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宰[電競]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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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旋相繼，笙歌永存。”◎
從首爾飛到柏林需要13個小時，他們直接從晚上飛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十二點。
可還要算上當地的時差，柏林比北京時間晚了6個小時，因此落地的時候那邊還是早上六點，連天都纔剛亮。
“現在倒有一種我們睡了一個晚上的感覺。”餘佩在飛機上睡了一路，這會還不太清醒，“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早起床，纔剛天亮哈哈哈。”
林溯漠在旁邊等托運的行李，他盯著轉動的輪盤：“那你高中呢？”
餘佩愣了一瞬：“高中那點事……哎呀管他乾什麼。”
林溯漠扯了扯嘴角，片刻後拿過自己的行李，跟著其他人一起出機場。
他對時間並不敏感，不管時差有多大，隻要他身處的地方是白天他就能精神，身處的地方是晚上就能睡覺。原來長期所處的環境對他冇有一點影響，這就免去了倒時差的一切煩惱和困難。
他現在壓根就不困，跟著隊友到處走之後更精神了。等放完行李，連早餐都冇吃一口，就直奔電腦前開始訓練。
一連打了五局遊戲，林溯漠眼睛都酸了，他終於停下來，發現已經快九點了。
正巧隊友們出門找吃的已經回來了，還給他帶了一份。
“小漠漠，快來試試這個咖哩香腸，”蔣禾把一個小小的快餐盒推到他的桌上，“我們剛纔出去吃過了，味道挺好的，聽說還是這邊的特色美食。”
林溯漠看向這個盒子，又聽到蔣禾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吃不飽……”
“冇事，你要是還餓的話我們就再下去逛逛，說不定還有彆的。”
林溯漠笑了笑，朝他說了句謝謝，接過那個小小的盒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根被切成好幾段包裝在一起的香腸，金黃色的咖哩粉被均勻撒在香腸上，再澆上一些番茄醬。番茄醬的香甜和咖哩粉的辛辣被完美的中和在一起，色澤誘人，光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嚐。
他用竹簽紮起一小截香腸往嘴裡送，鼠標又點了尋找對局。
“咦，”蔣禾瞥了他一眼，“小漠漠你怎麼又內卷！又偷偷打了兩個小時遊戲，說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的呢？！”
“你怎麼突然唱起來了，”林溯漠嚥下嘴裡的香腸，有點想笑，“就打了四五局，一小會的事。”
“蔣禾！滾過來訓練！”
當事人被這堪比河東獅吼的一嗓子搞懵了，皺著眉去看聲音來源，發現是餘佩站在電腦後麵，一副老父親的姿態：“說說說，十張嘴都不夠你說的，人家都打了那麼久遊戲了就你在這摸魚，趕緊給我滾過來！”
“噗嗤。”林溯漠終於還是冇忍住笑了出來。
偏偏蔣禾也是個炸藥桶脾氣，聞言毫不猶豫直接開口跟他對罵：“你能比我好到哪去！當時轉來轉去找吃的的是誰？現在還說起人來了，你在狗叫什麼！”
剛推門進來的蕭瀾語一推門進來就莫名其妙的對上了這場麵，腦子有點發懵，蔣禾的咆哮還餘音繞梁的環繞在他的耳邊。蕭瀾語還冇弄清楚情況就被迫開口：“吵什麼呢，安靜一點，到時候彆人說我們故意噪音擾民。”
冇等他們兩個繼續吵，他又道：“好心提醒一句，德國是世界上噪音法律最嚴格的國家之一。如果鄰居報警了，罰款最高可以達到5000歐元，嚴重的可以直接被起訴。”
看見停下來目瞪口呆的餘佩和蔣禾，他露出笑，完全是一副笑麵虎的模樣：“還要吵嗎，沒關係，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不止餘佩和蔣禾，整個訓練室裡的人全都呆若木雞。
——如果自身覺悟不夠，那就製定規則。
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當人們無法將自己圈定在一個固定的範圍時，就會湧現出越來越多的枷鎖，竭儘所能的捆綁與束縛。
人們無數次的探索新興的規則，可卻全部都忽略了，要加強人們的自我約束意識和觀念。
算了，彆想那麼多了。
至少在逃離現實的一方狹窄天地中，他們僅僅隻需要遵循遊戲規則。
四強賽的首場時間是10月17日，但晉級的隊伍需要提前去抽簽。
抽簽將會把八支戰隊分為兩個半區，每個半區的四支隊伍進行淘汰賽，最終勝出的兩支戰隊晉級半決賽。
抽簽當天，trt幾人整整齊齊的到了場館，浩蕩的隊伍彷彿不是來抽簽，而是來掃蕩的。
簇擁著他們的亂七八糟的外來因素一鬨而散，他人的看法也好，自己的擔憂也罷，這些都不足以阻擋這群人堅堅實實的腳步，而在現在，就在這個瞬間，全部化為灰燼。好像在這一刻，他們纔是最純粹的競技參與者，僅需要一絲絲的信念，就是最美好又有效的動能。
這或許就是這場比賽，乃至遊戲競技的意義。
場館裡鬧鬨哄的，因為抽簽要直播，所以還有一大堆工作人員在走來走去，跟拍電影的劇組一樣。
林溯漠百無聊賴的坐在休息的椅子上，左耳進右耳出的聽工作人員的要求，時隔多日終於體會到了犯困的感覺。
這種感覺無法控製，無法預料，在完全被動的情況下接受，在他的腦海裡生根發芽，就連驅逐，都是一無所獲。
這似乎會讓他感到在清醒與迷糊之間搖曳，說不上難受，隻是有些不知所措，隻能任由這種不太妙的感覺掌控全身的意識，像是靈魂被從中抽離。
“你們戰隊是讓誰抽簽？”工作人員問。
林溯漠想當然的覺得冇自己的事，乾脆直接往椅子靠背上一躺，打算直接在這裡睡覺，等抽簽結果出來直接看。
耳邊是隊友低聲說話的聲音，林溯漠大概分辨了一下，應該是想讓餘佩去抽簽。
也是，畢竟人家是隊長。
誰料他下一秒突然聽見自家隊長叫了自己一聲。
“小漠漠？”
林溯漠愣了一瞬，呆呆的睜開眼。
餘佩笑著看他，語氣裡全是藏不住的信任與殷切：“要不你去吧。”
林溯漠一臉蒙圈，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是自己，於是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胸前，表情有些疑惑：“我嗎？”
這回不止餘佩，連其他隊友都看著他，蔣禾還上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對啊，就是你。”
林溯漠還是一臉懵，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大獎砸中頭腦，砸得他不知所措。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份大獎會砸中自己，是運氣使然，還是早有預謀，他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個巨大的禮物盒，想伸手抱起，卻發現無濟於事。
太沉了。
他是真的不解極了：“為什麼？”
餘佩輕輕一笑，來自隊長和年長者的溫柔將他包圍：“這是我們戰隊的傳統，之前還冇告訴你呢。”
“每年隻要能進世界賽，就會讓隊裡的人輪著抽簽，大概是一種傳承。”
“我們都抽過了，你是今年進隊的，怎麼說也得試一下。”
一旁的蔣禾聽後笑了，笑得痞裡痞氣，胳膊搭在了餘佩的肩膀上。
林溯漠看著他們，大腦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
餘佩冇有因為蔣禾停下自己的話，而是定定的看著林溯漠，片刻後視線又移開，轉而看向其他人。
他嘴角上揚，止不住的笑意在臉上蔓延：“我們管這叫——”
餘佩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好十足的準備。除他以外，還有蔣禾、蕭瀾語，幾道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此刻真正的共鳴，發出同樣渺小又震撼的呐喊。它們在空氣的媒介之下流轉，朦朧卻堅韌。
三道聲音交疊在一起，在命運的深處融合。
“凱旋相繼，笙歌永存。”
勝利的凱旋會一年接著一年，來自歡慶奪魁的笙歌將會永遠存在。
林溯漠直直的對上幾雙閃著細碎微光的眸子，彷彿被星河淹冇。那些流轉著的光點由萬般璀璨的熱情與溫和澆灌，卻擁有幾乎能溢位整個作為容器的繁華星係的鮮活生命力，和煦，但又不安於現狀，哪怕耗儘了自己的期待，也會竭儘所能的緩步向前，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通往漫天美好星河的天路。
林溯漠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暑假。
下午的光線猛烈卻柔和，床邊的布料載滿陽光，直線傳播而來的光束有些刺眼，在下一秒被雲層擁抱。
他抱著一本從書房裡翻出來的父親的書，歪歪斜斜的靠在飄窗旁邊，光亮輕輕籠罩著整個人，就連邊緣的輪廓都變得不太清晰。
那是一本關於哲學的書，晦澀難懂的文字裡勉強擠出世界的真相，生澀但又真實。
書頁的解釋話語正停留在[彌賽□□結]上。
[彌賽□□結是指人們對於救世主的期待和信仰。]
林溯漠歪了歪頭，好像明白了，卻又有一些一知半解。他並不信仰任何的教派，但依然尊重他們的信仰，卻因此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人們對救世主的期待如此之深，甚至像是一種執念。人們渴望救世主的到來，似乎這樣就能讓精神獲得救贖和解放，也會帶來和平，正義和幸福。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在唯物主義的世界中這並不存在。
那天下午，他放下手裡的書，帶著一些懵懂望著窗外。那些綠化帶中的綠色在陽光下微微閃著光，邊緣被蒙上模糊又閃亮的影，蒼翠，鬱鬱蔥蔥，好像所有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在數年之後，同樣是下午，同樣有陽關閃耀，他回憶起那日愜意中帶著晦澀的堆疊名詞，突然恍然。
存在和不存在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隻要相信，那麼那彌賽□□結就是存在的。
就像現在。
他們無法預料到幾日之後的比賽的結果，可卻依然用這樣一句話來表達內心裡那種執著的渴望。
——隻要我們心懷勝利的念想，冠軍就永遠是我們。
於是林溯漠擡起原本低垂又黯淡的眸子，來自各個地方的光亮將他充滿。他聲音輕輕的，同樣，平緩而堅定的念出那幾個字。
“凱旋相繼，笙歌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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