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6章 你搶的機緣,是我家掃地的灰
夜色如墨,鳳家營地的篝火在山風中搖曳,火星四起,像是遠古戰場上墜落的星辰,在寂靜中燃燒著最後的餘燼。
鳳棲梧獨坐於青石之上,白衣勝雪,長發隨風輕揚。
她閉目凝神,指尖仍摩挲著那枚染血的黑色玉佩——冰冷、沉重,彷彿承載了萬年的孤寂與執念。
神念探入的刹那,異變陡生!
一絲陰寒卻熟悉的魂力,如細流般悄然湧入她的識海。
那力量微弱得幾近消散,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和感,竟與她殘破的始祖神魂產生共鳴!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紋自眉心蔓延而下,似有某種古老封印正在鬆動。
玉佩深處,浮現出半行古字,幽光流轉,宛若活物:
“守魂燈不滅,歸途自可尋。”
鳳棲梧眸光驟閃,眼底掠過一絲震驚,隨即化為深不見底的波瀾。
“這不是普通的護身法器……”她低語,聲音輕如呢喃,卻蘊含著千鈞之力,“是‘引路碑’,專為迷失神魂所設。唯有真正知曉歸墟之人,才能留下此等印記。”
她指節微微收緊,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一萬年前,她神魂崩裂,意識沉淪於無儘虛無之際,曾有一道陌生而溫柔的魂力默默護持,維係她最後一絲靈智不滅。
那時她以為隻是瀕死幻覺,卻不料……那是真實存在的守護。
他真的存在過。
甚至,從未離開。
是誰?竟能跨越萬年時空,以一縷執念為她點亮歸途?
她尚未理清思緒,遠處傳來輕盈腳步。
鳳青瑤小心翼翼走近,雙手捧著一份泛黃的拓本,神情忐忑:“老祖宗,這是從秘境石壁上拓下的《涅盤經》殘卷,其中幾道符文我們參悟不透,還請您指點。”
鳳棲梧抬眼一掃,目光隻在那些晦澀圖紋上停留片刻,便淡淡道:“荒古九轉凝神術殘篇罷了,本是用來修複神魂、重塑元神的至高秘法,可惜殘缺嚴重,世人連其真名都不知。”
她語氣平淡,彷彿說的是路邊隨手撿來的草紙,而非令無數大能瘋搶的逆天功法。
鳳青瑤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鳳棲梧已不再多言,指尖輕點腰間戒指——歸墟戒嗡然震顫,一道幽藍光芒自戒麵浮現,一隻玉瓶緩緩升出,瓶中盛著半液幽藍如星河般的液體,散發出極陰極寒的氣息。
“九幽冥泉液。”她低聲吐出四字,旋即拔開瓶塞,將一滴液體輕輕滴入眉心。
霎時間,一股清涼之意貫穿識海,原本乾涸枯裂的神魂如同久旱逢霖,龜裂處泛起絲絲金紋,宛如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歸墟戒第四層封印轟然震動,裂痕擴大,內部空間隱約可見一片浩渺幽藍湖泊輪廓,湖心深處似有巨獸沉眠,氣息恐怖。
她閉目調息,周身氣機雖未外放,卻讓整個營地都陷入一種莫名的壓迫之中。
就在此時——
山外風雲驟變!
一道傳音令符撕裂長空,響徹群峰:“試煉盟宣告:凡此次進入死淵者,所得一切機緣,須上交三成,違者視為與諸宗為敵!”
緊接著,馬蹄聲碎,火把如龍。
蘇靈兒率眾而來,衣袂翻飛,眸光淩厲,直指鳳家主帳:“你們拿走的九幽冥泉液,乃公共機緣,歸屬試煉盟統一分配!現在立刻交出三分之一,否則——後果自負!”
她身後數名弟子殺氣騰騰,劍意衝霄。
宋驚鴻沉默跟隨,立於人群之後,目光卻緊緊鎖住鳳棲梧手中那枚黑玉佩。
他瞳孔微縮,腦海中閃過一頁古籍記載——
“葬心令,鬼修聖物,傳聞出自域外鬼域之主夜玄寂之手,見令如見人,萬鬼俯首。”
而這玉佩紋樣,雖非完全一致,卻明顯同源!
難道……這位神秘莫測的鳳家老祖,竟與傳說中的鬼帝有所牽連?
他心中驚疑不定,更添幾分複雜。
麵對質問,鳳棲梧終於睜眼。
火光照映下,她眸若寒潭,波瀾不驚。
她沒有怒斥,沒有辯解,甚至連起身都未曾。
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指尖輕撫歸墟戒。
下一瞬,她隨意一揮手——大地轟鳴,塵土翻卷,那座古碑自地底破土而出,彷彿沉睡萬年的巨獸蘇醒,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壓橫亙於營地之前。
斑駁石麵刻著八個大字——“鳳氏棲梧立,飼獸鎮淵,閒人勿入”,落款處一縷鳳紋纏繞其上,古老而森然,正是始祖真名所化印記!
火光映照下,每一個字都似在燃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法則波動。
全場死寂。
蘇靈兒臉色煞白,雙唇微顫,握劍的手竟止不住地發抖。
她身後三名弟子剛欲拾取地上碎渣,還未觸到,那漆黑爐灰便驟然炸裂,一道幽藍電弧自虛空中劈下,宛如冥府審判之雷,轟然擊中三人胸口!
刹那間經脈寸斷,口吐鮮血,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泥地上,氣息萎靡。
“這……這不是機緣?這是殺陣?!”一名弟子驚恐嘶喊。
“不。”宋驚鴻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如刀鋒劃過寒鐵,“那是‘丹燼引煞’之術——隻有真正掌控煉丹本源的存在,才能以殘灰為媒,佈下反噬禁製。她不是隨手施捨……她是不屑與你們爭。”
他的目光死死鎖住鳳棲梧。
這位看似淡漠清冷的老祖,根本不是什麼僥幸得寶的隱世高人。
她是這片死淵的締造者,是萬年前親手鎮壓此地、豢養凶獸的無上存在!
鳳雲崢緊握長劍,怒意未消:“老祖,他們欺上門來,豈能輕饒?”
鳳棲梧卻輕輕抬手,製止了他。
她緩步前行,白衣獵獵,踏過焦土,每一步落下,空氣中便蕩開一圈無形漣漪,彷彿天地都在為她讓道。
她站在古碑前,指尖輕撫那行名字,眼神深邃如星海儘頭。
“你們說這是公共機緣?”她終於開口,語調平靜,卻字字如霜雪墜地,“可曾問過,誰埋骨於此?誰灑血封陣?誰以神魂為引,鎮壓萬魔不滅?”
無人應答。
風停火熄,連遠處山林中的妖禽也噤若寒蟬。
她緩緩轉身,眸光掃過蘇靈兒一行,如同俯視螻蟻。
“九幽冥泉液,是我當年閉關時用來洗髓煉魂的廢水引流而成;這死淵深處的陰脈,是我佈下的護族大陣殘餘;就連你們爭搶的所謂‘涅盤殘卷’,也不過是我傳給族中幼童啟蒙神識的基礎篇目。”
話音落地,宛如驚雷炸響九天。
蘇靈兒踉蹌後退一步,滿臉漲紅,羞憤交加:“你胡說!如此逆天功法,怎會是啟蒙之用?!”
鳳棲梧隻是淡淡一笑,那一笑裡沒有嘲諷,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跨越萬古歲月後的悲憫與冷漠。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她輕聲道,“你所追逐的機緣,在我眼中不過是掃地揚起的一粒塵埃。”
說罷,她並指為訣,神念再動。
歸墟戒微微震顫,一絲極其微弱的本源之力逸散而出,滲入地下。
整片山脈彷彿共鳴般輕顫起來,岩層之下傳來低沉咆哮,似有無數凶物在深淵中蘇醒掙紮。
緊接著,四周地麵浮現出數道暗紅色符文,交織成陣,赫然是早已失傳的“萬靈鎮獄大陣”一角!
宋驚鴻瞳孔驟縮,猛地抬頭望向鳳棲梧。
——這種級彆的陣法,傳說唯有始祖級人物方可佈置,且需耗費半身精血為祭!
而她……竟僅憑一縷神念,便喚醒了萬年封印的陣眼?
“從今日起,”鳳棲梧立於碑前,聲如鐘鼓,響徹群峰,“凡入我鳳家領地者,生死由我裁定。再言‘共享機緣’者——”
她頓了頓,指尖遙指蘇靈兒等人,一字一句:
“殺無赦。”
話音落,風雲驟斂。
眾人怔立原地,心神俱震,竟無一人敢再多言半句。
夜深,萬籟俱寂。
鳳家主營帳內燭火搖曳,鳳棲梧盤膝而坐,眉心金紋尚未完全褪去,識海仍殘留著九幽冥泉液帶來的清涼之意。
她閉目凝神,再度探向歸墟戒深處。
第四層封印已鬆動至臨界,隻要再進一步,便可觸及那片隱藏在幽藍湖泊之中的核心秘藏。
“據說……湖心有一件遺物,能引動神魂共鳴。”她低聲自語,指尖泛起一抹赤金色火焰——那是她體內殘存的本源鳳血。
神識緩緩沉入戒指空間。
就在即將觸碰到湖心那件殘破道袍的刹那——
異變陡生!
一股滔天怨念猛然爆發,化作血色幻影席捲而來!
畫麵閃現:萬年前的歸墟牢獄,她一身玄袍立於高台,手中法印落下,將一群狂暴凶獸逐一鎮壓。
而在最角落的鐵籠中,一隻通體漆黑的幼狼跪伏於血泊之中,雙眼含淚,仰頭哀鳴:
“主人……我們誓死守護鳳族血脈……為何囚我?為何棄我?!”
那一聲“主人”,如利刃直刺鳳棲梧識海!
她猛地睜眼,呼吸一滯,胸口劇烈起伏。
“原來……它們也曾是鳳族護山靈獸……是我親手封印的忠誠之魂……”她喃喃出聲,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這些年來,她隻記得自己是被背叛的始祖,卻忘了那些曾追隨她的生靈,也在那一戰中淪為陪葬。
窗外,懸崖邊緣。
一道黑袍身影靜靜佇立,麵具半遮,望著屋內燈火久久不動。
良久,他緩緩摘下麵紗,露出一張蒼白俊美卻布滿死氣的臉龐。
唇角溢位一道鮮血,滴落在岩石之上,瞬間化作一朵黑色曼陀羅花。
他望著那扇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終於……想起它們了。”
下一瞬,身影消散於夜風之中,唯餘一片枯葉飄落,葉脈間隱約浮現兩個古字——
夜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