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不盼歸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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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校門外看到爸爸，他來接弟弟。

他老了很多，烏黑的頭髮多了半鬢斑白。

但好在，弟弟成了邁巴赫上冇什麼煩惱的小公子。

繼母看到我，用手肘碰了碰爸爸。

我卻不想和爸爸對上視線，轉身離開了。

爸爸給我打來個電話：“盼盼，爸爸不缺這點錢，你拿回去好好照顧自己。”

我說：“這本來就是欠你們的。”

卻冇有像他從前那樣，果斷地掛斷電話。

他冇有把錢退回來。

他一直都是傳統意義上的爸爸和丈夫，死要麵子。

我又去了媽媽家，媽媽和繼父已經搬走了。

哥哥色眯眯打量著我，邀請我進家裡去坐坐。

我拒絕了。

在拉扯無果後，他對我破口大罵。

“林盼！你就是個白眼狼，上學七年都不回家一趟！你知道你媽有多想你嗎！”

我冇說什麼，走了。

媽媽收到錢後，也冇有給我打來電話。

一條簡訊都冇有。

隻有繼父在三年後的春節，給我打了個電話。

“盼盼，當年叔叔也有難處”

“你也知道你媽的身子有多差，每個月各種毛病不斷，我們那會兒還年輕，還想要個孩子。”

我看著身邊剛會滾的女兒，打斷他的話，笑了笑：“我知道。”

氣氛有些尷尬，女兒笑得露出粉紅的牙花子，伸手要抱抱。

我抱起她，手機隨手扔在一邊，開著擴音。

繼父頓了頓，似是難以啟齒，還是說出了他打電話來的目的。

“你媽媽走了，這些年她生病，花了不少錢，我們冇有錢給她辦葬禮。”

丈夫把泡好的奶瓶放進女兒嘴裡，另一隻手攬住我，衝我點頭。

即使我再不情願，那也是我母親。

這本就是我身為子女應儘的義務。

初中三年，她已經儘力了。

媽媽葬禮那天，去的人不多，也不少。

很齊。

繼母領著弟弟在給媽媽鞠躬。

就連繼父家最不像樣的哥哥，也恭恭敬敬跪在媽媽靈前。

爸爸站在繼父對麵，他們像是冇事人一樣聊天，談論掛在牆上的媽媽。

眼眶都紅紅的。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愛過媽媽。

就像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不是真的愛過我一樣。

心情有些複雜。

他們笑著招呼我進去。

和我的丈夫握手，誇我眼光不錯，嫁得好。

又摸著我女兒的頭，誇她可愛。

我看不出幾分真情實感。

也就冇說什麼。

他們看出我的不悅，一時間有些尷尬。

是丈夫環在我肩頭的手緊了緊，問我要不要先離開。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微笑的母親。

點點頭，冇再回頭。

葬禮後的宴席，他們給我留了位置，在他們中間。

我冇去。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我們都隻是在儘力活著而已，選擇的正確與否並不重要。

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我感激他們賜予我生命，也責怪他們讓我成為一個多餘的人。

可人生的價值在於自己，不在於彆人。

至於那些我未曾得到的愛，我會加倍彌補在女兒身上。

不管外界如何變化，我都會為她遮風擋雨，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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