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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大火沒有吞噬掉我的一切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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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談了場戀愛,卻被我媽送進精神病院。

後來精神病院意外燃起一場大火,我沒能逃出去。

我死後成了鬼魂,飄蕩在人世間七年,想再見我男友傅庭川一麵。

後來我見到他了,有人在他麵前提我的名字。

他卻說:“這是誰?不認識。”

……

我做鬼住的精神病院,被翻新修了一家高階私人醫院。

我聽護士們閒聊說,醫院合夥人是一名歸國的外科聖手。

隻有三十歲,年輕有為,叫傅庭川。

巧了,我的男友也叫傅庭川。

當年我就是和他戀愛,被我媽關進了精神病院。

她說,要我好好治病,病好了才知道什麼是喜歡,纔可以談戀愛。

還說,沒有人喜歡精神病。

可我不是精神病,我隻是有自閉症。

我的喜歡是真的,是正常的。

他們都不相信我。

隻有傅庭川信我。

我死的那天,還守著病房窗戶往外看,期待傅庭川能把我接出去。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傅庭川了。

可沒想到,這天下午我就見到了護士們口中醫院合夥人。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男友。

可傅庭川卻牽著一個年輕女人的手,開口第一句話是——

“大家好,這位是我的師妹葉汐言,哈大知名的心理醫生,也是我的未婚妻。”

葉汐言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和大家微笑著打招呼。

“我以後會在醫院任職心理科主任,請大家多多關照。”

我愣愣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傅庭川。

他和七年前一樣英俊挺拔,不過眉宇間已經沒了少年的青澀稚嫩。

如今的他看起來成熟穩重,氣場清冷強大。

隻是靜靜站在那兒,就讓一屋子的人下意識站直身體,不自覺恭敬。

這七年,他都沒來海城找我,是因為他有了彆人嗎?

很巧,葉汐言的心理科辦公室,就是我之前的病房。

隻是傅庭川陪著葉汐言沒待多久,就一起去了檔案室。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的。

“師兄,你要是當心理醫生,心理科的主任可就輪不到我來坐了。”

傅庭川淡淡道:“研究心理學隻是興趣,我不會放下外科的手術刀。”

葉汐言歎息。

“看過你研究自閉症那些成果的專家,都稱你是心理醫學方麵最有天賦的人才。”

“師兄你在興趣這方麵,還真是碩果累累。”

傅庭川還是那麼厲害,他上學的時候成績就很好。

所以,他才被我媽請來給我當家教,我們才認識。

我很想知道,傅庭川這七年的生活經曆。

可他們卻轉移了話題。

葉汐言提到:“我聽說,我們醫院的原址是家很知名的精神病院?”

“後來怎麼倒閉了?”

傅庭川平靜接話:“住院部起了一場大火,燒死了幾十個病人。”

我就是燒死的病人之一。

可他不知道。

還隻在關心病曆檔案:“據說當年的火很大,病曆檔案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當年的火的確很大。

我死了七年,依舊記得那通紅一片,煙嗆的窒息。

他們到了檔案室,推門進去。

隻見書櫃上隻儲存了一小排病例檔案,大多被燒了一半。

葉汐言好奇看過去:“咦,師兄,我看到了一個儲存不錯的病例檔案。”

她拿下檔案,隨手翻開,隻見患者名——

【沈知瀾】

是我的檔案,原來大火沒有吞噬掉我的一切。

葉汐言抬頭看向傅庭川。

“這個名字總感覺在哪聽過。師兄,你有印象嗎?”

我也看向他,緊張又期待。

卻見傅庭川目光落在我的名字上,然後極其冷淡說:“不認識。”

我懸起的期待,重重摔在了地上。

傅庭川是徹底忘了我嗎?

葉汐言沒在意,認真翻著資料,“這正好是個自閉症的患者的例子,一起看看?”

傅庭川的聲音冷下來,轉身出門:“不感興趣。”

我很受打擊。

研究自閉症不是他的興趣嗎?為什麼到了我這就不感興趣了。

我們明明約好,要喜歡一輩子的,他又是什麼時候變了心?

我很難受,比被火燒死的時候還難受。

我曾一直堅信,我和傅庭川的喜歡永遠都不會變。

當年,我媽發現我戀愛,非說傅庭川很窮,說他跟我在一起隻是為了得到我爸留給我的巨額遺產。

她說:“你有病,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傅庭川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我給了他一筆錢,他立馬就不見你了。”

但我不信傅庭川要錢不要我,我想見他。

可我媽不允許,她把我關進了精神病院。

我媽說,等我正常了,才能喜歡人,才放我出精神病院。

我每天都吃藥治療。

大部分時間隻能從病房窗戶看外麵的世界。

我一直在等,等我正常了,就能跟傅庭川在一起了。

雖然我也不明白,什麼樣纔是正常。

我做完曆年高考的試卷,張張是滿分,可他們從不看試卷結果,而是問我很難的問題。

“你認為喜歡是什麼?”

“你能解釋愛情或者婚姻的概念嗎?”

我答不上來。

但我依舊不認為自己是精神病。

我也一直堅信,傅庭川和我一樣,是純粹的喜歡我這個人。

可現在,我不確定他的喜歡了。

深夜,我蜷縮在檔案室靠牆的角落。

這時候,傅庭川一個人來了。

他不開燈,隻靠著薄弱的月光,準確抽走了我的病曆檔案。

傅庭川抬手撫摸著我的名字,眼裡是化不開的墨色。

“騙子。”

騙子?他是在說我嗎?

我有些委屈,明明騙人的是他。

他說喜歡我,卻不來找我,還喜歡上了彆人……

傅庭川帶著我的病曆離開醫院,我一路跟著他,跟著他上了車。

我觀察他,發現他的眼睛好黑,黑得像是要流出眼淚。

流淚,是難過。

但是喜歡不該是讓人難過的一件事。

我告訴傅庭川,如果他覺得喜歡我會難過,那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可無論我在他耳邊說多少次,他都聽不見。

不久,傅庭川的車停在了我從前的家。

我死後這七年,我沒看到我媽一次,我才知道我家房子被賣了,新主人是傅庭川。

好奇怪,彆墅看起來還和七年前一樣。

花園還種著我最愛的白玫瑰。

屋子裡東西,也沒變。

書房桌上還擺著一罐折紙星星。

那是傅庭川當我家教時,我們一起折的。

剛開始我厭煩聽課,就故意把他麵前的試卷都撕成條,拿來折星星。

他從不攔著也不生氣,隻拿起撕壞的試卷和我一起折。

每折一顆,他都會講一個故事或者一道題,後來他會分享他生活裡的事。

我遇到想再聽的或者不想再聽的,都會用星星扔他。

他每次都知道我的意思。

漸漸地,我隻要是想起他,或者看見和他有關的東西,就很開心。

傅庭川告訴了我,什麼是喜歡。

喜歡一個人,就是和他待在一起會開心,想到他也會開心。

喜歡一個人,一定要親口告訴他,這樣兩個人就能一輩子開心了。

我收集起我們折的星星,告訴了傅庭川,我喜歡他。

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開心。

他溫柔的眼神我一直都記得。

他和我拉鉤,約定要喜歡對方一輩子。

而我死後成為鬼魂七年,終於等到他。

他卻沒有提過我的名字,也沒有試圖尋找我的下落。

他對我的死,仍舊一無所知。

我以為,他已經徹底把我拋在腦後。

直到醫院聚餐,他喝了好多酒,把我愛吃的芒果奶昔,錯記成了葉汐言愛吃。

可葉汐言卻說,她芒果過敏。

葉汐言送傅庭川回家,他拉著葉汐言的手,倒在書房的沙發上。

嘴裡卻呢喃喊著——

“沈知瀾……知瀾……”

我不明白,傅庭川明明沒有忘記我,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而醉酒那晚之後,他按部就班生活,再也沒提過我的名字。

就連書房也被他鎖了起來,再也沒進去過。

直到葉汐言找上傅庭川,和他攤牌。

“抱歉師兄,我動關係查了你的過去。”

“我知道沈知瀾是你的初戀,你那天醉酒都還喊著她的名字,是還放不下她吧?”

葉汐言臉色蒼白,卻苦笑著堅持說。

“愛是成全,比起把你綁在我身邊,我更喜歡你能幸福。”

“既然放不下,那你就去找她吧,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約。”

傅庭川卻搖頭。

“找到沈知瀾,然後呢?她又不懂什麼是喜歡。”

我被這話刺的一陣難過,傅庭川怎麼能這麼說呢?

誰都可以質疑我的喜歡,但他不可以!

明明當初我們約好一輩子在一起。

如果我不懂喜歡,那我們的擁抱,親吻,承諾都算什麼?

可此刻,傅庭川異常平靜。

他目光落到院子裡的白玫瑰上,平靜地說。

“沈知瀾的母親說,沈知瀾有自閉症,我對沈知瀾而言和花園裡的白玫瑰沒有區彆。”

“她今天喜歡這朵,明天或許就會喜歡另一朵。”

我沒有。

我不是這麼想的。

我是真的喜歡傅庭川,哪怕死了七年,我還喜歡他。

哪怕,他帶著彆的人出現在我麵前……

我還是開心能再見到他。

如果這都不算喜歡,那什麼是喜歡?

葉汐言望著傅庭川,慢慢紅了眼。

“師兄,從我認識你起,在我眼裡你一直無所不能,可我沒想到你在感情上,竟然這樣不自信。”

“你說沈知瀾不喜歡你,那你這些年有沒有親自問她?”

傅庭川又搖了搖頭。

“她的電話已經成了空號。”

“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換過手機號,她如果喜歡我,就不會不聯係我。”

我就站在傅庭川麵前,聽著他篤定的話,心頭痛了又痛。

傅庭川,我想找你的。

但我找不到。

我已經死了啊。

我以為,傅庭川會一直這樣誤解下去,沒想到葉汐言卻拿過傅庭川的手機,輸入一個座機號碼。

“師兄,我打聽到了沈知瀾母親七年前搬去了洛杉磯。”

“我查到了她家的新號碼,我覺得你該打個電話問一問沈知瀾,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你了。”

葉汐言輸完號碼,把手機遞給傅庭川。

“撥號吧,就當給你們的過去一個交代。”

傅庭川沉默了一瞬,抬手接過手機。

電話很快打通了。

“哪位?”

電話裡真的傳出我媽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

傅庭川垂下眸光,聲音平淡。

“我是傅庭川,我找沈知瀾……”

但他一報名字,我媽的聲音忽然尖銳:“傅庭川,你怎麼還敢打電話來?”

“你還想糾纏知瀾多久?她已經結婚了,你休想再打擾她!”

我愣住。

我七年前已經死了。

我媽為什麼要騙傅庭川,說我結婚了?

傅庭川也愣住片刻,我聽出他的氣息都亂了一秒。

但我仔細看他時,他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隻問:“沈知瀾的病好了嗎?”

“當然好了,知瀾七年前就結婚了,她現在很幸福。”

“我不會告訴你她的新電話,你以後彆聯係她了。”

說完,我媽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電話一掛,傅庭川忽然踉蹌一步。

“師兄!”

葉汐言嚇住了,接著就見傅庭川自嘲笑了。

“她能結婚過婚檢,說明她七年前就治好心理疾病。”

“七年前,沈知瀾就好了。”

“……七年前。”

我不知道傅庭川為什麼執著於七年前這個時間點。

他又不知道我七年前死了。

難道七年前,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還沒想明白,卻見傅庭川突然吐出一口血,栽倒下去。

“傅庭川!”

我擔心他,嚇得魂都不安寧,也跟著沒有了意識。

等我再次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在護士站。

整個護士站,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護士和葉汐言。

她們對話間,還提到了我。

老護士正歎氣。

“我記得沈知瀾,她其實沒病,是她的媽媽覺得她有精神病,非要把她送來住院治療。”

葉汐言驚訝。

“我看沈知瀾的病例寫著她從小就有自閉症。”

“如果她進醫院之前沒病,那她的自閉症是什麼時候好的?”

老護士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她入院後的表現和測試結果都很正常。”

“在我看來,她是個天才,她的每一套高考試卷都能拿滿分,她本可以有很好的未來。”

“她媽媽送她進來,可能和她早戀有關吧。”

葉汐言聽到這裡,還特地拿出本子來記錄。

“護士阿姨,那你知不知道沈知瀾的早戀物件叫什麼名字。”

“記得,叫傅庭川。”

老護士感歎。

“沈知瀾從關進來那天起,一有空就站在窗邊,等傅庭川來接她。”

“她每天都會問兩個問題——”

“為什麼因為我喜歡傅庭川,就要被關進精神病院治療?”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是真的喜歡傅庭川?”

“她還給傅庭川寫了很多信,隻不過她媽媽不準她和外界聯係,那些信她都沒寄出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以彆人的視角來聽我自己的故事。

但我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我依舊覺得我是真的喜歡傅庭川。

我曾在我寫給他的信裡,寫了很多次喜歡。

隻可惜,那些信和我一樣被燒了。

傅庭川永遠也看不到了。

葉汐言最後問了老護士一個問題。

“我不久前和沈知瀾母親通了電話,她說沈知瀾嫁人了,她既然這麼喜歡傅庭川,怎麼會嫁給彆人?”

“這我不清楚,我當初照顧了沈知瀾兩個月就離職了。”

“我離職後一年,聽說精神病院起火倒閉了,我也沒再見過沈知瀾。”

葉汐言沒有再問,和老護士道彆後來到了傅庭川的病房。

病房內,傅庭川已經醒了。

他穿著病號服,抿著的薄唇有些泛白,但也不影響他的帥氣。

他聽到開門聲,抬頭溫柔看向我,不,準確說,他看向了我身邊的葉汐言。

“汐言,之前謝謝了,有沒有嚇到你?”

葉汐言搖著頭:“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

猶豫了幾秒,才說:“我剛剛打聽了一點沈知瀾從前在精神病院的訊息,你要聽聽嗎?”

話音剛落,傅庭川還沒回答,一個醫生忽然慌張衝了進來——

“傅醫生,不好了!網上莫名出現了你的黑料!

“說你早年勾引18歲精神病富家女,吃絕戶。”

“還說你靠豪門未婚妻上位,卻還企圖勾引當初的精神病富家女,腳踏兩隻船!”

我和葉汐言異口同聲:“胡說八道。”

我都死了,傅庭川還要被這樣造謠。

難怪他不來見我。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我會給傅庭川帶來這麼多麻煩。

傅庭川立刻打了電話,讓人去查。

病房裡,寂靜得可怕。

我明明已經死了,可看著沉著臉的傅庭川,莫名不敢大口喘氣。

他看起來很生氣。

很快,就有調查的回複電話打來:“爆黑料的IP地址,在洛杉磯。”

我隱隱不安。

傅庭川收緊拳。

“爆料的人是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纔回答:“我們查到,這個IP註冊者的名字,叫沈知瀾。”

不可能!

我一個死人,怎麼跑到千裡之外的洛杉磯陷害傅庭川?

電話結束通話,病房裡壓抑極了。

傅庭川捏著手機,大力到骨節都發白。

“師兄,這裡麵是不是有誤會,沈知瀾她……”

葉汐言趕一開口,就被傅庭川打斷。

“汐言,你走吧,我需要靜一靜。”

葉汐言隻好離開。

病房裡隻剩下傅庭川一個。

半響,他冷嘲一句。

“沈知瀾,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你都這樣無情。”

“我像個小醜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

傅庭川語氣平靜得讓我害怕。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傅庭川,我已經死了的,我從來沒想害你。”

我去抓傅庭川的手,可我的手隻會穿過去。

傅庭川聽不見,他隻是拿起手機,聯係律師發律師函。

可謠言的熱搜已經傳開,人對桃色新聞總是好奇至極。

傅庭川辦理出院,離開醫院的一路上,不少病人都望著他議論。

他冷著臉回到家,徑直去了從前我們上課的書房。

我以為,傅庭川會把我以前留的東西扔出去,畢竟他這樣生氣。

可他隻是坐在以前給我講題的椅子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下,他變得越來越陌生。

他從前都是滿身的清新皂角味,像太陽的味道,我喜歡抱著他,窩在他懷裡聞他。

他現在,冷得像寒冬的冷夜。

“傅庭川,對不起。”

我雖然沒做對不起他的事。

可看著他這樣,我卻好難過。

除了說對不起,我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煙燃了一夜,房裡起了霧。

天明,葉汐言敲門進來。

“師兄,我給你煮了梨膏湯,你喝點潤潤肺。”

葉汐言將手中湯碗放在桌上,走去把房間的窗戶推開。

她回過頭,傅庭川隻是低頭看著那碗湯,沒喝。

葉汐言皺眉看著出神的傅庭川:“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嗎?”

傅庭川沒說話。

梨膏湯其實是我愛吃的。

傅庭川的電話響了,看備注是他的律師朋友打來的。

他按下接聽,隻說了一句:“把那個爆料IP的註冊號碼,發給我。”

電話那頭,卻傳出恨鐵不成鋼的怒罵。

“傅庭川你還要找沈知瀾?你還嫌被禍害得不夠嗎?”

“八年前,她突然單方麵分手,那三個月,你每天都去她家彆墅外等她。”

“她不但不見你,還跟學校舉報你勾引她,害得你被學校開除。”

“一年後,你在國外勤工儉學,好不容易步入正軌。又被她汙衊猥褻,被告上了法庭!”

“你那次國外庭審差點被槍斃,給她發視訊,就差跪著求她出麵說一句好話,她卻見死不救。”

“號碼我不會給你,沒有聯係的必要,你該死了這條心了。”

這一字一句,利刃一樣捅著我。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

八年前,我媽發現我早戀後,第二天就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在裡麵呆了一年多,沒有手機,見不到任何外人。

到死,我都還等著傅庭川帶我離開。

可如果在傅庭川眼裡,我做了這麼多壞事……

難怪他回國後,第一次見了我的名字,會說不認識我。

他應該非常恨我吧?

但是掛了電話後,傅庭川的朋友還是發了一個電話號碼過來。

傅庭川存下了號碼,輸入“沈知瀾”三個字儲存號碼後,卻將手機息屏。

一直沉默的葉汐言,這才開口問:“號碼拿到了,怎麼不打?”

傅庭川將手機扣在了桌上:“我朋友說的對,已經沒有聯係的必要。”

“七年前,9月30號在國外庭審那天,我就該放下了。”

我明明死了,可我覺得我好像在哭。

七年前的8月30號,我夢見傅庭川來接我了。

當晚,精神病院起火。

我,也死在了那晚。

我不是不出庭給傅庭川作證。

他需要我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解。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傅庭川知道真相。

書房沉默了一陣後。

葉汐言走上前,輕輕抱住傅庭川。

“師兄,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我們的婚禮就繼續吧?”

傅庭川點了頭。

這次,他真的要和彆人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怪不了他。

可我還是好難過,我真的不想一輩子被他誤會……

我是不是真的不配喜歡一個人,一開始就不該動心?

如果我沒有喜歡傅庭川,他或許就不會遭受誤解,就不會被學校開除。

我們或許還能偶爾見一麵,笑著問聲好?

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接下來,我看著傅庭川和葉汐言一起籌備婚禮。

傅庭川認真起來,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

婚禮的場地,婚紗,戒指,捧花,他都親自選定。

甚至婚禮請柬,他都一筆一劃親自書寫。

他們還包下了海城所有的廣告牌,宣傳他們的婚禮。

婚禮熱搜很快壓下了傅庭川之前的黑料,網友們都誇他們郎才女貌。

葉汐言說要換個地方做婚房,傅庭川也一口應下。

他把我家的房子賣了出去。

還親手,一株一株拔了花園裡的白玫瑰。

我跟著傅庭川,看著他從早拔到晚。

看著他的手被刺出了鮮血,但他拔花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我一直靜靜跟著他,陪著他到了月上夜空。

終於,傅庭川扔掉最後一株玫瑰。

他轉身離開時,淡淡說了一句——

“再見。”

我不知道他是在和他自己說再見,還是在和過去說再見。

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傅庭川真的不要我了。

我站在廢墟中,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沒入夜色。

風吹來,我的身體越來越輕。

我好像被風吹散,意識越來越模糊。

死後七年,我第一次嘗到了眼淚的味道。

傅庭川,原來人死後的眼淚,也是鹹的,很苦。

我不喜歡。

“傅庭川,再見……”

“哪怕連你也不信我,我也不想否定我的喜歡。”

“我是真的喜歡你,正常人一樣喜歡你,我的喜歡沒病。”

……

婚禮的前一晚。

葉汐言和傅庭川親自佈置他們的新房。

新家離私人醫院很近,是一套大平層,方便他們上下班。

掛完最後一個紅燈籠,傅庭川看眼時間,抬手摸摸葉汐言的發頂。

“明天還要早起,我去給你熱杯牛奶,早些休息。”

葉汐言笑著點頭,而傅庭川剛一走,他的手機就突然響起。

來電顯示——【沈知瀾】

是傅庭川之前存的,那個洛杉磯的號碼。

葉汐言這段時間,接觸了傅庭川那位律師朋友,對沈知瀾差點毀了傅庭川的事,也有了芥蒂。

她劃開接聽,語氣譴責。

“沈知瀾,你現在還打電話給傅庭川做什麼?”

“七年前,你差點害死了他。七年後,你又想毀了他嗎?”

可電話那邊的人更激動。

卻是葉汐言聽過的,沈知瀾母親的聲音。

“傅庭川本來就該死!”

“要不是他勾引知瀾,我就不會把我女兒送去精神病院!”

“我的女兒就不會被大火燒死,屍骨無存!”

“傅庭川就該給我死去的知瀾陪葬!”

話落——

“嘭咚!”

身後傳來水杯破裂的聲音。

葉汐言回頭,看到一臉煞白的傅庭川。

傅庭川不可置信的衝過去拿過手機:“沈知瀾怎麼了?”

“死了!她死了!”

“都是你害死了她!你就該跟著去死……”

電話裡我媽還在哭嚎著咒罵。

傅庭川耳邊一片嗡鳴,喉間腥甜。

手機掉在地上,血染紅他身前。

“庭川!傅庭川!”

葉汐言扶不住他,傅庭川徹底失去意識。

在傅庭川昏厥的時間裡,葉汐言查到了我全部的事。

可是傅庭川狀態很不好。

醫生說:“他這樣吐血是不可逆的損傷,是在折壽,他不能再受刺激,不然……唉。”

“你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你好好勸勸他,他再這樣是真的沒幾年活,身體熬不住。”

葉汐言在一旁握著他的手,眼淚停不下來。

身為外科醫生的傅庭川太熟悉消毒水的氣味。

沒過很久他的眼睛就睜開了,直直看著天花板,呼吸平靜。

葉汐言看著他,嘴張開又閉上,剛偏開頭抹淚。

就聽他沙啞的聲音:“沈知瀾呢?”

“我要去找她。”

他顫抖著撐起上半身,伸手去拿手機。

葉汐言按住他的手:“她的事我都查到了。”

傅庭川沉默著收回手,沉默了很久才說話,聲音都是嘶啞的氣音。

“她真的……死了,是嗎?”

葉汐言努力平複下情緒,把我和傅庭川分開後的事一點點說給他聽。

我被關進精神病院裡也一直在等他,從沒停止過給他寫信。

我很喜歡傅庭川,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

傅庭川靜靜聽著,一動不動隻有眼淚在落。

葉汐言吸了吸鼻子:“不是你的錯,是她母親太過分。”

傅庭川頹然的低下頭,過了很久才抬頭看向葉汐言。

“對不起汐言,把婚禮取消吧。”

葉汐言偏開目光。

“我和賓客解釋過是你的身體情況不好了,你不用擔心。”

傅庭川抬起頭望著葉汐言,眼神帶著歉意。

“我是說我們不會再結……”

葉汐言毫不猶豫打斷他:“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傅庭川叫不住離開的葉汐言。

他拿起手機查我家彆墅的訊息。

現住戶原本沒想賣,傅庭川硬是加了很多錢把彆墅重新買回來。

出院後,他直接去了彆墅。

他走過彆墅的每一個角落,卻再也找不到我生活過的痕跡。

花園裡新種上的是月季,房子裡沒留下傢俱,牆麵的漆已經換上其他顏色。

牆麵磕碰的痕跡都被修補得看不出來。

原本上課的書房已經被打通,成了半開放的吧檯區。

這裡早已經變成彆人的家了。

傅庭川看向窗外的月季,眼淚落在窗沿。

“我把她弄丟了。”

他獨自坐在吧檯區,回想著彆墅原來的樣子,一樣一樣的在網上找相似的傢俱。

每次想不起來的時候,就喝點酒。

好像現實越模糊,記憶就能越清晰。

葉汐言找來了彆墅,看著趴在桌上的傅庭川,有些氣憤的拿走他手裡的酒杯。

“傅庭川,喝這麼多酒,你還記得你是個醫生嗎?”

傅庭川看著她又好像沒在看她。

“對,我現在成為外科聖手了,知瀾,我沒騙你。”

葉汐言把眼前醉得說話都不清楚的傅庭川,從桌上扶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身體很不好,這麼喝酒你是要毀掉自己的未來嗎?”

傅庭川搖搖晃晃坐直,借力一把抱住葉汐言。

“對不起……知瀾。”

“分開後我明明就在彆墅外等你的,可是整整三個月,我竟然沒發現你不在。”

“我明明答應要喜歡你一輩子的,可我退縮了。”

傅庭川的眼淚浸濕葉汐言的外套,葉汐言再提不起火氣。

葉汐言抱著傅庭川,眼睛一點點濕潤,輕拍著他的背,溫聲安慰。

“你也不想這樣的,你之前在國外被誣告的時候差點就死了,這些不能怪你。”

傅庭川的痛苦好像終於有了落點,借著酒勁一股腦往外倒。

“可她已經死了,我連她死了都不知道,我還怪她……”

葉汐言哄著醉迷糊的傅庭川回家。

她望著側躺在床上,醉到毫無知覺的傅庭川歎氣。

“發泄過就會好的,不過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再碰酒了。”

宿醉後,傅庭川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梨膏湯神情恍惚。

傅庭川起身洗漱,看著自己紅腫的眼睛,卻想不起喝醉後的事。

零星的模糊記憶裡,全是我的身影。

可我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身邊,抱著他哄呢?

傅庭川坐回床邊,捧起湯碗。

葉汐言帶著中飯回來了,看著傅庭川眼神發直的坐著,喝湯喝得小心翼翼。

“梨膏湯鍋裡還有的,我多煮了不少。”

傅庭川的視線落在湯裡。

“這是她最喜歡喝的。我記得她每次喝湯的時候眼睛都亮亮的,我這才喜歡上梨膏湯。”

他捧著梨膏湯就好像捧著我,心中安定不少。

抬眼看向房門口低著頭沉默的葉汐言,聲音平靜。

“汐言,我不想耽誤你,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放下了。”

葉汐言深吸一口氣,聲線都在顫抖。

“我知道,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歡你,我也要時間放下。”

“還有你彆再喝酒了,你的身體經不起折騰。”

傅庭川讓人重新修整過彆墅,就搬了回去。

彆墅終於有了幾分從前的樣子,花園裡重新種上了白玫瑰。

白玫瑰的花期過了,枝頭空蕩。

隻是那些傢俱都是新的,款式和顏色也隻是和以前的相似。

被打通的客房沒重新封上,隻是把桌椅照原樣擺著。

傅庭川坐回到以前給我上課的位置上。

身邊空空蕩蕩。

他整理好白紙,動手摺紙玫瑰。

“知瀾,我記得你說過,你折紙玫瑰的時候就會開心。”

他拿著摺好的紙玫瑰一朵朵粘上牆。

如果我還在,一定能認得出他粘的位置和以前根本不一樣。

偏了七毫米,可是傅庭川沒發現。

而且這間房有兩麵牆都拆了,這裡早就和以前不同了。

傅庭川複原不出記憶裡上課的房間。

隻能又坐下,機械的重複著折紙,一朵玫瑰接一朵的折。

白色的折紙玫瑰將傅庭川簇擁在中間。

就像他第一次在這裡看見的我一樣。

傅庭川向醫院申請到休假,待在彆墅裡沒再出門。

他晚上總睡不著,眼圈都青了。

葉汐言又來彆墅來找他:“今天醫院組織的定期體檢你怎麼沒來?”

傅庭川沒有停下手中折紙的動作,淡淡應聲:“我的情況我自己心裡清楚。”

葉汐言看著屋子裡越來越多的折紙玫瑰不由得歎氣。

“庭川,你非要把自己困在過去嗎?你現在哪裡還有歸國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傅庭川的手頓了頓:“我原本是想證明給她看的,可她看不到了。”

“而且我這樣恍惚的狀態,根本不能再拿手術刀。”

他鬆開手中折到一半的玫瑰,垂著頭,望著玫瑰的眼神空洞。

葉汐言走近,從包裡拿出一張空著的心理評估表遞給他。

“你現在需要心理乾預,我來幫你。”

傅庭川看著眼前的表,他熟悉得很,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狀況糟糕到什麼地步。

他已經感受不到活著的美好。

他推開了那張表:“不用,我沒什麼事,我還要再給她籌辦葬禮。”

葉汐言看著他青黑的眼圈,沒幾天就瘦了一圈的臉,紅了眼眶。

“那也要顧著身體。”

傅庭川聲音低低的:“我辦完葬禮,會去醫院檢查的。”

葉汐言深呼吸,眼淚都憋了回去,隻剩聲音依舊無力。

“還差多少紙玫瑰?我會折,讓我陪你吧。”

傅庭川沉默片刻後,還是拿出五張紙分給她。

“我們一人再折五朵,折完一共有九百九十九朵。”

葉汐言接過紙坐在一旁折,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傅庭川折了幾天已經很熟練,很快就折完,開始整理彆墅的佈置。

他在原本上課的書桌上擺上他給我刻的牌位。

上麵是玫瑰和我的名字。

桌上擺著香爐,還有他親手做的芒果奶昔和梨膏湯。

我喜歡甜甜的水果,傅庭川還買了些應季的橙子和冬棗擺著。

傅庭川拿著裝折紙玫瑰的箱子開始擺玫瑰。

這是我和他許過的願望。

“如果有一天我們結婚,我想要現場擺滿白玫瑰,捧花要我們一起折的許願星。”

傅庭川用白色紙玫瑰鋪滿地麵,隻留下過道。

這片承載著我們記憶的空間,綻放出永不凋謝的白玫瑰。

傅庭川將重新折的一罐許願星裝飾成花束。

葉汐言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傅庭川抱著花一步步走向我。

傅庭川把星星擺在我的牌位邊上,認真的上香,祭拜。

“知瀾,之前都是陰差陽錯的誤會,所以我向你許下的誓言還有效,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葉汐言看著傅庭川滿是蕭瑟的背影,嗓子裡像是哽住一顆酸澀的梅子,說不出話。

葉汐言流著淚轉身離開。

傅庭川並沒有去送她,隻是坐在我的牌位邊,撫摸著我病例上的照片。

他的聲音低啞。

“知瀾,你還在等我嗎?我去找你好不好?”

傅庭川坐在這,像以前在和我講解題目一樣,語氣輕柔。

“知瀾,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想把你自閉症的康複案例整理出來,我會讓所有人都相信你的喜歡。再等等我好不好?”

傅庭川一早就頂著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去醫院去補上昨天錯過的定期體檢。

醫生看著他的體檢報告直搖頭:“你也太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了,尤其是胃的狀態不好,想給你開點藥幫你調理睡眠都不行。”

醫生歎口氣:“你去中醫科定個合適的方子調理身體,睡眠問題去心理科看看,短期內是沒辦法回外科複崗了。”

傅庭川看著檢查結果平靜的點點頭,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葉汐言推門進來,手裡拿著顯示傅庭川需要心理治療的報告單。

“師兄,我來當你的心理醫師,我會幫你走出來的。”

傅庭川迴避開她期盼的眼神:“心理科的東西我都會,我會配合其他醫生治療,不占用你的時間。”

葉汐言想再說些什麼,可手機卻彈出需要她去接診的病人資訊。

傅庭川走向她,接過她手裡自己的報告單。

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去忙吧。我已經來接受治療了不是嗎?”

葉汐言低下頭轉身快步離開。

傅庭川來到心理科的治療室,和心理醫師交代自己的情況。

心理醫師看著評估結果:“試試催眠吧,這個方法會比較適合你現在入睡困難的狀態。”

傅庭川安靜躺在病床上,閉上眼。

醫師引導他放鬆:“吸氣,呼氣,回憶你和她最幸福的場景,現在你就在她的身邊…………”

傅庭川因為想到我而變得急促的呼吸,一點點平靜下來。

“知瀾?”

我穿一身米白色長裙,坐在上課的桌前,自顧自折紙。

我和從前一樣身邊整齊放著一疊白紙和摺好的玫瑰。

傅庭川站在書房門口,他的呼吸變得小心翼翼。

我似有所感的回過頭望向他。

“庭川,上課的時間到了,你不進來嗎?”

傅庭川的眼淚沒忍住一滴滴落下,我的身影被衝散。

他深呼吸,睜開雙眼,望向心理醫師:“再試一次催眠,我會控製好情緒的。”

心理醫師看著他歎口氣:“可以,不過你要記住,催眠是幫助你走出創傷記憶的,如果有出現無法分辨幻想和現實的情況,必須叫停。”

經過一段時間調理,傅庭川看著鏡子裡養回來一些氣色的臉。

“知瀾,我的身體在好轉了,等我把研究成果整理好,我就去找你。”

葉汐言帶著傅庭川最新的心理評估找來彆墅。

“師兄,看報告你恢複得不錯,應該不用太久就可以回醫院複崗了。”

傅庭川接過報告,手卻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葉汐言皺眉看著傅庭川:“你的軀體化反應沒有減弱?心理評估的時候,你有刻意隱瞞?”

傅庭川掏出隨身帶著的藥瓶,朝葉汐言晃了晃:“醫院開了藥輔助治療,我不會有問題。”

“而且我辭職了,我想繼續自閉症的研究,她的康複案例很有價值,我打算在這段時間把成果整理出來。”

葉汐言盯著傅庭川手中藥瓶,可他收的太快,葉汐言沒能看清上麵的字。

她看著傅庭川的氣色確實比之前好了不少,無奈歎氣。

“師兄,我信你不會拿未來開玩笑。”

“你的研究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一定叫我,我還是你師妹。”

傅庭川抬手拍拍葉汐言的肩膀,將她送出彆墅。

“我的研究進度會第一時間共享給你,不用擔心。”

傅庭川翻出我的病例從頭整理,到了晚上九點,就放下電腦按時上床睡覺。

他坐在床邊,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瓶,服下安眠藥。

傅庭川兩點就清醒過來,看了眼時間,翻出枕頭下的本子如往常一樣記錄著。

“睡眠約五個小時,服用安眠藥比前一日增加一片,服藥效果已顯著減弱,早醒後反胃惡心反應明顯。”

“睡眠期間通過音樂輔助催眠有效,又見到知瀾了,隻是這次夢見的不是現實裡發生的事。”

“我夢見知瀾還活著,她要一個人出國了,我趕去機場送她,可是我站在遠處無論如何都無法向前邁一步,我隻能在遠處看著她走遠……”

傅庭川清楚的把自己的症狀,和催眠後與睡夢中的場景都如實寫下。

醫院的心理診斷單上顯示好轉,是他刻意偽裝後的結果。

隻是心理狀態可以隱瞞,軀體化的反應卻藏不住。

傅庭川的手會不受控製的顫抖,早上也隻有煮梨膏湯才勉強能多喝幾口。

早上九點時醫院打電話來要傅庭川去複查。

傅庭川語氣平靜:“電話問詢就好,我現在手上有正在研究的專案走不開。”

“我晚上九點入睡,睡醒精神充足,按時服藥,有惡心的副作用,其他一切如常。”

傅庭川到底是創辦醫院的合夥人之一,就算不再當醫生,但專業能力讓醫院的醫生都佩服。

打電話來的醫生秉承著信任,認可了傅庭川這份沒透露出異常部分的說辭。

結束通話電話。

傅庭川照常開啟電腦,整理我的病例,他努力回想著我的病到底是什麼時候好的。

在傅庭川和我初見時,我的症狀還和病例上寫的一樣。

他認真的記錄下和我相處的一年間,我一舉一動的變化。

“我陪著她一起用試卷折星星後,能感受到她情緒變化,她第一次看向我,沒有語言回應。”

“她嘗試通過朝我扔折的許願星表達情緒和要求。”

“她開始主動和我說話,她主動稱呼我的名字,對我的生活表現出興趣。”

傅庭川的視線總是模糊成一團,打濕紙巾。

他深呼吸,開啟音樂幫自己分散掉一些情緒。

“她開始會向我主動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她在學習分辨我的情緒。”

“她說折紙讓她很開心。她喜歡白玫瑰,所以她折了很多紙玫瑰送給我,說這些玫瑰就是她的開心,她看我臉上也總是沒什麼表情,她希望白玫瑰能讓我開心。”

傅庭川整理著記憶,每天都會添補一些細節上去。

隻是晚上入睡越來越困難,他幾乎都是靠催眠和藥物,來閉目休息。

後來他睜著眼睛也總能看見我,他反而能睡得著一些了。

傅庭川一早醒來依舊拿著本子,把當天的事都記了下來。

他照常去廚房準備早餐:“知瀾,今天早上吃煎蛋配吐司好不好?”

抬手在空氣中拍了拍,語氣溫柔。

“梨膏湯還要多煮一會兒,等會兒我給你端過去,你在餐桌等我就好。”

傅庭川吃完了桌上擺好的兩份早餐,收拾碗筷去電腦麵前繼續整理報告。

“我的專案今天就可以收尾了,我先忙一會,忙完和你一起折紙。”

報告順利完成,他點過儲存將文件列印出來。

“知瀾,我忙完了,你在哪裡?我拿著紙過去。”

屋子裡很安靜。

傅庭川拿著手中列印好的一疊報告,在彆墅裡四處張望找不見人。

“知瀾?你在房間是嗎?”

他拿著手中的報告走向之前上課的房間。

看到他自己給我立的牌位,和屋子裡滿滿的折紙玫瑰,他恍然頓住腳步。

他沉默著低下頭,自己手上拿著的是空白列印紙。

坐回電腦旁,發現今天在報告裡輸入了很多亂碼字母,還傳送給了葉汐言。

撤回訊息後,重新整理文件發過去。

傅庭川點選列印文件,自己拿著一張紙開始寫下遺書。

時鐘指標轉到十一點,他走進一片黑暗的臥房。

他恍惚看到眼前有火燃起,火焰那邊是我的身影。

傅庭川慌張拿著床上的被子撲打著火焰:“知瀾小心!”

被子甩動間,帶翻了床頭櫃的台燈。

“咚”一聲響。

那道怎麼都無法熄滅的火焰卷著我的身影突然消失。

傅庭川脫力跌坐在地,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葉汐言一進來,眼前就是這幅場景。

“庭川?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傅庭川垂著頭喘氣,說話的聲音像吞入了砂礫般嘶啞。

“隻是做了噩夢,我在進行發泄疏導,嚇到你了吧?”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葉汐言蹲下身,拿出紙巾替他擦拭臉頰上的水珠。

癟著嘴,哽咽這說:“你不要騙我,我看到你撤回的亂碼文件了,交代完病人就連忙趕過來,剛到門口就聽見你這邊的動靜了。”

“你的情況嚴重,我必須帶你去住院觀察。”

傅庭川接過她手中的紙巾,擦把臉,撐著地麵起身。

他坐在床沿,表情平靜,除了嗓音沙啞一????切都那麼正常。

“汐言,我隻是腸胃還經受不起,為了減少藥物服用才輔助這樣的宣泄療法,這是我和我的心理醫師一早就說好的。”

“你也是專業的心理醫生,這些疏導看著很嚇人但是很有用,不用擔心。”

葉汐言紅著眼睛咬唇看著他,顯然不是很願意相信。

傅庭川無奈起身,推著她去到書房。

“新完成的報告發過去,你是不是還沒時間看?我已經列印好了,帶你去拿。”

葉汐言有些不情不願的拿起電腦邊的報告開始翻看。

傅庭川坐在一旁沙發上,他的手心還在不停冒汗,微微顫抖著。

他把外套袖子往下拉一些,蓋住自己的手。

葉汐言卻在報告裡翻到了傅庭川沒收好的遺書。

她慌張的抬眼偷瞄傅庭川,發現傅庭川靠在沙發上望著地毯出神。

葉汐言垂下眼將遺書看完。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自己的手機卻突然打破平靜。

葉汐言連忙背過身去,清過嗓子才接通電話。

“彆慌,你們先安撫住病人,一定不要強行打鎮靜劑,我馬上回來。”

傅庭川抬頭望向葉汐言:“我這邊沒事,你安心回去。”

葉汐言握著手機,懷中緊緊抱著報告,轉過身注視著傅庭川。

“傅庭川,你答應我,等我回來。”

傅庭川扯起嘴角,點點她懷中的報告,語調平緩。

“我的研究成果還捏在你手裡沒發表,安心去忙吧。”

葉汐言認認真真打量了一圈傅庭川。

他看起來氣色不算太差,也沒有之前瘦得厲害,報告也是認真寫的。

葉汐言衝他點點頭後轉身離開。

傅庭川在書房視窗,看著葉汐言遠去的背影,低低呢喃:“對不起。”

他走到書桌前翻了翻桌麵,忍不住歎氣。

“我病的還真是嚴重,自己明明沒寫遺書,這都能記錯。”

傅庭川重新又寫了一封遺書,放進抽屜。

他死後會把所有遺產捐贈到醫院心理科和外科研究的專案裡,遺體火化後灑在白玫瑰花園。

又另外留下一封信放在桌麵上,是給葉汐言的。

“不用擔心我,我會幸福的,希望你以後也會幸福。”

傅庭川走向我的牌位,將自己埋進九百九十九朵紙玫瑰中。

白色的花朵裡,他漸漸暈眩。

他看見自己終於在起火那天趕到了精神病院。

大火的濃煙彌漫在四周叫人窒息。

我撲進傅庭川的懷抱:“庭川,你怎麼在這?我帶你出去。”

一片混沌中我聽見了奇怪的話。

“殘留俗世的因果不渡,隻能送你自行回去了結。”

縹緲的聲音淡去,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閃過黑白雪花後有了畫麵。

夜晚,精神病院,煙霧,警報……大火!我重生了!

我重新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隻是手腳還有些麻木。

連忙從床上站起,身上還是熟悉的病號服。

心跳聲撞擊耳膜,我曾在死後演練過無數次的逃生步驟自然浮現腦海。

我並不傷人,病房裡是配有熱水壺的,我習慣留一點水到第二天早上應急。

我連忙去拿卻發現事情不對:“空的?”

我仔細看過後才注意到熱水壺蓋子上的鋼印位置和記憶中對不上。

我沒時間多想,扯下床單捂好口鼻,用力開啟病房門出去。

走廊上陰暗空蕩,隻有煙霧在彌漫,“人呢?都逃走了嗎?”

我壓低身體貼著牆向前走著,沒遇見火源,隻有紅橙色的燈光在閃爍。

一路順利,我來到標著安全逃生出口的大門。

淡去的煙霧中,我看見我做夢都想再見一麵的傅庭川。

我撲進他的懷抱:“庭川,你怎麼在這?我帶你出去。”

他愣怔著被我抱住,我看著他臉上閃過恍惚後眼神才聚焦在我身上。

“知瀾……”

傅庭川一手抱住我,一手推開大門。

門外燈光明亮,我的母親看向這邊眼眶通紅,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也站在門外。

傅庭川摟著我往外走,溫聲和我說話。

“我試過所有溫和的治療手段,發現你隻有在看見火時才會有表情變化。”

“隻能冒險嘗試情景再現的方法,在醫院搭建這個場景配合治療。”

我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傅庭川,他沒有記憶中的少年年輕,也不是自己消散前看見的模樣。

“傅庭川,你多大了?”

他顯然沒想到我張嘴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

他睜大眼睛,連嘴都忘記合攏的樣子好傻,可是也好可愛。

我的母親一把將我拉過去,抱在懷裡。

“我的女兒你真的好了?三年前大火之後你就跟丟了魂一樣,我找遍各國專家來幫你看,都不行。”

我看向母親:“我好了。”

我重生了,從大火之後的一切都不同了。

那這一世我是不是可以和傅庭川在一起了?

我帶著期盼,看看傅庭川又看看母親。

母親溫柔捋順我的頭發,將我帶到病床前,隻叫我先休息。

她帶著傅庭川出了病房。

母親語氣冷淡:“我當初是看中你的才能,才給你機會來治療知瀾的自閉症,可你呢?”

“身為心理醫生竟然還誘導自己的病人和自己戀愛,這就是你的職業素養!”

“要不是知瀾隻對火和你的名字有反應,我纔不會找你過來,沒想到你還是賊心不死。”

傅庭川眼神堅定看向我的母親,毫不退縮:“伯母,我是真心想娶知瀾。”

母親瞪著傅庭川,冷哼一聲。

“除非你放棄醫生這個職業,還擁有比肩一家上市公司的資產。我的女兒不會下嫁。”

“這些條件你做得到嗎?”

他們出了病房門後,其他醫生就來問我問題,檢查我的恢複情況。

我時不時看向門外,病房門終於被推開。

傅庭川走進來,和其他醫生打過招呼,來到我麵前。

病房裡隻剩我們二人,他坐在我麵前,溫柔牽起我的手。

“知瀾,你再給我五年時間好不好?我有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做到了才能回來娶你。”

我勾住傅庭川的手指:“那我們拉鉤,五年後你一定要來接我。”

……

五年後。

機場的廣告牌上都是我的代言,機場還有很多來接機的粉絲。

我從貴賓通道出了機場,一輛黑色保姆車已經在等我。

推開門,就看見了那張許久未見的麵孔。

“好久不見,沈知瀾小姐,我來赴約。”

我連忙上車,驚喜地抱住傅庭川:“我好想你,這五年你怎麼都沒來見我。”

傅庭川剛要說話,電話就響起來。

他向我做了個“噓”的手勢,就接起視訊。

“視訊會議?可以,網路沒有問題。”

傅庭川就坐在我身邊投入進工作會議,我彎起眉眼,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經紀人發來生活類綜藝《桃源人家》這期的節目流程。

我翻看著手機:“明星體驗農家生活,我是飛行嘉賓,現場的常駐嘉賓都很知名,就是不太熟。這綜藝是你的海城醫藥讚助的?”

傅庭川偏頭看來,向我點點頭,示意我安心。

沒一會兒我到了錄製現場附近就下車,傅庭川離開去忙他的工作。

到了現場我隨手綁個低馬尾,就埋頭乾活。

摘菜、洗菜、生火、做飯、燒水沏茶、喂喂雞鴨掃掃地。

晚飯時間,其他嘉賓從農田回來,我去門口迎接。

遠遠就看到了自家的保姆車,傅庭川正站在車門邊。

我笑著朝他揮揮手。

經紀人帶著現場工作人員們分發奶茶。

我的錄製任務已經完成,和工作人員們打過招呼就跑過去。

路過的工作人員都笑著回應:“謝謝沈知瀾老師的奶茶。”

傅庭川拉著我的手上了車,他遞給我一個保溫杯。

他伸手理順我的劉海。

“辛苦了,看你流了很多汗,沒有受傷吧?”

“這邊到了晚上濕氣重,給你煮的棗薑茶。幫你去些寒氣”

我眯著眼。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笑著和他說。

“我沒下田,主要是留在屋子裡做後勤,大家都挺照顧我的。”

傅庭川笑著捏捏我的臉蛋。

“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和我說。我手中企業讚助了不少專案,足夠給你撐腰了。”

他的話順著棗薑茶流入,全身都暖暖的。

這期綜藝播出後,我的獨自煮梨膏湯的視訊切片上了熱搜。

網友評價為“最符合幻想中,自己為愛人做飯的畫麵。”

“看到就陷入戀愛的畫麵。”

保姆車上,傅庭川拿著手機把他存下的視訊放給我看。

視訊中的我綁著低馬尾,挽起袖子綁著棉麻圍裙,站在廚房的窗邊。

我認專注的盯著燉盅裡的水,陽光映照下,眼神比山泉水更清澈。

從窗戶照進來的陽光散在一旁砧板上,梨子果肉瑩白剔透。

燃燒的柴火,水逐漸沸騰的聲音,刀落在砧板上的嗒嗒聲。

傅庭川輕輕將我摟入懷中。

“那天的梨膏湯我沒喝到,你會再煮給我喝嗎?我都還沒喝過你煮的湯。”

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當然。”

我的手機響起,是《桃源人家》導演打來的。

“知瀾,我之前給你提過的假想婚戀綜藝《我們結婚後》,要開拍了。”

“你來吧,就搭檔青年才俊大老闆,我去邀約。”

我拿著電話瞄了傅庭川一眼。

“綜藝我一定來。”

傅庭川微微皺眉,向我伸手示意我把手機給他。

“我是海城醫藥的董事長,新節目的讚助我很有興趣,我希望沈知瀾小姐的搭檔是我。方便的話,約個時間見麵。”

我撐著腦袋笑眼看著,傅庭川將電話遞回給我。

我接過電話:“方便,拍宣發物料的時候詳談,明天見。”

第二天在物料拍攝現場。

傅庭川和我在攝影棚分開:“你先忙,我直接去和導演商量讚助的事情。”

我看著他進了一旁的會議室,轉頭坐進隔壁房間。

工作人員已經除錯好這間觀察室裡的顯示器,上麵正實時轉播會議室裡的情況。

我對著房裡的機位輕笑:“這是我和導演一早約好的隱藏攝像機,傅總還什麼都不知道。”

導演正認真和傅庭川說話。

“假想婚戀綜藝是讓嘉賓短暫體驗婚後一起相處的日子,開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全網官宣您和沈知瀾老師的結婚訊息,並且在節目開播之前都不能否認,這一點您能接受嗎?”

傅庭川毫不猶豫點頭:“我會配合節目錄製,同樣我也希望節目組配合我的求婚。”

觀察室裡,我睜大眼睛:“傅總的秘密被我發現了,還好我快他一步。”

導演愣怔一瞬,很快就想到對節目原流程影響最小的安排。

“節目前四期是佈置婚房和蜜月旅行,第五期有一個確認是否繼續婚姻的環節,可以在這個節點進行佈置,最後一期會比較長,分為上下兩期錄製,在第五期完成確認之後才會公佈內容給你們。”

傅庭川略微思索,拿定主意:“可以,我希望現場能佈置滿白玫瑰,婚紗和團隊我都會提供,你們和他們協商,費用我承擔,其他環節的經費按照你們原計劃就行,我不搞特殊。”

導演立刻笑開花:“傅總爽快,既然您作為節目最大的讚助商,又是沈知瀾老師的搭檔,那我也提前透露個訊息給你。”

我坐在觀察室瞪著螢幕裡正在偷瞄鏡頭的導演。

導演眯眼笑著看向傅庭川:“沈知瀾老師知道我在籌備假想婚戀綜藝後,是主動提出要來的。”

眼看傅庭川和導演馬上就商量完,我隻能對著攝像頭,指著螢幕裡的導演無聲控訴。

快速整理好表情回到攝影棚,完成宣發物料的拍攝。

傅庭川一路沉默,直到帶著我回到車上,才低低的出聲。

“為什麼會想去假想結婚綜藝?導演原本要給你安排的搭檔是誰?”

我聽出他聲音裡的委屈,抬手順著他的頭發:“安心,節目開始錄製後你會知道的。”

按節目要求,我們在網上官宣結婚,配圖是今天剛拍的紅底合照。

這一天,三對藝人先後官宣結婚的帖子很快就衝上熱搜。

傅庭川送我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樣請他進屋坐會兒。

剛推門進去,就看見母親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周圍氣壓很低。

我和傅庭川對視一眼,就想明白原因,老老實實坐到了一旁凳子上。

母親冷聲質問:“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

我抬手握住傅庭川的手,搶先開口。

“媽,這次隻是節目拍攝需要,我們沒有瞞著你結婚。”

傅庭川回握住我的手,語氣誠懇。

“當初你提的要求我都做到了,知瀾的病也已經好全,我希望你可以允許我正常追求知瀾。”

母親瞪了一眼傅庭川,不滿的看向我。

“事情都上了熱搜,我還什麼都不知道,不像話。節目有什麼安排一定要提前和我說。”

我坐到母親身邊拉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上。

“節目的事也是今天才定下來,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

母親拍拍我的手,語氣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傅庭川,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節目錄製打板。

第一期:新婚夫妻的第一次約會。

我和傅庭川坐在咖啡廳裡,收到了節目組遞過來的信封。

我照著任務卡片上的話念出來。

“請兩位分彆寫下婚姻裡的約法三章,和約會一定要一起做的三件事。完成後約法三章交換,三件事分彆裝回信封交由節目組保管。限時三分鐘?”

我拿著任務卡,指著時間對著攝像頭。

“這劃掉的時間寫的可是十分鐘,我們的時間怎麼少這麼多?”

現場的編劇和我們解釋:“因為兩位不像其他嘉賓還在互相熟悉階段,所以我們給到兩位的時間會短一些,之後的任務流程也都是加速版本哦。”

傅庭川和我對視,笑著衝我點頭。

“那我們接受這個挑戰。”

三分鐘倒計時的鈴聲響起。

我和傅庭川將寫好的三件事封進各自信封交還節目組。

“三,二,一,請一起公開約法三章。”

我在紙上寫著:“有委屈和我說,有難處我陪你麵對,相信我足夠愛你。”

傅庭川寫的是:“有問題一起解決,有事情一起商量,有空多說愛我。”

我的字還是闆闆正正,傅庭川的字卻比以前更多了些棱角。

他接過我寫的約法三章,眼神溫柔:“我們一直很有默契。”

節目組遞上第二張任務卡:為婚房增添生活氣息,請兩位共同選購生活用品,限時三十分鐘。

傅庭川推著購物車,路過廚房用品區時拉住我不讓走。

“你煮梨膏湯的視訊我天天都在回放,不如我們先買個燉盅?”

我的耳朵一下就紅了,推著傅庭川往前。

“等會兒肯定是要我們自己搬上去的,廚房用具都很重還廢時間挑,我們可以留著網上訂,現在應該先挑一套餐具。”

傅庭川任由我推著向前:“知瀾說的有道理,不過還是可以拿個小電鍋先用著,我看編劇笑得很可疑,我們應該以防萬一。”

我站住腳,回頭仔細打量工作人員們的表情,對傅庭川點頭。

“導演之前的綜藝,都是在相對原始的條件下乾活,我合理懷疑我們要拿些保底用品。”

編劇笑著提醒時間:“還剩十分鐘哦,兩位隻有去收銀台結完賬,纔算完成任務。”

購物車裝著一個小電鍋,和一套青花碗筷,我們直奔家居用品區。

傅庭川抱起一套米黃色的床上四件套放入購物車。

我去拿了一套米白色情侶睡衣。

我們兩人沿路又拿了幾瓶水,趕在倒計時結束之前,完成付款。

保姆車的簾子拉上,編劇和我們說:“在車上可以休息一會兒,下車再繼續錄製。”

傅庭川摸摸我的腦袋:“等會應該就是去婚房,節目組應該不會整我們。”

我深以為然,靠著傅庭川睡了會兒。

下車後,我們才發現被直接送到了機場。

工作人員送來行李箱。

編劇笑著解釋:“導演還在慎重的給二位選擇婚房,所以現在先送二位進行蜜月旅行,行李就是剛剛在商場購買的東西。”

第二期:說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我有些愣神,這和節目組遞給我們的流程有些出入。

我還是很不習慣自己建立好的秩序被打亂。

傅庭川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得僵硬,摟住我捏捏我的肩膀。

轉頭看著編劇:“目的地定下了嗎?”

“你們自己有答案哦。兩個目的地最近的航班都有位置,二位有十分鐘商量。”

編劇朝我們晃晃裝著我們寫下三件事的信封,笑得狡黠。

我轉頭看向傅庭川:“我寫的是和你一起去東京塔,你呢?”

傅庭川捧住我的臉,溫柔的注視我的眼睛。

“我想去你生活過的洛杉磯,想和你重走國外那兩年的路。”

“那你怎麼沒來見過我一次?我每次都隻能和你發訊息,還總是有時差。”

傅庭川放開手之前順勢捏捏我紅透的耳垂,我感覺臉上也熱熱的。

“五年之約,我和你母親說好,在我成功之前不來打攪你的生活,所以我隻偷偷去看過你。”

“現在我想光明正大鋁騶的和你走在一起。”

下了飛機,我先帶著傅庭川去到加大附近,我曾住過的酒店。

坐著車,我看著沿途的風景,感覺心情放鬆不少。

“庭川,我在國內完成學業後就來加大進修過一段時間,這條路就是我第一次去加大的路。”

傅庭川輕輕將下巴靠在我的肩頭,和我一起看著窗外。

“那時候你在想什麼?”

我抬手摸摸傅庭川的頭發:“我要變得很優秀,想讓你看到我變得很不一樣。”

“我選擇去學電影專業,我研究那些表情和鏡頭,認真學習怎樣清楚的表達。”

傅庭川偏頭,嘴唇輕觸我的臉頰:“你的進步真的很大,是不是很辛苦?”

我搖搖頭,回過頭輕啄他的嘴唇,看他瞳孔放大。

認真和他說:“我努力的學習,就是想讓自己的答案能讓聽見的人準確知道。”

傅庭川牽著我的手下車:“我一直知道你的答案,以後隻會更加堅定。”

我帶著他去學校的棕櫚大道上走著:“我常會來這裡走走,這裡的陽光總會讓我想起你。”

“前麵的階梯,總有很多學生聚在一起,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和你在這裡會聊些什麼?”

傅庭川拉著我過去坐下。

“我當時遠遠看著你,坐在階梯上手裡捧著本子在寫,身旁放著咖啡。我就給你了發訊息,你沒回我。”

我湊過去靠近他:“這都不來和我見一麵?”

傅庭川歎氣:“我想遵守承諾,而且我要是真來見你,我一定沒辦法再遠離。”

我靠在他肩膀上:“那時候我收到一個機會,要我去本部再進修兩年當導演,我沒去。”

“我也想遵守承諾,按時完成這個五年之約。”

傅庭川低頭看向我:“不會覺得可惜嗎?”

我環住傅庭川的手臂:“我來的時候就隻是為了讓我能更好的表達,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沒什麼好可惜的。”

“之後我為此還專門請了表演老師來教我表演,不過我最喜歡的依然是折紙。”

傅庭川眼前忽然閃過一片白色,是滿眼的折紙玫瑰。

那是他夢裡經常看見的場景,可他沒有說,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不是開心的場景。

傅庭川將頭抵在我的腦袋上,輕聲開口:“你喜歡的事我都會陪你去做。”

第三期:蜜月旅行(二):和我一起看東京塔熄滅。

我拉著傅庭川的手,滿眼期待。

“據說在零點一起看到東京塔關燈瞬間的戀人們,將會永遠幸福。”

傅庭川看著我笑得柔和。

節目組的編劇遞上任務卡,看著我們笑得意味深長。

“兩位要在福利院兼職,根據表現獲得積分兌換住所,並用積分自行負擔一天餐食。”

“現在是早上九點,中午十二點會進行第一次積分結算,兩位抓緊時間商量喔。”

接過節目組遞來的任務卡,上麵寫著我們可以選擇的崗位。

“文藝彙演道具製作、解憂樹洞、後廚幫工、陪伴型護工……”

我和傅庭川站在東京塔下,秋風吹過,發絲拍在臉頰。

抬頭看向傅庭川,顯然他也沒想到蜜月旅行會有這樣的環節。

無奈歎氣,我拿起任務卡對著鏡頭:“我選擇製作道具,我隻擅長手工。”

傅庭川點點任務卡:“解憂樹洞,我可以用日語交流。”

我輕聲感歎:“你沒丟下以前的學的心理學,真好。”

一整天我們都在忙碌,節目組一點水都沒放,我們連中午吃飯都沒碰上麵。

直到晚上最終結算時,我纔有機會和傅庭川安靜坐在一起。

傅庭川的解憂樹洞完成得很好,收獲了福利院上下的滿星好評。

我在做完原本的道具後,還有時間做了不少折紙手工,同樣賺到不少積分。

我和傅庭川一拍即合,用積分兌換了最豪華的住宿套餐。

“庭川,我們忙了一天總算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豐盛的晚餐了。”

編劇這次笑得溫柔多了:“看來二位沒有財務方麵的矛盾,辛苦工作一天後也依然能和自己的伴侶分享幸福,確實很有新人夫妻的感覺。”

“晚飯的食材已經準備好,請兩位在晚上九點前完成住宿套餐上的晚餐食譜吧。”

我拿著任務卡看了又看,底下很清楚的寫著:任務解釋權歸節目組所有。

傅庭川笑著將我整個圈進懷裡,順著我的頭發,輕聲哄著。

“我來做飯,你幫我備菜好不好?這是我寫的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傅庭川看起來很會做飯,我都沒幫上什麼忙。

實在是每次一回頭,就看見傅庭川認真做飯的眼神,和挽起袖子露出的是精壯的手臂和青筋。

我坐在餐桌上看著傅庭川一個人忙完豐富的晚餐,更不好意思了。

傅庭川伸手輕輕捏過我的臉蛋,聲音繾綣。

“希望以後你等在在餐桌邊的時候,廚房裡是我在忙碌。”

晚飯後收拾完,我背著包和傅庭川來到東京塔下。

東京塔的燈還亮著,附近已經有不少情侶。

我從包裡取出我在任務間隙親手織的圍巾,套住傅庭川。

“我希望無論未來會經曆怎樣的寒冷,我們之間總是溫暖的。”

我們在零點的東京塔下擁吻。

傅庭川緊緊抱著我。

他的聲音落在耳邊酥酥麻麻:“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幸福。”

我們剛回到出發的機場就遇見了粉絲,這才知道節目第一期已播出。

“你們真的是一對吧?第一期裡選生活用品的時候家屬感可重了,我們超喜歡你們這對。”

“對啊對啊,知瀾老師看傅總的眼神真的好甜,尤其是約法三章那段!”

“你們倆一定要在一起啊,一定要幸福!”

“謝謝你們,我和知瀾會幸福的。”

我和傅庭川笑著和那些激動的粉絲????們合過影,還給她們簽名。

等到工作人員都來齊才離開機場,繼續節目錄製。

第四期:回到相遇的起點。

節目組把我們送到了最開始的咖啡廳。

編劇又遞上一張任務卡:“二位的婚房已經選好,你們兩位期待中的婚房是什麼樣子?”

傅庭川接過卡片,偏頭看著我。

“我想有個花園或者大陽台,上麵種滿白玫瑰,知瀾喜歡。”

我靠著椅背,伸手牽過他的手。

“我希望屋裡暖洋洋的,明亮整潔就好,和我心裡的庭川一樣。”

編劇搓搓手臂,毫不客氣的發布任務。

“看來兩位都選擇明亮溫暖型軟裝,材料正在送往婚房,請兩位回家簽收。”

婚房是獨棟平房,比我家小一些。

外麵的院子裡有兩個空著的花圃,旁邊放著一排排等待移栽的白玫瑰。

傅庭川走在前麵,推開房門。

屋內采光很好,上午的陽光已經照亮整個屋子。

我們之前買的生活用品和還沒拆封的傢俱,已經在客廳整理擺放好。

編劇進來:“中午之前要完成新家的佈置,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兩位加油。”

很快工作人員就走得差不多,隻留下兩個跟拍攝影師,房裡佈置好的固定機位。

傅庭川拍拍我的發頂。

“先擺傢俱,你整理包裝箱和說明書那些,我來搬。”

我拍拍他的肩膀。

“然後我來鋪床掛衣服,安置擺件,你負責移栽外麵的玫瑰。”

分工合作,我們很快完成佈置後工作人員都撤走了。

今天是我們在家獨處一天。

我們吃過外賣就坐在院子裡看著花喝茶。

“庭川,現在好像真的和我幻想的婚後生活一樣。”

“是嗎?還有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我都願意和你一起。”

“我寫的第三件事就是和庭川待在一起,在家裡看日出日落,還有一起做手工,把家裡佈置成隻屬於我們的樣子。”

“知瀾,我們真的很有默契。不過我還想親手給你做你喜歡的芒果奶昔。”

我靠在傅庭川懷裡感受他的體溫,聽著他的心跳,心中才踏實。

“庭川,我有時候還是害怕這會是一場夢,尤其是和你分開的那五年。”

傅庭川用力將我抱緊,他的聲音低沉。

“知瀾,不會是夢的,我們的心臟還在跳,我們都有溫度。”

我莫名覺得傅庭川似乎在擔心什麼,我想起來看著他。

可他隻是用力將我抱得更緊。

“庭川,太陽有些曬了,我們先回屋吧。”

傅庭川這才鬆開,牽著我回了書房。

我和傅庭川坐在一起折許願星,他的身上還是記憶裡熟悉的皂角香氣。

這一刻,我真的很安心。

這一世我沒死在精神病院的大火裡,隻是輕微的燒傷和濃煙導致的缺氧暈厥。

是一個護士發現倒在地上的我,將我救了出來。

或許是我活下來的蝴蝶效應。

那一年,我的母親沒有在國外誣告傅庭川。

隻是傅庭川還沒來得及成為外科聖手,就因為我斷送了醫學生涯。

傅庭川還是因為我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我和傅庭川定下五年之約後,努力開始適應重生的生活。

剛開始,我下意識還會拿自己當個鬼,有時候朝著牆就撞過去了。

後來,我經過醫院正常的評估得以出院。

我參加了高考,我也學了心理學,之後跳級讀完大學。

以前我執著於得到彆人的認可,現在我已經基本可以平衡。

後來學習電影和表演,也是為了平衡自己情緒的表達。

我將我們摺好的許願星一顆顆放進瓶子。

這一世我和傅庭川相互喜歡的八年,有了新的展開。

許願一定是真的有用。

第五期:彼此生命中的驚喜。

編劇帶著任務卡來到婚房時,對著鏡頭笑得格外喜慶。

“兩位新人,接下來我們要前往婚禮現場,檢驗二位的誓言了,這段婚姻你們還願意繼續嗎?我們一起去現場見證吧”

我看著亮著紅點的鏡頭,知道我等的時候來了。

傅庭川穿著西服牽著穿婚紗的我。

我另一隻手拿著白玫瑰中間點綴著許願星的手捧花,坐上婚車。

婚禮現場和傅庭川說的一樣。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場也是我的求婚。

傅庭川的眼眶從頭到尾都是紅的。

尤其是看到我捧著分開五年裡我寫的信,向他求婚時。

他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將我擁入懷中。

“知瀾,這是不是就是你主動說要來節目的原因?你一早就打算好了?”

我輕輕拍著傅庭川的背,嘴角帶笑。

“是啊,我的婚姻搭檔一直就是你啊,青年才俊大老闆,很難猜嗎?”

“那我和導演商量求婚的事你也知道?”

“是隱藏攝像機,我就在隔壁看著呢,你還想偷偷瞞住我?”

傅庭川抹掉眼淚,捧著我的臉,認真的注視我的眼睛。

“我想給你驚喜,我想你開心,想我們一輩子開心。”

我抬手抹掉傅庭川又留下的眼淚,自己的眼淚卻落入唇角。

“開心的眼淚好像真的是甜的,傅庭川,我們在一起真好。”

我們互相求婚是直接同步直播的。

直播間很快就衝上熱搜,網友都在刷屏:“磕到真的了!”

我們和工作人員們聚餐後回到婚房。

半夜,傅庭川敲響我的房門。

“知瀾,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迷迷糊糊起床去開啟房門。

傅庭川一下將我抱住,聲音沙啞得厲害。

“知瀾,我夢見你死了。”

我的瞌睡一下就散的無影無蹤。

傅庭川把他的噩夢講給我聽,我發現都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

我低下頭猶豫著要不要和傅庭川坦白,我是重生的。

“知瀾,我在夢裡知道你死後,就瘋了。”

“我開始出現幻覺,總以為你還在,可是我還是會清醒,後來我熬不住,把自己埋進了送你的白色玫瑰海中,我在夢裡也去找你了。”

“這個夢從七年前和你分開後,就開始了,一開始夢到被舉報,我以為是預知,直到去了國外一年後,才發現不同。”

傅庭川緊緊抱著我,生怕鬆開手我就會消失。

“還好那些都是夢,現在你就在我身邊。”

我用力回抱住他:“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的,以後也會永遠在你身邊。”

我哄了傅庭川很久,他說什麼都不肯放開我。

這一夜是我們兩世第一次相擁而眠。

也是我重生後最安心的一夜。

我們雙向求婚的直播,徹底帶火節目,節目決定提前錄製第六期。

第六期:奶爸奶媽(上)。

三組嘉賓到齊,聚在節目組安排的彆墅裡。鋁騶

編劇看著我們笑得欣慰:“首先,恭喜三對新人夫妻都選擇繼續這段婚姻。”

“在之前的五期裡,每對夫妻都或多或少麵臨了一些分歧,有的夫妻發生過爭吵,可現在大家依舊聚在這裡,就說明大家還是願意共同維係好這段婚姻。”

“但是婚姻的挑戰才剛剛開始。現在你們麵前有三張任務卡,每一張對應一個孩子。現在就可以來抽簽。”

大家都不是真夫妻,提到孩子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偏頭看去,另外兩對夫妻都轉頭看向我和傅庭川。

傅庭川紅著耳朵第一個去抽簽了。

要抽走卡片時,編劇突然抓緊卡片:“傅總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傅庭川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堅定回答:“女孩,希望她像知瀾。”

編劇鬆開卡片,眯眼笑著:“去對應的三號房間吧,你們的孩子在等你們。”

傅庭川牽著我走向三號房,走到門口我們都不自主停住腳步。

“知瀾,你準備好了嗎?”

我深呼吸抬頭望向傅庭川:“走吧,迎接我們的孩子。”

推門進去,裡麵是一隻乖乖趴在毯子上的白色小狗寶寶。

我們進來後,小狗就在往這邊爬。

我捂住嘴,差點在門沒關上的時候就喊出聲。

我兩眼閃著光,跑去迎接小狗。

“是小狗乖乖,好可愛。”

被我丟在身後的傅庭川,愣了幾秒纔跟上來。

旁邊是照顧小狗的飼養員,她抱起小狗和我們打招呼。

“小狗的名字叫紅豆,是一隻出生八天的比格,它是小女孩。”

“你們今天是它的奶爸奶媽,要好好照顧它。”

我和傅庭川認真點頭。

飼養員開始教我們衝泡小狗的奶粉。

我認真調適水溫,將瓶子中的奶粉搖勻後,試好溫度遞給傅庭川。

傅庭川一手拿起小狗寶寶,一手拿著奶瓶。

我看著小狗進食,不自覺帶上笑容:“紅豆剛好趴在你手掌上,比你手掌還小一些些。”

傅庭川放下奶瓶,拿紙輕輕幫小狗沾乾淨嘴邊的奶沫。

“你喜歡小狗嗎?我們可以一起養一隻。”

我偏頭看著傅庭川,認真思考:“可以,我們結婚之前去領養一隻吧,結婚的時候讓我們的小狗當花童怎麼樣?”

傅庭川將小狗放在軟墊上,蓋好毯子。

轉身抱住我親吻我的額頭:“好。”

我們白天照顧完小狗寶寶後,晚上和其他嘉賓聚在一起上課。

節目組安排了知名育嬰師來給我們講剛出生的嬰兒應該怎麼照顧。

對照著養小狗的方法,我和傅庭川很快就學會了。

在節目組接下來的育兒問答中拿到了第一名。

編劇給我們頒發了獎狀:“明天會更不容易,節目組聯係了特殊學校,準備好和特殊的小天使們相處一天吧。”

第六期:奶爸奶媽(下)

前往特殊學校的車上。

我垂下眼,聲音低低的:“你說我們的孩子之後會不會也和我一樣是自閉症?”

傅庭川摟過我,親吻我的頭發。

“這隻是有幾率,還沒發生的事情不用去擔心。”

“知瀾,而且你作為母親會是很好的榜樣不是嗎?你要相信我們會給孩子很好的引導。”

我拿頭蹭蹭傅庭川的下巴:“我相信我們會做的好,我隻是忍不住認為是我對不起孩子。”

“知瀾,那些是你無法掌控的,不會是你的錯,你一直都很努力的麵對這一切,你對得起所有人。”

我抬頭捧住傅庭川的臉,衝他揚起燦爛的笑容。

吻上去,將我的感動和開心都傳遞給他。

行動有時候可以比語言更好的傳遞情感。

這是我自己學到的。

特殊學校裡,有很多特殊的孩子。

他們基本都在用手語交流。

我們先跟著老師學習了基本的手語,然後纔去跟著孩子們上課。

課堂上很安靜,我和傅庭川坐在教室最後麵。

我們身邊坐著的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小女孩。

她一直低著頭,拿著彩筆在紙上畫著花花草草。

紙上的花草栩栩如生,就是我們在學校裡見過的品種。

我拿著課桌上的紙摺好一朵玫瑰,悄悄放在她的課桌邊角上。

傅庭川安靜的坐在我身邊,陪著我一起做折紙。

我趴在他的肩頭,用氣聲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你說如果我們一起在教室上課,會不會就是現在這樣?”

傅庭川低下頭,在我耳邊學著我說話。

“你還是比他們吵鬨些,你會撕掉我的試卷,還會用許願星丟我。”

我剛想拍他一下,旁邊的小女孩就用筆戳了戳我。

我回過頭,小女孩已經放了一副畫在我們桌上。

她又轉頭坐回去,繼續畫她的花花草草。

傅庭川拿起畫,笑得開心:“就算我們的孩子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我看著那幅畫,紅了眼眶,眼淚隨著點頭動作落下,一時間想哭又想笑。

畫上是精緻的白玫瑰花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火柴人。

我和傅庭川錄完節目就馬上結婚了。

我的理由是:“我想在白玫瑰的花期內結婚,這樣我們的婚禮上就可以擺滿新鮮盛開的真花。”

傅庭川還邀請導演來現場做直播,把我們的婚禮當做我們綜藝結束的後續。

這檔節目的內容也成了我和傅庭川婚禮上的回憶錄。

我們買下了錄節目時的婚房。

婚後不到一年,我就懷孕了。

我的工作也減少了一些,隻會去固定擔任嘉賓的節目上露臉。

傅庭川擔心我會有懷孕綜合症,改成了居家辦公。

隨著月份大了,我渾身都不舒服,漸漸的話越來越少。

“知瀾,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和我說,實在不想說話拿手邊東西丟我也可以。”

傅庭川一邊幫我捏腿,一邊溫柔的哄我。

“知瀾,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他捧起我的臉,手動幫我勾起嘴角。

我眼中倒映著他像哭又在笑的臉。

“庭川,你還相信我愛你嗎?”

在我的情緒反複中我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這一世傅庭川死得比我早,他也信守承諾沒有離開我。

我閉上雙眼之前回想,我們之間的開心其實還是更多一些的。

——《完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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