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88章 老祖的崽,說敵人在等我回家?
那聲溫潤而陰冷的低語,如跗骨之蛆,穿透虛空,鑽入在場每一位鳳家核心成員的耳中,激起一片徹骨的寒意。
然而,那一聲清脆稚嫩的“媽媽”,卻像一道開天辟地的驚雷,炸響在所有人的識海,讓那即將出征的滔天殺意,硬生生凝固在了爆發的前一刻。
萬軍肅靜,萬魂垂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越過那條通往深淵的命脈通道,投向了歸墟戒的最深處。
鳳棲梧即將踏入黑暗的腳步,頓住了。
她緩緩轉身,那雙燃燒著無儘殺意的金色鳳眸中,沒有驚愕,沒有遲疑,隻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神魂本源的微顫。
她一步跨出,身形瞬間便出現在了核心靈池之畔,那株生機盎然的涅盤母樹之下。
眾人隻見始祖的身影如幻影般降臨,緩步走向那個蜷縮在樹根間的金色嬰孩。
那嬰兒通體流光溢彩,彷彿由最純粹的曦光與信仰之力凝聚而成,肌膚上遍佈著玄奧的金色神紋。
她不哭不鬨,隻是睜著一雙倒映著星辰初生般純淨的眼眸,靜靜地望著走近的鳳棲梧。
鳳棲梧在嬰兒麵前蹲下,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點向嬰兒眉心那一點栩栩如生的鳳焰印記。
指尖觸碰的刹那,沒有靈力交彙,沒有神魂碰撞,卻有億萬道破碎的畫麵,如決堤的洪流,悍然湧入鳳棲梧的識海!
那是凡人界的村落裡,滿臉皺紋的老者點燃三炷清香,對著一塊早已風化得看不清字跡的殘碑,虔誠禱告:“始祖庇佑,願今年風調雨順……”
那是修真界的廢墟中,一名年輕修士跪倒在倒塌的鳳凰神像前,一遍遍默唸著從古籍中抄錄的《始祖訓》:“……身可滅,魂可散,守護萬界之念,永不熄。”
那是神界被遺忘的角落,天真的孩童們拍著手,傳唱著一首被篡改了無數遍、卻依然流傳下來的古老歌謠:“鳳凰落時天雨血,歸來之日萬魔滅……”
無數的碎片,無數的信念,無數跨越了紀元、未曾被徹底磨滅的記憶,在這一刻彙聚成了奔騰不息的長河。
鳳棲梧眸光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她收回手指,聲音低沉而肯定:“你不是雲昭……你是‘信’的化身。”
“噗通!”
一旁的南宮玥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她死死盯著那個嬰兒,臉上交織著狂喜與驚駭,顫抖著從懷中取出最後一枚完好無損的龜甲。
這枚龜甲是南宮家傳承的至寶,非生死存亡、紀元更迭之刻不可動用。
她沒有占卜,隻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龜甲輕輕放在了嬰兒那小小的掌心之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枚龜甲沒有被任何火焰點燃,卻在接觸到嬰兒的瞬間,無火自燃,升騰起一縷七彩的煙霧。
煙霧之中,一行蒼勁古樸的篆字憑空顯現,烙印在虛空之中——
“紀元存續,在於不忘。”
南宮玥猛然醒悟,淚水奪眶而出,嘶聲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天道受法則所限,不能直接乾預終戰,便以萬界眾生對您的不滅信念為薪柴,以您的神血為引,孕育出了您功績與存在的‘活證’!她……她就是紀元之女!始祖,她存在的每一刻,都在從根源上強化您的始祖神格!若您被萬界徹底遺忘,她便會煙消雲散;可隻要這世間還有一人記得您,她便是……便是足以重啟天命的鑰匙!”
柳青璃反應極快,立刻從旁取來數種靈植,雙手掐訣,迅速搭起一座精密的生命監測靈陣。
她以歸墟戒內的靈泉為引,小心翼翼地探查著嬰兒的生命波動。
片刻後,她臉色凝重地報告:“始祖,此嬰無需進食任何凡物,她的成長,完全依賴於吸收周圍逸散的、那些關於您的信仰與記憶願力。每當她吸收一段記憶碎片,體內的金色神紋便會明亮一分。但……但她太脆弱了!”
柳青璃的聲音透著深深的憂慮:“一旦我們進入戰場,與外界的聯係被徹底切斷,信仰之力得不到補充,她會迅速衰弱,甚至……消亡!”
鳳棲梧聞言,目光一冷。
她抬手一招,那柄懸於命脈通道入口、殺氣騰騰的劫燼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瞬間飛回。
劍身並未落下,而是虛懸於嬰孩頭頂三寸之處。
鳳棲梧並指如劍,淩空一劃,劫燼劍的虛影竟脫離而出,化作一道流轉著幽冥鬼焰與始祖神力的符文光環,緩緩落下,將嬰兒籠罩其中。
“我以劍意為殼,隔絕萬法侵蝕,護她神魂不散。”鳳棲梧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卻比任何誓言都更令人安心。
就在此時,一直負責維持通道的阿骨打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他手中的地脈羅盤劇烈震蕩,指標不再指向通道的另一端,而是瘋狂地旋轉,最終死死指向了他們腳下的祭壇深處!
“不對!始祖,這不對勁!”阿骨打臉色煞白,疾呼道,“這孩子的降生,不僅僅是回應了預言那麼簡單——她……她用自己的存在,啟用了沉睡在地底最深處的‘銘憶碑林’!”
他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那是我們鳳族曆代戰死者,在魂飛魄散前,以最後一絲精魄之力刻寫下的萬民感念之碑!上麵記錄了荒古時代,您庇護過的每一個種族、每一方世界對您的感恩與銘記!我以為它們早已湮滅於時間長河,沒想到……沒想到竟因她的存在而複蘇!始祖,隻要能讓這些碑文重見天日,您的神威便可藉由這眾生之憶,再度君臨萬界!”
“吼——!”
阿骨打話音未落,歸墟戒的空間邊界處,突然傳來幾聲淒厲的嘶吼。
宋驚鴻眼神一凜,厲喝道:“敵襲!加固防線!”
他早已率領三百百骨戰軍在邊界佈防,此刻隻見三道濃鬱的黑霧,正無聲無息地從空間壁壘的薄弱處滲透進來。
黑霧中,是三張扭曲而痛苦的麵孔,他們身上竟還殘留著鳳族血脈的氣息!
“是……是被天魔低語腐化的戰死族人殘魂!”一名戰士驚呼。
這三道邪魂的目標明確得可怕,它們無視了強大的伐天軍,竟直勾勾地撲向核心靈池旁的紀元之女,企圖吞噬那最純粹的信仰本源!
“找死!”宋驚鴻冷笑一聲,手中骨刀劃出一道森然的弧線,瞬間佈下一座由三百戰士戰意相連的“斷念陣”。
刀鋒所過之處,空間為之凝滯。
三道邪魂被刀陣攔下,發出了刺耳的哀嚎,神智竟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我們……也曾為你而戰……為何……為何拋棄我們……”
“真正的戰士,死後魂歸英靈殿,絕不會扭頭啃食自己守護的希望!”宋驚鴻聲如驚雷,厲聲喝道,“你們已被腐化,玷汙了鳳家英魂之名,不配!”
話音落,他高舉骨刀,引動了遍佈大陸的七大脊骨信標之力,發出一聲震徹神魂的共鳴怒吼!
“散!”
三道邪魂在純粹的鳳族戰意衝擊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徹底震散,化作虛無。
危機解除,鳳棲梧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抱起那小小的嬰孩,將其輕輕放入歸墟戒的核心靈池之中。
池水是她的本源神血所化,涅盤母樹的根須如最溫柔的臂膀,瞬間環繞而上,將嬰兒妥善守護。
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起身,重新望向那扇倒懸的青銅巨門,望向門後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眼中最後一絲溫情散去,隻剩下凝結成霜的無邊殺意。
“原來如此……”她輕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恍然,“當年的敗北,不隻是因為背叛……更是因為他們處心積慮地抹去了我的名字,篡改了曆史,讓萬界……忘了我是誰。”
被遺忘,纔是神明真正的死亡。
她抬手,劫燼劍發出一聲渴望飲血的嗡鳴,重新回到她的掌中。
劍尖斜指蒼穹,彷彿要將這天也捅個窟窿。
“今夜,我不隻是去複仇——”
她的聲音傳遍整個歸墟戒,傳入每一個戰士、每一個族人的耳中。
“我要讓所有曾為我流淚、為我祈禱、為我呐喊過的靈魂都知道,他們的信,他們的念,我鳳棲梧,沒有白費!”
夜玄寂不知何時已立於她身後半步之遙,鬼帝之軀殺氣內斂,他握著漆黑長戟,低聲呢喃,彷彿一句亙古的誓言:
“這一戰,是為您正名。”
鳳棲梧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頷首。
正名之戰,必先喚醒記憶。
喚醒記憶,必先讓那“銘憶碑林”重現於世!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臉色變幻不定的阿骨打身上。
阿骨打瞬間感受到了始祖的意誌,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堅定。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瘋狂震動的地脈羅盤,又抬頭望向虛空中那七個遙相呼應、代表著大陸脊骨的信標光點。
要讓沉寂了無數紀元的碑林破土而出,貫穿整個大陸的地脈之力是唯一的鑰匙。
而要撬動這把鑰匙……代價,將是難以想象的。
阿骨打攥緊了羅盤,那張憨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決絕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