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無你,山河寂寥 044
你去,做了齊列
是?誰明天八節課今天還要加班?
是?我。
拒絕了簡煥白的格鬥室切磋邀約,
陸浮獨自一人走出了餐廳,換掉容易暴露身份的軍裝,
避開監控離開了第一軍校。
諾加送的摩托車總算派上了用場。
【018:衝!】
進入南區前,陸浮下了車,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步行方式走了進去。
又是?熟悉的鳴東路9號公寓,隻不過?,這一次,公寓外麵多了一群手裡?舉著步槍的黑西裝男人。
看到陸浮,男人們自發?讓出一條路,
帶著墨鏡的Alpha彎腰道:“老闆在上麵等您。”
老闆來找諾加了?
【018:來報複的?】
【陸浮:諾加報複他的可能性比較大。】
推開上次被陸浮打爛鎖還沒修的門?,
少年沒有急著進去,
在門?口伸長脖子觀望了幾秒。
諾加的傷已經好了,左眼戴著黑色的眼罩,
盤腿坐在床上組裝槍支,
而房間的另一頭,老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左右手互博下棋。
一派歲月靜好。
陸浮閉上眼再重新睜開,
依然沒有看到季生的身影。
諾加把季生拋屍了?
老闆目不斜視,叫道:“進來吧,
守門?的已經夠多了。”
陸浮咬著下唇笑了笑,啪嗒啪嗒跑了進來,然後腳尖一轉坐到了諾加床邊。
Alpha丟開槍,
從背後抱住了陸浮,
下巴擱在他的肩上,
陸浮抬手想把他的臉推開,
反而被諾加含住了手指。
救命!
有臟東西!
陸浮翻了個白眼,
反手一巴掌輕輕扇在了諾加的麵皮上,“你?跟誰學的?”
“你?的狗啊。”
諾加理直氣壯的問:“你?的小灰可以,
我為什麼不行?”
你?說呢?
“因為你?是?靈長類。”陸浮用諾加的衣服將手指擦乾淨,又道:“等你?什麼時候四腳著地走路再和它比。”
諾加聽罷,曖昧的眨眼:“也?不是?不行。”
他雙手略微收緊,親昵的湊到陸浮耳邊,“我可以跪下來給你?…”
“啪!”
英俊的麵皮被扇得偏向一邊,陸浮耳根微紅,麵色不愉,“少對我開黃腔。”
諾加隻是?笑,“這個我也?喜歡。”
啊啊啊啊啊!
兄弟,我恨你?。
【018:老闆看不下去了,我感覺他比你?更想逃。】
陸浮壓住諾加的腦袋不讓他亂動,抬眸看向不知何?時停止下棋的老闆,微笑起來:“老闆,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要不是?加班費夠豐厚,陸浮纔不上趕著當?牛馬。
老闆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兩,道:“謝家主今晚給你?安排了個工作,季生會配合你?。”
陸浮追問道:“什麼工作?”
“殺了齊列。”
啊?
來真的嗎?
【018:你?明天可以不用上八節課了。】
“季生很強嗎?”陸浮疑惑的問。
在他的印象裡?,這人每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準備睡覺,除了在科研方麵天賦異稟外,沒有任何?優勢。
老闆沉吟了幾秒道:“也?就千分之一個諾加吧。”
那?不就是?廢物?
陸浮抓著諾加頭發?的手微微收緊,“那?,他要怎麼幫我殺齊列?”
“那?就是?你?來想計劃了,”老闆笑道:“他會服從你?的一切安排。”
好高自由度的工作。
【018:彆擔心,死亡率也?很高。】
入夜,遊輪
各閥帶來的保鏢一言不發?的守在甲板上,遊輪下方另有幾艘小船來回巡邏,探照燈每隔十五分鐘進行一次掃射。
數十架直升機懸停在半空中,將一切可能出問題的因素排除。
船艙內,暖黃色的燈光中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大理石長桌上,屬於?第一閥的座椅不見人影,代表第二閥出席的成?煊雙手抱臂,麵上噙著一絲冷笑。
齊列坐在成?煊的對麵,捏著小拇指上的金色環戒輕輕轉動,他的右手側是?本次會議的主辦方第四閥家主謝為禎。
相對成?煊,謝為禎要年長些,做事也?更沉穩,他身側的簡煥白就不同了,翹著個二郎腿躺在椅子裡?,惹眼的灰發?和毫不掩飾的資訊素外泄讓Alpha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他環視一圈,沒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略有些不爽。
陸浮跑那?麼快,他還以為是?要跟著成?煊來參加會議。
這份情緒體現在了他嗆人的資訊素上。
“來者不善啊。”
第六閥代表人用手臂撞了下身側的時旭,意有所指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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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算熟,也不屬於同一派彆。
時旭同對麵的謝為禎對視一眼,撣了撣被那?人碰到的布料,假笑著回道:“你?善。”
會議開始沒半小時,謝為禎已經推出了不下十種“新”藥品,接著提出了明年的合作方案,隻有齊列略微表現出了興趣。
第一個小時結束後,簡煥白的處境逐漸不妙起來。
齊列和謝為禎都?將話頭指向了簡煥白,時旭時不時在其中插上兩句,話裡?話外想要從簡家手裡?分一分二等星的管轄權。
好啊,衝我來的。
簡煥白玩世?不恭的靠在椅背上,對於?幾人的針對笑得像個沒事人,隻用“嗯嗯啊啊”敷衍過?去。
長桌的另一端,與空椅麵對麵的是?第十二閥西提家族的代表。
任其他人之間怎麼夾槍帶棍的互相諷刺,他都?巍然不動,沉默的裝啞巴。
參加十二閥會議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這種無聊的活動居然也?能這麼熱鬨。
裴稚也?興致缺缺的趴在桌上,在六十年前,裴家曾穩坐上三閥的位置,不曾想連續幾代繼承人英年早逝,樹倒猢猻散,如?今已經落到了第九閥的位置。
坐在他身側的第八閥更是?事不關己,直接把會議拋到了腦後,拿著終端和群裡?的兄弟們聊的火熱。
第一個半小時結束,中場休息。
謝為禎揉了揉太陽穴,暗紅色的鳳眼微微眯起,扯著領帶走到甲板上透透氣。
他在手機上敲了敲,唇角彎起,安排好的人差不多該動手了。
更熱鬨的還在後頭呢。
季生站在甲板上站崗,時不時輕瞄一眼自己的同事們,且不說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不是?臉上有疤就是?手臂裝了假肢,就這說話的用詞語氣就明顯不對勁。
稍一思考,他就得出了答案,這些人是?謝家主從南區調來的。
口袋裡?的終端顫了顫,季生立刻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他後退一步,避開探照燈的掃射,讓自己隱沒在黑暗中。
夜風吹起他壓在帽子下的捲毛,男人從懷裡?掏出一顆針對Alpha研發?的新型催淚彈,輕輕拋起,一腳踢飛了出去。
催淚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砰”的一聲砸在齊列的腳邊,Alpha表情凝固的瞬間,鎂在空氣中迅速燃燒,放出含紫外線的耀眼白光。
“嗤”的長長一聲輕響,大量催淚瓦斯噴射了出來。
緊接著,第二顆催淚彈落進了保安中央。
這些人原先是?南區的混混,對於?催淚彈知之甚少,毫無防備。
“額啊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痛楚席捲,人群立刻騷動起來,季生趁亂奔進了船艙。
Alpha本就五感靈敏,離得最?近的齊列當?場躬身捂住雙眼,源源不斷的淚水從掌心向外滲,他艱難的扶住身側人的手臂,被隨從們包圍著向後退。
出身軍方的成?煊比在場任何?人都?熟悉這玩意兒的危害性,第一時間撲向了船邊,靠海風驅散鼻腔裡?的痛意。
操,誰這麼缺德!
“都?給我安靜!”時旭麵上沒了笑意,紅著眼圈,淚水止不住的掉落。
他拿著帕子虛虛捂住口鼻,高聲道:“有人潛進來了,先撤離!”
說著,他瞪了一眼同樣淚流滿麵的謝為禎,語氣森冷:“希望第四閥能給我個交代。”
有了他的提醒,其餘人立刻向待命的直升機發?去訊號,一架架懸空的直升機逐漸下降。
謝為禎早有準備,反倒是?在場受創最?輕的,他四處張望,試圖找到陸浮的身影。
沒有?
怎麼會?
難道不是?陸浮扔的催淚彈嗎?
夜空中
眾多直升機中的一架,陸浮從視窗伸出槍,紫灰色的眸子自上而下注視甲板上的混亂的人群。
槍口在一張張因痛苦而漲紅的臉上劃過?。
【陸浮:諾亞製藥搞這麼大的陣仗,究竟想要做什麼?】
【018:不是?說了嗎?破壞門?閥的合作關係,挑撥離間,僅此?而已。】
【陸浮:那?為什麼首要目標是?齊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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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不清楚】
怎麼會不清楚呢?
你?可是?諾亞製藥唯一研發?成?功的實?驗晶片啊。
風吹起陸浮衛衣帽子下的發?,低垂的眸子裡?陰沉沉的,少年透過?倍鏡注視著麵色難看的Alpha,無聲的牽起唇。
耳麥裡?傳來了跑動聲,季生一邊喘氣一邊低聲問:“上麵情況怎麼樣?”
沒有回答。
季生蹙起眉,敲了敲耳麥,突然聽到了連續不斷的撞擊聲。
是?雨,外麵下雨了。
有了雨水的衝刷,催淚瓦斯的影響被削弱了不少,已經有人抓住了直升機放下的繩梯,在半空中搖曳。
季生還沒有逃出來,陸浮卻先一步微微扣下了扳機。
雨水從他的麵頰滑落,像是?在為即將逝去的生命哀悼,眼尾處匍匐的睫毛似窺伺的蛇,在風中緩慢的爬動。
等待著一擊即中的瞬間。
水珠吻過?他優越的皮囊,從下巴滴落,墜進了下方的海麵,掀不起一絲浪花。
陸浮輕聲呢喃道:“你?真的,很喜歡撒謊。”
驟然響起的機械音瞬間蓋過?了暴雨的沙沙聲,在陸浮的耳邊炸響。
【018:不!不!住手!你?不能這麼做!】
【018:陸浮!快停下!】
修長的手指一勾。
“砰!”的一聲槍響。
火光一閃而逝,子彈飛了出去,帶著熱意越過?雨幕中的一道道身影,準確的穿透了謝為禎的心口。
血花四濺。
瞄準鏡中,Alpha的身影像是?斷線的風箏,上半身晃了兩下後,猛地向前跪倒在地,謝為禎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撐著甲板,濕漉漉的發?黏在臉上。
“嗬…哈啊…”
喘息變得痛苦,比起疼痛感,更多的是?血液流失的恐懼和快速的失溫,無力感席捲全身。
謝為禎眼前陣陣發?黑,手臂不正常的小幅度顫抖起來,他聽到了甲板上的跑動聲,聽到了保鏢的驚呼。
忽近忽遠,難以分辨。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透過?滿眼的淚與雨,看到了一道探照燈的光束。
白光從一張冷淡陰鬱的臉上一掃而過?,轉瞬即逝。
雨水越來越大,將甲板上血汙衝刷,昏迷的謝為禎被手下護送著離開。
裴稚五指扣緊船沿,狹長的眼中興奮的閃著光,雨水激烈的打在他的身上,Alpha卻全然不覺。
太久了,太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心臟供血不足的危險感了,Alpha頭皮發?麻,犬牙死死的咬住唇內的黏膜。
欲求不滿的資訊素炸開,又在轉瞬間被風雨捲走。
甲板中央,齊列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要知道,那?枚子彈剛剛幾乎是?擦著他的眼尾飛過?去的。
這種像是?戲弄一樣的手法,簡直就是?侮辱。
時旭倒像是?猜到了什麼,撥開被雨水打濕的劉海,看向站在一邊的成?煊,彎了彎眼。
他現下反倒不急著撤離了,用帕子蒙著臉,緩步走近,“你?覺得是?誰安排的埋伏?我猜,有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成?煊對於?時旭的猜測既不讚同也?不反對。
可供選擇的選項不多,排除時旭和自己,再排除遭遇襲擊的距離催淚彈最?近的齊列,剩下的人中有能力安排這一切的寥寥無幾。
按理來說,瀕死的謝為禎並不應該被是?為嫌疑物件,但誰讓他既是?主辦方,又是?唯一受害者。
輪船外的安保都?是?第四閥一手操辦的,種種巧合難免讓人多想。
成?煊掀了掀眼皮,反問道:“那?麼你?要怎麼解釋謝為禎自導自演到最?後隻讓自己重傷的目的?”
“看來不是?了,”時旭偏了偏頭,眸子在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上掃過?,笑道:“簡煥白倒是?有可能做得出這麼狠的事
。”
因為被針對所以動手,還是?早有預謀?
放下狙擊槍,陸浮不再關注後續的事態發?展。
他從衛衣口袋裡?掏出棒棒糖,戴著露指手套的右手上沾了雨水,連帶著糖紙也?變得潮濕。
甜意蔓延,少年幸福的閉上眼。
【018:你?瘋了嗎?謝為禎可是?諾亞】
“他是?諾亞製藥的話事人。”陸浮直截了當?的打斷了018。
“我知道,所以呢?”
陸浮滿不在乎的笑起來,“他又不給我發?工資,更何?況,這個機會可是?你?們一手給我創造的。”
【018:……】
沉默並不能逃避任何?問題。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018:我不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些。】
“真巧,”陸浮笑了:“我也?不覺得謝為禎有必要活著。”
接下來的五分鐘,陸浮有幸欣賞了一遍018熟練的星際臟話,多半是?語音包,其中重複字詞超過?五十個。
罵完後,018終於?說出了實?情。
【018:齊之裕是?齊家唯一的繼承人,卻在使用抑製劑9.0時發?生了意外,雖然可以用蘑菇毒素影響掩蓋過?去,齊家卻起了疑,要求派人記錄諾亞製藥的藥品製作環節,確保沒有有害物質。】
第三閥的要求可不是?第四閥能抗拒的。
上三閥和各閥之間的差距堪比諾亞製藥在抑製劑裡?摻的水,看似無形,卻無處不在。
【018:諾亞製藥的秘密,不能泄露給任何?人。】
說到這裡?,陸浮已經明白了。
無非就是?諾亞製藥在背地裡?研究除了抑製劑之外見不得人的東西,這玩意兒一旦被齊家發?現,就會成?為扼住諾亞製藥喉嚨的繩索。
怪不得連季生這樣懶到恨不得在南區腐爛掉的家夥都?被迫起來乾活了。
【018: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偏偏遇到你?這個瘋子!】
明明是?無機質的機械音,陸浮卻能從中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並不在乎係統的咒罵,咬著棒棒糖開啟手機,季生給他發?了幾條訊息。
【季生: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是?確實?起到了掩護的作用,根本沒人攔我。】
【季生:定位】
【季生:聊聊《神?經》的事。】
逃出來了?
陸浮看著幽幽的發?著光的螢幕,片刻後,按滅了手機,伸手拉下衛衣的帽子,寬大的帽簷遮住了眼中的漩渦。
“走吧。”
駕駛員聽到指令,直升機拔升,向著陸地飛去。
陸浮倚靠在窗邊閉目養神?,任由雨水打濕帽簷。
第四閥話事人於?十二閥會議遇襲,連夜急救,生死未卜的訊息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傳遍了全首府。
這並不是?十二閥會議第一次遭到破壞,但以往出席會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家族外圍成?員,第一次發?生這樣大的襲擊事件。
空蕩的街道上,戴著衛衣兜帽的少年從霧中走來,他的背上背著個吉他包,雨剛停,南區的排水係統又落後,地麵上還有不少水窪。
鞋底濺起水花沾濕了褲腳,少年恍若未覺,他一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終端,螢幕裡?的訊息一條條彈出,將之前的訊息頂了上去。
【陌生號碼:你?不想取代老闆嗎?】
【陌生號碼:地下城沒人不服你?,隻要你?想,老闆一天都?彆想多活。】
【陌生號碼:還是?說,你?真的打算在第一軍校裝好人裝到死?】
【陌生號碼:想清楚的話,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喲喲喲,這麼大的口氣?
陸浮叼著棒棒糖彎起唇,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兩下,發?絲滴落的水珠“啪”的砸落,放大鏡似得照出大了一圈的數字。
【fufu:V我一億看看實?力。】
沉默。
三十秒。
一分鐘。
陌生賬號始終沒有再次發?來訊息。
陸浮無趣的打了個哈欠,正要熄滅螢幕,又一個視窗彈了出來。
【老闆:……】
【老闆:你?讓我捋捋,齊列和謝家主的相似點在哪裡??】
都?是?資本家。
【老闆:你?知不知道整個地下城的運轉都?依靠謝家,謝為禎死了我怎麼辦?】
【fufu:謝家換個主人,又不會停止對地下城的資金供應,謝為禎心思那?麼多,換個蠢的上來不好嗎?】
幾秒後,老闆態度大變。
【老闆:還是?你?想的周到。】
還有一件事陸浮沒說,謝為禎不會死。
且不說先進的治療艙和諾亞製藥的藥物威力,單單Alpha頑強到可怖的生命力就不可能死在一顆子彈手裡?。
【018:你?為什麼總是?要把大好的局麵弄成?絕境?謝為禎醒了絕對不會放過?你?。】
陸浮笑了。
大好的局麵是?指殺了齊列然後喜提齊家的追殺嗎?
【陸浮:你?應該清楚吧,這場會議的主辦方是?謝為禎,齊列要是?死在這裡?,謝為禎必然要給個交代。】
交代是?什麼?
當?然是?找出襲擊者。
陸浮會被謝為禎親手送到齊家麵前,被不知道真憤怒假憤怒的齊家人挫骨揚灰。
就算齊之裕想保他也?沒用,齊列一死,齊之裕在齊家的保護傘也?沒了,他那?個腦子,不被人生吞活剝了都?是?運氣好。
【陸浮:我現在是?第一軍校的學生,隻要我在第一軍校一天,謝為禎就不能動我。】
【018:…說不定他會把季生送出去…?】
【陸浮:季生是?整個諾亞製藥的搖錢樹,你?覺得謝為禎捨得嗎?】
白天的南區幾乎看不到人影,隻有高高掛起的燈牌一下一下閃著光,周遭的牆壁上被紅色的油漆噴上了垃圾話,其中還有不少錯彆字。
陸浮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一個裹著風衣的男人抱著膝蓋坐在路邊,頭埋進雙臂,隻剩下一團漆黑的卷發?露在空氣中。
陸浮姿態懶散的插著兜,眼瞼耷拉著看向他:“起來。”
季生慢悠悠的抬起頭打了個哈欠,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你?好慢,我都?睡著了。”
要不讓你?的黑眼圈出來辯論兩句?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非工作狀態的季生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像是?一灘隨時會倒塌的汙泥。
“跟我進來。”他說著要去牽陸浮的手,被少年迅速避開了。
季生頓住,定定的看著陸浮。
少年也?冷淡的回望他。
幾秒後,他攤開掌心,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中夾著一根細針,“你?怎麼發?現的?”
陸浮提起衛衣下擺,露出裡?麵縫著的暗袋,嘩啦啦一排針被膠帶固定在內側。
季生驀地啞了口。
陸浮聳肩,“沒辦法,出門?在外還是?要當?心點,尤其是?在南區。”
“走吧,你?要帶我去哪?”陸浮放下衛衣,從兜裡?掏出槍轉了轉。
季生默默將針收了起來。
怎麼忘了,他背上的吉他包裡?還裝了把狙擊槍呢。
跟在季生身後,兩人走進了昏暗的小路,鞋底和水窪相撞,迸濺出水花。
【陸浮:謝為禎要對付齊列,為什麼派我去?】
諾加不好用嗎?
這也?是?陸浮始終想不通的一個點。
他剛成?為首席,謝為禎不至於?就這麼放棄了他這麼好的牌,這裡?麵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關節。
【018:我也?不知道。】
廢物。
陸浮垂眸深思,謝為禎的目的是?神?,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軍部和教廷有勾結,所以才會安插人進入第一軍校。
什麼原因能讓他放棄這個棋子?
三種可能。
一,謝為禎已經達成?了目的,得到了有關神?的情報。
二,謝為禎認為陸浮沒有足夠的能力為他找出神?。
三,謝為禎已經和教廷搭上線了,那?麼陸浮的存在就變得可有可無。
【018:你?在想什麼?】
陸浮呼吸放緩了些,潮濕的月光像是?碎開的玻璃,在割破麵板的同時滲進涼意。
韋珂。
韋珂和三年級生在體育館的衝突並沒有封鎖訊息,有心人難免會多想,傳到謝為禎耳朵裡?也?不奇怪。
聯想到韋珂在約勃星的表現,陸浮幾乎可以肯定韋珂是?教廷的人。
謝為禎已經控製住韋珂了。
041照常跪在神?像前禱告,突然背後一涼,他不悅的擰起眉,以為是?哪個仆人沒有關好門?窗,讓風吹了進來。
然而禱告不能隨意中斷,他忍著心中翻湧的戾氣,繼續垂著臉默唸禱詞。
身後傳來吊兒郎當?的聲音,話音裡?藏了滿滿的幸災樂禍:“彆裝了,出事了。”
041手指抖了一下,捏緊手裡?的白色珠串,挺直腰身恍若未聞。
那?人“嘖”了一聲,腳步聲逐漸逼近,聲音拔高了些:“謝為禎被襲擊了,至今生死未卜,他要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門?閥們必然會為了瓜分謝家而亂起來,到時候,首都?星…不,整個塞拉法帝國都?會受到影響。”
“這下你?可以借機把神?權抬回陽光下了,黑心鬼。”
041驀地睜開眼,眸中潛藏的陰鬱翻滾著即將溢位來。
他慢斯條理的站起身,撣了撣膝蓋上不存在的灰,溫和的微笑起來,聲音輕柔:“滾出去。”
來人斜著身子倚在牆上,自顧自的問:“你?覺得,凶手會是?誰?”
“滾。”
041的喉中翻騰起嘔意,呼吸間幾乎要從肺泡裡?扯出棉絮般堵塞。
那?人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隻能訕訕的退了出去。
披著華袍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跪倒在神?像前,041不安的絞緊雙手,未成?形的黑暗淹了過?來,撕咬著他裸露的皮肉。
謝為禎怎麼會出事?
謝為禎倒了,誰還能給066做靠山?
041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脫軌,在他的計劃裡?,隻要謝為禎還對神?有所求,陸浮的安危就能得到保障。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謝為禎得罪了誰?
041摸到了神?像的底座,刺骨的寒意驚得他汗毛豎起。
他仰起脖子注視著沒有麵孔的神?像,喘氣聲壓在了胸腔。
神?預料到這一切了嗎?
蜷縮起身體,041咬住了手腕,犬牙撕開外皮,血絲順著腕骨流了出來,在鮮豔的紅色中混雜著水泥般的灰。
胸口似有幻痛,扯開外袍,041看到了自己胸前大片大片的深藍色,最?靠近肋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濃重的墨黑。
他離死不遠了。
當?心臟也?被徹底汙染的那?一刻,041將徹底成?為神?明的餌食。
心慌的Alpha握緊手裡?的白色珠串,他沒法繼續冷靜的禱告,隻能不斷的低喃著066的名字。
好似隻要這樣念下去,黑暗便?會退去。
我是?靠不斷的想念你?活下來的。
想著你?一定沒有忘記我,在某個夜晚,你?說不定也?曾用想念回應過?我。
066,你?千萬、千萬不能忘記我。
少年的表情逐漸被空白所吞噬,他麻木的念著刻印在心底的名字,再被汙染重新拖回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