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74章 老祖的書,你們讀夠了嗎?
雕像泣血,是信仰崩塌的第一聲喪鐘。
遠在億萬裡之外,北境極寒之地的斷雲嶺,那座被冰雪覆蓋了萬年的秘密祭壇之上,負責看守的灰袍祭司們徹底陷入了恐慌。
他們匍匐在地,看著那尊“仁德先祖”神玉雕像眼角滑落的血淚,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神像……神像顯靈了!為何是血淚?”一名年輕的祭司聲音顫抖,幾乎要當場崩潰。
“閉嘴!”為首的老祭司厲聲嗬斥,可他自己那雙渾濁的老眼,也死死盯著那兩行詭異的血痕,心中的驚駭不比任何人少。
這不是祥瑞,這是大凶之兆!
是他們所供奉的神明,正在發出無聲的悲鳴與警告!
萬年來,這座祭壇是他們一切力量的源頭,鳳昭明“救世主”的形象,是他們賴以維係統治、操控人心的根基。
如今根基動搖,神像泣血,彷彿在預示著一場足以顛覆一切的風暴,正在南方醞釀成形。
與此同時,黎明的第一縷曦光刺破雲層,灑落在劫後重生的鳳家祖地。
一夜未眠的三千七百二十一名鳳家族人,從那場宏大而殘酷的真實夢境中緩緩蘇醒。
沒有人說話,偌大的祖地萬籟俱寂,唯有晨風吹過廢墟時帶起的嗚咽,以及一聲聲壓抑不住的、細碎的抽泣。
許多人的臉上都掛著未乾的淚痕,那不是悲傷,而是羞愧、憤怒與悔恨交織的刻骨之痛。
他們世世代代引以為傲的“真相”,竟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萬年騙局。
他們頂禮膜拜的“仁德先祖”,纔是將整個鳳族推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姐……請你赴死……”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孩童,無意識地呢喃著夢中的那句魔咒,他不懂其中的含義,卻被那股刺入靈魂的悲涼與殘忍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抱住身旁同樣淚流滿麵的母親。
一位在族中德高望重、須發皆白的老祭司,再也承受不住這顛覆性的認知衝擊,他猛然雙膝跪地,朝著問心台廢墟上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以頭搶地,發出野獸般的哀嚎:“罪人!我等皆是罪人!信奉偽史,傳唱謊言,我愧對始祖,愧對列祖列宗啊!”
他的懺悔如同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越來越多的族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著心中那股幾乎要將他們撕裂的情緒。
鳳棲梧靜立於高處,金色的眼眸中沒有憐憫,亦無快意,隻有一片亙古不變的淡漠。
她要的不是他們的懺悔,而是他們的清醒。
就在此刻,一直盤膝而坐,連夜測算夢境回響的南宮玥,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彷彿在推演過程中窺見了一角極為恐怖的未來。
“始祖!”她顧不上調息,聲音急切地稟報,“那尊泣血的雕像,位置已經鎖定!就在北境極寒之地的斷雲嶺!此地……正是萬年前,鳳昭明主持那場所謂的‘封天大典’的舊址!”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驚駭:“我以因果線追溯,發現那尊雕像與您歸墟戒中的青銅殘片,其共鳴頻率竟完全一致!始祖,那裡不是一座簡單的墳墓或紀念之地……那是一座活祭壇!以萬年香火與信仰之力為食,鎮壓著某樣東西,同時也在滋養著某種存在!”
“活祭壇……”阿骨打臉色一沉,他立刻將手掌按在身下的血脈陣盤之上。
自昨夜“千夢同啟”後,他便一直在此監控全族的血脈流動。
“果然有問題!”他低吼一聲,眼中寒光爆射,“自昨夜起,鳳氏核心嫡係中有十七人,其識海波動始終處於異常狀態。他們雖未再生叛逆之心,神智也已清明,卻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神魂深處有一股力量,讓他們不由自主地頻頻望向北方!”
話音未落,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地脈銅鈴,對著地麵悍然搖動三聲。
“鈴!鈴!鈴!”
清脆的鈴音並非響徹於空,而是沉入大地。
下一刻,整個祖地的地麵微微震顫,地下龍氣受到感召,瘋狂翻湧,竟在陣盤之上投射出一幅由光影構成的地脈圖。
圖中,一條極其隱秘、幾乎被歲月塵埃掩蓋的赤色光路,從鳳家祖地深處蜿蜒而出,筆直地指向北方——正是斷雲嶺的方向!
“是‘魂引古道’!”阿骨打失聲驚呼,“此路本為上古時期,始祖您用於與分散各地的直係血裔進行祭祀通靈所用,早已廢棄萬年!如今,它竟被重新啟用,成為了敵人反向牽引我族血脈的傀儡線!”
不等眾人從這接二連三的驚人發現中回過神來,另一邊,親赴祖祠查驗的首席祭司柳青璃,也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疾步而回。
她手中捧著一個仍在燃燒的“真言火盆”,盆中火焰並非赤紅,而是幽藍。
“始祖,我以《幼鳳啟蒙錄》的真本殘頁為引,點燃了‘真言之火’,窺見了那座祭壇的一角幻影。”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那些當初在大陸各處書院焚書毀史的所謂‘叛徒’,不過是台前被推出來的傀儡。”
火光在她瞳孔中跳躍,映出一幕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在那座血色祭壇之前,跪著一群身披古舊灰袍的老者,他們氣息晦澀而強大,正對著那尊泣血的雕像齊聲誦念。我聽到了他們的禱文——‘名可掩,史可篡,唯香火不滅,尊榮永昌’!”
“他們還在供奉那個‘偽神’!”柳青璃猛然抬頭,眼中殺意畢露,“萬年的謊言,已經喂養出了一群食髓知味的禿鷲!他們纔是篡改曆史、操控人心的真正黑手!”
“我請命!”一直沉默的宋驚鴻上前一步,單膝跪地,他身後的鳴劍堂戰魂軍弟子齊刷刷地跪下,戰意衝霄。
“請始祖下令,我願率領戰魂軍即刻北上,踏平斷雲嶺,將那些藏頭露尾的鼠輩,連同那座汙穢的祭壇,一並斬儘殺絕!”
“殺一人易,毀一念難。”
鳳棲梧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她緩緩走下高台,來到宋驚鴻麵前,目光卻掃過全場。
“他們信奉的,不是鳳昭明這個人,而是‘鳳昭明是救世聖賢’這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們享受了萬年的尊榮與利益。若不從根源上將這個念頭徹底粉碎,即便你今日斬儘殺絕,明日,他們依舊會捧出第二個、第三個‘鳳昭明’。”
她的話,如一盆冷水,澆熄了宋驚鴻沸騰的戰意,卻讓他瞬間冷靜下來,眼中露出思索與明悟。
鳳棲梧抬起手,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光華流轉,一枚此前她以自身本源精血凝成的、晶瑩剔剔透如紅寶石的“憶心釘”,憑空出現在她指尖。
“我要的,不是他們死,而是他們……自己看見真相。”
她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霸道。
當夜,月上中天。
鳳棲梧再次立於問心台的最高處,那枚“憶心釘”被她懸於身前虛空,隨著她始祖神唸的注入,爆發出比白晝更耀眼的光芒。
“心鏡照魂術!”
她一聲輕叱,那光芒化作無形的漣漪,瞬間籠罩了整個鳳家祖地。
這一次,目標不再是所有人,而是精準地鎖定了那些曾經吸入過“明心熏香”、識海中殘留著最頑固精神烙印的族人,尤其是那被阿骨打標記出的十七名嫡係!
凡被光芒籠罩者,無論身在何處,是睡是醒,皆在同一時刻靈魂一顫,被強行拖入了一段全新的、更加殘酷的共享幻境之中。
幻境裡,不再是隕神之戰的宏大戰場。
場景,是一間幽暗壓抑的密室。
年輕的鳳昭明,麵色蒼白,眼中滿是掙紮與貪婪。
他的麵前,站著十二個被金色神光籠罩、看不清麵容的偉岸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緩緩伸出手,掌心托著十二枚代表著無上權柄的金色令符。
一道低沉而充滿誘惑的低語,在密室中回響,也響徹在所有入夢者的靈魂深處:
“鳳昭明,你姐姐鳳棲梧獨掌天道,已成眾神之敵,萬界之礙。今日,你隻需替她背負‘隕落’的罪名,引她入局,事成之後,這十二神族將共尊你為‘救世聖賢’。你的血脈,將永享尊榮,萬世受祭!”
畫麵一轉,是鳳昭明顫抖著手,接過了那十二枚令符。
再一轉,是他親手將一塊塊破碎的、屬於他親姐姐的神格碎片,一一封入一具早已準備好的“歸源體”中,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具軀體被埋入地底深處,永世不得翻身。
幻境的最後一幕,定格在鳳昭明轉身離去時,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交織著獲得權力的狂喜與弑親的巨大恐懼。
“轟!”
幻境破碎。
那十七名識海被深層操控的鳳氏嫡係,幾乎在同一時間,齊齊噴出一口心血!
他們雙目赤紅,神魂劇痛,像是被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刨開了心臟。
“啊——!”一名中年族老猛地拔出佩劍,一劍劈碎了自己腰間那塊象征著嫡係身份的玉牌,仰天怒吼,“我拜了仇人百年!我竟以仇為榮!我算什麼鳳家子孫!”
“騙局!全都是騙局!萬年的榮耀,是踩著始祖的骸骨換來的!!”
撕心裂肺的哭喊與怒吼,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這十七人信仰徹底崩塌的瞬間,遠在北境斷雲嶺,那座屹立萬年的“仁德先祖”雕像,在無數灰袍祭司驚恐欲絕的目光中,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
“哢嚓……哢嚓嚓……”
從淌血的眼角開始,一道道裂紋如蛛網般瞬間遍佈全身。
下一秒,轟然崩裂!
整座雕像,化作漫天齏粉!
而在雕像崩碎的核心,一道濃鬱如墨的黑霧猛然衝天而起,帶著驚惶與怨毒的氣息,不顧一切地朝著南方——鳳家祖地的方向,倉皇逃竄!
彷彿有什麼被鎮壓了萬古的存在,在失去信仰供奉的瞬間,掙脫了束縛!
同一時刻,鳳棲梧手腕上的歸墟戒微微一震。
她心念沉入其中,隻見那塊吸收了足夠“正名”之力的青銅殘片,邊緣處那原本模糊的紋路,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座宏偉宮殿的輪廓。
一座……倒懸於虛空之中的宮殿。
夜色漸褪,晨曦微露。
在一片劫後餘生的寂靜中,南宮玥猛然從入定中驚醒,臉上血色儘失。