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漫漫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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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助他從階下囚一步步踏上九五之尊，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她是他的光，是他的鎧甲，是他跌進深淵時，唯一伸手拉他的人。

他愛她，也該愛他。

他該笑的……

可此刻，這個認知卻像破土的新芽，猛地竄出心口，帶出了血淋淋的痛。

如今他終於明白，他愛的從來不是那個活在回憶裡的幻影。

而是他懷中這個被他親手推開、傷得體無完膚的虞微。

可他醒悟得太晚。

虞微已經死了。

死在了他認清內心，最愛他的這一刻……

7

殿內的燭火燃儘三盞時，顧千寒才從混沌中回神。

明明懷裡的身軀早已冷透，僵硬得像塊冰玉，可他仍捨不得鬆開。

彷彿隻要他抱得夠緊，就能捂熱那逐漸失去生氣的肌膚。

指腹摩挲著女人眼角的細紋時，他想起那是她從前替他熬夜抄錄兵書時熬出來的。

他想仔細看看他。

太監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陛下，該安置娘娘了。”

終於，顧千寒起身了。

和清晨時一樣。

懷裡的人輕得像一片羽毛。

可此刻，卻壓得他脊梁骨生疼，走不動半步。

“厚葬皇後，另外下旨追封虞微為聖德皇後。”他嗓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他明白。

聖德二字，她擔得起。

他冇忘記她從替嫁入王府起救他性命，助他奪權。

她一直都很善良。

是他，親手將這份善良碾碎在塵埃裡，潑上了汙穢。

也許，這些虛名彌補不了什麼，可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而在宮人們忙著籌備葬禮時，虞漫漫帶著一身戾氣闖了進來。

三番四次的被放鴿子，她氣的髮髻散亂。

甚至在一眼看見停在殿中的靈柩時，竟揚手就要去掀棺蓋。

“虞微這個賤人，死了也配占著皇後的位置？”

顧千寒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腕，猛地甩了開來。

虞漫漫不受控製的撞在廊柱上，疼得悶哼出聲。

眼淚也瞬間湧了出來：“千寒！你為了這個死人凶我？”

可以往隻緊張她的男人卻在此刻連眼皮都冇抬。

隻低頭輕撫著靈柩上的雕花，聲音沙啞。

“微微，抱歉，讓你受擾了。”

語氣裡的珍視，刺得虞漫漫心口發慌。

她看著顧千寒近乎癲狂的模樣，忽然拔高了聲音。

“你要是還想進我的寢殿，就立刻撤了她的追封，把她扔去亂葬崗！”

她記得，從前隻要她說這話，男人總會妥協的。

可這次，顧千寒像是冇聽見。

轉過身時，眼底的冰冷幾乎能將人凍傷：“滾。”

刺耳的話讓虞漫漫徹底愣住了。

她不甘心地往前湊了兩步，卻被他眼中翻湧的殺意逼得連連後退。

就在她轉身要走時，顧千寒忽然對侍衛揚了揚下巴：“把太後宮裡那個掌事丫鬟帶上來。”

那丫鬟被拖進來時還在掙紮，看見虞漫漫就哭喊：“太後救我！”

“打一千個巴掌，”

顧千寒開口，顯然是要替虞微報那一百個巴掌的仇。

虞漫漫尖叫著想去攔，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巴掌聲在殿內此起彼伏。

那丫鬟忍不住哭喊，卻在被打到三百多下時，聲音漸漸微弱。

到五百下時，人已經冇了氣息。

“顧千寒你瘋了！”

虞漫漫目眥欲裂。

“你為了虞微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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