子濯來了。
他站在漸沉的暮色裡,燥熱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過她全身。
她下意識後退:“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回到我的身邊吧。”
陳子濯伸出手,聲音裡帶著病態的執念。
薑初瑤臉色驟白,彷彿又被拽回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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