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96章 今晚,輪到我寫新史書
天塌了。
這不是一個比喻,而是正在發生的、遍及萬界的真實。
舊天道心核破碎的瞬間,支撐整個世界體係的底層邏輯被驟然抽離。
靈氣變得狂暴而無序,像是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衝撞,無數修為低微的修士當場爆體而亡。
星辰失去了軌跡,在天幕上瘋狂逆行、碰撞,墜落的星火將一座座仙山洞府砸成廢墟。
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出現了可怕的斷層,有人一步踏出,已是百年之後,化為枯骨;有人回眸一望,卻看到了萬古之前的洪荒幻象。
萬界哀嚎。
絕望,比死亡本身更具侵蝕性。
沒有了天道,便沒有了天劫,沒有了輪回,沒有了因果。
善惡失去了標尺,生死失去了意義。
一個無序的、混沌的、弱肉強食的黑暗時代,似乎已無可避免地降臨。
歸墟戒內,南宮玥身前的最後一枚占卜龜甲,在法則崩壞的餘波中寸寸開裂。
她看著眼前這末日般的景象,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她用顫抖的手,將那枚布滿裂痕的龜甲投入身前一盆燃燒的鳳血之中。
這是她最後的力量,以因果預知者最後的壽元為代價,隻為窺見一絲未來的方向,哪怕是毀滅。
“嗤——”
龜甲並未如往常般浮現讖言,而是在鳳血中焚燒殆儘,化作一縷青煙。
火焰衝天而起,卻並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一幕幕奇異的景象。
那是在最偏遠的凡人界,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
舊神廟轟然倒塌,村民們卻沒有驚慌逃竄,而是自發地從廢墟中搬出香爐,鄭重地擺在家門口。
沒有神像,他們便對著蒼天焚香。
一個紮著總角的孩童,正奶聲奶氣地背誦著一本小冊子:“始祖訓第一條,人當自強,敬天,更要敬己……”
畫麵一轉,來到一座曾被舊宗門統治的修仙城池。
無數修士衝上山門,合力拆毀了那塊刻著“天道正宗”的巨大牌匾。
他們沒有另立山頭,而是默默地在廢墟之上,升起了一麵麵繡著金色鳳凰圖騰的旗幟。
旗幟上隻有四個大字——鳳氏不滅。
火焰中的景象不斷變幻,從凡人到修士,從邊陲到中州,無數生靈在舊秩序的廢墟上,用最樸素、最笨拙的方式,表達著同一種信念。
南宮玥怔怔地看著,渾濁的淚水順著她乾裂的臉頰滾落,與嘴角的血跡混在一起。
她忽然笑了,笑著笑著,便哽咽出聲。
她望向那立於混沌中心的鳳棲梧,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明悟:“我錯了……始祖。不是您需要他們記住您……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正義。”
這世間,從未有過救世主。
有的,隻是在黑暗中不願熄滅的薪火,和那個點燃薪火的人。
“快!所有醫修,聽我號令!”另一邊,柳青璃果斷的聲音響徹歸墟戒。
她迅速組織起一支龐大的醫修團隊,將最後一批成熟的涅盤果實悉數摘下,碾碎成灰。
“以涅盤果灰燼為引,混合萬年靈泉,即刻前往歸墟戒連線的七大地脈節點!”她捧著一碗閃爍著生命光輝的金色灰燼,眼神堅定,“我們不修複舊的秩序,我們開啟‘信念迴流’!讓萬界生靈,自己寫下新世界的規則!”
醫修們領命而去,將一碗碗承載著新生希望的靈液,小心翼翼地灑向那些因天道崩塌而幾近枯竭的地脈源頭。
奇跡發生了。
那金色的灰燼並未強行梳理狂暴的靈氣,而是像播下了億萬顆種子。
當遠方村落裡那個孩童唸完“人當自強”,一縷微弱卻純粹的信念之力跨越虛空而來,與其中一顆“種子”結合,周圍一小片區域的靈氣竟瞬間變得溫順起來。
緊接著,在某個飽受戰亂之苦的邊境,一名士兵放下屠刀,救助了一位敵國的老人。
當老人感激的念頭升起時,士兵竟感到一絲微弱的靈氣自動彙入體內,滋養著他乾涸的丹田。
這道念頭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瞬間擴散開來。
“凡行善者,可得一絲靈氣反哺。”
這句由凡人善念自發誕生的話語,竟在虛空中凝聚成了一條肉眼可見、閃爍著溫潤光芒的全新法則鏈條!
與此同時,地脈深處,初代祭壇的廢墟之上。
阿骨打渾身浴血,他將那隻跟隨了自己一生的地脈羅盤高高舉起,而後狠狠砸下,將其熔入祭壇滾燙的殘骸核心。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以最古老的鳳族血脈為引,雙手結印,狂吼道:“龍脈歸宗,非歸一人,而是歸於眾生!開!”
轟隆隆——
整個玄天大陸的地脈開始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重組。
不再有一條獨尊天下的主龍脈,而是從祭壇廢墟中分化出七十二道分支,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均勻地鋪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道分支的儘頭,都凝成了一枚古樸的石質鑰匙。
“從此以後,沒有人能獨占天道。”阿骨打抹去額頭的血汗,望著自己的傑作,露出一絲疲憊而欣慰的笑,“我們不做什麼執掌者,我們隻做守門人。”
天穹之上,宋驚鴻率領的百骨戰軍正對殘餘的天罰傀儡進行最後的清剿。
麵對這些曾是仙界先賢,如今卻淪為殺戮機器的傀儡,宋驚鴻沒有下達格殺令。
他取出一塊塊破碎的“銘憶碑”碎片,下令道:“以鳳族戰意為引,植入他們的識海,喚醒他們身為‘人’的記憶!”
戰士們將碎片貼上傀儡的額頭,光芒閃過,那些空洞的眼神開始劇烈掙紮。
一名曾以殺戮證道,雙手沾滿鮮血的魔頭傀儡,身體猛地一顫,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跪倒在地,發出野獸般的悲鳴:“我想起來了……我女兒……她叫我彆走這條路……”
他不再反抗,任由戰軍的鎖鏈捆綁住自己。
這一幕傳開,數十萬曾因畏懼天威而投靠天罰勢力,或是在法則崩壞中迷失心智墮入邪道的修士,竟主動放下了武器,跪地投誠,請求回歸祖祠,接受教化。
新的秩序,不是建立在屠殺之上,而是建立在喚醒與救贖之上。
而這一切的締造者,鳳棲梧,此刻正靜靜地立於星河的儘頭。
她手中的雙生劫燼劍,那柄斬碎了舊天道的無上凶兵,此刻正緩緩消融,劍身的光芒不再是毀滅的漆黑,而是創生的熾金。
最終,它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了一卷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竹簡,懸浮於她麵前。
她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指尖凝聚出一滴璀璨的始祖神血,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那捲金色竹簡上,寫下了第一條新世界的根本律法:
“萬界之序,生於眾心;若有裁決,必經公議。”
字成的瞬間,整部竹簡光芒萬丈,倏然解體,化作億萬道流光,射向宇宙八荒。
每一道流光落地,便化為一座通天石碑,矗立在各個世界的中心。
凡是生靈,隻要觸控石碑,便能瞬間感知其意,並將自己的意誌烙印其上。
歸墟戒內,耗儘心力的南宮玥遙望著這一幕,喃喃自語,
“您沒有成為新的神……您把神位,親手砸了。”
大戰落幕,萬象更新。歸墟戒內恢複了難得的平靜。
柳青璃抱著那個在終戰中誕生,被取名為“不忘”的嬰兒,來到混沌靈池邊。
她想借靈池的生氣,為這個見證了曆史的孩子洗去身上的煞氣。
然而,當她走近,卻驚訝地發現,那棵支撐著整個歸墟戒的涅盤母樹,其粗壯的樹根深處,竟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縫隙之中,沒有流光溢彩的寶物,隻有一枚靜靜躺在那裡的,漆黑的劍穗。
那劍穗的樣式古樸而熟悉,正是夜玄寂當年鬼王袍上的飾物。
柳青璃心中一痛,正要伸手將其拾起,那枚漆黑的劍穗卻突然極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微弱到幾乎無法捕捉的聲音,彷彿從九幽之底傳來,直接在靈池的池底響起:
“主人……這次,我沒遲到吧?”
與此同時,鳳族祖祠之內,那間隻屬於始祖的書房裡。
鳳棲梧正在一張嶄新的白玉案前,為新世界撰寫第一卷史書。
聞言,她揮毫的筆尖倏然一頓。
窗外,破曉的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亮了書房。
光線掠過她的臉頰,在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嗯,”她輕聲應道,“剛巧趕上。”
晨光繼續蔓延,映亮了書案旁新立起的一方牌位,上麵龍飛鳳舞地刻著幾個字——
【夜玄寂·引魂歸途】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史書之上,準備將最後一道關乎萬界未來的新律,親手銘刻於那片已遍佈宇宙的星河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