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2章 這把火,燒的是千年的賬
夜風穿廊,吹得祠堂簷角銅鈴輕響。
燭火熄了,唯有地麵上那圈幽藍火焰靜靜燃燒,像是一雙冷眼,照徹人心。
鳳婉兒跌坐在祖案前,手腕上的鳳紋灼痕泛著詭異的金光,皮肉焦裂卻無血流出,彷彿靈魂已被烙印。
她痛得渾身發抖,可更讓她心膽俱裂的是——陣法映出的那一枚玉符。
半塊殘玉,紋路如蛇纏藤,與林家禁器同源!
“不……不是我!”她猛地抬頭,聲音尖利,“我隻是來祭祖!青瑤姐,你信我!我是嫡女,是鳳家正統血脈,我怎麼可能背叛祖先!”
鳳青瑤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
她看著眼前這個曾與自己共寢同食、一起練劍習字的姐妹,心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痛楚。
她們自幼相伴,母親早逝後,是她親自向族長求情,讓鳳婉兒留在內院修行。
可如今,對方袖中藏著敵對家族的信物,桌上還攤著一張墨跡未乾的圖紙——那是祖源洞天的推測路線圖,連她這個監察使都未曾掌握全貌。
“你傳遞了多少情報?”鳳青瑤聲音微顫,“藥園的陣眼位置,三長老閉關時間,甚至……元嬰老祖的護體靈甲破綻?這些,都是你寫的?”
鳳婉兒嘴角抽動,忽然笑了,笑得淒厲又瘋狂:“寫?我抄都抄不過來!南域‘幽冥殿’每月派暗使來取,他們許我三件事——第一,廢掉那個赤袍女人的修為;第二,讓我執掌鳳家主位;第三……”她死死盯著門外陰影,“殺了所有支援她的旁支賤種,一個不留。”
話音落,寒意驟起。
祠堂外,腳步聲整齊逼近,鳳雲崢帶著執法隊已將此處團團圍住。
兩名執事從她臥房搜出了密信殘頁、聯絡用的魂燈碎片,甚至還有一瓶封存的血液——赫然是從鳳家新生兒臍帶上偷偷采集的靈血樣本。
“證據確鑿。”鳳雲崢冷冷宣佈,“按族規,勾結外敵、竊取祖地機密者,剝除血脈,逐出宗族,永世不得歸。”
“你們敢!”鳳婉兒猛然起身,眼中血絲密佈,“我母係出自南域望族,背後有神界遺脈撐腰!你們今日廢我,他日必遭滅門之禍!而那個女人——”她指向高台方向,嘶吼,“不過是個借體重生的殘魂野鬼!憑什麼讓她坐鎮鳳源閣?憑什麼讓她指點長輩煉丹?她懂什麼鳳家傳承?!”
鳳青瑤閉上眼,一滴淚滑落。
她想起三日前,那位赤紅身影立於九鼎之上,一爐丹成驚四座;想起她隨手寫出的《太初丹經》補遺篇,讓整個丹道界為之震動;想起她在族會上淡淡一句“此陣缺了一縷凰息”,便點破百年無人能解的護族大陣漏洞……
她不懂傳承?
可笑!
“你錯了。”鳳青瑤睜開眼,目光如刀,“她或許不是我們請回來的老祖,但她,是真正能讓鳳家重見天日的人。”
“荒謬!”鳳婉兒冷笑,“母親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當年隕神之戰,並非魔族所致!而是有人以禁術‘奪凰儀式’,斬斷始祖神魂,竊取其道果!而那人……就藏在鳳家內部!所以我纔要引外援入局,我要掀開這千年的黑幕,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她說完,昂首挺胸,似已無所畏懼。
就在這時——
祠堂中央的幽藍火焰忽地一顫。
一道影子,無聲浮現。
沒有腳步聲,沒有氣息波動,彷彿她本就存在於這片空間之中,隻是此刻才被命運之眼重新點亮。
赤紅長袍,黑發如瀑,眸光深邃似能吞噬星辰。
鳳棲梧來了。
她站在心燈照邪陣中央,腳下藍焰自動退散,化作一圈低伏的蓮形光暈。
歸墟戒在她指尖微微震顫,似在回應某種久遠的共鳴。
所有人屏息。
連鳳婉兒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喉嚨發緊。
“你說得對。”鳳棲梧開口,聲音不高,卻像雷鳴滾過每個人的心頭。
她緩緩抬眸,視線落在鳳婉兒臉上,平靜得令人心悸。
“我不是‘繼承’。”
一字一頓,如釘入骨。
“我是‘歸來’。”(續)
“我不是‘繼承’,我是‘歸來’。”
七字出口,如九霄雷霆劈落人間。
鳳棲梧立於心燈照邪陣中央,赤袍獵獵,黑發翻湧,眸光深不見底,彷彿藏納了整片星河的寂滅與重生。
她並指緩緩點向眉心,指尖金芒暴漲,一縷赤金色神紋自歸墟戒中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橫貫祠堂的光柱——刹那間,整座建築如被遠古意誌喚醒,梁上塵灰簌簌震落,牆上斑駁的祖訓浮現出血色符文,地底沉眠百年的陣基轟然共鳴!
那是真凰詔令,荒古時代唯始祖可召之無上禁術!
虛空震蕩,古老的箴言自四麵八方響起,如同來自時間儘頭的審判:
“血脈可偽,神魂難欺。
鳳姓之後,唯識吾血者為嗣。”
話音未落,鳳婉兒猛然抱頭慘叫,整個人如遭萬針穿腦,雙目翻白,七竅滲血。
她體內那條被譽為“千年難得一見”的嫡係靈根竟發出刺耳哀鳴,寸寸斷裂!
經脈寸裂,靈氣倒灌,原本渾厚的修為如潮水潰散。
“不……不可能!”她嘶吼著爬行,“我是正統!我是族長親認的繼承人!我的靈根測驗全族見證!你怎麼敢——”
“怎麼不敢?”鳳棲梧垂眸俯視,神情淡漠得近乎冷酷,“你體內的‘鳳骨’是假的。用南域秘法植入的異種靈脈,再以幻形丹藥偽造血脈純度。你以為能瞞過族老?卻不知,真正的始祖之血,一眼便可看穿虛妄。”
她抬手一引,歸墟戒嗡鳴震動,一道微弱卻清晰的鳳影自戒指深處掠出,在空中盤旋一週後,直撲鳳婉兒心口。
那殘影僅存一瞬,卻讓整個祠堂溫度驟降十度,連執法隊的刀鋒都結出霜花。
“這是……始祖精魄的氣息!”鳳雲崢踉蹌後退,聲音顫抖。
而鳳婉兒則徹底癱軟在地,麵板龜裂,露出皮下密佈的詭異符線——竟是以活人祭煉的傀儡咒印!
她的“天賦”,不過是他人精心佈置的提線木偶。
“母親……你說過隻要我聽話,就能成為真正的鳳家主人……”她喃喃低語,淚與血混流。
鳳棲梧冷冷環視眾人,聲如寒鐵:“自今日起,鳳婉兒剔除嫡係名錄,貶為奴婢,囚於地牢思過。其母當年勾結外族篡改族譜、偽造血脈之事,亦一並清算。凡知情不報者,同罪論處。”
無人敢應。
唯有鳳青瑤單膝跪地,掌心按在祖案之上,朗聲道:“監察使鳳青瑤,請命徹查近百年所有嫡係子弟的血脈來源,重修族譜,肅清內患!”
“準。”鳳棲梧點頭,目光掃過她時略有一絲讚許。
隨即,她轉身望向祠堂深處那座早已殘破的祭壇。
那裡,一根斷裂的鳳羽靜靜插在石縫之中,通體焦黑,卻仍有微弱光芒流轉。
歸墟戒劇烈震顫,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久彆重逢的故物。
她伸手輕撫殘羽,閉目凝神。
刹那間,神魂溯流而上,穿越萬年光陰——
畫麵浮現:萬年前,神界大殿金光萬丈,群仙俯首。
一名女子身穿鳳族聖袍,背對殿門跪拜,肩頭微微顫抖。
下一瞬,匕首落下,鮮血染紅玉階。
而天穹之上,裂縫撕開,一隻覆蓋漆黑魔鱗的手從中探出,輕輕搭在那女子肩頭……
記憶戛然而止。
鳳棲梧睜開眼,眸中竟閃過一絲悲憫。
“你不是叛徒……”她低聲呢喃,“你是被控製了。那一刀,不是背叛,而是解脫。”
原來,真正的真相,並非親情反目,而是有人借魔功操控至親之手,完成弑神儀式。
她的隕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幕後之人,至今仍藏身於萬界高層,甚至……可能仍在注視著她。
夜風更冷。
子時已至,萬籟俱寂。
屋頂瓦片無聲滑開,一道黑影悄然落下。
他戴著半透明的玄冥麵紗,指尖冰寒,輕輕揭下麵具——露出一張蒼白俊美卻布滿裂痕的臉,像是由無數碎瓷勉強拚合而成,每一道裂痕中都滲著幽暗血絲。
夜玄寂。
鬼域之主,萬年來遊走於生死邊緣的存在。
他曾是神界最年輕的戰神,因違抗天規被鎮壓魔淵,卻在深淵中守了一萬年。
隻為等一個人醒來。
他蹲下身,將一枚染血的黑色玉佩貼在祠堂陣眼之上。
玉佩刻有殘缺的“歸”字,背麵銘文晦澀難懂,正是遠古時期鳳棲梧親手封印的“引魂信物”。
“我在魔淵守了你一萬年……”他聲音極輕,像風吹過枯葉,“隻為你醒來時不孤單。”
玉佩融入陣眼,刹那間,天地靜默。
歸墟戒深處,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回應——
如鐘聲穿越輪回,似鳳凰初醒振翅。
那一瞬,戒指內部封印的第一層世界輕微鬆動,一座埋葬在灰燼中的古老宮殿輪廓,在意識海中一閃而過。
她回來了。
他們,也都該醒了。
數日後,北嶺死淵外,寒風如刀,九大宗門弟子齊聚入口石台。
議論聲此起彼伏。
“聽說鳳家這次也報名了?真是笑話,一個連元嬰都沒有的破落家族,也好意思進死淵尋寶?”
“噓,小聲點,他們最近好像出了個怪人,天天關在閣裡煉丹……但再厲害又能怎樣?死淵可是連金丹期都要死一半的地方。”
人群忽而安靜。
隻見遠處煙塵揚起,一支隊伍低調現身。
為首者披赤紅鬥篷,麵容隱於陰影,唯有指尖一枚古戒泛著幽光。
笑聲再度響起。
“你們也配進死淵?”有人譏諷道,“彆到時候連屍首都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