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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界環主 第882章 虛衍境鯨皇湮星海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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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湮虛域的東淵之底,無光、無聲、無時間的界限之外,便是湮星海溝。

那不是普通的深淵,而是一個被宇宙遺忘的裂口。連光都無法存在的暗麵,長達萬億裡,橫貫整個湮虛域底層,如一條貫穿諸界的漆黑傷痕。

秦宇從虛空裂縫中墜落,腳步落在一片由碎裂星屑組成的礁原上。腳下的「地麵」不斷下沉,像一層流動的暗海,密佈著閃爍的黑金微粒。它們不是沙,而是被寂滅後的恒星核心。每一顆微粒,都散發著瀕死的低頻震蕩,宛如宇宙最後的心跳。

天穹無色,隻有一層扭曲的暗流籠罩;風是靜的,空氣卻帶著光的哀鳴。遠方傳來金屬般的低吟,似乎有無數失落的紀元在這裡哭泣。

秦宇抬頭。

前方的世界陡然下墜成無儘的漩渦——那正是死流海。

它沒有海水,卻似由億萬條「湮滅因果鏈」構成,每一條都閃爍著暗藍光芒,像是凍結的閃電,在旋轉、扭曲、相互撕扯。它們交織成一片光流之海,彷彿宇宙在此處自行解構。

死流海的表層並非液態,而是時空碎層的流體。每一浪拍打,都會帶出時間的殘影與空間的碎光。秦宇看見,有一整顆星辰在浪濤之中浮現,僅存半息,隨即崩塌成塵,被湮流吞噬。那是星球的回聲,是被「時間洪流倒卷」的亡象。

他深吸一口氣,腳下的虛空泛起藍灰色的波紋。青衍核微微共鳴,似在提醒——這裡不是「界」,而是「界外」。

轟——!

遠方,一道巨大的浪潮掀起。那浪不是水,而是由碎裂的靈魂、毀滅的法則、崩壞的星體意識交織而成。每一滴浪光都攜帶一個世界的終末,浪頭掠過之處,連光的定義都被反轉,白晝瞬間化為永夜。

秦宇屹立在湮風之中,長袍翻飛,目光冷然。

「這就是死流海……傳說中『紀元儘頭』的入口。」

青衍核輕顫,一縷湮藍火光從他眉心溢位,在空氣中炸裂,化作數百條細小的能量紋路,測繪出整個海溝的結構。秦宇看到,那片海溝的底部並非實體,而是一個不斷坍縮又重組的「黑域孔洞」。孔洞中流動著無形的能量潮汐,每一次鼓動,都會帶起靈魂的共鳴震蕩。

那是連「存在」都無法穩定的領域。

忽然,風止。

海麵上無聲掀起漩渦,一道龐然的陰影從死流海底緩緩升起。它比山更高,比界更廣,形體由無數光影碎片構成,背後拖曳著十萬丈長的湮滅之鏈。那是一頭死流主獸——淵海魎皇。

它的眼睛是兩顆燃燒的時空核,每一次眨動,都能使一片海域的時間倒流。它的聲息像金屬摩擦的尖嘯,卻同時夾雜著無數靈魂哭泣的迴音。

秦宇神色冷靜,寂源無垢劍自背後滑出,劍鋒上浮現「無定義光輝」。

淵海魎皇咆哮,湮滅的潮光如同萬界崩裂。

整片海溝在瞬間爆發出白金與湮黑交織的衝擊波,山脈崩塌、天幕撕裂、時空逆轉;星光在潮湧之間碎裂、折返、再碎裂。畫麵宛如億萬星辰墜入一場永恒的自毀。

秦宇身影微晃,踏入湮流之上,手中劍光劃破光潮。

「湮滅不息,吾以寂觀。」

青輝一閃,劍與浪交織。衝擊波瞬間吞噬天地,整個湮星海溝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環,像黑洞爆炸的餘暉,以無聲的爆裂橫掃萬界。

淵海魎皇的嘶吼混雜著神與魔的怒號,龐大身影衝天而起,卻在秦宇的一劍下分崩離析,湮滅化作無數細小的碎光,墜入海底。

死流海靜止了三息,隨後再次開始緩慢流動,彷彿它從未被打擾,隻是在無儘的輪回中,吞噬與重生。

秦宇收劍,長風掠過衣袍。他看向遠方的漩渦,那裡有一個更深的裂口,通往未知的下層——那是死流海底的「紀源斷界」。

秦宇平靜地笑了笑,目光深邃如星河終點。

「既然光能歿滅,湮也該有儘。」

他步入湮風,一步,跨入漩渦深處。

海麵陡然亮起億萬光線,時間停止,湮滅與光輝共鳴。

天地無聲,隻餘秦宇的背影墜入永暗。

死流海,再次吞沒了所有存在。

死流海底沒有「下方」,隻有一段被世界遺忘的墜落感。秦宇穿過漩渦的最後一圈光環,腳下的黑暗像一頁被燒穿的天書,忽然合攏為一片殘破的大地——灰白的碑林傾塌在無星的蒼穹下,斷折的城垣懸浮於半空,像被誰粗暴地從曆史裡掰開再隨手丟棄;風不存在,卻有億萬細碎的低語貼著耳廓爬過,它們不是聲音,而是早已滅絕的紀元在自言自語。遠處,一座倒扣的巨型圓穹靜靜漂浮,表麵刻滿失序的年輪紋理,每一圈都在緩慢逆轉,像時間不肯承認自己曾經向前。

他停步,青衍核在眉心無聲一顫,殘界的地平線隨之泛起暗藍漣漪。地麵並非土石,而是由凝固的「敘事灰」鋪就——掬一捧在掌心,灰粒裡會反射出被刪改過的文明片段,閃一下就碎成更細的塵。

就在這一刻,大地的影子抬起了頭。

無形的海嘯從殘界邊緣卷來,天地像被一根看不見的弦撥動,沉得發顫。蒼穹深處,一道龐然的輪廓由虛而實、由實還虛,緩緩俯下——那是一頭超出尺度與理解的鯨:脊背如折疊的畫卷,鰭翼是兩麵翻轉的時空懸簾,肌理呈半透明的流光晶瀑,每一次呼吸,都令周遭三千裡景物「失焦」,彷彿現實被按下反複疊印的鍵。它的雙眸沒有瞳仁,隻有兩口漩渦,漩渦深處是緩慢旋轉的「未定義星團」,凝視便令心神短瞬斷片;尾鰭一掃,遠處傾塌的城垣即刻倒退複原,再在下一拍裡二次崩毀,像時間被它當作水袖隨意抖落。

虛衍境·鯨皇。

壓迫並非從外而來,而是整片殘界的「存在密度」被它提高到窒息的閾值,秦宇周身的衣袂彷彿被看不見的手壓向骨骼,空間像被折成數頁重疊貼在他身上。他指尖一並,寂源無垢劍無聲出鞘,劍鋒上一線「無定義微輝」繃得極細。正麵硬撼,是下下之策;他先讓心神沉入無極真衍核,調低自身的「可觀測性」,整個人如同一縷淡墨,掩於殘界的筆風之下。

鯨皇低沉一吟,四野碑林齊齊化作碎紋,懸空排布為一片鏡陣。無數「自己」的半透明剪影在鏡陣中錯位投影,每一尊秦宇都在做不同的微動作,像被未來的概率從體內拉走。巨鰭合攏,鏡陣驟亮,一道「虛衍折域」罩下:任何將要成形的攻擊,都會在萌生的同一瞬被回捲至未構。

秦宇眼神一凝,足下虛空微沉,劍指橫微——無因幻滅劍。劍意不是斬物,而是讓「因」從「果」中掉落:殘界上空的因果曲線倏地燃為細碎的藍白火絲,環繞鯨皇鰭緣的折域光膜一下薄了三分。緊接著,他屈指一彈,六重命印在他身後無聲鋪開,主書印絕·命名重構的書卷自虛空展開,金紫符星翻頁:為這頭「不受名」的虛衍之皇臨時「立名」。名一落,虛衍之身在極短時間內獲得了「可指稱」的抓手,折域的鏡麵哢噠裂出一道細口。

機會轉瞬即逝,他身形如一縷斜線掠入裂口,劍鋒微旋,無魂湮淵劍悄無聲息落下。九道混沌湮痕像九片無色蓮影,輕貼鯨皇的側頸,識海深處隨即傳來一陣如蒼海倒傾的魂鳴——湮痕並未穿透,它們被鯨皇體內翻卷的「虛衍流」層層卸散,彷彿落入無底的織機,被拆成最細的經緯;但仍有一縷黑線刺入其魂識邊緣,讓那兩口眸中漩渦微微一滯。

鯨皇怒嘯,長空驟暗,整個殘界被它一尾橫掃劃分為上下兩冊——上冊畫麵倒放,下冊畫麵前行;秦宇被兩股相反向度的現實撕扯,肩胛骨處傳來短暫的裂響。他不退反進,左掌翻出,命因封鏡·邏輯淵核在前,鏡海回溯把撕扯的兩冊現實拉回同頁;右臂抬落,環軌崩鎖·鏈式湮滅成環,向鯨皇的「虛衍節點」一扣,鎖鏈剛觸及節點,便被成千上萬條細小的「未觀因子」切碎成粉,像把鐵投入一台不見刀刃的磨機——虛衍境的本能反製,幾乎將他的判道一口吃掉。

秦宇眸光更冷,心念一沉,魂書背後無極真衍核輕輕震出一圈透明的波紋,他把自己的存在頻率進一步「稀釋」,讓自身離開被「虛衍流」捕捉的焦平麵——整個人變成一道難以成像的擾動,僅在鯨皇的觀測裡留下一根難以消除的發絲。擾動穿過折域縫隙,他以指為筆,寂源·終序拷問的無聲鐘鳴自殘界深處敲起:此獸存在的必要性被提出拷問,碑林紋路一圈一圈熄滅,鯨皇身周,有一層極淺的「可疑性霧層」被逼出體表。

它終於觸怒。兩道眸中漩渦猛然合一,瞬息凝成一口「無始之瞳」,一道純黑的光柱垂落,不帶任何能量痕跡,隻把所在的坐標從世界裡「抹去」。光柱籠罩,秦宇胸口發悶,那是絕對的虛——若再正麵承受,哪怕絕觀之形,也會被強行「無相化」。他指心一動,無史空絕劍悄然發動,劍鋒斬斷自己與此一瞬的曆史勾連,整個人像從畫裡摘下的一筆,輕輕側過,黑柱從發梢旁滑下,把背後的碑林擦成一縷粉塵瀑。

交換三十餘合,殘界像被兩部對置的天書來回翻讀,每翻一頁便少幾行字。秦宇肩袖破裂兩處,袖中滲出的微光是被虛衍撕開的概念毛邊;鯨皇的左眸深處則常駐了一粒細小的暗點,那是無魂湮淵劍在它魂識邊緣留下的「不可複焦」的死像。誰也未能一擊定分,虛衍境的恐怖與絕觀境初階的鋒銳,在廢墟與斷年之間對峙成了可見的潮汐。

秦宇低聲吐氣,劍鋒微抬,書卷在身後悄然合攏,他在心底為下一段序列排兵:以主書印絕為錨,先擴張一指幅度的可定義視窗,再以無因幻滅劍切斷虛衍折域的泵流核心,最後用寂輪·魂序禁錮把它一小片魂識「抽離入列」,不求斬儘,隻求撬開第一塊魂栓。鯨皇則緩緩張口,口中浮起一輪反相星海,數以萬計的「未生星核」如魚群般逆行,正把整片殘界化作可吞嚥的篇幅。

他與它同時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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