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生，望百年 第112章 暗中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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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靈泉畔的靜謐卻被一道迅疾而至的破空聲打破。
一道黑影如利箭般射來，在距離爾生百年與蘇望寧十步之外驟然停下，化作一名身著緊身鱗甲、氣息精悍的妖衛。他單膝跪地，頭顱深深低下，雙手呈上一枚烙印著墨瞳獨特印記的黑色玉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陛下，墨瞳大人急報！”
泉邊的溫情氛圍瞬間收斂。爾生百年周身那股慵懶柔和的氣息褪去，恢複了屬於妖皇的冷峻與威嚴。他並未動作，那枚黑色玉簡便自行飛入他手中。
神識掃過玉簡內容，爾生百年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同出鞘的妖刀，寒光四溢。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情緒的微變而凝滯，連靈泉氤氳的靈氣都為之滯澀。
蘇望寧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身體和散發出的冷意，心知必有要事發生。她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隻是目光關切地落在他身上。
“知道了。告訴墨瞳，本皇即刻便到。”爾生百年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是！”妖衛如蒙大赦，身形再次化作黑影，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爾生百年轉過身，看向蘇望寧時，眼中的銳利稍稍緩和，但凝重未減。他將玉簡遞給她：“北境凜冰衛城傳來的訊息。我們剛離開不久，邊境巡邏隊便發現了一處異常空間波動，隨後……找到了這個。”
蘇望寧接過玉簡，神識探入。玉簡內不僅記錄了墨瞳簡潔清晰的彙報文字，還烙印下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麵——在凜冰衛城外圍無儘的凍土荒原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空間像是被某種汙穢的力量腐蝕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孔洞，絲絲縷縷暗紫色的、帶著不祥粘稠感的穢瘴正從中緩緩滲出，與周圍純淨的冰雪靈氣格格不入，所過之處，連凍土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更重要的是，在孔洞附近，發現了幾片破碎的、非妖界、非人族的奇異甲冑碎片，以及一些早已失去生機、形態扭曲、彷彿被強行改造過的怪異蟲屍。
“這穢瘴的氣息……與我們在青霖境外圍感應到的那一處，同出一源。”蘇望寧麵色凝重地放下玉簡，肯定地說道。那種扭曲、侵蝕、令人神魂都感到不適的感覺，她絕不會認錯。
“而且規模更小，更隱蔽，像是……試探性的窺探。”爾生百年接道，他眼中寒光閃爍，“看來，背後的東西，爪子伸得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長，竟敢直接探到我妖界北境。”
他攬住蘇望寧的腰肢，身形一晃，便已離開靈泉，下一刻，直接出現在了妖皇殿的核心議事廳內。
墨瞳早已在此等候，他依舊是一身玄衣，麵容冷靜，但眼神深處卻翻湧著與赤焰如出一轍的怒火。赤焰也收到了訊息，比他更早一步趕到，此刻正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廳內來回踱步，周身的地火氣息不受控製地蒸騰著，將空氣都灼燒得微微扭曲。
“陛下！蘇姑娘！”見到爾生百年與蘇望寧出現，赤焰立刻停下腳步，聲音洪亮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不知是哪些藏頭露尾的鼠輩！竟敢犯我妖界邊境！請陛下允我帶領熔岩妖部，踏平那汙穢之地！”
墨瞳則要冷靜得多，他先是行禮，隨後沉聲彙報：“陛下，已加派三隊精銳暗影衛駐守裂隙周圍，佈下隔絕與警戒陣法，防止穢瘴擴散及對方再次窺探。根據現場殘留的痕跡和能量分析，這處裂隙形成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對方動作很快，撤離得也極其乾脆，顯然是早有準備。那些蟲屍和甲冑碎片，已送往工坊緊急分析，但目前尚無頭緒，非已知任何種族造物。”
爾生百年走到議事廳上首，並未落座，而是負手而立，目光掃過下方兩位忠心耿耿的屬下。蘇望寧靜靜站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如同靜謐的湖水，卻能清晰地映照出他心中的波瀾。
“試探麼？”爾生百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便讓他們知道，試探妖界，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殺伐之氣，瞬間撫平了赤焰的焦躁，也讓墨瞳的眼神更加專注。
“赤焰。”
“臣在！”赤焰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鐘。
“調集你麾下最精銳的‘焚天戰團’，即刻開赴北境，駐紮凜冰衛城。沒有本皇命令，不得擅自越境追擊，但若再有異物敢於跨過裂隙一線，”爾生百年眼中紅芒一閃，“格殺勿論，焚儘殘骸！”
“遵命！”赤焰興奮地低吼一聲，領命而去，腳步聲沉重如擂戰鼓。
“墨瞳。”
“陛下。”墨瞳微微躬身。
“動用你手中所有的情報網路，徹查近段時間以來，妖界、人界、乃至其他隱秘角落所有關於空間異常、穢瘴滋生、以及未知勢力活動的蛛絲馬跡。同時，嚴密監控妖界各處空間壁壘，尤其是那些自古以來的薄弱點。本皇要知道，這到底是個彆漏洞，還是全麵侵襲的前兆。”
“是！”墨瞳領命，身影緩緩融入陰影，無聲無息地離去執行命令。
議事廳內隻剩下爾生百年與蘇望寧兩人。
爾生百年轉身，看向蘇望寧，眼中的冰冷殺意被一絲歉意取代：“阿寧，本想多陪你些時日，看來這風波，是不想讓我們清靜了。”
蘇望寧走上前，握住他微涼的手，搖了搖頭，目光清澈而堅定：“你我之間，何須此言。風雨欲來，我們共同麵對便是。妖界是你的責任，如今也是我的。”
她頓了頓，繼續道：“青霖境悲憫，欲渡化世間；人族靈秀，擅機變謀略；而妖界直接，信奉力量。此刻，正是需要你這妖皇展現絕對力量，震懾宵小，安定民心之時。”
看著她理解和支援的眼神，爾生百年心中最後一絲因打破寧靜而生出的煩悶也煙消雲散。他反手握緊她的柔荑，點了點頭。
“走吧，”他牽著她，走向殿外，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望向了那片廣袤而躁動的妖界大地，“是該讓這妖界上下，都看清楚他們的皇與後，將如何守護這片土地了。”
妖皇殿外，雙月清輝之下，萬妖穀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似乎感受到了無形的召喚，變得更加明亮、更加凝聚。一股肅殺而磅礴的氣息，開始以妖皇殿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
短暫的安寧已被打破，潛藏的暗流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角。妖界的驍勇善戰，在爾生百年回歸後，第一次顯露出了它鋒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