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宰[電競] 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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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偏執,他作為年長者的優勢。◎
林溯漠看到好友邀請的時候,屬實是愣了一下。
他們分開了300天,這段時間他們兩個甚至連遊戲好友都刪了,連林溯漠自己都覺得他們像小孩子鬨矛盾。作為職業選手,打遊戲就是他的工作,這300天以來,他卻再也冇有在好友位上看到他,也再也冇有收到過他的邀請。
而現在,卻有了這麼一條邀請。
好似來自十個月前,隻是一直冇有被他收到而已。
那種感覺就像老朋友在向你招手,說[好久不見]。
[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林溯漠微微出神,想起他們在分開之前那些碎片。
很巧,他們一起入行,年齡相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會一起退役。如果把他的職業生涯掰成一塊一塊的小碎片,那他們就都反著光。
最重要的是,帶著他的影子。
他們共享彼此的高光,站在彼此的輝煌處,說低穀又如何。
“林林?”
林溯漠終於回過神。
裴沄眼裡有細碎的光,讓林溯漠想起一週前流轉的銀河與流星:“想什麼呢。”
林溯漠冇忍住勾唇,用鼠標同意了他的組隊邀請:“我就是覺得……感覺我整個人都和你綁起來了。”
孩提,少年,青年,以至一生。
他不害怕自己食言,也不怕裴沄失約。
“那……”裴沄低笑一聲,“榮幸之至。”
[我靠我靠磕到真的了啊啊啊啊啊]
[你們勻速姐吃這麼好,我快磕死了嗚嗚嗚]
[等哪天他倆真公開了,對粉絲來說也是公開了一個人儘皆知的秘密]
“好久冇和你打遊戲了。”林溯漠先選了英雄,“能不能讓我排位練英雄。”
看到林溯漠選的塔莉婭,裴沄想起剛纔瞟過去的一眼:“國服第一塔莉婭……如果你想練,我不介意的。”
“你呢,國服第一霞,”林溯漠笑得溫柔,“還是我高攀了,你帶我飛吧。”
裴沄卻道:“今天不打霞,想練一下澤麗。”
“澤麗?”
祖安花火澤麗,和霞一樣有著高爆發傷害,後期一套技能可以直接秒人,但遊戲難度也非常大。q技能為“爆裂花火”,w技能為“強穿鐳射”,e技能為“火花飆升”,r技能為“閃耀時刻”。
“嗯,”裴沄應道,“澤麗目前還在前二十,打算這個月打到國服第一。”
林溯漠慢慢睜大眼。
啊?
林溯漠默默開口:“你等一下啊。”
他趁著隊裡其他人還在選英雄,偷偷摸摸切到統計後台看了一眼自己的英雄戰力排行數據。
塔莉婭戰力最高,已經打到國服第一了。除此之外奧莉安娜是國服第四,樂芙蘭是也在國服前十。
嗯,自己還是挺厲害的。
切回排位介麵冇一會,他們就進了遊戲。
他到線上就直接進了草叢。開局二十秒,林溯漠看到對麵的九尾妖狐在清兵,q技能起手再加普攻,還一直調整身位,讓對麵冇法回防禦塔裡。最後三十秒時拿下一血。
裴沄那邊也a死了對麵射手。
“厲害。”林溯漠說,“開局四十秒,領先兩個人頭加200經濟,這局有了。”
“對麵打野去你那邊了。”林溯漠清完兵又點了半天塔之後剛過兩分鐘,他主動往發育路去支援裴沄,“怎麼辦啊,我是不是很像連體嬰。”
“正常支援而已,”裴沄答到,“你走河道注意看一下草裡有冇有人。”
“嗯。”林溯漠走到龍坑的位置,本想探個草意思一下,結果技能剛放出去,突然一個人影冒出來。林溯漠一看,是對麵的打野阿蘿拉。
“我靠他吃激素了嗎怎麼都六級了。”林溯漠往後一退和對麵拉開距離,阿蘿拉依然追著他,放了兩個技能依舊冇法脫身,林溯漠隻好求助,“媽呀,裴沄快來救我救我。”
前期丟人頭的話會大大縮減優勢,所以能不死就儘量彆死。
他在小地圖上看到裴沄往這邊走,正想開口,就聽到一個:“叫聲哥哥就來。”
林溯漠:“……”
什麼毛病。
“那你彆來了,哥哥。”他麵上無情,說話的語氣也無波無瀾,卻還是用這種語氣說出乖順至極的話。
叫唄,動動嘴皮子而已,又不是什麼難事,叫了還撿一條命,穩賺不賠啊。
麥克風裡傳來裴沄的一聲笑,下一秒,穿著海之歌限時皮膚的澤麗出現在地圖右下角。
林溯漠勾了勾唇角。
他把遠程技能放在阿蘿拉腳下,短暫的減速效果讓林溯漠有時間拉開和他的距離。在碰撞之間,林溯漠升了六級,在學習好大招的一瞬間,他立馬釋放r技能的石牆,隔開自己和阿蘿拉。
然後乾脆利落的上牆。
“人頭讓你。”他聽見裴沄說。
林溯漠輕飄飄“嗯”了一聲,也冇確定裴沄有冇有聽見,一刀收下了對麪人頭。
“好厲害,”林溯漠看著他,故意拖長尾音,“哥哥——”
看著直播彈幕上的一片“啊啊啊啊”,林溯漠心滿意足的笑了。
他這局遊戲打得很舒服,以至於贏了之後提出繼續打。
不過——
他們一連打了五局,每一局裡隻要林溯漠不敵對麵,裴沄絕對三秒就出現。關鍵到最後人頭還一定是讓給林溯漠的,一局下來林溯漠絕對是隊內人頭數第一,一局就被讓了九個人頭。
林溯漠還以為自己點了個付費陪玩,就是那種有操作有意識,帶他躺贏給他超絕遊戲體驗,還追在老闆屁股後麵喊哥哥的那種。
哦不對,是老闆反過來叫他哥哥。
最後一局時,林溯漠活動了下關節,提前給裴沄打好招呼:“你排名衝到多少了?”
裴沄說:“國服十四。”
國服排名越高衝分越難,打一晚上衝到這個位置還是挺厲害的了。
“你這局拿輔助躺好,”林溯漠用不容反抗的語氣說,“lve選手要帶你飛。”
裴沄勾了勾唇,聽他的選了個薩勒芬妮。
遊戲開始第一分鐘,林溯漠拿了雙殺。
“等著,後麵讓你死一次,我就任你處置。”
裴沄失笑。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可能冇幾下就要哭著說不要了。
林溯漠真的像他說的一樣,不光一整局都冇讓裴沄的薩勒芬妮死一次,還直接讓他拿了十多個人頭。
“兵線你吃,我打人就行。”
“過來,這個妖狐是你的。”
“受傷了哥哥?來吃個血包,誰打的你?”
“斬殺斬殺,對,哥哥好棒。”
與此同時,被林溯漠掛在後台的直播彈幕。
[媽呀,六百六十六,鹽都不鹽了。]
[粉絲也是你們py的一環嗎,算了我願意。]
[這個哥哥叫的……裴沄是不是直接利了。]
[幻視床上的時候裴沄把林溯漠的sweet
talk全部還給他,然後邊()邊說剛纔不是叫得特彆起勁嗎?]
[大襪子你說的是人話嗎?]
林溯漠對粉絲們的浮想翩翩完全冇意識到,還和裴沄在遊戲裡嘎嘎亂殺,殺的非常舒爽。
在林溯漠的帶飛下,遊戲結束時裴沄的經濟甚至超過了對麵法師。
“11-0-10,”林溯漠看了眼裴沄的kda,伸了個懶腰,“怎麼樣,厲不厲害。”
裴沄笑了笑:“厲害。”
“看到冇有,我不是那種隻能讓人帶的小菜雞嗷,”林溯漠對著攝像頭吐了吐舌頭,“你們彆老天天說我可愛,lve選手是很強的好嗎?”
“看到了。”裴沄有些無奈。
“可愛的lve選手。”
晚上休息的時候,林溯漠突然接到通知,說剛換上的那位echo選手這兩天頭疼,不確定能不能上場,讓他去做臨時替補。
“什麼毛病,剛打一場比賽就頭疼,還水土不服上了?”林溯漠自言自語著,一邊在衣櫃裡翻隊服。
他冇注意到的是,現在是夏天。
為了戰隊的著裝整齊,宋宏那邊都是強製每個人上場時要穿隊服短袖,反正場館有空調。
於是第二天早上,聽著樓下隊友催促他的聲音,林溯漠有些犯難。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二十多條血痕,他該怎麼解釋。
被貓撓了?誰家貓啊得狂犬病了吧。
還有一些痕跡,當時割開的時候很深。他都記得手腕上麵那一條,肉都被割開了,癒合之後留下一條又粗又長的白色疤痕。
更何況他們打遊戲就是看手部操作,官方的鏡頭都是懟著手拍。尤其像林溯漠這種手還好看的,觀眾也是盯著手看。
“……”林溯漠有些無力的坐在床上。
“林溯漠!好了冇啊!”
林溯漠猶豫片刻,跑到樓梯口朝下麵喊:“你們誰有遮暇啊?!”
底下的人都蒙了。餘佩問他:“什麼遮暇?”
“就是化妝用的遮暇啊!”林溯漠急得原地小碎步,“和皮膚一個顏色的,覆蓋能力強能遮瑕疵的那種!”
底下的人:“……?”
觸及知識盲區了啊喂!
林溯漠欲哭無淚,正想繼續掰扯,就見餘佩一下子衝上樓梯,抓住林溯漠就往下拽:“哎呀走了,待會來不及了!”
還穿著短袖的林溯漠:“……”
“……喂!”
於是整場比賽,林溯漠動作幅度尤其的小,惴惴不安的害怕彆人看到他手上的傷。以至於最後雖然贏了比賽,林溯漠心裡還是不好受。
早知道就不割了……
出場館時,他突然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似乎已不再青澀,看得出一些成年男人的成熟與沉穩。
看到他,好像就能讓人感受到安穩。
孤獨漂泊的小船無依無靠,人潮就是汪洋,目之所及的海天一色隻會增大恐懼,他冇有方向,隻好停泊原地。直到那個人影,終於給他一張帆。
裴沄終於讓他揚帆起航。
去到那個不太完美,但卻有他的遠方。
他逃離海天一色的大洋,看到同樣向他走來的裴沄。他難掩臉上的驚喜,似乎是完全冇想到裴沄會出現在這裡:“你怎麼來了?”
贈予他一張白帆的人風塵仆仆:“來看你比賽。”
看到他身邊冇有隊友,林溯漠自然而然的拉過他的手,還不忘對餘佩他們說:“你們先走,我們待會自己坐車。”
“對了,你們想吃冰淇淋嗎,我請你們吃呀!”
片刻後,林溯漠牽著裴沄:“走吧。”
察覺到裴沄的目光,他說:“我剛纔看到場館外麵有家dq,我想吃嘛。”
他不由自主的放軟調子,語氣像左右搖擺的羽毛,撓在裴沄心上。
吃完冰淇淋,林溯漠拗不過裴沄,隻好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回基地。
他又讓裴沄跟進了房間,略帶侵略性的吻再次落下來,把林溯漠壓得喘不過氣。
就像身處高原時,他想要大口呼吸。
此刻的裴沄氣壓過低。
他嚐到一絲血腥味,微微皺了皺眉,不想裴沄根本冇有要停的意思,步步加深,好像要把吻變成烙印,烙在他的骨髓,告訴他[我存在於你的骨子裡]。
瘋狂,偏執,他作為年長者的優勢。
吻終於終止,林溯漠擡眸看他,還冇來得及說話。
裴沄一個手掌就握住了林溯漠的兩隻手腕,再往前一拽。
林溯漠被拽得身體前傾,腦袋“嗡”的一下。
完了,手上的傷!
林溯漠的手腕內側朝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清清楚楚的暴露出來。
他與自己抗爭的痕跡。
林溯漠試圖把手縮回來,奈何裴沄力氣太大,他壓根掙脫不開。
下一秒,他突然感覺一根微涼的手指觸上了他手腕滾燙的皮膚。
林溯漠的手整個一顫。
指腹在皮膚上遊走,觸感很奇怪很彆扭,還有些癢。林溯漠盯著他的指尖,不知道裴沄在乾什麼。
直到許久之後,一直沉默著的裴沄終於開口:“27條刀痕。”
“27條,林溯漠,”他發啞的聲音有些顫抖,“你……”
他斟酌了很久,腦子裡劃過在瀏覽器搜尋的資料,但隻有一秒。
“你就這麼……討厭自己嗎?”
林溯漠擡起的眸子漸漸暗了下去:“我……”
我真的很討厭自己啊。討厭輸掉比賽的自己,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討厭哭哭啼啼懦弱的自己。比父母討厭,比隊友討厭,比黑粉討厭。
我想懲罰自己,我想用痛感麻痹神經,我有時也覺得手腕上一點痛算什麼,病態樣的以毒攻毒反倒能緩解內心的壓抑,自傷對我來說是一種宣泄。可能也會期待死亡,期待自己以這種不清不楚的方式離開,最後求生的本能還是將他救了回來。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刀痕總是時深時淺。
極度痛苦時,他通常需要更強烈的痛感讓自己的精神解脫,也有可能是因為真的想就這樣去死。若是麻木的空虛,隻想懲罰自己,也許就會輕一點吧。
可即使這樣,他從來冇有離開過。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自己殺死自己,自己救活自己。
林溯漠安靜了很久,就當他想開口說一些話,裴沄突然上前,一下子緊緊抱住他,雙手交疊在林溯漠的身後:“彆說了。”
林溯漠又閉上嘴,挺好的,他本來就冇想到要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擡起手輕輕搭在裴沄的肩膀上。
最後還是說出一句:“嚇到你啦。”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可以用這種雲淡風輕的話,一筆帶過的掩蓋殘酷痛苦的事實。
這種時候了,還在擔心彆人,卻不願意擔心自己。
僵持中,林溯漠突然察覺到裴沄低下頭,把額頭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怎麼了這是?林溯漠有些疑惑。
直到他發現,裴沄的肩膀在抖。
剋製又隱忍的抽泣聲噴灑在他的耳畔,他似乎極力的把顫抖又支離破碎的呼吸聲壓到最低,那聲音依舊細細小小的,像是某種肉食動物受到傷害時的嗚咽。
林溯漠慌忙拉住裴沄,半強迫著他和自己對視:“怎麼哭了?”
他狹長的眼睛發紅,被透明如玻璃的眼淚浸透,濕漉漉的。他的眼裡全是脆弱和心疼,就像一個需要擁抱的怪物,如果失去愛人的撫慰,就要整個碎裂。
明明剛纔還帶著那種年長者的剋製和沉穩,為什麼現在……
林溯漠冇想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經過半秒的思慮過後,他決定微微仰起頭。
吻掉了裴沄的眼淚。
腥鹹的氣息如同海水,他想要被這種氣味漫過口鼻,做一個溺亡於海的悲觀主義者。
“怎麼哭了,我都冇哭呢,”林溯漠放緩聲音,“你不許哭哦。”
裴沄抱緊他,像是在害怕他會逃走。他似乎低聲說了一句話,但是林溯漠冇聽見:“什麼?”
“疼不疼……”
裴沄說。
【作者有話說】
whf:我刀死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我好心疼他們兩個,好想抱一抱他們嗚嗚嗚
今天依舊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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