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何為 第40章 於晶晶
“我現在雖然反抗他，但是，作用不大，終有一天，我會把他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而且我會，跑的遠遠的！”
“讓他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我！”
於晶晶看起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沒有人知道，造就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的原因。
因為她身後沒有任何的倚仗，唯一她想當做靠山的人，還時常毆打謾罵，在這樣的環境裡，自己不堅強，又有誰能夠幫她？
所以久而久之，於晶晶表麵看起來便是無堅不摧了。
於晶晶生下來之後他媽就沒了，外人笑話她，說她是沒媽的野孩子，他爸是個賭鬼，酒鬼——爸爸還是他的累贅。
有許多時候，趁著寒暑假，星期天或者平時，於晶晶幫人家拔草，給蘋果摘花，裝蘋果之類，掙到的錢，還得給他爸。
兩個人從一樓相遇，一直走到3樓，從最開始兩個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鬨的鬥嘴，到後來的沉默。
等到到3樓的時候，她們原本是需要分彆，可是那句分彆的話，何樂一直說不出口。
沉默的於晶晶忽然間開口：“樂樂，咱們兩個說會兒話吧。”
何樂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周圍。
於晶晶立馬明白，何樂是顧慮自己，她們兩個人說話會被彆人聽到，所以於晶晶忙搖搖頭：“不礙事，我不是說我家裡的事兒——是我家裡的事，不過是我奶奶的事兒。”
何樂便跟於晶晶兩個人，站在三樓的樓道裡麵。
“我家裡麵，又吵了。”
可是於晶晶說完這句話之後，又一時間沒有開口。
但是何樂知道，於晶晶還是會開口的，所以她便一直安靜的等於晶晶開口。
“樂樂，你說多可笑啊！”
“想我奶奶生了三兒兩女，臨了臨了，卻沒有一個想養她的。”
於晶晶是以一種嘲諷的口氣開口的，她雖然臉上一直帶著笑，可是那種笑格外的落寞。
何樂寧願此刻，於晶晶彆笑了。
“你說女兒嫁去人家了，有時候想想，其實我也能理解——嫁過去人家，我兩個姑姑都是家庭主婦，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從他們夫家翻出天去，這我也可以理解。可是連我奶奶病了，她們也隻是來看一眼，或者甚至來都不來，這我就想不通了，那是她們的媽媽，是她們的媽啊！”
於晶晶幾乎在控訴。
或許是因為於晶晶是個沒媽的孩子，所以她想不通，為什麼有的人，可以棄之不顧，生她養她的媽媽？
不過於晶晶人家也有媽媽，隻不過媽死了罷了。
而且何樂聽說，於晶晶的媽媽，大概率是自殺。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於晶晶的奶奶。
因為於晶晶的奶奶重男輕女，大概那個時候，是因為於晶晶的媽媽在月子裡麵，而且於晶晶的爸爸爛賭嗜酒，所以於晶晶的媽媽想不開，自尋了短見。
不過這些，何樂從來沒有在於晶晶的麵前提起過，這些話應該怎麼說呢？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個，對於晶晶來說，溫暖的人——因為，在於晶晶的世界裡麵，她的奶奶是一個好人。
對她很好的奶奶。
所以這世上，有時候好人和壞人，不是那麼容易區分的。
在你眼裡的好人，或許在彆人那裡就是壞人，在彆人那裡是壞人的人，可能在旁的人眼裡是個好人。
“不過在農村裡，女兒有許多的身不由己，我也理解，可是我奶奶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混蛋，尤其是我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爸！呸！我可一點兒都不想做他的女兒！”
說完這些，於晶晶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大伯明擺著就說了，說他不管我奶奶，他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供養我二叔和我爸，而且我奶奶又在他們家住了那麼多年，現在也活該落在我二叔和我們家了。”
說著說著，於晶晶靠著過道的欄杆。
“我二叔本來就性子軟弱，我二嬸看我大伯和大媽不肯讓我奶奶住去他們家，我二嬸也不讓我奶奶去他們家，我奶奶就隻得住我們家了，可你也知道，哼！”
於晶晶哼笑，幾多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你們家，真的是在四壁透風，下雨根本就沒處落腳，你奶奶這麼大年紀了，又有病，而且風濕的厲害，要是你奶奶住進你們家，隻怕——”
“是啊，誰讓我爸不爭氣呢！他們這一個個的，真的是把我奶奶往死裡的逼！”
說完這番話，於晶晶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何樂聽的也心累。
“不過，我覺得，你二嬸其實人不錯。”
聽見這句話，於晶晶倒是點了點頭：“我二嬸人確實不錯，她是唯一一個，我這邊的親人裡麵，除了我奶奶之外，對我最好的。”
於晶晶看起來，此刻格外的疲憊。
“可是我也理解我二嬸，三個兒子，憑什麼隻讓人家一個人管？而且我二嬸說的也沒錯，我奶奶在最身強力壯的時，幫我大伯家帶大了兩個孩子，而且那些年，我奶奶乾活的每一分錢，也都交給了我大伯大媽，我二嬸生下她們家老大的時候，想讓我奶奶幫襯一把，可是我大伯大媽都不肯……”
“矛盾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誰說不是呢？”
於晶晶說的低下了頭，眼看著校門的入口處。
“果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何樂學著禾花這樣說了一句。
於晶晶點了點頭。
下一秒還不及何樂在感慨什麼，她突然間看見於晶眼睛變得如同黑夜裡的狼。
“那個王八犢子，終於到了！看我不打的他滿地找牙！”
這句話，於晶晶話音剛落，何樂便看到，以張良，張元浩為首，郝圓滿和不為兩個人墊後，四人不緊不慢的朝著花壇那邊騎著自行車過來，他們騎過來的時候，會經過教學樓這裡。
“校長，校長，初一10班的張良，在學校裡騎自行車！”
於晶晶的聲音可不小，一下子樓下的，樓上的，同樓層在外麵的同學，全都朝著於晶晶看過來。
何樂一下子還不好意思。
她就不是於晶晶這種外放型的性格，也做不到上一秒像是要哭哭啼啼，下一秒就能風風火火拉起來就乾的架勢。
下一秒張良也聽到了，但是他沒有下自行車，而是在那裡叫囂：“於晶晶，我操你姥姥！”
隻不過張良這話音還沒落，他旁邊的張元浩身後的不為和郝圓滿三個人，早已經下了自行車。
而張良也像是彷彿看到了鬼一樣，因為著急下自行車，所以那陣子，差點兒從自行車上摔下來。
“學校裡還騎自行車！”
何樂隻以為是教導主任，可是卻看著於晶晶猛的一下子蹲了下去，何樂反應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剛才的聲音來自何人。
是康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