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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東匹夫 第7章 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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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後世能被稱為共和國長子,東北這邊的重工業基礎自然是極好的,各類工業大學也是非常不少,甚至哈工大的前身“哈爾濱中俄工業學校”,此時也已經是東亞地區為數不多的幾所頂尖工業學府之一。

但與哈爾濱中俄工業學校這種實際上彙聚了不少愛國學子的“半路”學府不同,東北地區還有不少高校的成立之初,就是奔著“以戰養戰”
“重構偽滿教育體係”去的,其中甚至有一些是日本人在1907年就已經成立的。

而胡永波口裡的那兩所大學,便是其中的代表,因此這貨的言下的試探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楊鑄並不知道這些。

聽到胡永波問起自己的學校,他下意識地就想說出後世那所在省內也是藉藉無名的二流院校。

但好在及時想了起來,這不是後世,而自己當下的身份是“南洋子弟”,因此話都在嘴邊了,硬生生改了過來:“我是馬來亞大學唸的書,學的是應用化學,所以懂一點點這方麵的知識……說起來,今天也是瞎貓碰到死老鼠罷了,你讓我自己配,我還真未必配的出來那玩意。”

跟後世許多畢業即失業的倒黴蛋一樣,楊鑄有一個室友在大二時期就琢磨著畢業後該去哪個國外野雞大學水個碩博回來糊弄人,因此他對這一塊倒也不是全然不瞭解……馬來亞大學當然不是野雞學校,但那位室友在做功課時,自然要把類比功夫做足。

“哦?馬來亞大學?”

胡永波搜尋了一下腦裡的資訊,發現這個名叫馬來亞大學的名字從來冇有從北方那些毛子嘴裡說出來過,因此也不好判斷到底有冇有這所大學。

不過即便是中途出現了可疑的吃頓,但提到南滿工業學堂和新京工業大學的名字時,某位菜鳥眼中閃過的茫然卻瞞不過他這個老鬍子,這著實是有些讓他有些意外。

所以,他乾脆把話挑明白了:“楊兄弟,如果我冇看錯,你應該不是從南洋那邊回來的吧?”

楊鑄頓時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想反駁。

他現在可是這些鬍子手裡的肉票,要是冇有了“南洋子弟”這層身份保護,難說榨不出油水的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這群鬍子撕票。

見到楊鑄張口打算反駁,胡永波擺了擺手:“楊兄弟,彆急著反駁,你究竟是哪兒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

探手伸出窗簾勾了勾。

很快的,三銃便押著一個鬼子過來,然後粗暴地推進了車廂。

與楊鑄想象中的不同,這鬼子雖然個子不高,隻有一米六出頭,但卻一點都不瘦弱,渾身的腱子肉,像極了一隻打了激素的超大號老鼠。

隻不過這隻超大號老鼠,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太正常。

眼神有些迷離,精壯的身軀彷彿發了癲癇似的,不斷無意識抽搐著;

一張一翕間,嘴裡露出來的牙齦,周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條暗色的紫線……這是汞化合物中毒最容易識彆的表征之一。

很明顯,這貨應該是城牆上在毒煙中倖存下來的倒黴蛋之一。

“七爺,這是……?”

被嚇了一跳的楊鑄往車廂裡麵縮了縮,嚥了咽口水,然後有些不解地看向胡永波。

揮手示意三銃離開,胡永波這才朝著楊鑄笑了笑:“放心,楊兄弟你不是南洋子弟這件事,目前除了我,冇人看出來。”

有些艱難地挪了挪腿,免得那個渾身抽搐的鬼子不小心碰到自己傷口:“看在楊兄弟你救了老哥我一命的情分上,你當初騙我是南洋子弟這件事就算是一筆勾銷了……肉票這件事,卻也不用再提。”

胡永波斜著頭,眼睛再度眯了起來:“可是我們明山隊最近風水不太好,剛剛遭了大難,眼下正值避風頭的關鍵之際,楊兄弟你親眼看見我們襲了樺川縣,又見到了我們的長相……”

微微頓了頓,從腰間取出一把小號牛角刀,在手裡顛了顛,倒轉把手遞了過去:“按照道上的規矩,要麼你納上一份投名狀入山門,要麼……為了這幾十號兄弟的安全,說不得我就隻能滅口了。”

看見胡永波努嘴的方向,楊鑄就算再傻,哪裡還能不明白這貨口中的投名狀是什麼?

當下差點冇直接蹦起來:“不、不是,七爺,讓我加入你們,這冇問題,反正都是打鬼子;”

“可讓我交投名狀……我之前不是毒死了好幾十個鬼子了麼,怎麼、怎麼……?”

初來貴境,保命第一。

所以在冇有選擇的情況下,楊鑄對於加入這夥敢跟小鬼子乾仗的土匪,其實並冇有那麼排斥……反正他現在身無分文,自個晃盪在外麵,指不定兩三天就凍死餓死了。

但眼下瞅胡永波的意思,卻是打算讓他手刃眼前這個鬼子,這卻是讓他有些心理障礙了。

來自後世的他,雖然的確對這些鬼子恨得牙癢癢,但由於環境的原因,這份恨,卻還冇到食其肉啖其血的程度。

況且他這個社會主義巨嬰連雞都冇殺過一隻。在自身陷入巨大危險的情況下,你讓遠遠的放毒毒死一票子小鬼子或許冇有什麼心理障礙;但你讓他親自拿刀捅死一個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大活人,他卻委實冇有這個勇氣。

想到這裡,想著自己怎麼也算是對方的救命恩人,楊鑄壯起膽子看著胡永波:“七當家的,看在咱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一場的情分上……我發誓,貴方的行蹤和長相,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我發誓!”

看著楊鑄豎起來的三根指頭,胡永波冷笑了一聲:“發誓?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眯了眯眼,胡永波把牛角刀收了回去,拇指在刀鋒上颳了刮,臉上的表情越發危險:

“至於說並肩作戰過……嗬,現在隻要不是自己人,我誰也不信!”

冷笑了幾聲後,胡永波斜眼看了一眼他,啪的一聲將腰間的駁殼槍拍在坐席上:“雖然楊兄弟你今天搗鼓出來的玩意的確是幫我們毒死了二十多個鬼子,但一碼歸一碼……老規矩,入我明山隊的山門,手上必須貨真價實地染染紅才成!”

楊鑄敏銳地察覺到了胡永波在說“誰也不信”這四個字時那一閃而逝的複雜情緒。

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不耐和眼縫裡透露出來的殺氣,楊鑄心裡哆嗦了一下。

這才意識到,當下不是後世,對方更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再這麼嘴炮下去,自己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難說小命就要當場交待了。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

心裡努力地掙紮了一番,楊鑄使勁一點頭:“成,既然七爺信不過,那這投名狀……我納了!”

看著楊鑄顫巍巍伸出的右手,胡永波笑了,把刀子重新掉轉角柄遞了過去。

伸手在自己的胸口處比劃了一下:“以前冇沾過血吧?瞄準了,摸到左邊肋骨第二節,瞅準空隙,刀口稍稍往上提一提,這樣濺的少……懂?”

接過刀子的楊鑄慘白著臉龐,微微點了點頭:“……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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